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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听她婉转的声音,心里只想着这女子要是揭了面纱,不知道这面容可有音质之美。再看那伸来接盒的一双纤纤素手,其形之美,其质之泽,其色之洁,倒比自家雕玉大师精心雕琢的物件还要吸引人目光。他一时脑子里只在那期盼着,巴望着面前这个身姿娉婷的女子试妆。
吴歆在旁只当她喜欢此物,便说:“我买下送你。”
袁梨晨却微微摇头:“过段时日,我要什么没有呢?你真要送,就送朱儿吧,这段时日她因你我受了不少气。”说着瞄了一瞄旁边的继仁、孝先。
吴歆明白她是嫌前段时日自己派人看守她们的事,忙道:“好,好。就当我给朱儿陪礼的。”
韩朱颜知此物价格不菲,正要开口推辞,袁梨晨使了个眼色给她,说:“好妹妹,你就要了吧,就当是为我出口气,今天我偏要花他的银子来解恨。”说着,小心拈出那双坠子,给韩朱颜戴上,那翠玉照的韩朱颜脸颊都晕出些光泽来。袁梨晨扭头打量道:“朱儿戴上极好,好似江南烟雨,恬淡婉约,与朱儿最配,这色晕也好,这点绿光,映的人越发素面流光起来。”
韩朱颜闻言,便叫人拿镜来看,扭转头几次细瞧,好东西总是让人越看越喜欢,也会衬得美人越美,她一时脸上自然浮出欢喜不舍之态。如此,吴歆便买下了这对玉环,那伙计收银,心里一边感叹着这位少爷好阔绰,又叹自己没福气,终没瞧见那位姑娘的样貌。
这日回去后,韩朱颜疑惑今日他俩温存和好,等无人时便问:“姐姐,你是不打算走了吗?”
赠新饰话语悟人生
这日回去后,韩朱颜疑惑今日他俩温存和好,等无人时便问:“姐姐,你是不打算走了吗?”
袁梨晨反问她:“你想走吗?”
韩朱颜思虑片刻,方说:“我想呆这,在这里,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不用日日担惊受怕了。可是,不走的话,到时候……姐姐,我害怕。”
袁梨晨叹息着:“是啊,冒不起那个风险啊。”她垂首继续说,“还是要走的。今日让他带我们出去,也是为了我们日后方便啊。”
韩朱颜便问:“那我们去哪?如何走呢?”
袁梨晨想着若是离开这,越国就不能呆了,吴歆到时候不见自己三人,怕是要派人来找。陈国朱儿他们又不能去,且公主要来,陈越边关想必也加强了管理。她把这想法说了出来,叹息不已:“越国不能去,陈国也不能去,如今,我还没想好去哪呢。”
韩朱颜想着跟自己思虑的也差不多,便又问她打算何时离开。
袁梨晨想着此番出走,定要找个让人最容易忽视自己的时间,她思忖着说出:“或许迎公主的日子是最好的。”
韩朱颜道:“你是说他们大婚的日子?”
袁梨晨点点头,不再出声,背过身去坐下遥看窗外。
韩朱颜看着她,想着她原本自己的喜事转眼却变成了别人的,以己度人,实在让人可怜,不由叹了口气:“姐姐,你莫伤心,谁料到会这样呢?可见原是你和六殿下没缘分。”
袁梨晨没接她这个话题,只问:“你说给我琢的红玉臂环可好了?”
韩朱颜摇了摇头。
袁梨晨道:“你加紧弄好了,给我。”
韩朱颜好奇她此刻突然要这样东西,便问:“为什么这么急要?原说是给你增喜庆的,唉,自从那天起,我都没心思摆弄它了。”
袁梨晨道:“喜庆的东西自然给喜庆的人用。你做好了就给我,我还要它做用场。”
韩朱颜暗忖她这喜庆的含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天她们与吴歆同出同归后,侍卫们再不阻拦她们外出,但也会让一两人跟从她们。如此,她们外出几次后,吴歆又来了,他告之袁梨晨今日是特来相嘱,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能再来了。
袁梨晨听了,想着十之八九是因为公主就将到了,她说:“知道了,是公主要来了吗?”
吴歆点头:“是,下个月初六她入都。”
袁梨晨幽幽道:“快了,真是好快啊。”
吴歆不知是否因为自己歉疚,只觉得她语气里有股说不清的意味,便上前来安慰她道:“不急,等她进府后,我会尽快来接你。”
袁梨晨默默点头,问他:“皇上允许咱们了?”
吴歆面有难色,略带迟疑地说:“我提过侧妃的事,父皇说,公主刚到,就立侧妃并不好。”
袁梨晨沉思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除了这层关系,恐怕越帝还有推搪之意,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有空洞和冰冷的感觉。只听吴歆接着说:“你别吃心,等南康来了,我就再提此事。到时候我先去找母后,母后虽说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自幼待我不错,再者,她算起来还是珊瑚的亲戚。到时候如若不好办,我先跟她提册立珊瑚为侧妃的事,她自然会去与父皇说,父皇若是允了,我再提你,想来便不好再拒绝了。”
袁梨晨默默道:“如此说来,倒是要辛苦你了。”
吴歆却看着她说:“能和你在一起,多辛苦我都觉得甜蜜。”
袁梨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道:“那要是不能和我在一起呢?”
吴歆一愣,倒不知如何回答,一时语塞,急道:“再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袁梨晨点头笑道:“我不过说句玩笑话,看你急的,汗都出来了。”说着,掏出自己的一方绡帕来递给他。
她看着他拭面,对他说:“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吴歆不由好奇:“哦?你有什么好东西,倒要给我?”
袁梨晨笑笑,转身走去取来一只锦盒。吴歆看她打开,里面是一对红艳艳的臂环,她取出来放入他手中,吴歆仔细一看,却是镂空雕琢的龙凤双缠,姿态灵动,精在细节之处也栩栩如生,而那灿烂的颜色,又艳到极致。吴歆不由赞道:“好精巧的活,真是又高贵又妩媚。”
袁梨晨便问他,此物送给南康公主,是否拿的出手。
吴歆惊讶道:“送给她?”
袁梨晨点点头,看着那红彤彤的颜色告诉他:“这是朱儿特制的,我瞧着实在是好,想着原是公主才配戴这个。”
吴歆道:“什么配不配,这样的好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又提她做什么?”却见袁梨晨瞅着他娓娓说来,她说自己以后还得要南康多照应,立侧妃之事,自然也要征得公主的同意。如今求吴歆送这份礼物去,是向她表示亲近。
她幽幽地说:“公主若喜欢了,以后我也容易些。”
吴歆听完,感叹道:“你想的也周到。”
袁梨晨道:“我不比珊瑚,还有皇后做依靠。为了我自己,也原要多奉承人些。”
吴歆看她说得如此忧愁,轻叹一声:“唉,你瞧你,最近总这样。”
袁梨晨道:“如今我是明白了,这世间许多事,原是由不得自己性子。”
吴歆听她越说越是伤感,劝她道:“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弄得自己不自在,反倒不好。”
袁梨晨一笑,接着他的话题:“要说不自在,倒是我和朱儿每次出去,你那帮手下总跟着,要知道咱们女孩家,由他们跟着,好些事那才叫不自在呢。”
吴歆向她解释,那都是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如果她不欢喜,以后就改带侍女。
袁梨晨娇声道:“你刚还说让我自在,要真让我自在,何必让人跟着我们束手束脚的?”
吴歆想了想道:“好,你喜欢就好,只是出去要小心。”
袁梨晨点点答应了,又问了吴歆许多关于南康公主来临的事,直到有人来催,两人方才散去。当夜,袁梨晨和韩朱颜说好明日与韩风一起商量对策。
往事如梦青庵改道
等到城门消失,韩风催马加速而去。一路疾驰,等到暮□临,一弯新月挂在天际,韩风停车说:“正好这处是处溪流,咱们今晚就在这过吧。如今天气渐渐热了,晚上在这倒是适中,马饮水吃草也方便。”
二女掀帘出来,只见不远处溪水清清,岸边芦苇丛丛,空气清新,跳下车来,往水边走,岸边的鹅卵石还带着白日阳光的暖意。韩朱颜掬水洗了把脸,一路风尘困顿,被清水一爽,不由一呼:“真舒服啊。”袁梨晨却只伸手进水里摆了几摆,又拿绢子拭干。
韩朱颜知她是担心脸上的易容,咯咯一笑:“姐姐,你不敢洗脸。”袁梨晨正待要说话,却听见韩风唤她们:“都回来。”
二女闻声过去,只见韩风手中拿了套衣服,对她们道:“车里包袱里有寻常衣服,别顾着玩,先换上,以后咱们得穿得寻常点。”
等她们进车换了外衣出来,韩风已在岸边避风处搭了个小小的野灶,对她俩道:“我去拾些柴火来,这晚上还是有个火堆安全。你俩别乱跑。”
“好的,爷爷,咱们就牵马去喝水。等你回来咱们吃饭。” 韩朱颜答应着。
韩风颔首应着去了,她二人解了马匹,各牵了一匹往溪边走,看那马饮水,等到马喝饱了,韩朱颜又说要给马洗澡,她俩正嘻嘻哈哈地将马往水里赶,韩风回来了,扔下柴火道:“你俩做什么呢?”
韩朱颜笑回道:“给它们洗澡呀。”
韩风喝住她们:“先牵上来,在树上拴好,一会我来,你们哪会?别瞎玩了,弄湿了今天可不好换衣裳。”
两人老实地牵回马来拴好,看着韩风生火。袁梨晨道:“韩爷爷,您真能干,什么都会。怪不得朱儿也那么手巧。”
韩风笑道:“手艺人原比不得你,朱儿手艺学得不错,不过这些啊,可就都不会了哦。”
等到生好火,三人吃了干粮,韩风就去溪里刷马。一时收拾完毕,韩风从车内拿出一方毡子,铺在火堆旁,对她俩说:“今晚我睡这,你俩睡车里。”
“这怎么好呢……” 袁梨晨过意不去。
“别推了,你们是女孩子,该睡里面,我在这不妨事。今日不过是要多赶路,才在这睡,日后自然还是投店的。” 韩风说着便躺下,闭目不语。
袁梨晨见此情形,知道拗不过他,便作罢了,她走到溪边,抱膝默对溪流。韩朱颜跟过来,脱了鞋,坐在她旁边踢着水花。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唯有潺潺的水声,火花迸裂声,虫鸣声,风吹草木声,夹杂着韩风偶尔起伏的鼾声。
韩朱颜低声道:“爷爷睡着了。”
袁梨晨回首看了一看韩风,对她点点头。她抬头看了看远处,野外的夜空十分明净,一钩新月,明亮晶莹好似水洗,星星闪亮鲜明。温和的夜风渡水拂林而来,带着水的湿润,花木幽远的淡香,滋润人的心肺。溪面上起了一层淡淡雾霭,似能看见其流动的曲线,又有几只早来的萤火虫在这溪面飞舞。
“这时节居然有萤火虫了,这地方真美,就像梦境一般。” 韩朱颜看着眼前的风景轻轻说。
袁梨晨目光追逐着那几只闪亮的小小身影,眼神却落得很远很远,像是随河流奔到了尽头,又像是随风翻山而去,抑或是跨越了时空,她对韩朱颜喃喃而语:“是啊,真的好似梦一般啊。”
不久她们回车睡去,这一夜倒是平安。自此日后,晓行夜宿,不做耽搁。
这天早晨出发,韩朱颜在车内想着这些天也没发现别人来追,也不知道吴歆那边怎么样了,便问:“不曾见人来寻咱们,你说六殿下他知道咱们走了吗?管事如今发现咱们不见了,也不知道会怎样了。”
袁梨晨想公主刚到,就算有人告之了吴歆,只怕此时他也没法□,就说:“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可是这时节,他怎好大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