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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真子在途中并没有休息,他和他们一起马不停蹄赶回了偏僻山村。
袁梨晨一下马也顾不得别的,直接进屋只叫墨砚打水净手,又让人取来一只净碗。墨砚看着她倒出一粒药丸搁在碗中,抬头瞧着幻真子,幻真子微微一点头。墨砚只见袁宁抽出那把嵌宝匕首。“小姐?”她不由讶然惊叫。
话声未落,只见袁宁已划破左手中间三指,殷殷鲜血便淌进洁白的碗中,墨砚正大惑不解,却闻一股异香扑来,那药丸见了血,却像烹茶时烧开的泉水,咕嘟嘟鼎沸起来,那颜色也变得青碧,在翻腾中香气氤氲,一时静止下来液体又变得洁白如乳,身边众人大感惊奇,幻真子上前取了银匙,捏开侯重茂口,喂了下去。
袁宁伸着手让墨砚包扎着,一边盯着侯重茂的动静问:“老神仙,这就解毒了吗?”
幻真子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袁宁不由手一抽,顾不得墨砚尚未扎好伤处,直接一句道:“还要如何?”
“这只能算暂解,要彻底解毒,还得做一件十分凶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抽啊,回复不显示,其实我都回了,呜呜呜。
解余毒娇花真拼命
“什么事?”凶险她不怕,她只怕没有法子。
“换血。”幻真子只说了两个字。
“换血?”几乎室内所有人都望向他。
幻真子点点头:“对,要余毒尽除就得换血。这样解病人虽能醒来,但日后每隔百余日便会昏阙一次,用此法可再解转醒,但其间患者全身痛楚难耐,好似万蚁噬身……遇雨雪酷热天气,更是有冰火相逼之苦。”
不!那不行!断不能让阿茂受此苦楚,一定要解尽全毒,袁宁想起侯承域每年寒疾发作的情景,那尚且让人觉得痛苦难耐,怎能让阿茂受那样的痛楚煎熬。
“那就换血。”她脱口而出,“怎么换?”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知晓此道,全都望着提出此方法的幻真子。
“贫道会,只是换血是很凶险的事,患者倒无大碍,只是献血者却要全身血液被逼而出,其痛楚比万蚁噬身更要痛上百倍,非常人所能忍,若献血者无极大的忍耐力,心智不强,断不能成,且献血者还得冒极大风险,一旦出岔子,轻则终身残废,重则当场殒命。”
众人顿时瞠目结舌,吴歆率先道:“这太凶险了,难道没别的法子吗?”
“贫道只知此术可解。”幻真子环视众人道。
“换吧。”袁宁轻轻一句,语气平静的如云淡风轻,仿佛并未听到那番凶险,“只要阿茂能好,换我的。”
“换卑职的,我身强力壮。”羽翔插话道,“不说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这等事原应男儿来做。”
“换我的也一样。”墨砚也争着说。
其它人正要响应,幻真子却摇了摇头,“刚才皇后抢先以己血做了药引,却只能换她的才行。”
“小姐!”“宁儿!”“皇后!”“梨晨!”顿时关切的响声此次彼伏。
袁宁对他们缓缓摇了摇头:“没事,就用我的。”她嘴角漾起微笑……眼眸里漾出的憧憬的柔光:“阿茂就该用我的。”她仿佛在说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吴歆看着她,忽然想起阳光下发光的流水,也是这样明澈、活跃又温柔,他看着她那发亮的像流水一样的眼睛定在墨砚身上:“你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因为阿茂在。”
墨砚听了这句话,口唇微张,不自觉地却点了点头,不再出言相阻,袁宁莞尔一笑:“都按老神仙说的去准备吧。”她又对着幻真子道,“老神仙,尽快开始吧。”
众人皆去筹备,袁宁默坐在侯重茂床前,轻轻道:“阿茂,你就快好了,我真欢喜。”幻真子却递了一丸药过来道:“贵人,服了吧,一会要耗好多神气。”
袁宁接过来说了句:“多谢”,张口咽下。幻真子回过身自去筹备,内室静悄悄地便只剩她夫妻二人。
她捧着他的手:“阿茂你说过,我们是天定姻缘,确实是这样,看,幻真子就来救你了。我们说好生生世世永为夫妻的,所以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她在如梦如幻的语调中,将脸颊贴上他的手,感受着与他肌理摩擦的熟悉质感,她歪着头就瞧见了窗外远远连绵的山峦,她嘴角绽开生动的微笑:“书上说,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依我说,就是所有这些都发生了,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她似乎感觉到脸颊间他的手指又微微动弹了一下,她嘴角的弧度又弯起了许多,她喃喃笑着说:“我知道,你也是这样的。”
她缓缓直起身,握着他的手,含笑就那样静静地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众人准备好。
“老神仙,是不是能用麻药?”吴歆忍不住问,他看着那个比花还娇,比水还柔的身体,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娇弱的身体去承受那样的痛楚,他也舍不得让这样一个身体去承受。
幻真子却摇了摇头:“病人身体极弱,若换含有麻药的血,承受不住。”
吴歆蹙眉别过头去。
“谢谢六王爷,我受得住。”袁宁对吴歆点首示意。
“小姐,你要小心。”墨砚忍不住道。
“嗯,你信我。”袁宁对她微笑。
“宁儿,爹信你。我袁家的女儿,承受得起的。”袁希荣静静看着她。
“谢谢爹爹。”袁宁重重给袁希荣礼了一礼。
“大家出去吧,贫道要开始了。”幻真子说话了。
一番流连之后,门终于合上,袁希荣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起佛语。墨砚看他如此,依样学着念着:“阿弥陀佛”。吴歆呆呆地在一旁看着他们。羽翔只叫众人戒严,断不能在此期间出声打扰。
静室内,幻真子对袁宁道:“皇后去后面洗手沐浴吧,贫道给皇上清洗。”
袁宁望着他,点了点头,屈身对幻真子行了一礼:“老神仙,谢谢你。”幻真子却扶住她摇摇头道:“无须虚礼,赶紧准备吧。”
袁宁满含感激的望着他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去。她再出来的时候,看见侯重茂已被换了一身雪白的宽松布衣,而幻真子正在低头检查一些器皿,他对走过来的她道:“皇后,到时痛楚难耐,可你不能动,贫道得点了你的穴。”
袁宁点点头,坐在榻上,幻真子又道:“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你随时告诉我。”他拿去一支软木递给她:“疼痛难忍衔住。”
她接过,忽又想起一事,心中大惊,唯恐会害了侯重茂:“老神仙,我忽想起我体内原有些残毒,对阿茂可有碍?”
幻真子笑笑:“皇后那点残毒正好趁换血之际消尽呀。”
袁宁听了他这话,禁不住眉开眼笑道:“实在是太好了!”说完衔住那根软木,含笑对幻真子点头。
她这次正襟坐定,只觉幻真子潇洒举臂,舒缓出指,自己身上微微几跳,他已快似闪电般在自己身上封了几十处穴位,她只见他手臂一晃拈起一把小巧精致的剔透玉刀,蜻蜓点水般起伏,她只觉得自己腕上等处一凉一痛,头顶背后一片热气直透过来,眼前渐渐一片鲜红,那股热气越来越烫,也不知是否是自己汗水如浆而下,只觉得肌肤之上,全身百骸之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子在争先恐后爬出,速度越爬越快,那每条虫足仿佛带了百条锐利足刺,一只虫足一动便似千针刺过,奇痛奇痒,她只觉得全身上上下下像是被钉上了千千万万的火烧细针,百骸皆沸,身体痛得自发地扭曲,却被穴道制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咬牙忍住这环身火烤乱刺的痛楚。
幻真子看她满头冷汗,四肢抽搐,连呼吸都变成颤抖不息地呻吟,忙对她道:“忍住,仔细小心,想些高兴的事。”
眼前一片红色,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大婚那日,满天铺地也是这样鲜艳的红色,他和她都穿着这样的红色的喜服,连红绡帐也是那样的喜气,那天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之意,她仿佛回到那个遍是欢声笑语的日子,一身火红的他似乎轻轻搂住自己,在自己耳畔低低诉述着许多甜蜜的事。
幻真子听她呼呼喘息,呻吟声却减低渐稳,知机不可失,又运掌力。袁宁只觉得那数以万计的小虫渐渐汇聚一处,像变成一把极钝的锉刀,一寸寸割下去,要把自己血肉剥离,她眼前红色渐退,化作细细云雾缭绕,慢慢变成雪白,身上的火炙感渐消,却一点点冷上来,她只觉得好冷好冷,仿佛被人埋在冰山之中,冰痛刺痒痛苦更甚,渐渐全身似乎只剩下一缕残魂余气,她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只想就此睡去。
“挺住,不能睡。”她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忽又觉得身上被重重击打几下,顿时感觉似有千万金刀似暴雨一般刺到,那些尖刀在自己身上锐利的割开,拼命要钻入自己身体,她再也忍耐不住,一声闷吼,软木应声而断。眼前只觉黑暗一片,若不是身体被穴位所制,必定轰然倒下。
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如一枚花瓣在黑夜的风中起伏,许久许久忽然听到悠扬乐声,这乐声熟悉里又带着异样韵味,仿佛仙乐一般,眼前豁然开明,只见万花怒放,霞彩缤纷,是泽园的花开了吗?却闻奇香如海,她定睛瞧去,玉树琼林,彩云围拥,香光浮泛,许多花朵竟似有笑语声,渐渐飞腾变化,竟化成无数个小小精灵飞舞。这不是人间,她蓦然呢喃,身体竟也飞动,只见彩霞万丈,隐约见飞瀑流泉,花树中时有彩羽仙禽,飞瀑下却见山峰宛如晶玉,石头竟也晶明莹澈,水流边满地落花耀眼生光,琼花玉树之下隐有一人,黑发如瀑背对自己,身上的衣服光华四射竟是花瓣织成,那玉立挺拔的身影转了过来,她只觉得周围仙乐轻奏,彩禽环飞,那面容光华闪耀,眉目自己确实认得,她轻轻呼了一句:“阿茂。”
外面焦急等待的人,只听见里面窸窣声之外,连续不断是时高时低的呻吟声,他们听着这受尽痛苦煎熬的声音,想着幻真子先前所说的话,脸上不由露出悲苦煎熬的神色,忽闻一声重重闷哼,里面呻吟声便断,众人不由大惊,须臾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们顿时转身都围了过去,只见幻真子眉梢发间尽是汗水,衣裳尽湿。“如何?”几乎众口一声。
“陛下毒已解。”幻真子缓缓道,“只是皇后近日过于劳心憔悴,了因你过来,要你一点血去弥补她。”
袁希荣再无二话,踏步进去。羽翔顿时就率着院内的侍卫拜倒在地,咚咚给幻真子磕着响头:“多谢老神仙。”
幻真子只对墨砚道:“赶紧去弄些滋补的药,两个人到时候都需要着呢。”
墨砚一迭声谢着,拭泪踏步而去。吴歆看着幻真子复又闭上门,叹了口气,对左右道:“孝先,把我们还有的补药都拿来给她。”
吴歆见到袁宁的时候,她还未醒,墨砚正给她灌着参汤,吴歆瞧着她脸色并无一丝血色,被枕畔流泻着的墨玉般的黑发一映,颊色如玉,他心头发酸,为她也为自己,她终究肯为他那样冒险,他明白她这辈子是再也不会分一丝感情给他人了。他再瞧另一张床榻,侯重茂虽未醒来,但肤色已经由青转白,和她一样安静躺在那里,生则同屋,她终究是他的。他心底叹了一口气,交代墨砚几句小心照料的话出去了。
袁宁三日后才醒来。她下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奔到旁边侯重茂床前,看着他恢复的肤色,喜笑而落泪,她问幻真子:“他怎么还没醒来?”
“损元极大,还需几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