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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四觉得,这闺女是少爷最爱的女人,暂且不说以后怎么样,就说守孝这件事,若是让她守了,那就是承认了她是咱们家的人。她只要进了咱们家的门,就等于老爷承认了她的身份,就算老爷不公开,也等于认了她是咱们家的大少奶奶。若是不许她进门,这事儿恐怕就要被人背后戳脊梁。毕竟,她是少爷生前最爱的女人,若不让她进门,实在是……”老师说着,又抬眼看了方老爷一眼。
方老爷皱紧了眉头,张开了眼睛,看了老四一眼。
“屁话!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么?现在是怎么解决!都是让她进门还是不让她进门!”方老爷喊道。
老四垂下了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轻易吐一个字。成败关键一局,若是他支持宋可人进门儿,未来方家的大部分产业可要有她这个儿媳妇一份。若是宋可人真是个玻璃心肠的人,断然少不了他这一份。但,要是宋可人是个付不起来的阿斗……
老四此时不敢打包票,自己的投资是不是正确的。
方老爷烦躁的坐了起来,焦躁的看了老四一眼。
“我就问你,这件事儿咋办吧!”方老爷怒道。
老四深吸了一口气,用袖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老爷,依奴才看,不如等灵车回来以后在看吧,咱们还是随机应变吧。要是能用钱打发了,尽量用钱打发吧。”老四说。
方老爷长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老四便下去了。
两日之后,宋可人以及方少文的棺材回到了京兆。方老爷拄着拐杖来到了门口,赵姨娘扶着方老爷,一面不停的用帕子擦着眼角,一面不停的眺望着。
一脸白色跟装载着棺材的灵车越来越近,方老爷不禁的浑身颤抖,在赵姨娘的搀扶下,他走下了台阶。
车子越来越近,在冬日的哀思中,越来越近却代表了希望越来越渺茫。眼见着车子还有几十米,方老爷再也忍不住,不禁的放声痛哭。旁边的赵姨娘也用帕子捂住了嘴,靠在方老爷的肩膀嘤嘤的哭了出来。
全家的下人在老四的带领下,呜呜呀呀的跪了一大片,只有方老爷跟赵姨娘两人鹤立鸡群的站在中央。
车子在距离方老爷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老四跪着向前走了两步,带着哭腔喊道:“恭迎少爷回家……”
宋可人还没从车里走出来听到这话,不禁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活着走的,却死了回来。
早有就丫鬟上前搀扶宋可人下车,方老爷在赵姨娘的带领下,颤颤巍巍的走到棺材的前面,一下子就扑到在棺材上。
“我的儿呀……”方老爷哭道,众人皆悲。
宋可人用帕子捂着眼睛,从车上走了下来。她松开丫鬟的手,独自走到方老爷的面前,“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站在方老爷身旁的赵姨娘,鄙夷的看了宋可人一眼。
宋可人泪流满面,她心里清楚,方老爷未必肯答应自己的身份,她无所谓。她也知道这事儿牵扯到未来瓜分方家遗产,她终归只是个外人。
“爹,不管你认不认下我,我跟少文成亲是事实。我不求别的,只求给少文守灵。”宋可人说。
赵姨娘听了宋可人的话,脸上顿时露初了厌恶的表情。
“我呸!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们少文怎么能……你给我滚远一点,少把你身上的晦气沾惹到我们方家!”赵姨娘骂道。
宋可人垂着头,任凭赵姨娘的辱骂。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冷静而理智。
“爹,我什么都不求,只求给少文守灵。我只求这一点,求求爹能答应。”宋可人苦苦的哀求道。
方老爷一直没有说话,赵姨娘倒是在一旁骂骂咧咧。
宋可人见方老爷不肯同意,她狠命的咬住了嘴唇。
“爹,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爹,事后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带有半句怨言。爹,我只求给少文守灵。只要……只要他过了头七,我就立刻离开方家。我……我给他守一辈子的寡,距离你们方家远远的……”
宋可人说着,不禁的失声痛哭。
方老爷长叹了一口气,凄然的挥了挥手。
“你起来吧,你自己说的,守完了灵就走!”方老爷说道。
宋可人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给方老爷磕了一个头。
那个傍晚,宋可人躲在屋子里起了纸花。她的手艺一般,做出来的纸花并不好看。但是,她还是坚持着做着。
也深时,李妈走进屋来请了她,是到守夜的时间了。她是他的遗孀,一定要参加。
夜,十分寒冷。宋可人在孝服的外面披了一件棉斗篷,却丝毫没有遮挡住寒风的刺骨,尽管,方家搭设的灵棚是暖棚,外面有两层细席,但是,风还是由席子和门口不断的透进来。灵棚中有一只小小的火盆,在风中忽明忽暗的像是鬼火一般。
外院的搭上了平棚,开了流水席,各路的亲戚们,四面八方的涌来,到那里吃“白事”的饭。
这一天晚上,方家请来了道士,乱哄哄的坐了半个院子,那天晚上,要去“送三”。
那天傍晚的之前,佣人们忙里忙外的大门外的门廊上铺上垫子,李妈把宋可人悄悄的拉到一遍,告诉她,听老人们讲,这天晚上死了的人会站在望乡台上最后看望家中的人,宋可人点了点头,感激的看了看李妈,这是她来这个家中以后对她最好的人。
披着斗篷的宋可人在灵棚里做了一会,一直到子时,方老爷、赵姨娘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到了那天的子时,宋可人和赵姨娘跪在了垫子的最前面。
道士们开始念经了,长时间的沉浸在一种像是歌声又像是喃呢的调子里,昏昏欲睡的。过来一会,突然的,道士们停下了,只见赵姨娘放声的大哭,宋可人伸过手去就要安慰。
这时,李妈按住了宋可人的动作,“哭”她说。一面说,她一面也开始放声大哭。宋可人楞了楞,回头看了看家中的下人,他们也捂住了眼睛,宋可人学着他们的样子,按住了眼睛,可是,宋可人没哭,也许,是眼泪早就哭干了,也许,是宋可人的眼泪只想在他一个人面前流。
哭了一会,大家又停下了,道士们又开始念经了,李妈站了起来,端来茶水,赵姨娘喝了几口,放下了,接着,她又沉浸在道士们永恒不变的强调里。
这样来回的几次,道士们念念停停,大家哭哭停停的,宋可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一滴眼泪。她像是一块冰,冷冷的,疼痛早已经让她止住了泪水。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李妈将头靠了过来,“一会机灵点,要念招魂咒。”她说。
宋可人点了点头,这是“招魂咒”。为的是“召请各路鬼神”,大概是不希望别的鬼神欺负死者的一种告知。
“招魂咒”漫长的像是银河的边际,根本没有尽头。宋可人望着天空,星光点点,哪一颗星星才是方少文的星星呢?
这时,一个道士将一小筐小的馒头仍了出去,到此,道士们停止了念经,满囤和李妈、王嫂抬出了扎彩,一件一件的放在门口烧掉,不单有轿子、房子,还有像真人一样高的丫鬟们。
宋可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纸花,于是,挣开了张妈的手,飞速的跑回屋子,将宋可人做的,那不多的几朵纸花捧在了怀里,虽然,宋可人想将它们做成一个小小的花圈,但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那么,就在今晚送给你吧。宋可人又跑回了法场,还好,没有烧完,张妈低声的指责宋可人,可宋可人并没有理会,趁着他们烧灯笼的时候,宋可人一股脑的将手中的纸花仍在了火堆里。
“一定要记得宋可人们的约定。”宋可人在心里对他说。此刻,若是他真的站在望乡台上,宋可人相信,他一定是能听到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影
宋可人在方家一住,便是十几日。方老爷当时为何一心软收留了宋可人的理由,此刻早已经不得而知。
宋可人被老四安排在三门子里一间客房,那是老四之前就收拾出来的。方老爷的心思谁也摸不透,为何会忽然肯收留宋可人,这真是个谜。
那一年,京兆下了一场可怕的大雪,那是京兆历史上不常见的大雪,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几乎到了膝盖的高度,寒冷的白毛风吹的几乎不见了人影。
亏得过世的方老太爷有先见之明,早在建房子的时候,就做出了“地龙火道”,地下燃烧的炭火,让这屋子十分温暖。
尽管如此,在刮起白毛风的那一天,每间屋子都加了两个火盆。宋可人长时间的透过厚厚的白布窗纱看着窗外,偶尔有丫鬟送茶进来,回去时便好奇,这纱窗里怎么能看到外面呢?
是啊,宋可人的眼睛里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她的心中不断出现的,只有方少文的影子。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
挥手寒喧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喧
对你说一句
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陈奕迅的歌声像是这迷茫的大雪,久久的环绕在宋可人的耳边。只想在见一面,为何这样的难?
阴阳相隔。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喧/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宋可人轻轻的哼唱着歌词,只想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就这样一句话,为何这么难?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她只想他坐在她的身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家常,哪怕只是最简单的事情,只要他说,她就愿意听。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肯跟她说,她就心满意足。
她只想他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像是平日那样,冲着她笑,冲着她做鬼脸。他一定还穿着士子的白衣,绝不是老员外一样的绿色绸缎衣裳。
她只想再和他见一面,这就够了。
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大滴大滴的,剪不断。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流过多少的眼泪,也不记得自己每天哭多少回。她只记得,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色。
因为他的离开,带走了她世界里的全部色彩。她的世界里,他是她最绚烂的色彩,没了他,她什么都没了。
火盆里的火苗噼里啪啦的作响,宋可人的眼睛又红又肿,她那一身缟素像是月亮一样的白。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色彩,她那短暂而美好的时光,都将随着他的离去而离去。
外面大雪纷飞,屋子里却十分的温暖。那简单的床与简单的桌椅,像是老奶奶和蔼的笑容。
就在这温暖的气氛中,宋可人的眼泪还在掉着。
老四穿过仆人们费力清扫出来的小路,他不禁有些为难。这是少爷不肯离去的表现么?再过两日,便是少爷出殡的日子,这样大雪车子走起来必定困难。
老四将手揣在袖筒中,琢磨着出殡的逐项事宜走进了方老爷的房间。
此时,方老爷坐在火盆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一点一点燃烧的木炭,那小小的火星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明。
老四走了进来,对着方老爷微微一笑,露初了他那深黄色的牙齿。屋子里的温暖一下子冲入了他寒冷的怀中,老四不禁的打了个冷战。
“老爷,您叫我?”老四微笑着问道。
方老爷丝毫没有反映,像是个石头人一样,只是静静的烤火。老四知道方老爷的脾气,只站在一旁,不敢乱动。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换上一副带着淡淡的忧伤的表情。
过了一会,老四的大腿发麻,他轻轻的侧了一下身子。方老爷咳嗽了一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