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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雾也开口:“奴侍告退。”
蒙斯醉没有阻止,缓步走到了司慕涵的面前,却没有说话。
他从未见过她醉酒的样子,而今晚,究竟是什么让她醉成了这个样子?
是因为那赵氏吗?
可是她不是认为那赵氏便是皇贵君吗?
为了还要这般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
蒙斯醉微微错愕,随后便是自嘲,不过是喝醉了酒罢了,为何他会想是借酒消愁呢?
她便是醉酒也是因为高兴才对。
可是为了来找他?!
蒙斯醉心里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不过这个猜想很快便被否定了。
司慕涵缓缓抬起了头,转过来看着蒙斯醉,面容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酡红,而眼睛更是满是醉意,只是那醉意之中,却是溢着悲伤,深切的悲伤。
“醉儿……”
蒙斯醉浑身微微一颤,因为她眼中的悲伤,因为她的低唤。
司慕涵笑了笑,“你恨我吗?”
蒙斯醉的眼眸微微睁大。
司慕涵转过了身子,双手撑着坐下的暖塌的边缘,继续笑着,带着醉意的笑,带着悲伤甚至带着绝望的笑,“其实……朕都知道……都知道……你们都恨朕,凤后恨朕,你恨朕,如今或许连佑儿和晏儿都恨朕这个母皇了……朕身边最亲最亲的人都恨上了朕了……还有五皇女和五皇子……他们长大了之后也一定会恨朕的……还有他们的父君……只是……醉儿……”她忽然伸出了手握紧了蒙斯醉的手臂,抬起了头看着他,似乎咬着牙道:“朕真的这般可恨吗?!”
“陛下……”蒙斯醉溢出了一声低喃,“你怎么了?”
“怎么了?”司慕涵笑了出声,眼中却渗出了水雾,“朕也想知道朕怎么了?朕真的很想知道朕到底是怎么了!朕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都这般恨朕!恨到要用这样的方式对付朕……”
蒙斯醉脸色微变,“陛下……”
司慕涵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忽然间松开了他的手,然后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醉儿……朕真的很累很累……朕真的很想便这般倒下了永远不醒来……可是朕不可以……朕连放弃连认输的资格都没有了……朕也想恨……可是朕应该恨谁?恨自己吗?连朕都恨自己了,那别人还有什么不能恨的……”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蒙斯醉心里是积压了许多的不满,可是如今面对这样的司慕涵,他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司慕涵没有回答。
蒙斯醉低头看着她,沉默会儿,“是赵侍君……是赵侍君吗?”
他唯一见过她这般失控的便是当年皇贵君出事之时。
“赵氏……呵呵……赵氏……”司慕涵低喃着,只是却已经模糊不清,“阿暖……朕真的很累很累……”
蒙斯醉身子僵了僵,脸色也有些白,然后缓缓伸手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头,“累了便睡吧,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司慕涵合上了眼睛,嘴边似乎还在低喃着什么,可是,蒙斯醉却已经听不清了。
次日,蒙斯醉醒来之后,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然咯噔一下,“来人!”
外面候着的宫侍闻言,便立即进来,“主子醒了?”
“陛下呢?”蒙斯醉厉色问道。
那宫侍道:“回主子,陛下上朝去了。”
“上朝了……”蒙斯醉脸色缓和了下来,双手撑着床沿低喃道。
那宫侍有些奇怪,“陛下去上朝之前交代了奴侍等不能吵醒主子。”
“现在什么时辰了?”蒙斯醉问道。
那宫侍道:“回主子,快到了午膳时分了。”
蒙斯醉惊愕,“这般晚了?怎么不叫醒本宫?”
“主子莫急。”那宫侍似乎猜到了主子担心什么,“今早凤后派人到各宫中传了旨,说雪天路滑,这几日早上的请安便免了。”
蒙斯醉一愣,“嗯。”随后又道:“伺候本宫起身。”
“是。”
一番梳洗过后,蒙斯醉看向了窗户,却已经不见飘雪,“雪停了?”
“回主子,今天一大早便停了。”那宫侍拿着冬袄给主子穿上,“陛下去上早朝的时候圣心大悦,这雪一下便下了将近半个月,昨晚陛下一来主子这里,雪便停了,定是主子洪福齐天。”
蒙斯醉闻言轻斥道:“休得胡说!”
“奴侍知罪。”那宫侍连忙道。
蒙斯醉也没有多加责怪,“忆古呢?”
“回主子,去给主子惹早膳了。”那宫侍回道。
蒙斯醉抬头抚了抚额头,昨晚他这是怎么了,居然睡得这般沉,“陛下今早起身的时候可有头疼?”
“似乎没有。”那宫侍回道。
蒙斯醉凝了凝神色,随后缓缓道:“没有就好。”随后又问道:“佑儿呢?”
“二皇子去看望大皇子了。”那宫侍回道,“不过二皇子交代,午膳会回来,这个时辰也应该回来了,三皇女早膳之后便出宫去了,今日休沐。”
蒙斯醉点了点头,穿戴好了之后,便步出了寝殿,一出寝殿,久违的阳光照着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雪是停了,不仅雪停了,便是连呼啸的寒风也停了。
冬日的阳光虽然不猛,然而却也给人带来了温暖。
看着眼前这般的好天气,蒙斯醉沉郁多日的心也忍不住开怀了起来,只是半晌之后,便又想起了昨晚司慕涵那奇怪的言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收回了看向晴天的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宫侍,“今早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主子……”那宫侍有些犹豫,“是有一件事……”
蒙斯醉见他这般欲言又止的,蹙眉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宫侍看了看主子,然后方才道:“今日早朝过后,陛下便下了一道旨意,解除了恪侍君的禁足令。”
蒙斯醉忽然间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了。
“主子……你没事吧?”那宫侍怯怯地道。
蒙斯醉嘴边溢出了一抹凄凉的笑,厉色看向那宫侍道:“本宫没事,本宫能有什么事情!”
“奴侍知罪!”那宫侍连忙跪下道。
蒙斯醉合上了眼睛,双手握紧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起来吧……”
“谢主子。”那宫侍站起身来,随后犹豫了一下,又道:“主子,奴侍听闻,陛下赦免了恪侍君,是因为赵侍君求情……”
赵侍君和皇贵君长得那般相似……
可是赵侍君为何要为恪侍君求情?是想讨好陛下,还是冲着主子来?可是赵侍君和主子应该没有结怨放才对……可是,赵侍君会为了讨好陛下而为恪侍君求情吗?恪侍君被禁足了,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蒙斯醉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奴侍也是听说的。”那宫侍道,“赵侍君昨日为恪侍君向陛下求情,说恪侍君怀着皇嗣,便是有大错,也应该以皇嗣为重……”
蒙斯醉沉下了眼眸。
若是皇贵君,是会这般做。
只是赵氏……
却在这时,一宫侍快步走来,“启禀主子,赵侍君前来求见。”
蒙斯醉眼眸微睁,沉吟会儿,“请他到大殿,本宫在大殿见他。”
“是。”
蒙斯醉缓缓地吸了一口冷气,只是也许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凉了,所以,没有感到多大的寒意,随后,抬脚,缓缓地往大殿而去。
大殿内
赵氏一身白色裘皮冬袄端坐着,在见了蒙斯醉进来之后,便立即起身,在宫侍的搀扶之下上前行礼,“臣侍见过豫贤贵君。”
蒙斯醉神色平静地打量着他,然后,缓缓坐下,“赵侍君免礼。”
赵氏道了谢,却没有回到座位上,反而是双膝跪在了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臣侍今日是特意前来向豫贤贵君赔礼道歉的。”
蒙斯醉没有动,安坐在椅子中,“赵侍君这话怎么讲?”
赵氏缓缓抬头,那依旧略显苍白的面容带着深深的内疚,“昨日臣侍向陛下请求赦免恪侍君的禁足。”
蒙斯醉看着赵氏的脸,一开始,他从来没有多么相信那个借尸还魂的事情,除了他心里的恐惧之外,还有便是,在他的记忆当中,皇贵君从来都是恣意从容的,即便遇见了多大的事情,即便他惊慌失措的脸色苍白,但是,他的神色当中总是会有一种坚毅,可是如今的赵氏,却没有。
赵氏的眉宇之间,有该有的悲伤,不安以及内疚还有不知所措的茫然,可是,却没有那种坚毅。
而且,皇贵君即便是内疚不已,即便要赔罪,也从来不会这般给人下跪。
“你很像皇贵君。”
赵氏脸色又白了许多,“豫贤贵君……”
“难怪陛下这般信你。”蒙斯醉又道。
赵氏眼底掠过了凄苦,“豫贤贵君,我……臣侍……”
“你为恪侍君求情是出于好意,何必来向本宫赔罪?”蒙斯醉眼眸冷了下来,“恪侍君怀着皇嗣,陛下赦免了他自然是应该,赵侍君这般上门给本宫赔罪,若是被人给看去了,还以为本宫阻拦陛下,硬是要惩处怀着皇嗣的恪侍君。”
赵氏身子颤颤发抖,“我……”
蒙斯醉抬起了视线,看向了赵氏身边的宫侍,“还不扶你主子起来。”
那宫侍愣了一下,随即立即伸手去搀扶,“主子你先起来吧。”
赵氏没有拒绝,像是已经呆住了似的,任由着那宫侍将他扶起,而他的眼睛,已经是红了的,坐下了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看向蒙斯醉,“我……臣侍不是这个意思,臣侍只是想……”
“本宫知道赵侍君想什么。”蒙斯醉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你心疼陛下的孩子,所以不想恪侍君受禁足之苦,可是恪侍君是因为冒犯了本宫方才被禁足的,若是你求情让陛下赦免了恪侍君,便是落了本宫的面子,也可能会导致让别人以为本宫好欺。”
赵氏脸色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不过,你若是全心全意为陛下着想,又其需要估计这些?”蒙斯醉微笑道,“本宫待陛下的心,不比赵侍君你少。”
赵氏已然是褪去了脸上最后的一抹血色。
“凤后曾经跟本宫说过,赵侍君忘了不少事情。”蒙斯醉恍若未见,“不过本宫却以为,记忆可以遗忘,但是感觉却不可能消失的,赵侍君对陛下的情没有消失,可是,为了与本宫和凤后他们的多年相处之情,却忘的一干二净呢?”话顿了顿,又继续道:“当年皇贵君若是想替恪侍君求情,必定会先来求本宫原谅恪侍君,方才会对陛下开口,而不会如同赵侍君这般事后再来向本宫请罪!”
“我……”
“真真假假,本宫也是无法分辨的清清楚楚,可是,谁对本宫好,对本宫真心,本宫心里都是一清二楚。”蒙斯醉站起身来,“本宫还有事忙,赵侍君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还是先回宫休息吧。”
说罢,便起步离开,没有再去看赵氏一眼。
……
赵氏找上了蒙斯醉,水墨笑也是在第一时间便得到消息而,而随后,便让人找来了蜀羽之,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