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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斯曼心头一惊。
“所以,阿达劝乌斯曼大人最好莫要再这样冲动了,大周皇帝既然敢做出这样的行为,定然有恃无恐,而我们,既然已经处于下风了,也只能忍着,以待将日百倍奉还!阿塔斯人不惧死亡,难道还惧这般一个小小的怠慢折辱吗?”
他说完,便不再管乌斯曼,转身往内室走去。
一进了内室,便见米勒娅站在了窗边,而她的手中握着的窗沿已经被她手中的狠劲给捏碎了,阿达收起笑容,走到了主子的身后,然后跪下,“阿达请王息怒。”
米勒娅好一会儿方才松开手转过身说话,虽然脸色难看之极,但是声音却是温和,“方才你说的很好,阿达。”
“乌斯曼大人也是一时糊涂而已。”阿达垂首道。
米勒娅冷冷哼出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不再为了一个不听命令的手下浪费口舌,“方才一路走来,你可有把握?”
“请王恕罪,阿达只有五成把握。”阿达说道,“一路上虽然都很平静,但是明哨暗哨却是数不尽数,王,看来大周皇帝很是忌惮于你。”
他之所以前来大周除了为王侍寝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和泽缘王子的儿子接上头。
可是大周皇帝这样严正以待,他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之下和那人见上面,更别谈让王亲自见他。
“若不是王让普拉古大人在大周京城引开大周皇帝的一些眼线,恐怕我们连一丝的可能都没有。”
米勒娅眯起了眼睛,“既然大周皇帝说我们更喜欢寻欢作乐,那稍会儿你便带着几个侍从好好地在这个大周皇帝的避暑圣景当中游玩一番!”
锦儿,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法子能够来和我见面!
你不是有了身孕了吗?
大周皇帝会放你出来?
阿达抬头,会意笑道:“阿达谨遵我王之命。”
……
这厢阿塔斯使团的人方才安置下来,那边格丹已经坐不住了,他看着已经从瑶光台中请安归来的官锦,怒意冲冲地低喝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与王见面!”
官锦慢悠悠地喝着宫侍方才送上来解暑却也补胎的药茶,并没有一丝的着急,整一个没事的人似的,“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她便不会跑了,本宫何须着急。”
“你——”格丹气结,他如今还不知道现在王是否收到了他的密信,若是王没有接到,那整个计划便可以说是失败了的。
官锦搁下了茶杯,挑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傻子见了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自己想死,本宫可不想!”
格丹咬紧牙关将怒火压下,然后尽可能地收敛情绪。
他也不是不知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可是他却实在是太过于着急了。
这般多年了,他潜伏大周皇宫这般多年,如今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了,他如何能够不着急?
虽然他来大周之前已经是立了必死的决心,可是这般多年若是他说没有想过阿塔斯,便是他自己也不信。
如今王来了!
如同神邸一般的王来了!
他不求能够回去阿塔斯,只求能够和王联系上,让王知道在大周的皇帝还有他格丹的存在!
他依旧在为阿塔斯效忠!
官锦看着格丹眼中的狂热,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他可以理解格丹此时心中的激动,许多年前,父亲也在震怒之下用着诅咒一般的话语说出当他潜伏于大周之时对阿塔斯的眷恋之情。
可是后来,背叛他的是阿塔斯,伤害她最深的还是阿塔斯!
格丹如今的眷恋在他的眼中却是可笑之极!
一个棋子,居然还奢望着被人记住?
可笑!
太可笑了!
官锦因为心里的激动而引发了身体的反应,他的腹部有过一瞬间的不适,因而,他鼻息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吸气呼气,尽可能地让心情平复。
半晌过后,身子的不适消失了。
他双手护着腹部,感受着里面孩子的胎动,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心绪是平复了,然而,他内心的不安却没有。
官锦并没有格丹所见的这般冷静自若,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不安和紧张的。
而这种不安和紧张,便在两天之前的那个雷雨夜之后,越发泛滥。
他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不想!
他想往后每当雷雨也都在她的怀中!
他不能让如今在湖心岛上的那个女人毁了如今他的一切!
护着腹部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头然后松开,接着看向了格丹,神色平静地道:“你若是这样着急,便去湖心岛附近走走,就说我让你去采集一些新鲜的莲子。”
太液湖中种了不少的莲花,如今开的正好。
格丹心中一喜,然而基于多年和官锦的明争暗斗,他还是起了防心,“你让我去?”
“你若是被人发觉了什么,那本宫不会救你,本宫也相信,你的王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官锦端起了茶淡淡地说道。
格丹冷哼一声,“你放心,若是我出事了,也定然拉着你一同死!”
他说完,便转身而去。
官锦抬起了眼帘看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然后垂下了眼帘,却没有喝茶,而是发起了愣。
时隔多年,他似乎已经记不清了米勒娅的模样。
只是记得,她总是带着一副极其关心他的虚伪面孔对他做了一大堆可笑的承诺!
不过虽然他记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却没有忘记对她的了解。
因为曾经她也是他的敌人。
了解自己的敌人是报仇的第一步。
以米勒娅的性子在进了湖心岛之后定然会让人出来在四周查看环境,用以出事之后快速逃离,所以格丹应该可以与阿塔斯的人接触到的。
湖心岛……
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阿塔斯使团进了湖心岛,便像是成了笼中鸟一般。
只是他若是想和米勒娅见面,却也更加的难了。
方才他让格丹去,也是想探探情况。
官锦又一次放下了茶杯,然后低着头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孩子,你一定要庇佑父君,让父君安然度过这一劫!”
是的。
劫!
这一次于他来说是一次劫难。
而且,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难度过。
以前,他从来不惧怕任何的劫难,因为他没有什么搁不下的,可是如今他却是不同,他有执儿,还有腹中的孩子,还有……
他一直渴望的想要的却从来也得不到的安心。
他不想再在雷雨夜中一个人呆着!
官锦的面容随着这个想法一点一点地在脑海当中铭刻而变得越发的狠戾。
他想要的,从来便没有得不到过!
之前是这般,如今,也是这样!
谁若是挡他,他定与她不死不休!
……
阿塔斯使团进了南苑的事情不仅影响了南苑当中的大人,便是连同一直被有意与这件事隔绝的几个皇女也被这件事波及了。
南苑内苑之内静心书院内,几个皇女正在上了策论课程。
而负责为几个皇女上策论课程的便是当年负责教导先帝废太女策论的陈太傅。
这位陈太傅也可以说是新更换的上书房太傅当中资格最老也是最有学识,年纪也是最大的,永熙帝体恤其年老,便在偏厅内让人备了一个地方让她休息。
陈太傅讲解完了之后,便布下了一篇策论的题目,让几个皇女撰写,之后便到了旁边的偏厅歇着。
几个皇女年纪虽然不一,到上书房的启蒙时间也是不一,但是在一年前开始,上书房的太傅已经接到了永熙帝的旨意,渐渐地将几个皇女的课程融合,因而到了如今,几个皇女方才能够同时听课。
待陈太傅离开了之后,司予执方才努力聚集的精神便开始分散了,看向窗外开始失神。
今日阿塔斯使团就要进南苑了,如今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
之前她向母皇打探过了,阿塔斯使团应该会在南苑呆上一两日的……
司予执很希望如今是在皇宫当中,若是在皇宫当中,阿塔斯使团出席过宫宴之后便要回驿站,可是如今,却要呆在南苑中不走……
虽然父君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当中,让她不必担心,可是她如何可以不担心?
父君前两日夜里已经动了胎气了,如今又要面对阿塔斯族长,难保不会再出事!
而那阿塔斯族长若是没有如父君那般对父君的身份守口如瓶,那父君岂不是……
司予执不敢往下想。
“二皇妹?”司予赫正在为这片策论应该如何写而苦恼不已,心烦之下便开始四处张望试图缓解心中的烦恼从而写出一些东西来,可是却无意中看见了一向在课堂上最专心的二皇妹却望着窗外走神,“你怎么了?难道你也不会写?”
可是最近二皇妹的成绩不是进步了许多吗?
以前二皇妹的成绩总是垫底的,可是如今,垫底的人却是她。
幸好,武学课上,她还是唯一的赢家。
不过最近三皇妹也是追得紧。
她不得不努力些。
武学课上她只要努力一些便可以更进一步,可是上书房却是不同……尤其是母皇换了太傅之后,她更是苦恼不已了。
而在众多的课程当中,她最怕的便是策论。
若是母皇在便好了,先前的几篇策论她也是绞尽脑汁也写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经过了母皇的指点之后,她却能够顺利写出,虽然写的还是及不上三皇妹的好,但是始终是写出了东西的。
可是母皇忙于政事,根本便没有多余的时间亲自指导她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每一次她求了母皇指导之后,三皇妹看着她的眼神便变了,像是她做了一件极为错的事情一样。
司予执听了司予赫的声音猛然转过头来,“嗯?”
“你也不会写吗?”司予赫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司予执回过神来,正想否认,但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嗯,有些困难,不过太傅也没说下课便要交,我可以慢慢写。”
司予赫也是抱着这个心思,不过二皇妹也说有困难,却让她有些意外,她转过视线,看了看司予昀以及司予述,见她们两个都低着头认真地写着,心里有些低落。
“大皇姐不必着急,可以慢慢写的。”司予述写完了一段之后便也放下了笔,转过头对司予赫说道。
司予赫笑了笑,“我没关系,四皇妹你好好写吧。”
司予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下面的我还要想想。”
也不知道怎么的,新的太傅和以前的太傅教导的东西都完全的不一样的。
她看向了司予昀,“三皇姐你写的很顺利吗?”
司予昀停笔抬头看了她一眼,“还好。”然后低着头继续挥笔。
司予述见了,有些难过,吸了口气,便又提起了笔,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这边两个孩子在认真地做着功课,那便的两个年长的却似乎心不在焉。
司予赫的心其实早也是不再上书房了,“二皇妹,你知道今日那阿塔斯使团要来南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