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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惜之还给我!”贵王根本便无法冷静下来,她们的这般举动便是告诉她,她所担心的发生了。
安王看着贵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贵王若不是被自家的管家一直拉着的,此刻她定然又会冲到安王跟前,若是她还存着一丝理智便应该去找司慕涵,然而此刻,别说理智了,便是连一丝冷静她都没有,而且,或许在她的心中,惧怕去找司慕涵,她总是追问着安王苏惜之的情况,却也害怕知道苏惜之真的出了事情,她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情。
“姨母!”
便在贵王嚷着要杀了安王的事情,一道低沉却带着震慑的声音传了进来,也让现场的混乱暂且安静了下来。
贵王猛然循声看去,便见司慕涵从西偏殿中走出来,在这一刻,她仿佛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参见陛下。”众人下跪行礼。
司慕涵挥手让所有人起身。
安王担忧地看着司慕涵。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随即示意她推倒一旁,然后走到了贵王跟前,“姨母。”
贵王没有方才对安王的疯狂,只是面目扭曲地看着司慕涵。
“苏总管在西偏殿。”司慕涵看着贵王,缓缓地道。
贵王浑身一颤,目光看向了前方的西偏殿,她本该是立即冲过去的,可是她却发现,双手根本便迈不出一步,她几乎可以听见心中恐惧的颤抖声。
司慕涵双手紧握,此时她也无法说出什么话来,只能安静地看着贵王。
贵王府的管家见状,小声地提醒着主子,“主子……”
贵王依旧没有丝毫的动作。
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便在不知不觉中升起。
许久许久之后,贵王方才迈出了一步,然后一步一步,速度极度缓慢地走到了西偏殿门口,然后停了下来。
司慕涵缓步走上去,“姨母请随朕来。”随后不等贵王回应,便起步往苏惜之所在的厢房中走去。
贵王在原地呆了许久,便在司慕涵的身影要消失在回廊当中之时,贵王方才猛然快步跟了上去。
贵王府的管家也同时急忙跟了上去。
安王目光担忧地盯着西偏殿的大门,呼吸的频率也慢了许多,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快步跟了上去。
贵王终于见到了苏惜之。
可是,他却一直躺在了榻上,一动不动。
贵王走到了苏惜之的跟前,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而是蹲下了身子,看着榻上的男子,双手颤抖不已地覆上了他已经冰冷无比的面容,“惜之,我来了。”
她的话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贵王府的管家惊的脸色发白,苏公子怎么会……那主子……
“惜之,你醒醒,惜之,我来了,你不是想让我来给皇姐上柱香吗?我来了,你看,我真的来了……惜之,你快醒醒……昨日李氏跟我说你愿意嫁给我,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有多高兴吗?我真的很想进宫告诉你,我真的很幸福,很高兴……可是我知道你要来泰陵……我承认,因为你坚持要来泰陵祭祀皇姐心里有些不高兴,所以我方才没有第一时间进宫……我道歉,对不起……虽然我没有进宫看你,不过昨日一整日我都在府中准备着我们大婚的事情,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喜欢在所住的院子中种荷花,我已经让管家在我们的院子当中挖荷花池了,待荷花池挖好了之后,便可以从别处移植荷花进去,如今春末,再过些日子便是入夏,到了盛夏的时候,新移植的荷花也应该长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同赏荷花,采莲子,待花谢了,我们还可以一同挖莲藕,以前你做的糖莲藕是极好吃的,这般多年了,我一直想着,你给我做好不好?……你不喜欢给我做?没关系,我们可以让厨房的做,你是我的正君,不该再做这些事情的,你只要好好坐着,享尽人间所有尊荣……我答应你,你会是大周最快乐的男子……我知道你从来便不喜欢这般所谓的荣华富贵的,若是你在京城呆腻了,我们便四处走走,你嫌漠北荒凉,那我们便去别处,我带你走遍大周,等到走完了大周之后,我们还可以去南诏,听说南诏的珊瑚极美,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我们还可以乘船出海,还可以去那些只是听说的岛国,我曾听有些游人说,那些岛国虽然小,然而风光却是极美……等待你觉得累了,我们便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安安静静地住下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女儿儿子都行……不过却不是你来生,虽然我做梦都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可是惜之……你年纪大了……我听闻男子年纪大了生孩子很危险……我不想也不会让你冒这个危险……所以我想去捡一个来养,虽然不是亲生的,不过只要我们对她(他)好,那她(他)便一定会孝顺我们的,再过个十来年,我们便可以当祖辈了……惜之……你说好不好?”
贵王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其实便在方才见到他的第一面,贵王心中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没了呼吸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
“惜之……你说好不好?”
她一边温柔地说着,脸上无声地落下了两道泪痕。
司慕涵一直在一旁听着,心抑不住疼了起来。
而守在了门外的安王听了这些话亦是伤感不已。
“惜之……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惜之……你若是不喜欢我说的这些……那我便不说……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以后你想如何都可以……我都依你……惜之……我求你醒醒……我求你——”
贵王站起了身,伸手将苏惜之抱入了怀中。
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呼唤,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复。
“惜之——”贵王忽然间一改温柔的声音仰天长啸,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啊——惜之——惜之——惜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惜之,为什么会这样?!
贵王的嘶吼声由房间传出,几乎传遍了整个泰陵。
不知道过了多久,贵王的凄厉呼唤终于停了下来,然而却并不是已经接受了现实,而是将痛苦和悲伤转为成了怒火,如同可以烧尽一切的滔天怒火,她抱着苏惜之,眼眸染上了微红,如同失去了伴侣的银狼一般,“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这样?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惜之做了什么!”
安王听了贵王这厉喝便立即赶了进来担心贵王会如同方才一半发疯。
司慕涵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听着贵王的质问。
贵王没有得到回答,满腔悲愤的她放下了怀中的苏惜之,随即猛然冲向司慕涵。
安王挡在了她的面前,“姨母你冷静一些,这件事和陛下没有关系!”
“让开!”贵王狰狞地喝道,下一刻便开始动手。
安王这时候也已经有了防备,自然不会如同方才一般轻易地被贵王制服,然而无论在身手还是在情绪方面,安王都远远逊于贵王,很快,安王便被贵王摔倒了一旁。
安王还来得及感觉到痛便大喝来人护驾。
贵王冲动了司慕涵的面前揪着她的衣裳失控地质问道:“为什么要伤害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他!你说过你不会伤害他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是因为那该死的暗卫还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让惜之和我在一起!你告诉我为什么!”
司慕涵没有说话,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要杀了你!”贵王厉喝道,下一刻便要动手。
“姨母——”安王挣扎着起身。
贵王府的管家也立即上前,使劲地拉着自家主子。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贵王不断地挣扎着对司慕涵嘶吼。
司慕涵也从负罪感中回过神来。
“害死惜之的人是你!”
却在情势开始失控的同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间传了进来。
司慕涵转身看去,却是正在泰陵中守陵的夜太君。
夜太君面容清冷,先是看了一眼司慕涵,随后便走到了贵王的面前,一字一字地道:“害死他的人是你!”
贵王猛然间痉挛了一下,嘶吼也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夜太君的视线便像是利刀一般。
“惜之是自尽的!”夜太君咬着牙清晰地道,“而害死他的人便是你!”
司慕涵脸色一惊,夜太君如何会知道?
夜太君转过视线看了一眼司慕涵,“昨日祭祀大殿之后惜之便来找过我,交给了我一封信。”
司慕涵眸底闪过了讶然。
“信上说的清清楚楚,将他逼死的人便是你!”夜太君看向贵王,凌厉地道。
贵王面容猛然狰狞一下,“你胡说!”
“你知道惜之为何一直不愿意跟你吗?”夜太君冷冷地道,“不是因为他是先帝的人,更不是因为他爱先帝,而事实上,这个世上他唯一爱过的人便是你!也只有你!”
贵王瞪大了眼睛。
“夜太君!”司慕涵立即开口,苏惜之将事情告诉了他了吗?
夜太君转过身面向司慕涵,“不久之前本宫听闻了苏惜之和贵王的事情,昨夜他来见我,我便质问了他,既然他是先帝的人,便不该再和其他的女子纠缠不清,许是因为他是焦急想让我帮忙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中所以便跟本宫说了那些事情。”
“夜太君。”司慕涵脸色有些纠结。
“他是要求过本宫不要将这些事情说给贵王知,可是很抱歉,本宫无法做到!”夜太君转过视线看了一眼榻上的苏惜之,“他这般不顾一切地自尽便是将先帝将陛下将大周陷于陷阱,本宫如何还能帮他保守秘密?而且,他不过是一介宫侍,有何资格让先帝替他承担那般不义的罪名?!”
“你在说什么!”贵王再一次咆哮道。
夜太君转过身,“苏惜之不愿意和你一起,那是因为早在三十年前,他便已经是圣祖皇帝的人!”
所有的人除了司慕涵之外,都处于震惊当中。
“你胡说!”贵王的吼声几乎让整间屋子都震动起来。
夜太君丝毫没有畏惧贵王的惊怒,用着极为残忍的方式打破了她这般多年以来所有的认知,夜太君不是司慕涵,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先帝,而在先帝的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大周的江山,所以即使昨夜他答应了苏惜之保守秘密,此刻还是说了出来。
便如同当日苏惜之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司慕涵一般,夜太君一字一字地将所有的事情告诉贵王。
“不可能!不可能!”贵王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般不断地咆哮着,若不是贵王府的管家和安王拼了命地拉住她,她定然会上前扭断了夜太君的脖子。
夜太君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信是苏惜之亲笔所写,他的字迹你应该清楚!”
贵王停下了疯狂的嘶吼。
夜太君将信递到贵王面前。
贵王盯着那信浑身颤抖,始终不肯接过,夜太君的这些话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一切,她无法接受,怎么也无法接受,便是她的心再坚韧这些事情便也足以让她的心支离破碎!
母皇的宠爱不过是捧杀!
她甚至还为了毁了她而那般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那是她一直敬仰的母皇,是她在这世上最敬重之人,她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