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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君细心查看了他许久,但是却寻不着一丝不对劲的痕迹,便只要放弃,“那你先下去收拾吧。”
“是。”苏惜之垂首,随后转身离开。
“惜之。”夜太君忽然叫住了他,不知何故,他忽然间问起了一个问题,“那日有人闯入泰陵一事,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做的?”
苏惜之脸色闪过了一抹颤抖,但是因为他背对着夜太君,并没有被发觉,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已然是平静无波,“奴侍不知。”
随后,再次转身离开。
而夜太君心中的狐疑却越深。
……
皇贵太君在解毒后次日便醒了过来,但是为皇贵太君试药的官锦却迟迟未醒。
皇贵太君醒来之后便知晓了官锦为他试药一事,在得知这件事之时,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这般不顾及自己的性命来给他试药。
因而在得知官锦一直都没有醒来的消息之后,他便再顾不得自己仍然虚弱着的身体赶去偏殿。
当他到了偏殿之后,却见司慕涵也在。
而司慕涵正在和李院正了解官锦为何一直未醒的原因,见皇贵太君赶来,便立即起身相迎,“父君怎么来了?”
皇贵太君没有回答便直接问道:“锦儿如何了?”
司慕涵一愣,随后正欲回答,却见皇贵太君不等她回答便推开了她的搀扶往寝室走去,她看着皇贵太君急匆匆走进寝室的背影,心不知为何忽然间生出了一丝酸涩。
什么时候,父君对别人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了?
在半晌的呆愣之后,司慕涵便微敛心神往寝室走去,随后看见,皇贵太君正坐在官锦的床边,脸上担忧的神色是那样的熟悉。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病了之时,他也是这般地担心她。
然而不过是一年的时间,如今想起,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君……”
她的话还未说完,皇贵太君便转过头来,言语近乎质问地道:“锦儿为何会这样?先前你不是说过他不会有事的吗?如今怎么还不醒?”
司慕涵的手倏然紧握,但还是温言回道:“御医已经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本宫中毒之时她们便没有办法,如今看着锦儿躺在这里,却还是只是在想办法,太医院的人都是废物吗?”皇贵太君言语开始激切起来。
跟在身后的李院正听了这话,立即跪了下来请罪,“皇贵太君息怒。”
皇贵太君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息怒,反而更怒,“你跟本宫说实话,锦儿到底怎么了!”
“回皇贵君,官公子体内的毒素的确已经清除了,如今他还未醒来,可能是之前他的身子本就已经很差,所以……”
“身子很差?”皇贵太君厉色道,“你明知道他的身子很差为何还要让他来给本宫试药的?!”
“是朕同意的。”司慕涵缓缓开口。
皇贵太君将视线看向了司慕涵,脸上似乎浮现了一阵挣扎的神色,“本宫听闻,豫君曾经提过让死囚来给本宫试药的,最后却是陛下同意了锦儿的要求。”
“是他坚决要这般做,朕不过是成全了他的心愿罢了。”司慕涵淡淡地道,语气近乎冷漠。
皇贵太君眼眸微睁,“成全了他的心愿?锦儿坚持要给本宫试药不过是因为关心本宫罢了,便是他坚持,你也不该让他来冒这个险!你便这般的容不得他吗?!”
司慕涵闻言,心猛然一痛,她没有说话,而只是安静地看着皇贵太君。
寝室内的人不管是李院正还是随行的宫侍都吓的大气也不敢喘。
皇贵太君被司慕涵这般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却不知为何,就是固执地认为,司慕涵让官锦来给他试药是想趁机除掉了官锦,“本宫都已经答应了等锦儿病好了便如你所愿送他出宫,你就这般的等不及了!”
司慕涵却还是没有说话。
“你这般看着本宫做什么!”皇贵太君在这样的目光之下,眸光不禁微颤了一下。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官锦出事儿臣同样不想,但是若是父君坚持这般认为,儿臣也无话可说!”随后转过身,冷淡地吩咐李院正亲自负责官锦的身子,随后起步离开。
皇贵太君的面容渐渐地转为了惊愕。
……
夜太君虽然对于苏惜之的举动有些怀疑,但还是托了刑部尚书给司慕涵送去了一封书信,言明苏惜之的心愿,自然也隐晦地提了自己对苏惜之这个绝对的怀疑。
司慕涵也不是没有看出夜太君的怀疑,但是权衡之下,她还是同意了让苏惜之回宫。
因为她身边真的需要一个可以帮她处理琐事之人。
这几日她也在留意着该从哪里调一个人过来任她贴身宫侍一职,如今苏惜之既然愿意回宫,那便再好不过。
苏惜之在先帝身边多年,忠心应该是有的,而能力自然也是足够。
司慕涵随即派了章善前去接苏惜之。
却说在章善到来前的一个晚上,消失多日的贵王还是突破了重重的防卫出现在了苏惜之的面前,只是由于如今外边都是巡查的人,所以她收敛了恣意妄为的态度,显得谨慎了些,虽然愤怒,但是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你要回宫?!”
他居然要回宫?!
她都死了他居然还要回宫?!
他回去做什么?!
继续跟她的女儿当奴才吗?!
那晚之后,贵王想了许多苏惜之会有的反应,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他以为回宫便可以一直避开她了吗?
“你以为你回宫了,便可以让我放手吗?惜之,你就这般的不了解我?!”
苏惜之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怒火的女子,声音却是平静地道:“此次回去奴侍将会在陛下身边伺候,若是宫中再出现如几日前的情况,奴侍便会想陛下自首,说一切都是奴侍所为。”
“你——”贵王气煞了脸。
苏惜之垂着头,“殿下对奴侍的厚爱奴侍无以回报,只能以性命相报。”
贵王咬紧了牙关,浑身紧绷着,她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以免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时候不早了,殿下请回吧。”苏惜之淡淡地道,随后继续开始收拾行装。
贵王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却没有随他所说的那般离开。
苏惜之仿佛眼前之人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收拾着。
好半晌之后,贵王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情可以了吧!”
苏惜之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但是却没有做过多的反应。
贵王继续道:“惜之,上一次我已经亲自将解药送了进宫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还有闯入皇姐陵寝的事情,若是你想我便亲自到她的灵前磕头请罪,只要你不生气……”
苏惜之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但是他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若是他心软了,那一切都会陷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该再连累她,他咬了咬牙,随后声音冷静地道:“奴侍意已决,请殿下离开!”
“为什么!”贵王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的绝情,“她都已经死了,你回皇宫还能做什么!?”
苏惜之合了合眼,随后转过身来看着她,“我和先帝在宫中呆了三十年,那里有我们许许多多的回忆,那些都是我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先帝是离开了,但是,皇宫中,还是有着她的气息。”
他的话说的极为的轻柔,但是对于贵王来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入了她的心中,扎的鲜血淋淋。
贵王脚步猛然踉跄了几步,最后盯着苏惜之看了好半晌,随后转身离开。
她只能走,若是再不离开,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来!
此时,她的心中除了痛苦,还有浓浓的后悔,后悔这三十年一直躲在漠北,而没有早些回来抢回他,以致,让他和她的皇姐有了三十年的美好回忆……
贵王追悔莫及。
苏惜之在她离开之后,眼底闪过了一抹凄厉的悲伤。
……
是夜
流云殿
蒙斯醉因司慕涵在方才晚膳之时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在晚膳之后提出了为她抚琴,虽然司慕涵还是如往常一般认真地听着,但是却并没有如以前那般放松心情。
蒙斯醉停下了手中的曲子,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陛下可是担心官公子?”
司慕涵伸手将他搂入怀中,“怎么这般问?”
“臣侍傍晚去给皇贵太君请安之时曾经听说了官公子的情况。”蒙斯醉轻声道,“陛下别担心,御医定然会想到法子救醒官公子。”
“你不好奇朕为何同意官锦来试药?”司慕涵看着他问道。
蒙斯醉笑了笑,“陛下这般绝对定然是有陛下的道理。”
“朕这般做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朕只是想弄清楚,官锦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究竟想要些什么。”司慕涵淡淡地道。
蒙斯醉垂了垂眼帘,“陛下可有对官公子动心?”
司慕涵一愣,随即失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一直以为只是阿暖会这般想,却不想连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陛下没有动情?”蒙斯醉抬起眼帘,眼底的喜悦却没有丝毫的掩饰。
司慕涵笑道,“当日朕没有澄清与他的关系不过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后来的事情朕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所以方才形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朕答应过他的母亲会好好照顾他,但是并不意味着朕便会动心,况且……朕不喜欢太过于复杂的男子。”
蒙斯醉眼底的喜悦之色却在司慕涵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消失了,“所以陛下方才这般的爱重皇贵君?”
司慕涵见了他的神色,方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醉儿,朕……”
“陛下无需介意,臣侍没事。”蒙斯醉微笑道,但是却难掩眼底的落寞。
司慕涵握着他的肩,让他直视她,“醉儿,聪慧和复杂那是两回事,你是你,官锦是官锦,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蒙斯醉一愣。
“正如阿暖曾经跟真说过,他怕官锦,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怕,但是他对你却并没有这种感觉,这便是不同。”司慕涵缓缓道,“朕相信,你的聪慧不会成为你的武器。”
蒙斯醉微微笑道,“阿涵……”
司慕涵一愣。
“你能告诉我,当日你为何会喜欢上我吗?”蒙斯醉认真地道。
司慕涵又是一愣。
蒙斯醉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司慕涵凝视着他半晌,随后幽幽地道:“那一日在姻缘庙前初见你时,我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你与我一样的寂寞……”
蒙斯醉微微讶然。
“那时候我想,若是我们可以在一起做个伴,那定然会不再寂寞。”司慕涵笑着道。
蒙斯醉说不清如今心中的感觉,“那时候,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司慕涵缓缓敛去了笑意,虽然认真地道:“是。”
蒙斯醉笑了,随后伸手搂着她的腰,偎依在她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