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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在别人看我的视线中看见了惊愕,她们也想不到我为什么会这般的狠。”司慕涵继续道,笑容有些苍白,“其实我也想不到,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便成了那样的人……”
“谁要杀你!”雪暖汐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惶恐地问。
有人要杀她?
为何没有人告诉他?
母亲没说,大姐没说,二姐也没说?
“是不是平王?还是宁王?是我害你了对不对?是因为我对不对?”
司慕涵摇头,依然笑道:“阿暖,即便没有平王和宁王,我也一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
“阿暖你知道吗?其实杀人并不是最可怕的,杀人只是用刀刺进别人的身子就可以,这样虽然会做噩梦,但是我也只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罢了,之后,便没有在出现过,我知道,即便是以我再杀人也绝对不会再做噩梦。”司慕涵温和地笑道,“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明道明抢的杀人,而是波云诡谲的暗斗,在京城的时候,我以为皇女的身份虽然会给我带来一些麻烦,但是只要我谨言慎行便不会出事,只是到了西南,我才发现,皇女的身份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你若是用的好,便是护身护,若是用不好,便一文不值……”
司慕涵缓缓地将西南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
雪暖汐也认真地听到,当他听见顾若青居然那般对她的时候,眼中顿时闪过了熟悉的怒气。
他没有想到,这一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居然在西南受了这么多的耻辱!
那个顾若青真该死!
她居然这般羞辱她!
“……我不怪顾若青,或许该说,我该感激她,至少她的话激发了我的斗志。”司慕涵认真地道,“阿暖,人的斗志有些时候奇怪,唯有巨大的挫折和打击方能将它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来。”
雪暖汐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在临淮城的时候,我还发现了一件事,其实,大皇姐的家眷还活着,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雪暖汐讶然。
司慕涵又将事情缓缓地说了一遍,“他们拒绝了我的帮忙不是因为不想接受我的帮忙也不是因为害怕什么,只是因为他们想用自己的能力生活,阿暖,其实他们真的很勇敢,甚至比起我还要有勇气。”
雪暖汐握着她手臂的手更加的用力。
司慕涵静默地看了他会儿,然后垂了垂眼帘,继续道:“在临淮城的时候我给我们的孩子买了一个礼物……”
雪暖汐浑身一颤。
“只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司慕涵看着雪暖汐,“我在河中找了许久,找的浑身冰冷,却还是找不到,就好像那个孩子已经将礼物给收了去一般。”
雪暖汐忽然扑进了她的怀中,身子瑟瑟发抖。
“那一刻,我真的很恨自己。”司慕涵搂着他,身影低沉地道,“我不但保护不了我的孩子,如今连一份礼物也保不住……”
雪暖汐猛然抬起头看着她,“不是,是我,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孩子的,不是你,是我……”
司慕涵看着他,“阿暖,孩子没了,你很难过是不是?”
“我……不,我不会难过,她说了,若是我难过她便不会回来,我不难过,我不难过。”雪暖汐连忙摇着头,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将心中的痛苦宣泄出来。
司慕涵凝视着他,“可是我难过,我很难过,我的心很痛,我甚至很想哭。”
“对不起,对不起……”雪暖汐不断地说着这三个字。
司慕涵伸手握着他的肩膀,让他正视着她的眼睛,“阿暖,我女子,我不能哭,你能不能替我哭一哭?”
雪暖汐一愣。
“我的心很痛很痛,可是我却不能哭,阿暖,您能替我哭一下吗?你能替我难过一下吗?”司慕涵低声道,“孩子知道不是你难过而是在替我难过她便不会生你的气的。”
雪暖汐愣愣地看着她。
“你能帮我吗?”司慕涵声音绵长地道,带着真切的恳求。
雪暖汐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泪水却再也压抑不住,不禁地往外流。
司慕涵看着他,“替我哭一下,大声地哭。”
雪暖汐哽咽了一下,随即一声低低的呜咽声传出,渐渐的,呜咽不断地增加,随后转为了放声大哭,他忘了所有的一切,放声大声。
他扑在了司慕涵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放声地哭泣。
司慕涵抱着他,闭着眼睛,任由着他哭着。
“孩子没了……她没了!她没了……我的孩子,她没了……她才那么小就没了……呜呜……我还没感觉到她的存在她就没了……就这样没了……好痛好痛……我的孩子没有……那时……好痛好痛……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雪暖汐紧紧地抱着司慕涵,不断地厉喝着,伴着呜咽,“她走了……她不要我了……就这样走了……我没用……我没用……好痛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心好痛……她就这样走了!走了!她不要我了!啊……”
雪暖汐自孩子没了之后,只是流过了一次泪,无声地流了一次泪,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在哭过。
司慕涵知道,他一直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是因为那个梦,也是因为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自司慕涵从雪家的人口中得知了雪暖汐在没了孩子之后的表现便知道,他将痛苦和自责埋在了心底,从此封闭了自己。
那个孩子是他的痛,但是他却不愿意将这个痛释放出来。
他一直认为孩子没了是他的错,他一个人的错。
所以,他不去责怪云侧夫,甚至没有去怪平王,所以他才会给宁王写了那一封信。
不是因为他真的不在乎宁王对他做过的事情,而是因为他想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更加的安心。
可是,这样的安心却在不知不觉地腐蚀着他的心。
他在用自己来给孩子做祭!
雪暖汐一边哭着,一边厉喝着,到了最后他开始动手捶打着司慕涵,像是失控疯了一般。
司慕涵没有反抗,任由着他发泄。
门外守夜的人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不禁错愕不已,绿儿更是担心极了,若不是公子出门前家主吩咐过今晚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不要去打扰十六殿下的话他一定闯进去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哪有人洞房洞成这个样子的?
若不是他相信十六殿下不会伤害公子,还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了。
此时
西苑
雨楼
蜀羽之神情落寞地靠在门沿站住,目光看向南苑的方向。
那个地方本来是没有灯火的,可是今晚却灯火辉煌。
蜀羽之看着远处的灯火,忽然觉得今晚的西苑很是冷清。
比起几日前下着雨的时候还要冷静。
殿下这几日除了到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之外一直陪着他,他该是觉得知足才是,可是如今,他的心却还是难受,心口像是憋了一口气一般,压抑不已。
雪暖汐进门本是意料中的事情,可是到了今日他却还是觉得难过。
蜀羽之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公子,早些歇息吧。”蜀青低声劝道,这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了的,如今只是一个雪主子公子便这般,往后还有其他,别的不说,就是如今住在京中蒙家别院的那个蒙家公子,想必也是快进门的。
公子若是一直这般,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蜀羽之看了看蜀青,“奶爹,你说他们如今在做什么?”
蜀青一窒,洞房花烛能做些什么,他敛了敛神色,低声道:“公子,其实这几日殿下对公子很好的……奴侍相信,以后殿下也一定不会忘了主子的。”
蜀羽之笑了笑,却有些无力,“我累了,想睡了。”说罢,转身走进了寝室,也许睡着了,便不会胡思乱想,还有,按规矩,明日他该去给雪暖汐请安。
蜀青见他终于肯睡不禁松了口气。
永宁山
承安寺
夜侍君下了马车就着淡淡的月色走进了禅院,推开了禅房的门,走到了那个正在念经的僧人身后。
那僧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像是没有发现他似的。
夜侍君在他的身后站起了许久,方才缓声说了一句话:“陛下要我来转告你,今日十六皇女迎娶雪帝师嫡子进门,正君婚仪,侧君之位。”
那僧人依然充耳未闻。
“陛下问过十六皇女她是否想要皇位,十六皇女坦白地回答了陛下说她想。”夜侍君的声音依然淡淡。
僧房内敲打木鱼的声音倏然间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
“陛下不打算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知十六皇女。”夜侍君继续道,“你该知道,若是让人知道十六皇女的生父之事,对她来说没有好处,当年,蕴静贤贵君,也就是当初的蕴君,宁王的生父无意中得知了陛下的心意便想着借由你的事情来打击十六皇女,所幸陛下及时发觉了,所以下手除了他。”
那僧人停下了念经,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夜侍君:“所以你今晚便要来取我的性命吗?”
夜侍君淡然的神色上闪过了一丝怒意,“十六年前陛下下不了手如今也一定下不了手。”
“既然如此,你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那僧人冷笑道。
夜侍君垂眸一笑,“陛下让我转告你,你若是不想呆在承安寺,陛下便成全你,不管你想去哪里陛下都会如了你的愿,只要你承诺永远不会出现在十六皇女面前即可。”
那僧人脸色似乎有一丝的僵硬。
夜侍君笑道:“你不是说陛下将你留在这里是为了到死也不愿意放过你吗?如今陛下愿意放你自由,你应该高兴才对,离开了承安寺,从今往后你和陛下便再也没有瓜葛!”
“她将我拘在这里十六年如今一句话便让我走?”那僧人冷笑道,“可以,只要她再下一道旨意杀了我,便可以将我的尸体抬出这里!”
夜侍君笑容一窒,“程氏,你不是说恨陛下吗?为何不走?”
“我为何要走?”那僧人道。
“因为只有你走出了陛下的地方,陛下方能够真正地放下你。”夜侍君正色道。
那僧人双眼倏然睁了睁。
“你既然不爱陛下了,为何不成全了我?”夜侍君声音中多了几丝凌厉,“陛下死后,与之合葬的只有和裕凤后,我不过是她的初侍,即便是能够葬入泰陵也会离她很远,我只是想在活着的时候走进她的心,这样,我这一生便不算是虚度的了。”
那僧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夜侍君也看着他,同样不发一言。
许久之后,那僧人收回了视线转过身跪下来继续念经。
夜侍君心中忽然堵得慌,语气中多了几丝激愤,“你不愿意走是不是心中还有陛下?你不愿意走是不是也想将来离更近些?程氏,你心中还是有陛下的是吗?”
他的话中没有高兴只有激愤。
为何这个男子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和他争?
这一辈子,他从来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只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中能够走进她的心,他不求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