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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官锦心机在深沉,手段再厉害,在她已然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他便失了最好的机会!
想到着,顾若青的心中还是有一丝安慰的,至少锦儿肯将内心的想法告诉她。
也许锦儿并非真的想要她的命!
若是他真的想要她的命,这段时间有的是机会,他大可以趁她不备取了她的性命!
官锦像是看清了顾若青的心思,笑了笑,满是冰冷的讥讽:“我之所以将这一切都告知将军,只是想怀了将军这些日子的人情,若非将军,锦是如何都得不到那些账本,便除不掉官家,若非将军将计就计利用锦,我也不能让阿塔斯族长命丧敌国,锦一向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所以锦方才在将军死之前将这些事情告知将军!”
“锦儿!”顾若青听了他的话,眼神沉了下来:“你若是愿意放弃心中的恨,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待我忙完战事的事情后,便公开收你为义子,从今往后,我定然护你周全,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官锦嘴边掬着笑意,但是整个人却让人看的心底发寒。
“锦儿,阿塔斯族长命丧,如今由其长女继承族长之位,你将假的防御图交给她们,即便她们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受了我的蒙蔽,但是以阿塔斯族的行事风格,她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当年你父亲便是一个好例子!”顾若青沉着脸道,“当今世上,唯有我顾若青方能够护你周全!”
“护我周全?”官锦冷笑,“锦却担心将军会不会有朝一日将锦出卖给阿塔斯或者大周的皇帝,毕竟,当年将军不也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欺瞒我父亲?”
“锦儿……”顾若青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丝怒意,像是在气官锦的不知好歹,只是她责备的话还未说完,脸色便倏然一边,神色颤抖了几下,随即捂住胸口喷出了一口血。
官锦淡笑地看着她。
顾若青扶着桌子,抬头看着官锦,叱喝道:“你做了什么?”
“将军认为锦做了什么?”官锦淡淡地道,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好戏一般。
顾若青一手推翻了桌上的酒壶,酒水随即洒落在桌面上,浸湿了桌布,她双眸睁大:“你下毒?”
“将军不是没喝酒吗?锦便是下了毒,你也中不了?”官锦淡笑道。
顾若青紧紧地扣着桌子,随即喝道:“来人!”
“将军还是省些力气吧。”官锦走到她的身边微笑道:“锦交代了下去,说今晚上锦要单独和将军庆功,任何人不得打扰。”
顾若青又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手扯落了桌布,满桌子的佳肴洒落在地,“官锦你……”
“将军杀人如麻,不想居然也是怕死的。”官锦蹲下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顾若青双眸泛着血色,“你……究竟做了什么……”
“阿塔斯的秘药,无色无味,锦特意将它加入了了香料中。”官锦看了一眼一旁椅子上摆放着的香炉,上面青烟缓缓升起,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只是可惜,它唯一的坏处便是折磨人,中了这种毒的人第一个时辰会不断地吐血,第二个时辰便会浑身抽搐痛苦难忍,第三个时辰便会气孔流血而死。’”
顾若青瞪着官锦,血色的眸子中闪着极深的恨意,她顾若青征战沙场多年,没想到最后却败在了她一心疼爱的男子手中!“官锦……我若死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是西南的大将军,若是她死了,朝廷必然会追究!
“所以锦方才为将军准备了这一味好香料。”官锦微笑道,“即便真的有人来追查,大家只会认为,将军是被阿塔斯族的奸细给谋害的,与锦也干?”
顾若青伸手扣住了官锦的手,面目狰狞地道:“把解药给我!”
“解药?”官锦呵呵地笑道:“将军难道不奇怪,为何锦没有中毒吗?”
顾若青双眸睁得更大,随后又吐出了一口血。
官锦看了一眼身边狼藉的地面,“因为锦方才喝了酒,而将军没有。”
顾若青脸色扭曲一下,然后倏然松开了官锦,浑身颤抖着抓起那混着酒的菜肴往嘴里塞。
官锦看着眼前这个威风一时的大将军居然像一个乞丐一般将食物往嘴里塞,忽然间心情大好,父亲,你看见了吧?害过你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没有!
顾若青不是最看重她的荣耀吗?
孩儿便毁了她的自以为是的荣耀!
官文舒最在乎的不是她的家人吗?
父亲你等着,孩儿很快便会送他们下去给父亲请罪!
官锦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一把剑,然后走到顾若青跟前,
顾若青眼角扫见了剑芒,随即本能地推开,此时的顾若青狼狈不堪,鲜血和菜汁混合在一起,绝对不会比那街头的乞丐号多少,“贱人,你想做什么……”
官锦勾了勾嘴角,“将军想必和吃饱了,如今该上路了。”他的话一落,长剑猛然往前一挥,刺进了顾若青的胸口。
顾若青本就中了毒,又经过一番的折腾,且官锦这一剑分明是要取她性命的,她根本躲不过去。
噗嗤轻响。
官锦抽出了长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狼狈女子,只见她的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弥漫着恨意,随后他抽回长剑之后,然后慢条斯理地拿出手绢擦干净剑上的血迹。
顾若青还残余着一口气,她看着官锦缓慢从容地抹去剑上的血迹,缓步将长剑挂回墙上,然后走回到她的面前。
官锦看着顾若青:“既然将军还不愿意走,那锦便再告诉将军一件事吧。”
他淡淡地说着,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
顾若青此时已经处于迷离的状态,但是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官锦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刺进了自己的腹部,就像方才用剑刺进她的胸口一样,毫不留情。
顾若青懵了,此时她似乎忘了死神在渐渐地取走她的性命。
官锦半跪在地上,抬头微笑地看着顾若青:“锦还有最后一个敌人,只是这个敌人太过于强大,锦连接近她的能力都没有……将军想知道是谁吗?”
顾若青半靠在桌子旁,已然说过不出话来。
“将军虽然没有收锦为义子,但是将军府中谁都只知道,将军疼锦如亲生,若是锦因为保护将军而重伤,后来又得幸救回来,你说你的那些爱戴你的将士会如何?大周皇帝得知这件事又会如何?将军,她们一定会代替您好好照顾锦的!这样吗,锦不但不会被人怀疑与将军的死有关,还能够接着将军的余荫光明正大的生活,最后寻着机会接近锦最后的那个敌人!”
顾若青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她听见了官锦嘴中吐出了最后的四个字——大周皇帝。
官锦要杀陛下!
他要杀陛下!
这是顾若青临终之前脑海中浮现的唯一的一句话。
官锦若是成功,那她顾家九族必定会受到牵连……
好狠,好毒!
他要她即便是死也不得安宁!
官锦看着顾若青涣散的瞳孔,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死不瞑目吗?
这样更好!
他看着香炉中的檀香已然燃尽,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便猛然抽出了腹中的匕首,然后将它紧握在手中,做成了是从刺客手中强行夺过来的样子,然后趴在了顾若青身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半晌后,将军府的下人按着官锦的吩咐前来为香炉更换新的檀香,却见到了让他惊恐不已的一幕。
“啊——”
这一日,整个临淮城都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
顾若青的副将得知消息之后,惊得满脸死灰。
……
司慕涵得到顾若青遇刺身亡之后,呆愣了会儿,下一刻,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型。
顾若青如何死的,她暂且不愿意去理会,不过是她倒是死的很及时。
她唤来了韩芷和楚安岚,与她们密谈了半个时辰后,便让她们暗中返回临淮城。
柳静和庄铭歆得知消息之后,心里同时浮现了一个念头,她们猜测,顾若青极有可能是被瑄宇帝灭的口。
司慕涵交代完事情之后,另一个担忧浮上了心头。
顾若青虽然大胜了阿塔斯族,斩杀了阿塔斯的族长,但是若是阿塔斯族得知顾若青身死,必定会反扑,如今群龙无首的西南大军抵挡得住吗?
司慕涵的担心很快便成了现实。
在顾若青身亡的第二日,阿塔斯的探子便得知了消息。
阿塔斯现任族长便打着要为夺回前任族长的首级,为前族长报仇雪恨的旗帜重整旗鼓,再一次发起攻击,而大周的军队因为顾若青之死而大受打击,气势锐减,若不是死守在防御工事后,定然伤亡惨重。
就在战局进入第三日,阿塔斯信任族长夺回前任族长的首级,土著军队越战越勇,而大周将士士气低迷,防御工事即将被攻破之时,原本驻守在东边海岸的大周三大将领之一的萧玥带领三万水师乘着战船由东海驶进临淮河边,支援西南战局。
战局随即扭转。
土著军队内部本就有各支土著组成,虽然有阿塔斯族领军,但是此时,阿塔斯老族长身死,新人族长地位尚且未稳固,其余的土著见状,便起了私心,想趁机一反屈居阿塔斯下的局面,即便是阿塔斯内部,前任族长的几个女儿也适时而动,想趁机将新任族长赶下台,取而代之。
阿塔斯新任族长见大周援兵已到,且因为内部争夺不止,便下令停止攻击撤回南岸。
在撤出最后一支队伍之后,阿塔斯的新任族长站在临淮河南岸的一个山坡上远眺着对岸欢腾不已的大周将士,在一群戎装的女子中发现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是他!
阿塔斯新任族长带着琥珀色的黑眸中闪着不解,愤恨和怒意。
她浑身紧绷,双拳死死地握着。
为什么?
锦儿,为什么要背叛阿塔斯!
为什么!
新任族长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红色的影子之后,方才转身离开。
待她稳住了族内的事情,她一定要亲自地问清楚,他为何要背叛阿塔斯族!
只是,新任族长并没有想到,她再一次见到官锦的时候却已经是许多年后,那时,他一身尊贵华服站在大周的永熙帝身边,笑靥如花,眼中,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大周瑄宇帝二十九年二月末的西南战火在延续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偃旗息鼓。
萧玥是一个老将。
如今已年过六旬,但风姿却已然不减当年。
萧玥到达临淮河军营之后,宣读了瑄宇帝的旨意。
由于西南大将军顾若青被刺杀身亡,瑄宇帝命萧玥接收西南军营的一切事务。
几个高级将领听了之后,心中同时一寒。
按时间来算,萧玥在收到这道旨意的时候,顾若青还活着,而且方才大胜了土著联军的入侵。
陛下这般做的用意可想而知。
萧玥没有解释什么,宣读了旨意之后,便开始接收军营。
由于顾若青已死,西南军营就像失了主心骨一般,如今萧玥到来,便给了她们一颗定心丸,所以萧玥的接手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