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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帝仍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如今一下子没有了两个皇孙我却说这般算了很不妥,可是陛下……”水墨笑握住了她的手,“你没看见赫儿的样子,她……”
话还没说完,便有宫侍进来禀报,说荣王来了。
永熙帝眯了眯眼。
水墨笑看向她,“殿下……”
永熙帝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然后缓缓道:“让她进来。”
水墨笑心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又绷紧了。
半晌,宫侍领了司予赫进来。
“儿臣参见母皇,父后。”司予赫跪下行礼,随后,没有起身。
永熙帝也没让她免礼,而是直接道:“你进宫来意欲何为?”
司予赫抬头,“儿臣特意进宫来向母皇父后报喜。”
“喜从何来?”永熙帝声音有些沉。
“儿臣的正君有孕。”司予赫回道。
永熙帝盯着她道:“那你的侧君呢?他没了的孩子不是你的?”
“自然是。”司予赫回道。
永熙帝怒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抱什么喜?”
“嫡庶分明,冯氏流产与儿臣正君有喜不能相提并论!”司予赫正色道,“冯氏流产儿臣心里伤痛,可却不能因此而抹杀了儿臣正君有孕之喜。”
永熙帝没有说话直接拿起了茶杯砸向了她。
“陛下!”水墨笑惊呼出声,同时也倏然站起。
司予赫没有躲,不过茶杯也没砸在她身上,而是砸在了她的面前,但飞溅的茶水还是洒了她一身,她没有动,也没有低头。
她很清楚若是她退缩了,李氏面临的处境将会更加的艰难。
即使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李氏是凶手,她都不信!
这件事必须快刀砍乱麻地处置,她不能让他有着孩子的时候还要为了这些事情而忧心伤神!
“你不心疼你的孩子,朕心疼朕的皇孙!”永熙帝怒道。
司予赫许也是急坏了,听了这话之后竟然开口道:“母皇,若是此事没有波及程侍人,母皇还会如此动怒吗?”
永熙帝面色顿时又沉了一些。
水墨笑也一惊,“赫儿!”
“母皇心疼雪父君,儿臣也心疼箴儿!”司予赫一字一字地道,“箴儿是儿臣不惜一切求娶而来的,而且娶他不是为了让他蒙受不白之冤,更不是让他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忧心伤神!之前儿臣糊涂已经伤了他的心,如今儿臣必须尽到一个妻主的责任,爱护他,守护他,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母皇,儿臣不是不心疼冯氏没了的孩子,可是儿臣相信这件事绝对和箴儿没有关系!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儿臣孩子的事情!儿臣不知道为何那补品里面会有堕胎药,可是儿臣绝不相信是箴儿下的!”
永熙帝仍旧是铁青着脸,不过却没有再看口训斥。
“陛下……”水墨笑真的担心永熙帝会一怒之下对司予赫做什么,“不如再查查这件事,或许真的和李氏没有关系。”
永熙帝侧过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司予赫,“你就这般相信他?”
“是!”司予赫没有犹豫道。
永熙帝却冷笑:“若是最后查到真的是他呢?”
“绝不可能!”司予赫一字一字地道。
永熙帝继续道:“若真的是呢?”
司予赫绷紧了面容,“若是真的如此,那也是儿臣的错!儿臣会代他承担下一切罪责!”
永熙帝眯起了眼睛。
“母皇!”司予赫不待永熙帝开口,又继续道:“儿臣只是想当一个好妻主!只是想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
“陛下……”水墨笑也开口,“事情还不清楚,冷总管还没回来。”
永熙帝面色虽然仍是不好,不过却坐了下来,随后开口:“承担下一切罪责?等你面对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之时,你还能说得如此的顺畅?荣王,你便不失望不难过?你心心念念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的男子,是一个连你亲身骨血都下得了手的男子,是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男子!你还能如此坚定地维护他!?”
“不管他变得如何,他都是儿臣的结发之夫,是儿臣心里最爱之人!”司予赫没有因为永熙帝所说的这些话而动摇,“若是他真的做了,那也是儿臣一手造成的!是儿臣先伤了他的心,才会让他变得如此!儿臣该做的不是去惩罚他,而是更加用心地去保护去呵护,因为儿臣相信,那个爱儿臣的他还是存在着的,儿臣会尽一切的可能让他变回从前,而不是一味的指责以及惩罚!”
永熙帝默然,冷眸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水墨笑听了这番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因为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母皇。”司予赫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决然地道:“儿臣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儿臣的正君,即使那个人是母皇也一样!”
永熙帝冷笑:“没想到一向对朕言听计从的荣王今日居然会为了一个男子而对朕说出这般忤逆的话!司予赫,你的本事倒是真的大!”
司予赫低头:“儿臣该死!”
“该死?”永熙帝继续冷笑,“你若是该死,那朕这个生了你的人岂不是更加的该死?”
“母皇……”
“收起你的惶恐!”永熙帝打断了她的话,“你敢来跟朕说这些话便不会怕朕!”
“母皇,儿臣并无不敬母皇之意,儿臣只是……”
“只是一心念着你的正君!”永熙帝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
司予赫无话反驳,只能低着头。
虽然永熙帝看似震怒,但是水墨笑倒是松了口气,“陛下,赫儿能够懂得疼爱自己的正君也是好事,一个女子若是连自己的正君都不疼惜,那如何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好女子?”
永熙帝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
她是动怒了,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震怒,而让她动怒的原因也不是司予赫的忤逆,更不是他对李氏毫无保留的维护,而是她对自己骨血的冷漠,以及这份过了的儿女情长。
与其说她动怒,不如说她失望。
司予赫在她心里的定位便是下一任帝王的左右手,可如今她却为了一个男子而不惜一切,这样的人的确重情重义,值得信任,也不会为了被权利蒙蔽了眼睛以致最终成为祸患,可作为一个帝王的左右手,过于的重情义那很多事情便都做不了。
而她对李氏的这份感情将来也可能成为她最大的软肋。
或许是她对司予赫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方才会失望。
她甚至在怀疑自己当日同意这门婚事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既然你这般肯定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便无需进宫来跟朕说这番话!”
司予赫抬头道:“箴儿定然是清白的,可是若是有人故意谋害,那箴儿再清白也会水洗不清!”
“你放心,你容不得有人构陷你的正君,朕也容不得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一下子谋害了朕的两个皇孙!”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
司予赫低头道:“儿臣谢母皇!”
“给朕滚!”永熙帝怒道,“朕不想见到你!”
司予赫倒是没慌,“儿臣告退。”
待司予赫退下之后,水墨笑方才开口:“殿下,孩子长大了,便随了她们吧。”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
水墨笑一窒。
“你若是不好处理,朕来处理!”永熙帝继续道,“后院的龌龊事情朕可以不管,可是这件事却不同!朕不但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皇孙,若是处理不好,荣王和太女也会心生嫌隙,届时,便不再是后院的事情了!”
水墨笑面色一凛,“陛下是说……”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是啊,之前他过于的着急没有想到这一层!
沉默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陛下,便是臣侍不开口,你也不会让李氏被定罪是吗?”
永熙帝看着他,“你不是说李氏不是愚蠢之人吗?”
“我是这般说。”水墨笑看着她道,“可若不是李氏,那会是谁?难道是白氏不成?”
永熙帝没有回话。
水墨笑沉吟会儿,“之前臣侍着急,很多事情都没想到,如今冷静下来想想这件事,越想便是越觉得奇怪,陛下,可好让翊君查查?”
永熙帝垂眸沉思。
水墨笑见状,没有再开口。
……
司予述等人回到太女府的时候正好碰见冷雾调查完离开,司予述没有询问冷雾的调查结果,而是一心陪着程秦。
白氏倒是想知道,不过为了避嫌没有说。
冷雾也没有和两人说什么,带着调查结果离开了太女府。
白氏趁着司予述送程秦回院子的时候找来了管家询问了一番,得知冷雾并未在程秦的院子找到任何不妥的证据,心里悬着的石头方才放下。
程秦的院子没有问题,那便是说问题出在了荣王府。
放下了心之后,他便赶去了程秦的院子,到了的时候,司徒氏以及方氏也得到了消息赶来了。
不过两人却没能进寝室,因为司予述不让。
“正君,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氏脸色苍白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今日我还看着程侍人高高兴兴地出门的,怎么如今回来便没了孩子?”
许是因为自己也有着孩子的缘故,司徒氏的神色比方氏的要难看许多。
“对啊正君,程侍人怎么会出这般事情的?”方氏也惊慌问道。
白氏看了看两人,“事情有些复杂,我改日再跟你们说,程侍人需要静养,你们先回去吧。”说完,又看着司徒氏,“司徒侧君,如今三人之中便剩下你一人有孕,为了殿下,为了陛下,你定然要更加仔细地保养身子,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司徒氏似乎被白氏的这番话给吓着了,双手忙护着腹部,“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孩子的!我往后不出门,绝对不出门!我现在就回去休息!”说完,便小心翼翼地离开。
白氏叹息一声,然后也让方氏回去,方才进了寝室。
程秦喝过了汤药如今又一次睡下了,只是便是睡下了眼泪却还是落着,而且最终呢喃着孩子二字,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
该是何等的伤心方才如此?
白氏见了也不禁心头一酸,更何况是司予述?
司予述是直接将程秦抱在怀中抱回来的,便是在软轿中也没有放下过,直到了如今,双手也始终握着他的手。
面对程秦的低喃,她只是一直回着一句话。
她说,我们定然会再有孩子的。
白氏听了这话,几乎不敢将太医诊断程秦可能再也不能有孩子一事告知她。
可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而且瞒的越久,越是糟糕。
白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步上前,“殿下……”
司予述抬头看向他,“嗯。”
“程侍人如何了?”白氏问道。
司予述看向依旧在梦呓的程秦,“身子倒是好养,可是这心……”话没有说下去。
白氏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始终攥紧,“殿下,有件事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他看了一眼程秦,沉吟了会儿,方才继续:“太医诊断……程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