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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缓缓的蹲下身来,这是个什么地方啊,黑的不见五指,耳边却听得像是老鼠又像是蟑螂一样的恶心的东西的叫声,她害怕的把手指紧紧的掐紧掌心里,期冀用疼痛来冲淡心底越来越上涌的恐惧。
她不是在病房里看漫画书吗?然后护士小姐进来给她打针,后来她就睡着了,但为毛她一醒来就在这么个鬼地方,她觉得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那种冰凉的、粘腻的被注视着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这是一个像地狱一样的地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突然之间冒出了黑色的翻腾着雾气的花儿,那是盛开在忘川河畔的地狱之花,妖冶如火,瑰美似晶,每一个走过的鬼魂都要回头看看这怒放的、永不凋谢的邪恶之源,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曼陀罗花。
双生并蒂、花开不败,永生永世以死亡之血灌溉,那盛放的黑色花儿,美得,夺了人呼吸,却不自知,依旧甘之如饴。
门,悄然而开,轻轻的、像是蜻蜓点水般的脚步声传来,在如此鬼气森森的空间里听来像是来自天外的婉转流音。
洛茜儿愣愣的抬头,看着光的来源处逐渐清晰的修长身影,光影浮动、雾霭沉沉,那血似的花朵竟似开的更艳了,像是要滴出血来。
那是一个少年,那是一个隽秀风华的少年,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如此简单的打扮使得他像是来自世外的贵族子弟,隐隐高洁风华、贵气自态方成,而那白皙的透着惨白的脸庞上一双秀眉如远山般晕染开去,铺开了一张山水墨色,两点漆黑落入期间,深邃幽色又含迷离如岚,却又带着森森的诡凉之气,如玉雕般的坚挺鼻梁挑起一角山河,定乾坤,朱红唇色像是两瓣牡丹合在一起,国色天香、凉薄自成。
烟雾缭绕、山水迷人、更迷人的,却是少年的声音,像是玉寇撞击山泉、溪水流过石峡,却又带着仿佛指甲刮过墙壁的嘶哑微声,合在一起,靡靡清音、阴凉过耳。
“不听话呢”,他缓缓停下脚步,眉目染了冷意望向那愣住的少女。
洛茜儿猛的反应过来,她刚刚犹自沉浸在少年的容貌身姿给她带来的震撼,甫一听到这样凉的像是冰雪一样的话语,连心都在微微颤栗。
“你是谁”。她这样问道,看着那样熟悉,可是如何细想都想不到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啧啧,想不起来了啊”。带着叹息的语气,似夹了冰渣般射向她颤栗不停的心。
有一刹那的停滞。
少年慢慢的踱到洛茜儿面前,微微蹲下身来,幽凉冷寂的目光直直盯着她,“我们才见过的,这么快就忘了吗”?
他的目光很奇异,看的时间长的时候人会有眩晕感,会恍惚的忘了自己是谁,洛茜儿刚好是个定力不够的人,她的眼里已现出混沌,茫然的看向少年:“你是江如飞,洛荞心视如生命之人”。
少年的眸子有霎那间的黑雾翻腾,下一刻,又恢复了清明朗月,轻轻勾起唇角,一抹猩红的残酷的笑跃然而上:“很好,视如生命的人哪,如果我死了,她是不是也要死呢,嗯”?
洛茜儿愣愣的点了点头,眸子依旧混沌不清。
“可是,她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啊,你们把她的心挖出来,把心挖出来人怎么还能活呢,然后她死了,她只有二十二岁,前十年颠沛流离、后十年幽禁折磨,你们,对我的心儿,何其残忍”。
那疯狂的染满了整个眼眸的黑色让少年一瞬间笼罩在一片迷离暗色中,他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来一把拽住洛茜儿的长发站起身来就走,就这样拖着她像是拖着什么简易的东西一样。
洛茜儿疼的呲牙,头发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呲”的难听声,她嘴里“呜呜”的叫着,双手往前伸去想要阻止少年的暴行。
而然少年迈着修长的腿走的稳健,来到一方长方形的石桌前,便把洛茜儿的身体甩到石桌上,转身拿起旁边的桌子上一根针管,朝洛茜儿的胳膊注射了进去。
“这会让你的意志保持清醒,即使再痛你也不可以晕过去啊,心儿承受过的,你怎么能错过呢”。看着那绿色的液体注射进洛茜儿体内,少年扯起嘴角笑了。
洛茜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俊秀风雅的少年却如恶魔一样邪恶恐怖,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挣脱,然而下一刻,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干叫唤。
戴上胶黄的隔离手套,少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把泛着冰冷光泽的手术刀,“我可不是医生啊,做不来规范的动作,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把你的心完好无损的摘出来”!
“你要忍忍啊,会很疼的”。他的语气那样温柔,仿佛在说着情意绵绵的情话,可是洛茜儿只觉得他是魔鬼,可怕、可怕,没有什么能形容她此刻内心的惊恐了。
她瞪大眼珠子看着那白皙修长如竹节的手指捏着刀子,在她光洁的心口处轻轻滑下,疼、她想开口喊,可是喉咙里什么都发不出来,她觉得突然间像掉入了一个深渊里,万劫不复,挫骨扬灰。
红色的血液如珠子一般从划下的口子里冒出来,一滴一滴,沿着锋利的刀刃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血线。
“你们拿走了她的心,现在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吧,祭奠我已经死去的单纯善良的心儿,呐,你要记住啊,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要记得,她的心”。
如此凉薄的像来自地狱彼端的声音,重重的敲击着洛茜儿已经恍惚却又清醒的神智。
“千金不换”。
少年的眼眸里有黑雾在翻滚,昏暗的巨大空间里,勾起猩红的凉薄的唇,笑的残酷又温柔,“呐,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慕容连思气的挂了电话,妈的,洛追肜你个老混蛋,茜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闻不问,从头到尾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我现在电话给你打过去了,竟然让秘书接,还说什么正在开会,开个头的会啊开!
洛追肜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自从洛荞心回到洛家以后,她就发现洛追肜慢慢的变了,果然,在老实深情的人也会变的,特别是看到长得那么像以前情人的那张脸,不会变才怪。
慕容连思脑子里又想起洛荞心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来,多么像记忆中的某一个人哪,一样的让人痛恨、让人憎恶,眼眸深深眯起,秀雅温和的容颜一瞬间变得狰狞扭曲。
推开病房门,又恢复了端庄温柔,但是病房里却没有人,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看了一半的漫画书,“茜儿”,她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她,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有些不安,她又推开卫生间的门,没有人。
她来到病房外,走廊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大声的喊了一声“茜儿”,回应她的只是空寂的回音。
金色的夕阳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照在铺着瓷砖的冰凉地面上,那金色、醉人又迷离,黄灿灿的,看的人眼睛生疼。
慕容连思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她突然大声的叫了起来“茜儿、茜儿……”。
她的呼声终于唤来了医院保安,慕容连思抓住保安的袖子,急切的说道:“我女儿不见了,你们赶紧给我找,找不到都给我滚蛋、滚蛋……”。
保安看这个妇人一脸疯狂的样子,也都不敢怎么样,毕竟住在这一楼层的都是有大身份大背景的人,他们还真惹不起,几个人立刻行动,在周围找了起来。
但是半个小时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只能去监控室调监控来看,只是把那一楼层的监控翻来覆去的看就是没有任何发现,正常的很,洛茜儿也根本就没出过病房。
这就奇怪了,人怎么好好的就从病房消失了呢?
慕容连思像疯了一样在医院大吵大闹了起来,非让医院赔她的女儿不可,医院负责人也头痛不已,洛家大小姐竟然无缘无故从医院失踪了,这洛夫人他们医院也得罪不起呀,只能配合赶来的刑警全力彻查此案。
由于失踪的人正是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洛家大小姐洛茜儿,鉴于她的身份和影响,负责调查此次失踪案的正是刑警大队一队长闵砚之,这是个十分铁血冷酷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简单的平头,英俊的面容一丝不苟,看人的时候眼神犀利威严,他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但能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大队长的位置不可谓不厉害。
闵砚之站在慕容连思面前,微含审视的目光落在慕容连思脸上:“洛夫人,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说一遍,包括你什么时候离开的病房、在外面待了多长时间、又是什么时间回来的,前后周围的环境有何变化,这对我们立案侦查有很大帮助,并且,你不也是希望你女儿能尽快回来、不是吗”?淡而微凉的语气,夹杂的威严,让人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公事公办的态度。
也许是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威严给了她安全感,慕容连思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是五点十分离开的病房,当时茜儿正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漫画书,给我先生打过电话之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五点二十,我回到病房之后,茜儿就不见了,病房里没有任何变化”。
她突然抓住闵砚之的袖子:“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把我女儿找回来,她一定是被坏人绑走了,对、对,是洛荞心,一定是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眼含希冀的看向闵砚之。“你们快把洛荞心抓起来,一定是她,她恨茜儿小时候抛弃了她,所以她是在报复我们”。
闵砚之默默的拂开她抓过来的袖子,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洛荞心?她是谁”。他不是个关心八卦的人,对于现在满天飞的洛茜儿的丑闻只是听办公室里几个小姑娘说过,洛荞心他也没听说过。
“洛荞心,她……她是我的另一个女儿,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把茜儿抓走了,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
另一个女儿?闵砚之沉吟了一下,目光紧紧的盯着慕容连思惊慌的面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洛荞心带走了洛茜儿?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警方是没权利传唤嫌疑人的”。
“证据……证据…对,茜儿失踪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绝对没错,除了她没有人有动机这样做”。
闵砚之想了下,吩咐了几句身后记录的女警,便转身离开,慕容连思看到男人走远的背影,陷在阴影里的脸庞一半疯狂,一般温柔,让刚抬头的女警吓了一跳。
……
圣菲学院大门前,此时正是放学时间,三五成群的学生结伴从校园里走出来,然后各自走到自家的豪车前,由于豪车接送的原因,因此圣菲学院的大门口非常宽阔,像是一个巨型停车场。
而在不远处的一处街灯下停着一辆警车,掩藏在众多豪车中也并不引人注意,轿车的后座里坐着个一身冷意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警服使得男人多了一丝俊朗和正义感,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正低头认真的看着。
前方副驾驶座上的女子扭过头来看着男子俊帅的侧脸,眼底泛着红心,哎呀呀,闵队真的太帅了,真不愧是当年风靡警界的极品校草啊,即使连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