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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妩乐不可支的出了俞家的大门,还没等坐上车离开,就在俞家的大门口,一辆白色宾利朝着这边飞速驶来,一直将近到叶妩的近前,车子戛然停下。
叶妩看了看自己身前的这辆车子,不由得挑起眉梢,离得这么近……那就是认识的人喽?
她倒是有几分期待了。
果然不如叶妩的预料,白色宾利的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浅灰色套裙、戴着丝网宽沿帽子的窈窕淑女,怀抱着一束黄色菊花,阔步下了车,一直站定到叶妩面前。
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个同款的黑色套裙,身材略显娇小,手上戴着一副浅灰色的长筒手套,脚下是一双高跟的长筒靴,同样戴着一顶圆顶硬礼帽,抱着一束白菊花。
叶妩分明注意到,两个年轻女孩的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似乎也是情侣对戒?
很快的,当两个女孩抬起头时,叶妩却笑不出来了。
原因无他,抬起头的一瞬间,一张娇俏可人、带着点轻熟气质的面庞,映入叶妩的眼帘,那双眸子直盯盯的看向叶妩,仇恨的怒火几乎喷射而出,映衬着嘴角那般讥诮而嘲讽般的笑容,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你怎么来了?我亲爱的……大姐?”清脆明亮的声音,依稀还带着继续当初的童音和稚嫩,只是声音里刺骨的恨意与嘲弄,冲破了这份稚嫩,没由来的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噢……我倒是忘记了呢,你已经被我们叶家逐出家门,不应该再姓叶的,姓猫姓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只要别死赖着我们叶家的姓氏就可以了,你说——是吧?”
这般恶毒的话语,落入叶妩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微微愣了片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
在叶果说出这般恶毒而残忍的话语过后,只是隐隐作痛了片刻之后,便是汹涌而起的怒火和鄙视,没有预想中痛苦到难以接受的情形……果然很好,不会觉得心痛,那就已经足够了,足够到自己可以有勇气在时隔四年多之后,重新面对这一切。
无爱,也无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浅灰色套裙的米贝儿亲昵的手挽着叶果,掩唇浅笑,“果果,你别说得这么直白嘛!好歹你也是叫了她二十年的大姐……就算是条狗,也应该养出感情了。”
叶果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神采飞扬的讥诮道,“贝儿,你可别这么说了,养条狗,反而还反咬主人一口……这种狗,就应该扒皮抽筋才对,怎么还能心存仁慈,放出来当野狗呢?”
两个女孩子一唱一和,用最恶毒的言语讽刺着叶妩,讽刺着这个昔日他们必须哄着的叶家大姐姐……
这样的话语,落入叶妩的耳朵里,她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还觉得万分好笑。
这种嘲讽人的浅显招数,貌似还是她当初教会叶果的吧?如今居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说得一点也不文雅淑女……简直丢光了她这个师父的脸面啊!而且,貌似她当初忘记了,这种招数不是逢人就能用的,总要用在那些冲动易怒的人身上,更加要挑选场合,做好铺垫和前奏,态度不能太过蛮横,恰恰相反,总要体现出豪门千金的高高在上……
叶果只学了个皮毛,居然有胆子用在她身上了?
跟她叶妩玩这套,实在是太嫩了啊,嫩得她叶妩都不好意思打击她们俩了。
米贝儿摇了摇叶果的手臂,明贬暗褒的轻笑道,“果果,你呀,嘴巴可真是厉害,好歹也要留几分情面在……”
“——情面?!”叶果的眸子里一派刻骨而怨毒的仇恨,紧紧地凝望向叶妩,“我跟一条狗,不需要讲情面!尤其是这条淫荡不堪的母狗,在外面找了一条公狗,生下了个狗崽子……”
叶妩脸上风轻云淡的笑容终于渐渐散去,再没有了之前的那般举重若轻,她不得不承认,如果叶果说的仅仅是她自己,她还可以将之当成个笑话,置若罔闻,但是……最后那句话,已经牵涉到了司凛和宝拉的身上!
敢诅咒她男人和她家宝贝小公主的……叶妩才不管这个人是谁,必须打!
不等着叶果的话语落音,叶妩已经款步上前,抬手冲着叶果就是一耳光!
可惜,她的手刚抬到了一半的位置,却被一旁的米贝儿紧紧钳住,挑眉看向叶妩,森然冷笑,“叶大小姐火气这么旺,干什么?为了防着你这种打人耳光的喜好,我可是专程学了三年的跆拳道……”
话说了一半,叶妩眸光一闪,米贝儿只觉得小腹上吃痛一下,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直至落地,摔进道路旁的灌木丛里。
“很抱歉,你学了三年的跆拳道,但是我则学了四年的杀人术。”叶妩优雅不凡的掸了掸裙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米贝儿震惊而怨毒的表情,莞尔轻笑,笑得仪态万千、高贵典雅,“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剜出你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给我们家宝贝当成弹珠,弹着玩的。”
叶果倒吸了口凉气,几步窜了过去,单膝跪在米贝儿的面前,赶紧将她扶起来,随后双眸仇恨而怨毒的盯向叶妩,尖锐着嗓音,“——叶妩!你、你居然敢打贝儿?!”
“打了又怎么样?”叶妩言笑晏晏的看着叶果,“我不仅打她,其实……还想打你的,叶果?”
说着,叶妩再度上前几步,朝着叶果的脸颊,就是一连串响亮而凶残的耳光!
叶妩确实没说谎,她在司家祖地的这四年时间里,并没有虚度,除了要带孩子、养病、工作以及平复心境以外,同时还接受着杀人术和格斗术的训练,并对她的射击天赋加以特训,以确保她的自保能力。
以前叶妩是打人耳光练得业务熟练,经过系统的学习,以及速度、力量上的锻炼之后,要是连抽几个如叶果这般娇滴滴小姑娘都抽不准,司凛肯定第一个将她拎回去重新特训。
叶妩之前是真的没打算跟叶果一般见识的,反正她自己脸皮厚,叶果怎么说都无所谓,可是叶果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有胆子拿宝拉说事,你撩拨一个女人可以,但是如果你敢撩拨一个母亲……那就要做好母老虎发飙的准备!
这几年里,因为左咏儿的事,叶妩已经很是收敛平复自己的脾气了,也尽量不动手打人,这般的克制之下,叶果不应该触碰她的禁忌!
宝拉就是叶妩的禁忌,就是她的死穴!谁敢说宝拉半句坏话,叶妩就敢跟她拼命!
抽她都是轻的!
要不是乐南怕叶妩抽得手疼,主动上前劝住了叶妩,恐怕今天叶果的这张脸就要毁在这里了,但即便是这样,叶妩几耳光下去,叶果的脸也已经又红又肿了起来,甚至被手上的戒指划伤了几道,露出点血珠子……
叶果被打得同样发懵了,她虽然预料到叶妩有可能会打人,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仇恨!就是克制不住想要用言语刺激死叶妩的冲动!
从叶妩含笑而平静的站在她面前那一刻起,叶果就知道,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伤害得了眼前这个女人,以前姐妹和睦那会,她还可以利用叶妩的姐妹之情,故意去伤害她,让她痛苦……可是自从四年前撕破脸皮之后,叶妩已经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真相,也接受了这个妹妹的背叛,那一刻起,叶果就再也无法伤害到叶妩了。
所以,再见之时,她只能拼了命的用最恶毒的言语去羞辱叶妩,甚至不惜扯上了叶妩的孩子和男人……她只能用这种最卑微、最挫败的方式刺激刷这个强大到让她为之仰望的女人!
果然刺激到叶妩了,可她叶果迎来的,却是叶妩最暴躁、最凶残的而耳光!
“大小姐,您歇一会……”乐南在身后摩拳擦掌的,有些跃跃欲试,“仔细手疼,换我来!”
事实上,早在叶果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乐南就像冲出去抽死她了!玛蛋!说了自家大小姐不够,还特么的往小小姐身上扯,你就算跟叶妩有什么天大的仇怨,骂一个四岁的孩子,算什么玩意!
抽死她都活该!
只要想想家里那个圆滚滚的小小姐,乐南就觉得心疼,一把拉过叶妩,刚想抬手抽叶果,叶果却忽然放声大笑了出来,“叶妩!你打啊!有本事你打死我,就算你打死我,你叶妩同样是个贱人!是个野种!是我们叶家养的一条狗!”
“叶妩!你就是个来历不明、父母不详的野种,你生的孩子也同样是野种,你以后的后代就算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那又如何?你的身上,永远刻着我们叶家的烙印,你只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你永远都洗脱不掉叶家养女的名声,不仅仅是你……包括你的孩子,永远也都是个背景不详的野种!”
一声声的野种,戳开了叶妩一直深埋在心底的那份屈辱和不堪,她极力的逃避着父母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屈辱,甚至不愿意如旁人那般,真的去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但是现在,叶果的话语,无疑如一把锋锐的刀子,一点点剖开叶妩心底最不想提及的那些东西,将她戳得鲜血淋漓。
真的要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叶妩不知道,她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需要让两个陌生人闯入自己的生活,甚至不需要自己再多出两个未知的累赘来,她自己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眼神和想法,但是宝拉呢?万一某一天,宝拉拽着自己的手,甜糯糯的问,“妈妈,你的妈妈在哪里?”
届时,她叶妩又要怎么回答?
叶妩自己可以父母不详,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三个小宝贝成为连外祖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加无法接受某一天会有别的孩子指着自家的三个小宝贝说,你们是野种……
瞧着叶妩晦暗不明的脸色,乐南只觉得额头上呼呼地冒着冷汗,忍不住捏了捏拳头,“叶果,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今天就撕烂了你的嘴!”
“——那你试试看?”叶果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颊,说话间还有些含糊不清,可眼神却无比的嘲讽而恶毒,“嗤,叶妩不敢对我如何的,她顶多是打我几下,那又能如何?我们叶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养恩大如天,我们叶家上下是她的恩人!她要是敢对我如何,那她就是忘恩负义的出声!”
叶妩是真的被惹出了火气,不由得嗤嗤冷笑,“忘恩负义,哪有如何?我叶妩的名声向来不好听,外面说我什么的都有,也不差你这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那你家的那个小崽子呢?”叶果肿得老高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冷笑来,斜睨向叶妩,咬牙切齿的冷笑道,“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你的孩子呢?她的母亲是个忘恩负义、父母不详的野种,野种生下来的,还是野种!她妈妈是个忘恩负义的,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别人面前抬起头?叶妩……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名声,那你孩子呢?”
叶妩翛然沉默了下来。
是,叶果说的不错,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她不能不在乎宝拉,不能不在乎还被留下家里、可怜巴巴的等待着她归来的双胞胎,不能不在乎三个孩子的名声……不能让他们三个以后抬不起头做人!
叶妩的沉默,极大地鼓舞了叶果的狰狞和扭曲,让她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叶妩……我终于抓到你的弱点了呢,你给我记着,你对小鱼、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叶果会千百倍的偿还给你!从今往后,只能由我来羞辱、凌虐你,劝你还是沉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