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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未消,仍感后怕。
身体里有片冰冷翻涌,可此刻再是浑身冰冷,肩膀那块落下的一滴滚烫,却仍被商商清楚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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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礼私立医院。
万幸,两人都是安然无恙。
准确来说是商商安然无恙,只是身体虚弱,挂了点滴,之后多休息就好。
倒是年慕尧……
他肩膀以上的伤口割得很深,衣领被染成深红的颜色,细细处理过伤口,最惊险最深的那道伤离他脖颈处的大动脉仅差一厘米不到的距离。
许是在水里泡的太久,污浊雨水造成了伤口感染。
一整夜他都是高烧不退,身体里像是有只燃着的火炉,浑身上下滚烫一片。
寿宴仓促结束,更不要说是精心策划的订婚礼。
年晋晟发怒是肯定的,这次年家颜面尽失,还是听说了两个孩子生死未卜,他这才将火气压下了,来医院看过一次,确认两人没有生命危险,才又沉着脸回去。
沈听荷还没从那场惊心动魄中回神,肚子里淤积的气闷也是有的。
之后一句话没和年晋晟说,留在医院里照顾了年慕尧一_夜,抽空还要去楼下商商病房看看,照看的事情半点不肯假手于人。
这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赞同年晋晟的话了。
她只要两个孩子好好的,别的任何事情都不再纳入她的考虑范围。
————
一整夜昏昏沉沉,年慕尧醒的很早。
还有些余热未消,四肢有些脱力,坐起身看一眼眼前熟悉不过的病房,脑袋里有段昏死前的画面闪过,傅商商她应该没事了吧?
边上,沈听荷在chuang边趴着。
应该是守了一_夜,她双眼紧闭着眼窝下有团青黑环绕。
睡得不熟,chuang上稍微一点动静足够将他惊醒。
“醒了?”沈听荷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探一把他额上温度,手心触感不再是片滚烫,才算安心了下,“还有些热,你别动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说着,起身要走。
“妈,别忙了。”年慕尧下意识开口叫住她,高烧一整夜嗓音更是片病态沙哑,“我自己就是医生,还有傅商商她怎么样了?”
闻言,沈听荷脚下步子顿住。
也只是停下步子并不回去坐下,“商商她已经没事了,这会正在楼下病房休息。”
昨天那个场景,到现在想起都是心有余悸。
沈听荷下意识皱眉,深吸口气强迫抽离脑袋里的不好画面,想找些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既然不要找医生,那我下去买点早饭,那么长时间没能进食,你和商商应该都很饿了,等我上来一起去看她。”
时间还早,年家那边的早餐不会这么早过来。
先去买些,将就的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这次年慕尧倒是没再阻止她,她拿着钱包匆匆忙就出去了。
她在楼下?
耳朵里沈听荷脚步声远去,下意识活动了下躺了一_夜有些僵硬的四肢,起身_下chuang。
直奔这层的护士台。
听到脚步声,值班护士下意识抬头,见着是他恭敬起身站好,“院长,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很好。”他淡淡回了声,之后重点并不在自己身上,“查一下,昨天和我一起送进来的患者,叫傅商商,现在住哪个病房?”
“好的。”年轻护士低头在电脑里输入信息。
片刻给他答案,“傅小姐在楼下1104号房。”
“嗯。”
之后再没多余的字眼,他转身径直往楼梯方向走。
一层楼很快就到。
1104外头,年慕尧下意识抬头透过门上玻璃往里看。
里头,病chuang上安静躺着的是傅商商无疑……
不近不远的距离,他定定站着眸底有过片刻矛盾,可看一眼里头几乎同雪白chuang单融_为_一_体的苍白面容,下一秒却又变得坚定起来。
按下门锁,预备进门。
病房门打开道细长缝隙,他脚下步子跨开。
可步子还未落地,斜侧里突然有阵慌乱脚步声闯入,不等他有所反应手臂一紧,可能是病后反应迟钝,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已经被阵尖锐力道扯进楼梯间。
“宋雅礼?”等看清眼前面带哀怨的女人,年慕尧下意识皱眉,开口间,嗓音里更是片浓浓不耐。
“对啊,是我。”闻言,宋雅礼却满不在乎,说话时嘴角有道诡异笑容愈发刺眼,“年慕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和她傅商商修成正果,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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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仍旧风雨肆虐。
可彼时商商并不明白,劫后余生,生的不是喜悦,而是漫长光阴里头再次靠拢环环紧扣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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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好啦,回忆章节至此结束,后面进到乃们期待已久的回忆后啦~有点小揪心,偶尔带好小纸巾╮(╯▽╰)╭
☆、任何一种深_入骨髓的喜欢都是义无反顾以爱为名的犯贱
“这是我女朋友,宋雅礼。”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遍一遍在人梦里回荡。
始终不得消停。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以为熬过一劫此后只剩无尽幸福和喜悦,可到头来又是场将人打入更恐怖绝望深渊的空欢喜。
命运翻云覆雨间又丢给她一个巨_大‘惊喜’。
从未想过有一天,年慕尧会牵着宋雅礼的手站定于人前。
年慕尧的女朋友……宋雅礼。
真讽刺!
那他在停车场的一脸深情、交付生死又算什么?
想笑,可却不自禁掉出眼泪来。
“算什么?你是我侄子的未婚妻,不过是救你时用的一点手段而已,可能令你有所误会,但至少救了你一命,所以抱歉的话我不会说。”
那嗓音太冷。
叫人从云端瞬间坠_落,整个人都被层强烈失重感包裹。
像是受到极度惊吓,病chuang上她手臂突兀一阵耸动,眼睛猛地睁开。
两年……
梦里头,两年前的场景如今仍旧格外清晰逼真。
可惜到头来,什么都没改变。
恍恍回神,入眼是片刺眼纯白,临近盛夏有风吹得纯白窗帘浮动,不同于两年前C城的风雨肆虐,这一年入春以来天气好的出奇。
可尽管如此,商商仍觉得有些冷。
大底有种冰冷同外界温度无关,心底生寒。
回想起晕死前的画面,是在电梯里,当时腹部翻搅着像是被装进榨汁机里,疼痛难以抵挡最后眼前发黑身体也不受控的瘫软下去。
不知躺了多久,身体都要散架般。
着了力,还有轻微疼痛自小_腹蔓延。
这次痛经来的还真凶猛……
想想有些无辜,忍痛再次试图起身,不经意抬头,chuang边男人熟睡的脸撞进视线。
有一秒的恍惚,被子里手指下意识在大腿上掐了下。
会疼,不是梦里。
可既然是现实里,年慕尧又为什么会在她病chuang边……守着?
脑袋里竟是瞬间涌进股强烈不安。
乖乖躺着,深怕不小心吵醒他般没敢再动。
这么看,他的睡颜也是矜贵无二的优雅好看。
即便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眉心有道褶皱深陷,像是随时会醒来递给她无尽冰冷的森寒眼神,但他此刻闭着眼,睡颜里有丝隐藏极深的柔_软。
浓密卷曲的睫毛,高ting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
他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时光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印迹。
造物主的偏心,在这个男人身上简直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年前,同样的病房,只是满怀希望的醒来,入眼只有空荡荡的病房,以及不久后他牵着宋雅礼的手,忘掉停车场的生死交付。
商商至今仍记得当初他冰冷绝情的腔调,就像是她至今记得酒店大厅里他埋在她颈窝间隐忍不住砸下的那滴滚烫。
哪个才是年慕尧?
可惜她至今不曾看清。
然而此刻,他就在眼前。
她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伸出手去,蠢蠢欲动的试图触mo他熟睡的面容。
动作始终草木皆兵的小心翼翼。
缓缓的、慢慢的靠近。
贪恋这片刻安静的像是梦里偷来的静寂独处时光。
甚至,这种触手可及的距离,在那段冗长冰冷睡梦中也不曾轻易奢望和想象过。
傅商商,承认吧……
他再多的伤害也难以磨灭她心底深爱。
其实就是犯贱!
这世上任何一种深_入骨髓的喜欢都是义无反顾以爱为名的犯贱。
她也会彷徨和茫然。
伸出的手顿住,很近的距离,冰冷掌心可以触碰到他的浅浅鼻息,试图收回手,就像曾经无数次的试图放下,可到最后都只会演变成更加难以收场的欲罢不能。
她累了……
两年前就该累了。
那么多次毫无犹豫的干脆拒绝,她怎么就没看得懂?
两年,时光残酷,分分秒秒走过尖锐的棱角,哪怕交付身心,在他那里仍旧不堪,还不曾淡忘,时间却已然将她深深的不甘心打磨成了死心。
更何况他如今找着了自己的深爱蚀骨,而她是该放下了。
受够了伤,心上伤口血淋淋密布交错着。
心境今非昔比,耗光了两年前义无反顾不怕死的勇气,如今也该疼怕了。
手臂僵在那里,失了神,不敢再靠近。
‘扣扣——’
倏地,安静氛围被几声敲门声打断。
商商还没回神,眼前的人已是睫毛轻颤着睁开双眼,起初还有丝睡眼惺忪的柔_软,也只是片刻便被层清明垄断,而后将一切尽收眼底。
一时间,忘了收回视线。
眼底茫然还未收起,已然撞上他满目清明。
手讪讪伸在那里,像是自知做错事后高高举着的罪证,想收回有些无力。
可她犯了什么错?
想想仍不自知。
年慕尧起身,抬手捏了捏仍还有些困倦的眉心,一整夜几乎都没能睡,她不断的踢被子,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他也只能在边上轻声哄着。
到早上终于平静。
捡着缝隙他休息了会,等下还有台手术要做,精神必须跟上。
可这会,她一脸无措慌乱来不及收起,尽数落进他眼底,心上波澜又起,心口更不受控的泛疼。
‘扣扣——’
没得到回应,外头的人继续敲门。
清脆声响打断这片刻尴尬,商商干咳了声飞快将手缩回被子里,而后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眸底清明,不敢再去看他。
“进来。”
年慕尧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淡淡开口。
下一秒病房门打开,他助理远远站着识趣的并不靠近,“院长,时间差不多了,该准备下进手术室了。”
“好。”年慕尧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吩咐,“准备些营养粥,等下叫看护一并送来。”
得了吩咐,助理应下了,重新关上病房门安静退出去办事。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商商看一眼时间,竟然已经昏睡两天。
怪不得身体像是散了架般的酸软。
这次的痛经也太夸张了些……
简直一秒钟也不想在chuang上多呆了,想着手臂着力撑着身体就要起来。
可她也才有了点动作的架势,肩膀被人按住,抬头对上年慕尧眉心褶皱渐深,他低着头神色认真,手指捏着纯白被子细细替她盖好,“再睡会。”
还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