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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湛明澜好奇了,“到底是讲什么呢?”
封慎便为她读了一段,他的声音低低醇醇,非常好听,湛明澜听完了反问“然后呢?”,他便又读了一段,她又问“然后呢?”,他又读了一段……
湛明澜在他的睡前故事下,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护士进来拔针都没有察觉,一直到近天亮才睁开眼睛,揉了揉,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依旧坐在沙发上……她一怔,随即又定睛一看,封慎坐在沙发上,他的西服外套依旧搁在远处,那只名表a lange&sohne还静静躺在沙发前的小几上,一切都没变。
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早春的寒气混合一起,很是凛冽,澄净。
他还是着了那件浅灰色的衬衣,坐在那边,低头研究似地看一张药品说明书,听到她的动静,抬起头来,俊脸上的表情平常,没有不耐和疲惫,似乎挺适应这里的环境。
“那个,你没睡觉?”湛明澜惊讶,他竟然在这里陪了她一晚上。
“睡过了。”他收好说明书,点了点坐着的沙发,“不过我认床,这沙发又硬,睡得不舒服,所以很快起来了。”
“你怎么不回去呢?”湛明澜尴尬,一想到自己和他在这个房间待到了天亮,就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多么人畜无害,他毕竟是个雄性动物。
而且,他不是说坐一会就走的吗?怎么坐到了天亮?
封慎没有回答,起身,径直走到她身边,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说:“等会医生查房的时候,你得告诉他你哪里不舒服,任何的异样都不要忽视。”
湛明澜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他浅浅一笑。
“我先去一趟洗手间。”湛明澜撑起身子,下床的时候,封慎弯腰将她的鞋子放在她脚下。
她踩着鞋子,走到洗手间,方便了一下,然后看见洗手台前搁着崭新的洗漱用品,显然是刚买来的,她拆开后刷了牙,又洗了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再走出去。
封慎正站在床柜前,拿着她的手机,见她洗漱完毕,说:“你的手机没电了。”
“哦。”湛明澜点头,想了想说,“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吗?打电话和同事说一下情况。”
封慎将手机递给她,她打了电话给芳姐,说了自己的情况,并交代了一下相关事宜。
转身的时候,发现封慎就贴在她身后,她差点撞进他宽阔的怀里,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她,拿过了手机,放回口袋。
“那今天,我一人可以的。”她笑着说,“你真的不必再陪我了,忙自己的事去好了。”
封慎轻轻扬了扬眉,脸上隐约透出“此人挥之不去”六个字。
“恰好,我今天没有其他事情可忙。”
……
在湛明澜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际,他抬了抬手臂,轻轻地整了整她的头发。
“帮人帮到底,我都陪你过夜了,索性留下来等你做完全部检查。”
湛明澜忽略了“陪你过夜”四个字的微妙,想了想说:“那好,如果你不嫌麻烦。”
他淡淡地笑:“不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肥沃的一章!比肥札的肚腩肥多了!不能吝啬你的花花和赞美(作者的无牙时间)有一句话是,喜欢是喜欢,现实是现实,后者比较重要,对明澜,对我们都是一样。我不会告诉你,大封在明澜睡觉的时候偷吻了她的额头和眼睛,还蹭了蹭她各种柔软,不动声色地揩油很久。
、chapter21
湛明澜做了全身检查,胸片显示胸部软组织挫伤,头颅CT显示没有问题,医生给她配了药,叮嘱她好好休息,放松情绪,不要劳累。
封慎一直陪在她身边,到后来,她也习惯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了,给她挂点滴的小护士误会了封慎和她的关系,说:“你男朋友挺细心的,还没有结婚吧你们?”
湛明澜刚要作解释,见封慎迈着长腿进来,他听到小护士的话,没有丝毫辩驳,伸手指了指她头顶的药水,吩咐小护士:“给她调慢点,速度快了,她的手会肿成一个包。”
刚才她被询问病史的时候,对医生说起小时候挂点滴的时候,手肿成一个包子的经历,医生说:“皮试显示你对青霉素没有过敏,不会有问题的,将点输液度调慢一点,有时候速度过快,手会肿,心脏也会不舒服。”
封慎显然是听进去了。
“你男朋友真帅,对你这么体贴,你真有福。”小护士走之前,笑着丢下一句。
湛明澜懒得解释了,而封慎态度自然地坐在她身边,看看她头顶的药水,又看看她。
“你小时候眼睛失明过?”他问。
也是被问病史的时候,她提到的。她点头:“嗯,好像是神经方面的问题,还是视网膜血管痉挛……记不得了。当时一下子就看不见了,我整个人都吓死了,又不敢哭,怕越哭越看不见,爸爸抱我到医院来,有个凶巴巴的医生对我说,不能哭,也不能去揉眼睛,否则会永远看不见,我听了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紧紧攥着爸爸的衣服……幸好大约过了两天,就看见了。”
封慎静静地听她说完,微微笑了一下,没说其他的。
“你笑什么?”湛明澜捕捉到他唇边的笑意。
“笑你多灾多难。”封慎边说边拿过床柜上的药盒,低头看起来。
“你会在这里待几天?”
“不一定。”简短的三个字。
她想了想,不矫情地赶他走了,毕竟她现在真的需要有个人在身边帮忙。
其实他话不多,大多时候很安静,也不会总盯着她看,反而是坦然自若地处在那里,像是举手之劳而已,但实则,他真的为她办好了入院手续,陪着她做检查,在饭点的时候,很自然地端上热乎乎的食物……稳妥地将一切事情办好了。
中途,湛明澜想上洗手间,伸腿下床的时候,却找不到自己的鞋子,低头一看,两只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滚到床底下去了,距离离她的脚有些远,怎么也勾不到。
封慎抬了抬眼皮,看她有些无措,却依旧坚持不麻烦别人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奈。他很快起身,弯腰,修长的手将她的鞋子从床底捞出来,然后亲自帮她套上,还扣好了皮带。
“上洗手间?”封慎将挂在她头顶的输液袋取下来,举起,“你走在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她没有拒绝,在他的帮忙下去了洗手间,虽然有些尴尬,但除了这,没有别的好法子。她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他就背对着她,完全避开视线。
感觉真的很微妙。
堂堂一个元嘉集团的大老板,穿着华贵,气质卓越……却很违和地帮她举着输液袋,等着她坐在马桶上尿尿。
“怎么没声音?”他开口问。
“哦,快了。”她这才轻轻释放出来。
……
傍晚,封慎带来了湛明澜的手机充电器。手机充电完毕,湛明澜开机,看见了好多通未接来电,其中四通是言敬禹的,一通是弟弟湛博俊。她回拨了湛博俊的电话,湛博俊问她怎么关机了,她说手机没电了,刚充好。很自然地带过了自己出了车祸,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的事实。
湛博俊说了自己在省院实习的情况,提到前日回学校参加考试的事情。
前天上午,他回学校参加阶段考试,和几个朋友在大学城的一家餐厅吃饭,巧遇了华筠,华筠看上去精神,气色都很好,心情也很不错,像是恢复了他刚认识她那会,无忧无虑的样子。
他没忍住,上前和她说了几句话,质问她是不是还和言敬禹在一起。
华筠想了想后点头承认,有些歉疚地看着他,慢慢说,和言敬禹在一起是她经过认真考虑后的抉择,言敬禹对她很好,很是关心呵护,并不如湛博俊所说那样,是在玩弄,欺骗她的感情,请他不要这么猜疑。
湛博俊听后,转身回到座位上,灌了自己两瓶啤酒。
华筠事后发来一条短信,简单的几行字:“博俊,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但我和他是认真的,他对我很好……不存在玩弄我的感情。我希望以后我们见面不要再有尴尬了。”
湛博俊只觉得整个胃都充斥着啤酒的苦涩,哭笑不得。
湛明澜挂下电话,垂下眼帘,很久地保持沉默,直到封慎走进来,到她身边,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上纱布:“这里还痛吗?”
湛明澜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不痛了,只希望不要留疤。”
“留疤也没事,用激光扫一下就解决了。”封慎说得很是风轻云淡。
“也是。”
刚在说话,她的手机震动起来,低头一瞅,是言敬禹的来电。
接起一听。电话那头的言敬禹开口,声音沉沉:“你昨天怎么了?手机关机?”
“只是想问一下项目申报的事情,没别的事。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湛明澜公事公办地说。
“刘之芳说你生病在家休息?”言敬禹沉吟片刻后问道。他已经从芳姐那里知道湛明澜生病请假的事情。
“感冒而已,休息一下就好。项目的事情我让芳姐再联系您,别没的事,言总,我挂了。”湛明澜按了结束通话键。
她挂下电话,看了封慎一眼,他正若无其事地低头把玩自己的腕表,片刻后,侧头,视线投向她的脸,声音平缓无情绪:“何必逞强。”
湛明澜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也不算逞强,医生也说了,我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封慎似乎很轻地应了一下,随即坐回沙发,手指捏起一张报纸看起来。
“你有没有兴致再给我读一读昨晚那本小说?”湛明澜突然问。
封慎头也未抬,吐出几个字:“没有兴致。”
湛明澜干笑了一声:“没事,那我自己看,你递给我。”
“医生说你必须好好休息,不能用眼过度。”封慎的头依旧未抬,声音略冷。
“但是我很想看。”湛明澜坚持。
封慎收起了报纸,拿起那本夹在沙发缝里的书,翻开。
“只读十分钟,听完就闭上眼睛休息。”他命令,挪了挪长腿,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她无奈地,乖乖点头。
这一夜,她依旧睡得很沉,醒来后发现病房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只有那本书很安静地躺在那边。
封慎正在外头的安全出道口吸烟,有两个护士经过,一本正经地斥责:“这里是不能吸烟的。”他便安静地捻下烟,微微颔首。
湛明澜住院三天,确定没什么大碍,经过主治医生的允许就出院了。
封慎开车送她回公寓,送她上楼,停留片刻就告辞。
“封慎。”她突然叫住了他。
他转身,反问:“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她很郑重地道谢。
他脚步一滞,随即走向她几步,伸手按在她肩膀上,目光微暗,声音略带嘲意:“谢谢?”顺势压下去,湛明澜条件反射一般躲了一下,却被他一手扣住了后脑勺,另一手将脸掰正:“既然要谢,就有诚意一点。”
她瞬间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躲又躲不开。他停顿了一下,随即,微凉的唇轻轻贴在她的鼻尖,啄了一下。
“好好休息。”他叮嘱了一声,又说,“我明天要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我电话。”
“……好”
*
生活恢复了紧张的节奏,湛明澜又以积极,拼搏的精神投入工作。人一旦忙起来就容易忽略季节的换季。常常是,夏天已经到了,她还穿着薄的线衫,直到后背沁出汗,才意识到气温已经高达三十五度。也常常是,深秋已经来临,她穿着紧身T恤去跑步,受凉后打了个喷嚏,才意识到,头顶的枫叶都红了大半。
她的调任期也快结束了。
和公司上下的职员混得熟了,也产生了革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