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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颈,萧雪政的手指穿进她颈侧的发丛里,施润身子一麻,攀住他结实的手臂,轻声说:“先回房吧,叔叔。”
等萧雪政把她抱起回到房间,放在床上,施润躺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睫毛颤颤,小手在被子里动了动,到底心疼他,埋在他怀里蚊吟地说了句:“那样吧……”
被子高高低低,里面进行着施润大脑轰鸣的事。
男人紧皱眉宇,过了会儿,吐出一口浊气,翻个身,沉重的身躯动了动,固定住她,哑着说:“不要了,小手多累。”
施润要羞愤而死了,这个时候,他干嘛……
但他又低笑着亲了她一口,长指一下一下捋起她有些汗湿的刘海,眼底都是疼惜和坏坏的笑意:“这段时间把你养得胖胖的,我有很坏的心思。”
“什么?”
“小傻,知道为什么要在五月结婚吗?”
施润钻出来,橘色的光线里看他柔和了几分的邪气脸廓。
男人冲她眨了下右眼,极坏,转身关灯,语气四平八稳:“叔叔专门问过医生查过大量资料,都说孕妇五个月的时候最适合……恩,晚安,小媳妇。”
“……”什么什么说到一半说晚安Q—Q?
等小女人反应过来,立刻赏了他一拳一脚!
所以什么之前言之凿凿劝她的‘十月结婚是良辰吉日,要凑到小宝刚好回来,天气好’……这些统统都是鬼扯的淡?
早该知道,早该知道这人骨子里就是个坏胚!
(╯﹏╰)b
……**……
别墅三层的走廊尽头,放盆栽的一小块安静地方。
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隙,风吹来,像凉凉的很多只小手,弄起浅色的纱帘,也钻进了唐小夕的衣服里,紧贴皮肤。
不会觉得冷,反而因为耳朵边这只发烫的手机,电话彼端那人一口浑厚热情的澳洲口音,她的脸颊染了些许温度,嘴角因为那人说了什么是,时而会笑一笑。
窗外月色逐渐往西,黛青的山貌轮廓越来越模糊。
方知,夜色渺渺,已深。
电话接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她没有看时间,感觉很长了,那边友人越说越来劲儿,她这边也淡笑着保持不挂断。
的确不想再下
楼返回那个麻将房。
朋友说到不小心打了个一哈欠,唐小夕心思转了一下,蓦地不好意思起来。
是不是她这边一直不挂,所以热情的詹姆斯才不好意思挂?
她有些窘,“詹姆斯,我这边现在深夜,不如?”
“well……”詹姆斯说了几句,她恩恩着回应。
最后,詹姆斯要求她明天穿上伴娘服自拍一张发过去,唐小夕被他憋足的中文‘打滚求美人玉照’逗笑了,“NO,我不习惯自拍的詹姆斯,那很变態你不觉得吗……OK,我投降,你挂吧,我拍了发给你看。恩,好的,拜拜。”
手里的手机高温,她双手抱胸站着发了会儿呆,感觉到身上凉,关上窗户,拉好落地窗帘,准备下楼回房睡觉。
她习惯低头走路,走的比较快。
但走了几步,却停下来,脚上的棉拖踩着一道黑色颀长的影子,那影子开始没动。
接着,朝她的方向不疾不徐地移过来。
来了多久了?没有一点声音。
唐小夕的脸绷起来,整个人像警惕排斥的小兽,非常冷。
她没有抬头,视线注视着地毯,拿着手机的手却往身后一附。
走廊还算宽,薄荷清凌冽寒的味道越来越近时,唐小夕抿着嘴唇,往另一边挪了挪。
两人能够不擦肩而过。
身体的影子在壁灯下重叠时,对面那人却陡然长腿一移,整个修长挺拔的身躯,像一座山,挺在了她的面前,冷冷拦住去路。
视线里,白色休闲长裤有折痕而更显出质感,裹着笔直的一双腿。
男人的左手插在口袋里。
空气死沉,特别静。
唐小夕听见自己越发沉的呼吸声。
而他的气息,似有似无,控制得很好。
最后,她干脆地抬起了头,视线没有躲避地看过去,望着这张同样冰冷的英俊面孔,很平静,甚至象征性微笑地勾了一下唇。
萧靳林眉间顿得一拧,陡见冰寒,瞧着眼前在笑的清凌小脸。
近一年不见,她对他笑,冷冷不羁,又十分无所谓。
内心火光四起,跌进了寒川深渊里,或者这一年,他何曾爬出来过?
“还回来干什么?”
唐小夕看着他,戾气顿生的脸,深邃的轮廓凛冽逼人。
那股阴沉,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只有对她,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她。
“回来参加婚礼啊。”她轻声回答,朝他歪着脑袋,这问题问得多多余啊。
继续笑,薄薄的单眼皮肌肤很白,光线下脆弱的能看见淡青色的细小血管。
笑完了,眼底只剩下那层无处可藏的冷。
绕过眼前人就走。
地毯很厚,可后面那人转身,凌厉迈过来的脚步声却格外的大。
唐小夕走了两步加快步子。
没走到楼梯口,手腕被一只清冷的大手用力扣住。
力借力,她越是往出扯,越是被身后那人力道极大的手,轻而易举地给拽着反过身。
身子颠晃着,唐小夕伸手撑住墙壁,指腹摸到的都是凸起的壁纸花纹,忽然内心的火蹭蹭往上冒,她脾气一直就不太好:“你有完没完?萧靳林。”
终于不用那副倒胃口的笑脸来装了?
男人长腿一顿,薄唇也跟着勾了勾,幽冷。
大手一使力,轻松地把她整个人拎了过来,身子太小,体重又根本轻得不行。
唐小夕被他摁到墙上,后背一阵撞麻的感觉,头顶的壁灯下,男人清墨如泓的五官已近在咫尺,薄荷气息混着他身体衣服的味道逼人地压迫下来。
她身体顿时一僵,紧腮帮,眼底下意识地有几分惊恐,紧紧贴着墙壁。
见他的左臂撑了下来,抵着墙壁在她身侧,捆住了她在怀。
唐小夕抬头,对视上他沉默的漆黑眼眸,依旧一片冰冷黑邃,“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不说话。
男人紧锁一双眉,表情阴鸷:“当初说要死在外面,回来干什么?”
“我行动自由你管得着。”唐小夕呼吸很快,脸色苍白,“你起开。”
“既然回来了,家都不知道回?”
她轻笑,“我爸在这里,我妈妈也在这里,我的家难道不在这里?”
他脸色顿时极差。
唐小夕快要呼吸不了,全部都是他的气息,像噩梦一样,冷汗不断往外冒,面对他,看着他,心口那道已经好了,或者起码看起来是好了的伤口,又开始裂缝。
这种疼,他永远不会懂。
视线又开始发茫,白茫茫的,眼眶里有快要忍不住的东西溢出,她伸手推他。
被他擒住了手腕,反手扣在墙上。
男人的视线锐利似结了冰,含着冷嘲热讽:“不到十个月交了十个男朋友?真的假的?那些男人的眼睛也不全瞎,什么货色再迟钝也慢慢地能看出来。”
她点头,笑着在点头,眼波里顿生风尘般,“外国男人就喜欢我这种。施润说了那么多话,你就记住我交了十个男朋友了?萧靳林,你还没死心啊,去英国找我,在公寓客厅里听见我和威廉听了一夜,我叫/床的声音是不是好听你上瘾了?”
男人的面容陡然冰冷,眼眸里黑沉得再不见光,大手一甩。
唐小夕踉跄了几步,回头笑看他一副碰了脏东西的样子,望着他额头上的青筋,站直身体往楼梯口走。
身后那人再没来,冷冷开腔:“少玩,小心染病。既然回来了也别走了,我和毅雅快结婚,她认识的未婚女性少,点名有让你当伴娘的意思。”
那道身影没有停顿地下楼,没有犹豫地点头,“恭喜哥哥,看来我有当伴娘的潜质,记得发喜帖。”
男人身躯伫立不动,眼眸盯着,五官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手臂往裤袋里动作有些急地拿烟,越是急越抽不出一根。
最后,一盒烟被扔在地上。
他俯颈,冷眼看着,最后一脚踢在了墙上。
应了一句话,犯贱不能醒。
去相亲,去乱搞,去你妈的!
……**……
十二点,别墅寂静下来,王姐带着几个佣人逐层查看卫生,为明天做准备。
到三楼的时候,迎面碰上下楼梯的一人。
王姐抬头,“靳林先生?”
那人不知在想什么,薄唇紧抿,眉眼阴郁,三两步下楼。
王姐扭头,瞧见靳林先生到了二楼,往左拐去了。
她带着佣人上三楼,刚到楼梯口,发现地毯上一个烟盒,周围散乱的被踩出了烟丝的破碎香烟。
“怎么回事啊?地毯上烟丝最难清理了。王姐,是不是刚才你喊的这位靳林先……”
“别抱怨了,干活。”
王姐让佣人噤声,拿着小扫把弯腰,多少听太太提起过靳林先生和小宝小姐的事情,王姐心底幽幽地叹。
终归不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成眷属,成不了,又放不下,心中有怨,有牵挂,如何能潇洒前行。
刚才看见靳林先生下到二楼左拐,左边第五间房,不就是小宝小姐的卧室吗。
……**……
回到卧室,唐小夕没有开灯,身体像是瞬时间失去了力气,倒在关闭的房门板上,衣服擦着木板下滑。
直到,坐到了地毯上。
手指慢慢地顺着身体向上,按住了心口那一块,她闭着眼睛,紧紧闭住。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到底心里会空,会凉飕飕的,一如寒夜里搜刮上来的凌冽的风,鲜活的血液已经没剩下多少,都死了,死了一样,践踏也不会再泵动。
她想起小时候,真不懂事的年纪啊,看了一部偶像剧的浪漫婚礼,就会偷偷的忍不住幻想将来和他的婚礼。
那个时候也会幻想故事里的情节,他们是兄妹,爸爸妈妈还有四叔会不会同意呢?
但她又想,只要哥哥也喜欢她,也像她爱他那样地爱着她,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不怕说服不了谁。
他们会在教堂还是英国的村庄举行婚礼?
那时候她还是幸福的,真幸福啊,连同嘴角都沾了蜜糖,永远吃不完的蜜糖一样。
所以她远走选的也是英国。
年初的时候,和舍友威廉走在大雪的街头,在公寓的楼底下,看见了他。
大衣下西装革履,羊皮手套里还提着出差的商务笔记本,风尘仆仆。
她不认他,他要上楼。
他在公寓住了一晚,好像有话要说,但她没有选择听,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那个决定,和威廉睡一个房间,演那出戏。
可能觉得在他眼底,她的形象一贯就是坏透了吧,所以干脆毁坏到最差,最无法挽回。
不管他要说的是什么,关于车祸的解释,还是四年前怀孕的道歉,还是他愿意弥补,她都不想听,也最怕听这些事后美丽的谎言。
不想再让他们彼此之间为难,累了,真的累了,放彼此一条生路。
不能在一起,便是一再勉强,也无法在一起。她强求了好多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