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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要给她盖被子,才发现她屁股底下有红色的血迹,染上了床单。
而她捂着肚子,身体侧翻着团起,模样痛苦。
“你怎么了?能说话吗?醒醒!”
施润紧绷着身躯绞在一起,她哭着呓语:“宝宝……痛……”
男人视线有疑地扫过她手捂着的腹部,“怀孕了?”
施润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萧雪政的女人怀的是萧雪政的孩子,不过人命关天他不至于动歹心思,皱眉拨打床头座机。
不便于移动她,只能等前台经理火速去附近诊所请一位医生过来。
施润的腹痛一阵一阵,时轻时重。
近凌晨五点,外请的医生到的时候,施润没有最初那么痛了,屁股底下自之前流了点血,没有再流。
诊所的医生哈欠连天,被强行叫来费用再高也是不悦。
房间里,医生看了眼凌乱的床单,被子里似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床边站着的无措的年轻男人。
做完检查后,医生收起听诊器,冷下脸:“没有大碍!有大碍也是自找!不放心去医院做详细检查!说说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怀孕了还忍不住吗?酒店开。房,迫不及待,这对肚子里的孩子极为不负责任!怀孕前三个月发生X行为导致流产的我见多了……”
“不是的医生……”施润皱眉,不知道怎么能误会成这样,她有些低烧,脑袋沉得像装进了石头,说话也没人听得见。
“辩解什么!难道你们来酒店看夜景啊?大半夜我们医生都不用睡觉?”
“一千块够不够你闭上这张嘴?”男人眉目肃冷,极为寒沉。
医生被这气场一吓,吼的声音小下去:“够了,够了。”
嘭——
巨大的撞门声!整间房猛地像发生地震了一样,那么坚固的房门应声倒地,掀起浓重的灰尘。
施润和男人以及医生都震住了,受惊中齐齐往门口看。
门外涌进来一群穿制服的人,为首踢门而入的那个……四哥?!
秦穆之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的话了,撞门而入后看清楚门里面的情况,男人钢铁般的面孔沉如黑夜,视线直直地望着床上裹在被子的女孩,肩膀露着,锁骨露着,內衣的肩带松垮掉下来……
找了一夜。
雪政找了一夜。
雪政他……
雪政……
秦穆之盛怒之下咆哮了一声,男人全身的青筋可怖地鼓了出来,走到床前,面目憎憎地看着床上坐起来的小女孩。
伸臂一拽,连着被子将她裹下来!
“四哥。”
施润痛,却被他牵制住,身上没穿衣服就要往外走,“四哥你干什么?!我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你不用抓我回去,肾脏我会给……”
“给?”秦穆之森森哼着笑出来,阴鸷至极的声音,刺穿施润的耳膜,刺得她浑身寒栗。
男人擒着她手臂的大手如酷刑工具般要将她生生碾碎,“给谁?”
施润皱眉抬头,被他绝冷嗜杀的眼神吓得胆寒。
“姆妈死了,不是去世,是死了,她死了,死掉了,昨晚死掉了,施润我问你,满不满意?”
“……什、什么……”施润大脑轰的一声,牙齿打颤说不出完整的话。
一瞬间,她心跳停止。
203。203:他好像,连同姆妈一块死去了一样
秦穆之血红着眼,满脑子都是雪政听到姆妈出事时的样子,当时雪政满城疯了般找施润,正找到货车上她丢下的手机。
她不知道雪政有多担心她会出事,她丢下手机,人往另一个方向,这种行为是在拿她自己也是在拿所有人开玩笑!
秦穆之自知刚才那话武断,冲口而出,胸腔内怒火中烧到极致犬!
施润去过别墅,之后姆妈出事,所有人都在全力寻找她而忽略了姆妈那边,找到了,却找见她和一个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还有刚才医生说的话……
秦穆之当下再也克制不住脾气踺。
这会儿瞧着施润震惊茫然的表情,秦穆之浑身冰凉,只剩下那口怎么也喘不出来的气。
姆妈……没了。
秦穆之脱下外套,男人的外套宽大又长,裹住施润,拿掉她身上的被子,攥起她就要往门外走。
施润呆滞空洞在原地,中了枪般身体瑟缩抖颤不停,反应不过来,姆妈怎么会死了呢?
她去见她的时候她还叫她润润的,施润一瞬间联想到自己说的那番很刺激人的话……
秦穆之揪住施润的手腕,见她不走,着急下没注意动作把她往外生拖。
施润身体歪曲,看眼要被拖倒在地,横空突然隔过来一道男性清冷的手臂,力道很稳,扶住了她。
秦穆之锁眉回头。
一直伫立在床边静观无言的男人,神色平静挡在施润面前。
“让开!”秦穆之注视这个和施润同处在一间酒店房不知道多久的男人。
这人勾了下薄唇,清雅中眉间自有一股隐隐摄魄之气,伸手指了一下围着房间的六七个制服的男人:“法制社会,每个人腰间别着枪闯入私人空间,这位看着是长官模样的男士,请问你有搜查令吗?强行把人带走,你有逮捕方面的文件吗?”
秦穆之视线平直:“这是我弟妹。一对男女,一方有家室,深夜开个房间,需要去警局喝杯茶吗这位先生?”
男人避而不答,挺拔颀长的身躯仍旧在施润身前,“她是你弟妹,有证据吗?我见到的是你强行拖她走,她脸上写着不愿,并且用词‘不要抓我’。”
秦穆之看了眼腕表,严肃的视线扫了眼围着房间的下属们。
穿制服的一看就是格斗高手的人准备一拥而上。
男人似笑般舔下薄唇,眼神慵懒清雅,慢条斯理卷起衬衫袖。
施润怔怔地站出来,灰败无神的一张惨白小脸抬起,“先生,我和他认识的。”
往前走两步,施润盯着地面:“四哥,走吧。”
秦穆之冰着脸转身出去。
施润手腕被人碰了一下,她回头,一张名片。
男人蹙眉瞧着她,低缓内敛的嗓音:“号码记住。一个总是哭的女人,她需要帮助。”
施润垂下视线,眼眶很热,因为他这句道出实情的温暖话语。
“谢谢。”
男人不再看她,悠然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转过高大身躯面向落地窗。
施润走后,男人拨通电话:“小张,查一下今晚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啊老板?她可是萧雪政的……”
“她不是爱哭。”
男人望着夜色皱眉低喃,“我以为她娇气所以爱哭,对之前喜欢看她哭感到抱歉。看起来她活的很艰难。”
小张不说话了,老板这人怪脾性,一般不管闲事,管了,强迫症就爱管到底。
……**……
施润在清晨冷露中一步一步踏进临湖别墅。
大门开着,院子还是昨天的院子,一切看着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除了,特别安静。
不,是死寂。
她双手垂在身侧,攥成两个小小的,苍白的拳头,筋脉似断,心跳止息。
正厅站着许多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都没有呼吸。
王姐,周婶,昨晚趴在外间睡着的那个佣人,简雨柔,简子俊,还有很
多……
但不见叔叔,也不见遇南哥。
秦穆之无声地指了指姆妈的病房方向。
施润惊惶的缩住瞳孔,停顿许久,抬起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往那边挪。
距离越来越近,她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脚底板一下一下血肉模糊着,好像从此,这是她与叔叔之间存在的真正距离。
病房门口,施润面若白僵,视线怔怔碎裂。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冰冷的白色底板上散落着姆妈身体里的管子,那些管子上的血洒在地板上,床头的监控仪歪在一边,呼吸罩掉在地上,床单全部被染红。
盖着一张长长的白布,白布下隆着一具嶙峋的身形。
姆妈……
那是姆妈……
施润捂住嘴,捂住错乱的哭声。
纪遇南站在床侧,视线悲伤,忧虑重重,紧紧盯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很安静,安静到不知是不是还活着,他平常守夜就是搬这把椅子,坐在这个位置,伸手就能摸到姆妈的手。
他垂着头颅,现在也握着姆妈的手,骨节灰白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苍白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纤手,抵在额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对周遭一切他失去了反应,像被冰永远封住了一样,他再也,再也出不来。
是那么无声无息,他好像,连同姆妈一块死去了一样。
纪遇南看到了门口的施润,目光复杂哀冷。
施润提着那口气,良久,仿佛一个世纪,她抬步想走进去。
纪遇南轻轻地摇摇头,眼睛红着,与同样红着双眸的施润四目怔怔相对。
哀泣,无声。
世界,寂冷。
时间不再是时间,从清晨划过晌午,划过烈日炎炎的下午,划过傍晚。
病房里没有丝毫动静。
施润在门口站了一天。
悲伤,在所有人的眼里心底割裂着撕扯着。
王姐和周婶过来,强行把施润扶走。
临湖别墅这里暂时不能住人,老四把他们送回了独栋别墅那边。
暗夜里,躺在床上,施润接受照顾,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回来的路上,四哥说,姆妈是自杀。
她盯着凌乱的病房看了一整天,满地的管子,仪器,满床的血,被白布遮着的,看不见是什么模样的姆妈。
昨晚她见过姆妈,说的那些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老人家想不开,决绝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施润想不通,但可以肯定,与她说的那些话有关系。
这天晚上,施润连续做噩梦。
第二天去临湖别墅,姆妈的病房门关上了,开了足够的冷气。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施润每天都去,那间房门却再没开过,里面的男人,那个动也不动一下的男人,他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六天,施润返回独栋别墅的途中,被公安局的人拦下。
施润被以谋杀罪请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当时车上只有司机和周婶,慌乱无措,公安局的警察只带走施润,周婶不能跟着,哭着和司机紧急到临湖别墅这里。
纪遇南赶往公安局。
了解到报案人是谁后,纪遇南打点警察别为难施润。
带上人,一腔怒火直奔御景苑。
施润在审讯室呆到第五个小时,纪遇南揪着叶离重返公安局,并且带上了医院方面出具的初步尸检证明,姆妈为自杀,另有遗书。
叶离被纪遇南动手教训过,来了之后心不甘情不愿不知道受了什么威胁,改口。
施润在配合做完笔录的二十四小时后,被纪遇南领走。
车上,纪遇南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手
拿过塑料袋,袋子里一块白布,从被子上撕下来的,干涸的血迹写就的遗书。
“润儿,看看。”纪遇南嗓音发抖。
204。204: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