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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无辜天真地看着她,谢慧齐那颗两世为人的老心都禁不住被她引起了爱怜,她跟宝丫轻声道,“我是跟你说着玩的,但若是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到时候就想想我今日跟你说过的话,如若用不到,那就是最好,我也想日后你不必要想起这话来。”
宝丫这时候还不懂谢慧齐对她所说的话的意思,她没经过什么磨难,就是她父亲去逝了,家中就是不再像过去那样宽裕了,但那些为难之处都被她的母亲和头上两个哥哥担了去,就是知道家中艰难,她本身也是没体会过难处的,以为嫁出去了,嫁的人家也好,再难也难不过家里现在这什么好的都买不起,得不到的窘状。
但她不懂,还是知道谢慧齐话里透出来的那种对她透着温柔和怜意的情感,所以她乖巧地连连点头,对谢慧齐也认真道,“我记着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谢慧齐也是笑了,拿帕擦了她脸上的泪滴和鼻间的鼻涕,笑话她道,“那是谁刚才说以后再也不念着我了?”
宝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帕抵着一下子就红起来了的红脸蛋儿,也不敢再看谢慧齐一眼,转移重心认真地作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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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齐在王家直呆到夕阳快要西下才打算回,宝丫要送她,被她拦了下来,临走前她摸着宝丫被她抽出了红杠子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我不生气了,你别恼。”宝丫见她叹气,忙安慰她。
谢慧齐又被这么个被她抽了还不忘跟她示好的傻姑娘逗笑了,她拉了拉宝丫的手,跟她道,“不管以后我们身在何处了,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了,不管是什么事,要给我写信。”
宝丫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了,我不给你写,我给谁写呢?”
“好事,高兴的事要写,但难处,更要写,知道吗?”谢慧齐看着跟她个头差不多的宝丫,她来河西,是宝丫第一个来找她当朋友的,也是宝丫带着她很快融入了河西的日子,她虽然对宝丫也好,但那也是因宝丫对她好她才好的,比不上宝丫毫无缘由就对她好的一腔热诚。
只有得到过这种好的人知道这种感情对人有多珍贵,谢慧齐珍惜这样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宝丫也因她的话高兴坏了,她跟慧齐妹妹在一起,总是她的话多妹妹的话少,也是她说她念妹妹的时候多,很少听到谢慧齐跟她这样说话,她知道这也是她快嫁人了妹妹才说得这般多,但她还没嫁出去,就是嫁出去了也还是在河西镇,想见妹妹还不是想见就可以见,她一点也不担心这些个,反而被谢慧齐的依依不舍逗得笑着咬着嘴唇笑个不停,如若不是她娘亲在一旁看着,她肯定要抱着谢慧齐撒娇喊“好妹妹”了。
“哈哈,我知道的,会给你写信的,不过我不写信也不要紧的,我来看你就是,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最爱找你玩了。”王宝丫说完又是笑,拉着谢慧的手不放,还道,“要不你今晚别走了,陪我嘛。”
谢慧齐见她又孩子气了,又见她笑个不停,她摇了摇头,也是笑着走了。
宝丫跟着她直到大门口才停步,见谢慧齐出了门还高兴地道,“你改天要来看我啊,我给你做点心吃。”
她不停地挥着手,脸上全是无忧无虑的笑颜。
宝丫娘见她没心没肺地笑着挥手,心里却是酸楚了起来。
谢家姑娘到底是京中到河西的人,父母也早早离了她没了,她知道离别的苦。
只可怜她的傻姑娘,这时候还不懂,以为在意的人,是永远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最新更新
谢慧齐一出王家的门,跟红豆的步子就快了。
她赶着回家,看齐家哥哥有没有送信来。
到家后,听闻守门的阿菊说没人过来,心下是松了口气又提着口气。
这时候天色已黄昏,风又吹得大了起来,还好黄沙不是很大,谢慧齐嘱了红豆阿菊把晒的干货收好了,就进了厨房看今晚的饭菜。
她存了可能有人来报信,要留人家吃一顿饭的准备,也就想多做些饭菜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人没来,留给周围明早当了早膳就是。
谢慧齐便做了米饭,他们家平时做饭做的皆是糙米,毕竟精米费粮,这年头的稻谷也好,麦子也好,产量极其地低,根本不能与她来的那个后世去比,而且河西根本种不起稻谷这种需要大量水的粮食,他们家有的还都是跟她阿父交好的行商从南方给他们家带过来的稻谷。
而这这糙米吃来也是最顶饱不过,因是带过来的,买稻谷的钱也不贵,比起当地产的麦子来价格还要便宜上几许,但确也是有些粗糙刮喉,但吃惯了也还好,他们家也常常吃这个,谢慧齐平时也是常用来煮粥,糙米粥煮绵软了也很好喝不过,配点小菜吃一顿吃得也很喷香,要是用来做饭,她就拿来做油炒饭,加半块腊肉,再切一点萝卜丝和白菜,木耳和蘑菇进去弄成大杂烩,再加点她酿的豆瓣和酱油,那就极其美味了……
大郎和二郎就最喜欢谢慧齐这般弄了,就是挑食的大郎也会因此多吃一碗。
谢慧齐看着红豆阿菊洗菜动案板的时候不免想起了她养大的两个小崽子,想起他们在那处深山的小村子里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那心生生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先前没有希望,她还没有盼头,想着大不了就是她死了也要保全他们,现在有了希望,她就无比希望尘埃落定,能把孩子接到身边。
他们是她的弟弟,但说是她的孩子也不为过。
母亲早早去了,是她带着他们从京里到了河西,每日每日地看着他们长大,亲手哺食,亲自为他们做衣裳操心他们的未来……
每一样母亲该为他们做的,她都替他们的母亲为他们做了。
尤其大郎,先前送走他的时候,他满心眼里都是仇恨,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和那咬着牙生生忍受着痛苦的倔强脸孔让谢慧齐每夜都不得安眠,谢慧齐先前也是知道这样放任带着仇恨的弟弟离开,以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们的仇恨太大而他们个人太渺小,等大郎发现仇难报他们更是寸步难行连命都会轻易保不住后,会很容易走极端的路,但她当时没有办法,想他走偏了就走偏了罢,只要他还能带着二郎活着就好,比跟着她死强,而现在有人给了她希望,她就想着能尽早把人接到身边自己来开导才好,免得日子一久定了性,大郎就难掰过来了。
想着这些,谢慧齐怎能不着急。
但再着急,也得熬着。
这世道从来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想如何就如何的。
“姑娘……”红豆切好萝卜丝,见他们大姑娘站在厨房门边转着头看着大门一直不说话,便有些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天快黑了。”谢慧齐有些叹息地低低说了一声。
天都黑了,怎么人还不来呢。
老天爷知不知道,她盼得紧啊。
“姑娘……”听不到她说什么,红豆有些忧心地走了过来。
回来的姑娘步履那般快,她知道她在盼着什么,红豆也朝门外看了看,她只听到风吹打在木门上的呼呼声,门被吹得轻微地颤动着,再大的动静却是没了。
没有人敲门。
红豆失望地收回眼,扶了她的姑娘往里走,“风大,姑娘你身子刚刚好,别吹着风了。”
谢慧齐轻吁了口气,点了点头。
阿菊可能也知晓她心里有事,脚步都迈轻了,怕惊着了他们家姑娘。
菜洗好切好,糙米那边也是煮熟了,谢慧齐拿米汤又煮了一锅儿白菜当汤,把饭炒了,叫来了周围跟阿朔他们,一家人围着厨房里的灶火吃了顿热呼呼的饭。
这夜无人敲门。
风声尤独自凄厉。
谢慧齐静静地躺在床上,又听了一夜的风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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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人敲响了谢家的门,可惜都只是来送回礼的。
也有人家的婶娘过来,问问她家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他们觉得谢家姑娘上门道谢,又拿了她的东西,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谢慧齐也不跟之前那样的不见客,邻居来了,也会跟她们说几句话,再送人走。
她没什么要让人帮的,而来的人也都刻意不去提谢父之事,只是含蓄地说若有什么事,派家人来敲下门就好。
有人更直接些,说若是官府来什么人了,家里没什么做主的需要他们帮,只管上门去敲门就是。
她们家还是有汉子可以倚仗的。
之前他们在谢家帮忙,当时也有平时做人极为硬气的人领先出了头,其实也被官府抓了去,但最后还是他们家本家的族人带头去官府闹,还是把人闹回来了。
有了带头的就好办了,这也给了谢家周围邻居们一个主意,大家在这几日间也商量好了一块帮忙,就是被抓走了,几家族里一合计,到时上门去捞人就是。
谢慧齐不知道在这几日,她周围的几户邻居已经碰一块商量了这么个章程出来,等上门跟她说的人多了,那个性子直爽的嫂子跟她说就是官府来了人也不用怕,到时候招呼他们家一声就是,一意会了过来,她眼眶一热,差点哭了出来。
那嫂子见这个平时最爱笑不过的姑娘家眼睛含着泪,也是叹了口气,与她道,“你家阿父跟你平时对我们万般扶助,我们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就是我们大忙也是帮不上,就只能做这点小事了,你也别想着怕劳烦我们了,若不,你平时叫大伯大哥的这些人都无脸见你们家的人了。”
谢家确是好,自进了杨柳街为家,不说把什么菜好养什么菜不好养这等别人家肯定会藏着的事告知他们这等小事了,还带着他们买种子试着种地,谢大人消息灵通,知道这往来的行商收什么,还会叫他们去乡下收点东西转个手转给行商,他们挣点差价贴补家用。
他们也不是没长心的,往日里也总帮着这来河西安家的大人家一点。
现在就是他死了,不当这官了,他们受的惠也散不去,总该能做一点就是一点。
“嫂嫂……”谢慧齐忍着泪给这位嫂子郑重地福了一礼,“慧齐真是多谢你们了,我阿父在地下,想来也是为你们这般的情深义重感慨万分,请您受了我这一礼罢。”
那嫂子忙不迭地扶了她,“哪使得,我哪使得你一礼,快快起来罢。”
说着忙扶了她起来,谢慧齐感激地朝她一笑。
这一天直到傍晚也没有见到齐家哥哥来送信,谢慧齐坐在屋中央的廊下看着大门都有些痴了……
这世道有人万恶不赦让人苦不堪言,也总有温情暖意总是让人惦记着活着。
她是真的还想多活很多年呐,她有一个法子,就想借着一个法子好好地活着,她最想的莫过于看着那两个小的好好长大。
若不然,她无颜去见地底下的父母啊。
那些年间,他们把她护在心坎上疼着的日子还在她眼前历历在目,是他们给了她再世的生命,给了她这个以老充小的人再珍贵不过的父母之情,她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才能好好地去见他们。
她太想了,想得人都有些疲了——谢慧齐看着那扇不被她最想见的人敲响的门,疲倦地闭上了眼。
她的得失心还是太重了,愧为两世为人呐。
她兀自感叹着,突然……
门在这时砰砰地响了。
她猛地睁开了眼。
她没有动,这时候在西厢厨房那边的红豆听到敲门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快步走向了大门……
谢慧齐没有动,眼睛却紧紧盯着门。
她知道可能又是另一个上门来说话的相熟的人,她知道大半会失望的,但她还是难以挥去希望……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