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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男人的自尊让他想要推开春风,偏又不太舍得放过这融化她心扉的大好时机,他配合地装出柔弱,如她所愿卖着可怜,听似无奈的轻叹却被调整得刚刚好,吁出的撩人气息抚在她耳边,煨得她心头一热。
“可是很奇怪,我很有力气爱你呢。”
“啊?”不解风情的女人猛地抬头,脑袋狠狠地磕上他的下颚。
撞得他生疼,却只能干瞪眼,泄不出的火憋久了竟只化成纵容哼笑,“没什么,睡吧,明天早点起来,有六顿饭要吃,很忙的。”
第五十章
怎么宠爱新婚妻子?这是一门学问。
明月光只能用自己的理解去执行——每晚搂着她入睡,睡前誓言总是展现君子气度,保证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和过分之举,其实分明欲望饱胀到恨不得连她的梦都禁锢;出手阔绰地赏给她一间院落,美其名曰一方天地任她予取予求,实则连间像样的衣裳都不想给她,自私地只想把她幽禁在身边;每天雷打不动喂她吃六顿饭,说好听了是嫌她太瘦看着不忍,事实上是想她除了吃和陪他再也挤不出时间去想其他事。
方法古怪了点?他倒是很享受,可惜笑春风似乎很难和他产生共鸣,甚至有快要被逼疯的趋势。
“天气那么凉,你不能只让我穿着衬底的衣裳哇,好歹给我件像样的外套吧。”春风意识到忍气吞声、静观其变、伺机而动……这些策略都是不可行的,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积极抗争。
“我怎么会给你衣裳让你逃呢?”他优雅地喝着粥,对于自己这龌龊想法丝毫不加以掩饰。
“那……那、那至少给我双鞋哇。”她开始装可怜,高举起冻得通红的脚丫子,凑到她面前。
“乖,别做梦……”他放下粥,玩味地撇了眼那双脚,本想移开的视线却胶着了,话音也逐渐消弭。喉结颤了颤,他尴尬地转开视线,不去看那双趾头还在不安份地蠕动,却很是可爱的脚;更不想去看她随手撩起的裤管下弧度精致白嫩细腻的腿。
为了不让自己再有这种无端躁动的机会,明月光硬生生地改变了注意,冲着一旁候命的婢女吩咐道:“去给她弄双鞋,立刻!”
“谢谢。”如愿后,春风咧开嘴,抛出个灿烂笑容,以为时机很好,很不识相地得寸进尺,“那……我一直待在园子里会无聊啊,能不能让那些婢女陪着出去逛逛?”
这话宛如一盆凉水,在春寒料峭的时节冲着明月光当头浇下,让他如梦初醒。凝眸看向她那副任何心思都写在脸上的表情,他不禁冷哼,跟他玩步步为营、循序渐进?果然,这女人不值得他太纵容。
想着,明月光大手一伸,蛮横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紧锁在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点滴怜香惜玉的成分,硬掰过她的头,让她的目光直视前方的铜镜,“看清楚我们现在的姿势,然后好好回忆你的身份。少夫人,往后只有少主能这样碰你,而驿风山庄的少主是我,明白吗?”
见她羞赧地转开头,他依旧抑制不住地心软,没再强迫,只玩味地哼了声,“若是觉得无聊,就学寻常少妇绣绣花,不准用青色的线。”
“……”春风瞠目结舌,回眸瞪他。这男人对青山究竟是有多介怀?
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像着了魔般。分明是被气呼呼地瞪,在他看来都觉得有种别样的娇俏,于是好不容易抬高的气势,继续急速下降,渐渐成负增长趋势,“好了,你乖点,过两天我陪你出去逛。”
“真的?”她的双眸像顷刻被点燃般,熠熠生辉,很是兴奋。
“嗯。”他没好气地应允,暗骂自己的没出息,幸好仍是记得坚持某些不可动摇的原则,“知道怎样才算乖吗?”
“怎样?”某人很虚心地求教。
“每天至少得大声喊一百遍‘明月光是我夫君’,我会让婢女帮着数的。”
“……会不会太多遍了。”她就连一遍都喊不出,尽管曾经撒过无数次谎,但是这种谎言于彼此而言滋味都太苦涩。
“是吗?你要是愿意对着我喊,一遍就够了。”
“呃……你刚才不是说有客人要来,今天有要事吗?怎么还不走?”春风尴尬地挣开他,转变话题的技巧还是那么拙劣。
明月光真希望自己可以笨一点,看不懂她的逃避也许更舒心些。顺着她的话站起身,抚了抚长袍上的褶皱,他只能如之前每一次般安慰自己不要操之过急,他们成亲了,有一辈子了,不是说日久生情吗?纵然她再没心没肺,总有天能察觉到他的好。
“看紧她,别让她跨出园子半步。”丢出格外慎重的警告后,他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间。
婢女紧张兮兮地点头。
看着他们一来一往,春风狐疑地蹙眉,虽然之前几天他也不准她随便走动,可是从来没有那么郑重其事地交代过,驿风山庄那么大,他笃信她暂时是闯不出去的。今天……似乎有些反常,是因为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客人吗?
那个客人究竟是谁?几时到?明月光会在哪见他?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春风陷入纠结,再看向身旁那群紧盯着她的婢女们,就算知道了一切,想要躲开她们也非易事。
然而就在春风苦思冥想的时候,怎么也没预估到会蹦出个婢女,自称曾是被青山收留的,因为能力有限只能帮她溜出园子,非但如此还丢给了她一个集聚震撼效果的消息——“那个客人可能是青山少主”。
得到这个讯息后,春风真的很难再按捺住,除了相信那个婢女她别无选择。
事实也没让她失望,总算呼吸到了园子外的空气,按照婢女的说法,没多久她就找到了议事堂。墙外花瓶型的石门边站着两个随从,看起来想堂而皇之地走进去是不可能的,春风只好选择爬墙。
大概是明月光没有想到有人敢擅闯议事堂,从灌木丛穿到小径再到议事堂门前,没有一个随从,比起她园子里的森严戒备,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考虑到那个婢女的安危,春风没有鲁莽地闯进议事堂,而是蹑手蹑脚地趴在窗外,偷听里头的动静。
良久,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有些抑制不住了,探出头,想透过虚掩的窗户缝往里瞧。
还没来得及瞧清,里头突然有了动静,“我就那么碍眼吗?既然懒得理我,还让我进驿风山庄做什么?”
春风下意识地把头缩回去,靠着窗户下面的墙蜷缩着。出乎她意料之外,里头的人不是青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娇嗲不甘地埋怨。
炭炉里满满都是烧红的炭,把议事堂里头熏得暖融融的。
明月光搁下手里的书册,意兴阑珊地抬眸,正视着眼前的粉衫女子,“我以为你有要事,没想到只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你成亲了,我既没毁了你的婚礼,也没把那个女人怎样,现在不过是来转达我哥的意愿,算闹吗?”女子掩着嘴讪笑,透亮寒意染满黑瞳。
——啪。
他用力将书册丢到案上,冷冽的眸微睐,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慢慢挨近她。距离暧昧,惹得她呼吸急促、双颊绯红,他却蓦地停住,葱白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让你哥去剿灭燕山不过是个借口,真正意图是想要笑春风的命,是吗?知不知道,如果她死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啧啧,这张脸你不是一直很骄傲吗,我家女人如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帮你毁了它,嗯?”
说着,先前轻抚着她脸颊的指尖猛然加重力道,让她觉得就像是柄利刃在割,生疼,一直疼到了心底,“是、是又怎么样?你在乎吗?别忘了,是你自己说只是逗逗她而已,绝不会真的动心。嘁,你现在的表现是在抽自己耳光吗?”
“呵,不瞒你说,假使狠狠地抽自己,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唤我一声‘夫君’,那也算值。你满意了吗?”逗逗她而已,好混账的话,真的是他说出口的吗?现在推翻行不行,他不介意在任何人面前坦然承认对自家娘子的爱。
“你还是不是明月光?疯了吗?别人的残羹剩饭都能吃得那么开心。”她的心痛在喉间过滤,随即成了一种刻薄。
“公主殿下,你来真的是为你哥传话的吗?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更有兴趣跟我讨论我和我娘子的闺房乐趣?”她的话如针般不偏不倚地扎向他的痛处,嘴里仍旧说着云淡风轻的话,可明月光那双紧扼在她脖间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你打算为了她自毁前程吗?我哥不过是想除了祈清,稳固地位,如果我不帮你,他可以找任何人合作。”
“那就去找。不是说你哥对我出现在燕山打乱他计划的行为很不满吗?很好,达成共识了,我刚好也玩腻了。”他不屑地松开手,冷觑着她。
“你以为你娘在腊八节那天召集天下豪杰,当众宣布你的身份,你就能坐稳驿风山庄少庄主的位置吗?别忘了,你娶了笑春风,就别想司青山会放过你,他有祈清做后盾,就连那幅画都在他手上。而你失去我哥的支撑,不过就是个病秧子……”
“不想生不如死就给我闭嘴!”他厌倦了被拿来和司青山比较,无关恨,只是倦。
他娶春风关司青山什么事?她未曾被任何人打上烙印,为什么不能是他的?
“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有些事不是你玩腻了就能脱身的。就算你去救笑春风的时候刻意用了青山的袖箭,也未必能成功嫁祸给他。华迟死了,华遥和司青山早晚会联手找上你的。”
“你还真了解我。”明月光轻笑着,并未把她的话当回事,还能有心情调侃。
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想要嫁祸青山单凭几枚袖箭远远不够。只是,他的意图并非是嫁祸,只想让遣开华遥,能顺利和春风完婚便好。呵,真是胸无大志,连他都觉得自己变了。
竟然在娶了她之后连野心都一并消磨,只想就这样不理世事,宠她到老。
——老夫人广发邀请帖,说是腊八时代表驿风山庄,有要事宣布。
记忆的弦被触动,躲在窗外的春风想起在去彦王墓的途中,云宿还在时,曾经在马车上跟青山这般汇报过。当时他不以为意地拥着她,柔情尽显,兴许谁也没想到老夫人在腊八节筹划的竟是这样一出戏吧。
老夫人一早就想好在腊八节那天让明月光和青山各归其位的吗?可那晚,明月光分明说他娘亲一度想把驿风山庄交给青山打理的呀。难道,又是一场欺骗?就跟从前逗她玩的那些话一样,说什么想她、什么神仙眷侣,根本只是信口胡诌?!
春风紧咬着唇,耐着性子,逼自己不准冲动。就算剿灭燕山的幕后黑手就在眼前,就算那个听起来很威风的公主殿下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可惜,当听到那句“华迟死了,华遥和司青山早晚会联手找上你”时,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华迟死了?!”她蹭地站起身,头顶撞上微开的窗户角,很疼,却顾不上,只通红着眼质问议事堂里的男人。
“谁让你进来的?”见到春风后,明月光遏制不住地慌乱了片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们都说燕山一切安好,谁都没说华迟死了!”
“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有必要特地说吗?”在明月光看来,华迟的确不过只是个路人。
“你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人性啊,懂不懂什么叫出生入死的朋友?!我朋友死了,而我却在驿风山庄筹备婚事!!”一通怒吼后,春风脑中蹦出“血债血偿”四个字,怒瞪向那名女子的双瞳染上了诡谲的紫,本已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