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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终于觉得不对了，于是问他：“你跟踪我？”
“路过。”他答道。
“鬼才信……”
他笑了，转头看她，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车子里：“对，所以我们都不是鬼。”
她愣了三秒，随后咆哮道：“专心开车！”
爱德华转过头去，认真地打着方向盘，嘴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笑意透达眼底。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即便姚月再迟钝，这时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妥。
他对她有好感。
不加掩饰的好感。
虽然这种好感是源于贝拉还是源于她本人尚无定论，但是……咦不对，她自己就是贝拉！
姚月痛苦地抓着头，十指插｜入发间。最近严重的睡眠不足，实在把她折磨得要疯了。头痛、迟钝的思维、渐渐退化的记忆力……
爱德华停下了车，扶起姚月的肩，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姚月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压抑。
爱德华试探地抱起了她。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
他打开车门，以极快的速度奔跑，身体带出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在月色中隐隐透出凛冽的杀意。足足数十秒之后，姚月才猛地反应过来，惊叫一声：“你干什么？！”
“送你回家。”爱德华加快了脚步。
贝拉的家到了。
爱德华快走几步，翻墙、跳窗，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才能养成这么高的熟练度。
他轻柔地将姚月放在了床上，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感觉令姚月很是舒服，头痛也减轻了不少。她勉强提起精神，笑着说道：“谢谢你。不过，你现在留在这里恐怕不太好——”
“你发烧了。”爱德华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担忧。
发烧？
果然还是太弱了吗？
她捏捏眉心，勉强让自己提起精神来。今天晚上一定还有大批莫名其妙的鬼来找茬，她不能睡。不过，退烧药还是要吃的，她记得她的个人账户里储备了一批常用药，随时可以取用。
“我带你去医院。”爱德华又俯身抱起了她。
“不用了。”她出声阻止。去医院？让鬼婴去骚扰别的病人吗？
“贝拉……”
“我说过，我比较招鬼。”她勉强笑笑，脸色有些苍白，“所以，还是让我一个人呆着吧。爱德华，今晚谢谢你。”
爱德华的眼睛一眨不眨，漆黑如夜，却带着不可名状的温柔。
“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
“我陪你。”
据说，发烧的病人最好通过冰块来降温。
据说，发烧的病人需要充足的睡眠。
据说……
没有据说了。
姚月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睡得很香，爱德华侧身在她身边躺下，冰冷的手一直贴着她的额头，感觉到手下越来越烫的温度，终于忍不住抱起她，跳窗离开。
他的父亲卡莱尔·卡伦是一位医师，人类的医师。
***
丛林掩映下的小楼透出了昏黄的灯光，吸血鬼们正在兴奋地谋划着下一场捕猎。爱德华一步跨进大门，向同伴们说了声抱歉，接着直奔卡莱尔的房间。
一只长了绿毛的僵尸一跳一跳地跟在他后面，目光呆滞，双手平举，见了人就咬，见了吸血鬼……呃，被拧掉了脑袋。
“喂喂，爱德华，你终于要脱离单身了吗？”
“那女孩是谁？”
“人类？……爱德华，你打算什么时候替她举行‘初拥’？”
……
“好了，混蛋们。”爱丽丝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甩了甩一头短发，“看样子那女孩子生病了，我们应该给他们制造机会，对不对？”
卡莱尔认真敬业地替姚月检查了身体，又替她打了一针，才说道：“睡眠不足。你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回来，就是为了她？”
“她很好。”
“爱德华，你……好吧，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卡莱尔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又扫了熟睡的少女一眼，“像只迷人的小猫。”
其实是一只喜欢张牙舞爪偶尔会变身成猎豹的小猫。爱德华在心里默默补充。
姚月醒了。
她发现她在打地铺——因为吸血鬼不需要睡觉，所以他们家里没有床。
爱德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好像退烧了。”
“这里是……”
“我家。”
姚月脸色一变。
“我整晚都在这里？！”查理一定会疯掉的！
姚月跳了起来，匆匆对爱德华说了声谢谢，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瞬间解除角色绑定外加神盾技能加持，一路向贝拉家中狂奔。然而到家之后她才发现，昨晚查理根本就没有回来。
爱德华追了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相比起清醒状态的猎豹，他其实更喜欢睡梦中的小猫。
不过……
“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吗？贝拉。”
48暮光·暮色六
姚月一愣。
她该怎么回答？若说是；那么真正的贝拉——她是指在《月食》中见到的那一位——又该怎么算？若说不是，现在站在爱德华面前的，明明就是她的本体！
她这副既纠结又为难的样子落在爱德华眼中；却变成了不小心被撞破秘密的赧然。爱德华歉意地笑笑；低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嗯；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姚月略略松了口气，闭了闭眼；恢复了角色绑定。爱德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施展了变身术，不由大为惊讶。毕竟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拥有特异功能的人类。
一时无话。
姚月默默地回盥洗室洗漱；又随意吃了点东西。爱德华是吸血鬼；不需要睡眠和进食，所以她也没邀请他共进早餐。
门外响起了车子的声音。查理回来了。
姚月向查理介绍了爱德华，而后随口编了个理由，只说爱德华是路过家门口，来邀请她一起上学的。查理多看了爱德华几眼，没说什么，眼睛下方带着淡淡的淤青，显然昨晚没怎么睡。姚月问时，他只说最近碰上了一件棘手的案子，需要熬夜查卷宗和蹲点。
爱德华皱了皱眉。
所谓棘手的案子，不是跟吸血鬼有关，就是跟狼人有关。他的家族在这个小镇子上呆了几百年，再清楚不过。
片刻之后，姚月收拾了书包，告诉查理早餐在厨房里，而后拉着爱德华走了。
半路上，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沃尔图里家族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位伯爵？”
“伯爵？”
爱德华在记忆中搜索一番，答道：“沃尔图里是皇家吸血鬼。据我所知，千年间出了十几位伯爵、子爵、男爵。听说还有一位沉睡万年之久的吸血鬼亲王，不过谁也没见过。”
姚月不禁有些担心。
上次执意要追杀她的那位吸血鬼伯爵，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照理说，她上一轮走过的剧情都没有出现什么变化，这一条支线也应该会出现才对。难道说，系统君把它砍掉，清档重开了？
“嘿，听说了吗？意大利出事了！街头上到处布满了活尸，专门吃人的那种……”
姚月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憨厚的中年大叔。他手中抓着一张报纸，冲着旁边的人大吐苦水：“连死人都学会吃活人了，幸亏是在意大利，要是蔓延到了美国……”
姚月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她一步一步地挪上前去，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问道：“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份报纸？”
憨厚大叔把报纸递给了她。
报纸头条上赫然写着：活尸侵袭佛罗伦萨，欧洲全境陷入恐慌。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
但是谁能告诉她，她要怎样才能镇定下来！
活尸、吃人的活尸……明明就是她曾经遭遇过的丧尸啊！上一轮任务中，那位吸血鬼伯爵突破了空间障碍，不小心释放了她困在神盾里的丧尸病毒。那么，无论是他走出古堡散步，或是他的后代们进出古堡禀报事务，都无可避免地会把丧尸病毒给带出来！
该死的，系统君从来就没有清过档，从来没有！过去发生的一切，在第二轮任务中都会完好无损地呈现出来，并延续下去。《生化危机》是这样，《暮光之城》也是这样！
她不敢去想，当丧尸病毒蔓延到了整个世界，会是怎样一个场景。
她怕了。头一回感到害怕了。
爱德华走了几步，发现姚月停下不走了，便也跟了过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报纸，忍不住有些惊讶：“佛罗伦萨？”
他依稀记得，那里好像是某位皇家吸血鬼的沉眠之地。
姚月默默地将报纸递还给了憨厚大叔。
现在她只想立刻赶去意大利，但是她又担心查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发疯。毕竟贝拉是他唯一的女儿，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两人继续往前走，步子却沉重了许多。良久之后，姚月才涩涩地说：“我要去佛罗伦萨。”
爱德华大感意外，以为她是因为好奇，又或是正义感过重，忍不住劝道：“那里太危险。”
她摇摇头，转身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投下几枚硬币，告诉查理自己得到了一个国外交流生的机会，很快就要离开。爱德华默默地在一边听着，看着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显然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忍不住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掰开了她的拳头。
甘美的鲜血微微渗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姚月匆匆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向爱德华请求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帮你圆谎么？”爱德华问。
她重重点头。
“好。”爱德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随后又说道，“不过，我要和你一起去。”
***
意大利。佛罗伦萨。
往昔的艺术圣地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随处可见游荡的丧尸。据说，政｜府巨头们已经秘密启动了核｜计划，打算把这里夷为平地，把丧尸扼杀在核废墟中。
但是，即便丧尸们被彻底消灭，丧尸病毒也已经通过空气传播到了水源、食物、森林、大地……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都会处于深度恐慌之中。
死寂的小镇中，一对少年男女并肩而行。
“倘若我说，我是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少女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不忍，一五一十地述说着自己的经历。少年静静地听着，牵起她的手，安抚道：“这不是你的过错。”
“但我无法释怀。”她闭了闭眼，栗色长卷发渐渐变成了黑色齐腰长发，表情愈发苦涩，“现在我不需要再维持‘神盾’的状态了。呵，或许这是唯一的好处吧，该死的好处。”
满镇的活尸缓缓前行，冰冷而嗜血。
少女如同陷入了疯狂，抽出一把长刀，凌厉而迅捷地劈、砍、刺、削，把她能看见的丧尸都切成了碎块，直到满地狼藉。
她当啷一声抛下刀，问他，似乎又在问自己：“这样的我，你怕不怕？”
“呵……”
他走上前，轻轻环住她的肩，“你杀的是死人，可我却杀过活人，你怕不怕？”
她愕然，抬头看他，满是不解。
“在我刚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卡莱尔不准我出去，我却偷偷跑了。在电影院中，我看见了一个试图施暴的男人……然后我对他下手了。”
“吸血鬼的本能是永无止境的。”
“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停地在街头游走，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恶棍、歹徒、杀人凶手。我告诉自己这没有错。只有这样，我才能稍稍减轻一些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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