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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对这份供词将信将疑,决定亲自到暗箭那里走一趟,彻底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唐寅若想从刺客身上得到真相,是易如反掌之事,只需用暗黑之火的灵魂燃烧即可,只不过那样一来刺客也无法存活,再没有可利用的价值。
在张鑫的陪同下,唐寅来到暗箭的老巢暗宅,这里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依旧安静、冷清又阴森。
在暗宅的地牢里,唐寅见到邱真和程锦二人。
此时暗箭人员正在对两名刺客严刑*供,但不管暗箭人员用什么样的酷刑,两名刺客就是一口咬定受机巧山庄的指派。
刺客嘴硬,这让一向以铁碗著称的程锦都有些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唐寅到了,邱真和程锦急忙上前施礼。唐寅略微摆下手,问道:“审的怎么样了?刺客的供词有无改变?”
程锦看眼邱真,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大王,刺客始终自称是受机巧山庄指使,以属下来看,此事应该……”现在程锦也相信刺客应该是机巧山庄派出来的,但邱真始终不赞同,现在邱真又在场,他也不好把话说的太直白。
张鑫在旁接道:“大王,我们把能动用的酷刑都动用过了,而刺客的供词一直未变,这说明供词不假,大王应赶快下令围剿机巧山庄,不然夜长梦多,还止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唐寅未置可否,背着手,对程锦说道:“带我去见刺客。”
“是!大王!”程锦应了一声,在前引路,把唐寅领到地牢深处。
地牢里潮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腐臭和血腥味。走到最里端的两间刑讯室前,程锦停下脚步,回身拱手道:“大王,刺客就在里面。”
“恩!”唐寅举目望了望,迈步走进距离自己较近的那间审讯室。由于是在地下,审讯室的空间并不大,但隔音很好,即便是两间相邻的审讯室,也不会听到彼此的声音。
在审讯室的正中央,立有一根粗粗的木桩子,一名身子半裸只着短裤的大汉被绑在上面,仔细观瞧,这人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鞭伤、烙伤、刺伤甚至割伤,布满全身,大汉脑袋低垂,披头散发,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昏迷。
审讯室的四周,则是放置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奇形怪状,大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有些上面还粘有暗褐色的血污,如果是胆小的人被带进来,基本不用动刑便会吓的主动招供。在木桩子的左右,站有数名暗箭人员,他们上身*,满身大汗,显然动刑的人也颇费不少体力。
“大王!”暗箭人员基本都认识唐寅,见大王来了,人们纷纷跪地施礼。
听到众人喊大王,被捆绑在木桩子上的刺客身子明显震动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抬头,依旧半死不活地搭拉着脑袋。
唐寅示意众人起身,然后走到刺客面前,上下看了看,问道:“你再说一次,你是受何人指使?”
“机……巧……山……庄……”那大汉嗓音沙哑、虚弱,有气无力的喃喃说道。
“哼!”唐寅冷笑一声,说道:“你的伴同已经把一切都招供了,你还嘴硬,冥顽不化,只会自找苦吃。”
“是……是机巧……山庄……”大汉象是没听到唐寅的话似的,继续重新着这几个字。
唐寅眯缝起眼睛,略微向后退了退。
左右的暗箭人员互相看看,而后齐齐上前,其中一人拿着一只尖嘴的钳子,卡住大汉大拇指的指甲,恶狠狠的向下一拉。
“啊——”大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激烈的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知道他晕死过去了,另有暗箭人员提来冷水,对准大汉,当头淋下,刺客幽幽转醒,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是机巧……山……庄……”
唐寅目光一转,看向大汉的手指,十根指头,其中有六七根是血淋淋的,指甲已被暗箭人员硬拔了下去。
十指连心,如此酷刑,刺客仍是咬定受机巧山庄指使,如果这是假话,那刺客的意志力已坚定到可怕的程度了。
他沉思了片刻,转身向外走去,程锦立刻跟了出去,低声问道:“大王,您看……”
“另一名刺客也象他这样?”
“是的。”
“不是还有一名受重伤的刺客吗?”
程锦先是一愣,随后急忙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提审。”
“不用了。”唐寅摆摆手,说道:“带我去见他即可。”
“是!”那名身负重伤的刺客也在暗箭这里,不过那人的伤势太严重,直到现在都是性命垂危,半昏半醒,程锦实在想不明白大王去见他能有何用。
程锦引领唐寅离开地牢,进入暗箭的后院。
现在已是深夜,这里灯火皆无,黑的可怕,也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有夜眼又胆子大的出奇的唐寅都有种冷森森的感觉。
在一间偏房前程锦站定,低声说道:“大王,刺客在此房之内。”
这间偏房的外面并无守卫,看上去和其他的房子没什么区别,但唐寅能觉察得到,在偏房四周的阴暗角落里,隐藏着为数众多的暗系修灵者。
唐寅推门而入,邱真、张鑫、程锦都要跟进去,唐寅头也未回地摆手说道:“只需程锦陪我就好,邱真、张鑫,你二人在房外等我。”
邱真和张鑫皆是满面的狐疑,不过王命不可违,二人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了房门外。
唐寅和程锦走进房内,刚进来,鼻孔里就被浓烈的药味塞满,唐寅暗皱眉头,抬起手来,以袖口遮鼻,走到床前。
低头向床上瞧瞧,一名大汉平趟在床铺上,身上还缠有厚厚的绷带。
“大王,此贼伤势严重,想要弄醒他,得颇费番工夫。”
“不用弄醒他。”唐寅轻声哼笑,说道:“就让他做个糊涂鬼去见阎王吧!”说话之间,唐寅抬起手来,一团诡异的黑色火团在他掌心生出,燃烧、跳动。
程锦见状,立刻明白了唐寅的意图,大王是要用黑暗之火来吸食这名刺客。
黑暗之火过于歹毒,这又不是在战场上,唐寅也不希望手下的大臣看到自己用黑暗之火来吸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这是他把邱真和张鑫留在房外的主要原因,至于程锦,他本就是暗系修灵者,看不到都无所谓。
唐寅翻转手腕,对准刺客的脑门,一掌按了下去,顷刻之间,黑暗之火烧遍刺客的周身,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身体也没有任何的伤痕,但刺客业已一命呜呼,丝丝的白色灵气从他身上飘出。唐寅吸气,将灵雾全部吸入体内,随后,他席地盘膝而坐,闭眼冥思,从刺客的记忆中搜寻对自己有价值的线索。
在刺客的记忆里,唐寅搜寻到的信息令他大吃一惊。
这名刺客并非风人,而是宁人,乃宁国游侠出身。
自从宁国被风莫两国联手吞并之后,一大批不甘心宁国就此沦亡的宁国游侠成立了两个秘密组织,一个是针对莫国,另一个则是针对风国,针对风国的这个组织名叫逆风流,而这名刺客就是逆风流的成员。
以前风国和宁国交战的时候,宁国游侠也曾组织起来过,联手对付风国,只不过那时候聚拢在一起的宁国游侠还不能称为组织,大多都是各自为战,而现在出现的这个逆风流不同,是一个纪律严明、等级森严、极为系统的秘密组织。
在这名刺客的记忆里,唐寅可以确定他是逆风流的成员之一,但根本就没有找到有关于他上级或者其他同伙的记忆,他的上级是以书信的方式遥控他做事,把书信事先放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他再去取,按照书信的内容行事。
这些刺客,以前甚至都未见过面,是接到同一个指令临时聚集起来,并埋伏在机巧山庄和盐城之间的树林里,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要致玄望于死地,至于为什么要杀玄望,则全然不知,不过,书信中有明确提到,一旦被俘,则咬定是受机巧山庄指派。
通过刺客的记忆,唐寅只得到两条有用的信息,其一,知道了逆风流这个组织,其二,对方的目的即是要杀玄望,也有嫁祸机巧山庄的意图。另外,唐寅也能感受到这名刺客对风国那股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对复国报有的强烈希望。
仇恨和信仰的力量都可以使人变的无比强大,即便是身受酷刑的情况下,仍能抵死不招。
不知过了多久,唐寅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同时长长嘘了口气。
一旁的程锦急忙上前,疑问道:“大王,这刺客……”
未等他说完,唐寅苦笑道:“张鑫的推测未必准确,但有句话他说对了,刺杀玄大人的这件事,很复杂……”
第10章
唐寅瞥了床上的尸体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房间。
程锦急忙跟了出去,到了外面,对等到门口的手下人向房内使个眼色,暗箭人员会意,默不做声的走进房内,去处理尸体。
见唐寅出来,邱真和张鑫立刻迎上前去,问道:“大王,刺客伤的怎么样?能不能受审?”
唐寅微微一笑,说道:“他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
“啊?”邱真和张鑫同是吃了一惊,大王进去这才多大一会工夫,刺客竟然都交代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张鑫顾虑忡忡地喃喃说道:“只是不知这名刺客交代的事情是真是假……”
唐寅说道:“绝对属实。”人的嘴巴会说假话,但人的记忆绝不会有虚假。
听他说的如此肯定,张鑫甚是不解,不过也未敢追问,又道:“那……大王,刺客有交代他是受机巧山庄的指使吗?”
唐寅摇摇头,说道:“这个还不确定。”刺客接到的指令中有明确提到一旦被虏,要一口咬定背后的主谋是机巧山庄,若按照常理推断,此事应该和机巧山庄没关系,后者是受人陷害的,但逆风流实在神秘诡异,谁又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机巧山庄欲盖弥彰之计,所以唐寅还真不确实此事和机巧山庄到底有没有关系。
刺客把一切都交代了,但受何人指示还不确定,这下子,邱真和张鑫都听迷糊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不解地瞅着唐寅。
唐寅也无法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他苦笑一下,说道:“你们陪我走走,我们边走边聊。”
暗箭的老巢暗宅实在不是个让人有闲情逸致散仧步的地方,但这里清净安全,谈论要事,再稳妥不过了。唐寅边漫步边把他从刺客记忆中搜寻到的信息原原本本的向邱真、张鑫、程锦三人讲述了一番。
三人是越听越吃惊,越听越觉得事情诡异,等唐寅把话说完,三人的脸色也都变了。
程锦深皱眉头,低声说道:“逆风流?这是什么帮会?根本就从未听说过。”
邱真疑道:“这个逆风流确实很神秘,想必所招募的刺客也绝对不止此次出现的那十几人,上级不亲自出面,只靠书信下达命令,这可需要极高的忠诚度,不象是刚刚成仧立的帮会所能做到的。”
唐寅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只靠书信给部下下达命令,又要确保部下一定会按照书信的内容去执行,这确实需要很高的忠诚度和信任。我不知道别人,但我审问的这名刺客和风国是有仇怨的,他的家人在第一次河东战争中全部被我风军兄弟杀害,现在宁国又被我国和莫国联手吞并,他对大风称得上是家仇国恨,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心甘情愿的加入逆风流,为逆风流做事,我想,其他那些刺客的情况也都和他差不多,逆风流正是利用这些宁国游侠对风国的仇恨才顺利将其招募到麾下,死心塌地的受他们指使。”
“原来如此!这就能说得通了。难怪刺客嘴硬,能忍受常人所无法忍受的酷刑,打死都咬定是受机巧山庄指使,现在看来,是仇恨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们。”邱真分析道。
唐寅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