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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三思。”一个男声打断他。“玉雅乃君棠的徒弟,徒弟有错,师傅自当不能免责。九十九道天雷火别说一般仙人,就是法力极高的仙人也会化为灰烬。”
“玉雅本就是方寸山人,便由方寸山来惩处吧!”君棠恭恭敬敬地低着头。
“哦?那我倒是想知道,当初的‘战神’,视魔道为眼中钉的君棠,是如何做到公正不阿的。”天帝淡淡笑道。
此前一直淡然处之的玉雅乍然抬起头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与不解,“仙师……”
君棠一步步地靠近玉雅,明明早就料想到目前的境地,心思却慌了。
“玉雅,你酿成大错,为师只能废去你一身修为。你的魔性早就深入骨中,今日,为师便替了剃去全身骨……”
“君棠,你是不是疯了!”紫珩拦着他,却在接触到他悲痛的眼神时渐渐后退。
“不……”一声悲凉的喊叫响彻宙宇,玉雅眼睁睁看着君棠靠近,快如闪电的扇尖划破她的肉,生生切进她的肉里,扇尖一挑,肩胛骨飞体而出。
……初相见时,他一袭白衣飘飘,手执一柄折扇,轻轻摇动。嘴边却是噙着一丝笑意,远远看去,温雅似玉。
“我来接你上山。”他缓缓走来,似是从仙境走出……
扇间再挑,卸去她的腿骨,她的身体一歪,从袖中掉落刀工拙劣的白玉双鱼扇坠儿……
“……这玉是三哥从蓬莱岛带回来送我的极品羊脂玉,如今我刻了这双鱼,希望仙师收下,当是玉雅的谢礼。”
那时的她怯生生的举着那丑丑的白玉双鱼扇坠儿,生怕他拒绝,眼里有的是敬畏,而非如今这般的恨……
他手一抖,玉雅,我这是为救你,你别恨我,可知道,我也心疼。若是可以,我宁愿刀刀都是落在我身上?逆天改命,唯有此种方法啊……
手起扇落,血溅扇面,桃花诡异的红。从前这扇子上只有敌人的血,如今却沾满了她的……
桃花折血扇与主人心意相通,微微颤动着,似乎实在告诉他,够了,真的够了,请别再继续,他闭上眼,只希望自己的手快点,再快点,这样,她的苦便能少受一些。
“置之死地而后生……”玄武的话犹在耳畔,他咬了咬牙,再次下手。
天上残阳如血,哪及这遍地流红?
“够了,真的够了……”当君棠落下第四十九刀,出言阻止的人是羽琅。
羽琅看着地上因为无骨支撑瘫成一团微微颤抖的人,每一刀的惨叫声响彻在天庭,“削骨再造”这四个想起来就让人痛不欲身的字眼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实现。
“够了。如今这样,她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了。君棠,再下去,她会死的……”
从始至终,玉雅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君棠,一刀刀落下时,她痛不欲生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她十万年前为友,十万年后为师为夫的人。
当羽琅终于忍不住阻止他时,竟然听到玉雅低沉的笑声。
浑身无骨,浸渍在血中的玉雅此刻竟然还能清醒地朝着他叫道:“仙师……”
那一幕,永久地存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没了人形的姑娘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气力,冷冷的眼神落在君棠身,用尽全部的力气喊出最后一句责问。
“仙师可否告诉玉雅,玉雅究竟错在何处?”
最后一下扇光入骨,舞出满空飞红的血。玉雅就此昏死过去。
没有人看到,君棠握着桃花折血扇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那扇柄切入肉里,君棠的血混着玉雅的,一点一点落在地面……
那年紫云镇上。红酥手,烟罗袖,足踏凌波。
你一身红衣,从头至尾,我虽看不到你的正面,可你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都灌注了万千风情,远远望去,那独独背对众人的身影如此孤傲,脚下那靡靡红毯更似化作了五彩祥云,托起一朵绝世红莲。
如今,再也见不到你遗世独立的舞蹈,再也听不到你指尖的曼妙琴音。
可至少你还活着。
从今往后,我愿做你的腿,做你的手。
玉雅,我虽不曾告诉你,可你能不能明白我的苦,我的痛?
但求你,别恨我。
扇落,转身,君棠低低的哑笑竟让人徒生惊恐,他仰头看向天帝,最终说一句:“君棠治徒不严,愿自去天雷台领那九道天雷。”
我只愿让你知道,你痛时,我亦陪着你痛……
46、龙吟劫
君棠那被桃花折血扇柄割破的手隐隐作痛,紧紧撰着手上的双鱼玉扇坠儿,刚要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血渍渗进扇坠儿里。
多日来,这扇坠儿喝饱了仙人血,由里到外透着点点红光。上面的双鱼儿像活了一般。
紫珩进门时,君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上只抓着那扇坠儿,一言不发。
“你这是又何必呢?”紫珩难得不损君棠。那日就连天帝都动了恻隐,让紫珩等人抬了玉雅回来,只说治好之后终身幽禁于琉璃塔中,塔身沉于东海海底,玉雅此生不得出塔。
那君棠却自己请旨代徒弟受九道天雷火,只求玉雅能在方寸山上呆着。
九道天雷火,劈在君棠的身上,他这头抬着玉雅方才回来,忙得不可开交,那头又去领着劈的皮开肉绽的君棠回来。幸好贪财吝啬的皮休有许多私藏珍品药材,这会看自家两人弄成这样,再也不藏私了,全数贡献出来。
“灼炎从灵台山带着白绥回来了。玉雅也醒过来了,就是不太爱说话……也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如今不人不鬼的,我都不忍心去看。原本那被削掉的骨头还放着,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想想那可是火烈之魂,炎魔的肋骨啊,多少人得抢……”
“交给皮休吧。”君棠颓然地说,手上越发的疼。若是他能够,恨不能将那骨头挫骨扬灰,解解心头的气。
若不是这物件,玉雅怎么会受这百般苦?
“嗯,此番早就交给皮休院长了。”紫珩低声说道,见他怏怏不乐,想着他心里难过,将皮休给他的药全数放在桌上,自己慢慢出去了。
开门时,那羽琅就站在院子中,落花洒落肩头,她似是站了许久。
他微微动容,终究没有劝她走,只是擦肩而过时,低声叮咛了一句:“别傻了,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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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安静,静的让君棠以为回龙台只剩下他一人。
原本不该如此的。自玉雅来到这方寸山,他从未觉得回龙台有过一丝的冷清。那个初见时呆呆的小白鸦一直就在他的隔壁屋子,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此刻为何只有沉寂?
他强自撑起还虚弱的身子,想去看看小白鸦。勉力撑起自己时,方才苦涩地想到,如今她全身无骨,便是连一杯水都无法靠自己取得,她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这样的她,可希望被自己看到?
门应声而开,重华竟是不打招呼便强自入了屋中。受了重伤的他,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摸到桌边倒了杯水,方才勉强顺了口气。
见到君棠此刻的模样,他低低笑了两声,“你初上天庭时,咱们两关系不错。我一直以为咱们两能成兄弟。爱好一致,想法相同,就连喜书…提供下载)欢的女人,也是一样的。今日我受伤,你也没好过地躺着。真可谓是难兄难弟啊。”
“重华帝君说笑了。君棠何德何能能有你这样以为兄长。”君棠淡淡答道。
“我知道你开不起我。那次若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得到羽灵了。可我问你一句,若是那时我得手了,今日羽灵或许还活着,哪里会半点踪迹全无?这么多年,你便没有半丝后悔?”
“后悔?那白冥启虽说是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可至少人家对羽灵是堂堂正正的。可你呢?生生逼得白冥启入魔道,又逼得羽灵血祭九门天机锁以慰天下苍生。得不到的,你全数毁了,这不就是你吗?重华帝君?”
“即便是羽灵,她也是宁愿死了,也不会从了你这小人的!”
那一年初入仙门,偶遇重华,三人同行之时何其畅快。称兄道弟,快意江湖,谁知道他便是堂堂天帝的长孙重华帝君。谁又能料到,原来初见面,重华便对羽灵生了心思。
到头来,不过是认出他的真面目,识得他一颗黑心罢了。
“呵呵,我倒是忘了,她一向以你为知己,凡事都会与你说的。”重华抬了眉,因为血液流通不畅,唇泛青紫。
“都说那年我心思不正,可独独我心思不正吗?君棠,你敢捂着你的良心说,你对羽灵就没有半分男女之情?你二人成日相处,你敢说你们二人就无半分苟且?”
“从前我便与你说过,羽灵引我成仙,于我而言,羽灵亦师亦友,更是知己。如今,我还是这句话。重华,莫要当天下人同你一般,寡廉鲜耻。”
“寡廉鲜耻?”重华抬了抬手上的杯子,一用力,竟是将杯子狠狠的甩出去,霎时四分五裂。
一步步逼近君棠,他用轻地不能再轻的戏谑之音慢慢道:“那你的徒弟玉雅又是谁?那张酷似羽灵的脸,让你蠢蠢欲动了吧?君棠,你当我不知道那便是羽灵的转世吗?师傅徒弟,关起门来,还不是做肮脏龌龊的事情!”
“胡言乱语!”君棠扬手便是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重华躲闪不及,那杯子碎片划过他的脸颊,留下深深的一道血痕。
重华眼神闪烁一番,终究忍住心头的怒火,拿手指揩了脸上淌下来的血,不在意的尝了尝道,啐了口唾沫,之后是更加诡异妖艳的笑容。
“你别担心。咱们几万年的交情,我总不会供出你来的。你二人师徒情深,就连天帝都对你那只小白鸦手下留情了,我又如何忍心害你们二人……相反,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君棠,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
带着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最后留下一句话。
“瞬间将一个人挫骨扬灰并不能解我的心头恨。要惩罚一个人,不若让她慢慢熬着,日日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直到自己把自己熬死。”
翌日,方寸山收到天帝给予君棠的嘉许。传话的天官唧唧歪歪了一堆,按照紫珩的话说的便是:啊,君棠,你不错。杀得了魔道的人,剃的了徒弟的骨。大义灭亲,乃是仙中豪杰,正义的化身,整个神仙界的表率。为了嘉许你,特准你伤好之后回天庭赴职。
嘴欠的仙人们得知此事后,带上异样的光想:呸,君棠。为了一个官职,连自己徒弟都下得了手,猪狗不如。
据说,当日白绥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冲入君棠房中,被紫珩强制拉开,白绥在君棠门外叫嚣了半日,堂堂男儿提及自家妹子时,几乎落下泪来。
君棠一月未落地,任重华如何挑唆,他再未靠近玉雅半分。以身体虚弱,尚需养伤为由,推拒了玉帝赐的职务。
听紫珩时常说,玉雅情况越发糟糕,一日不如一日。
至病号后,君棠以闭关为名,自守屋中,潜心修炼。
以为此事终于了结的八卦仙人们终于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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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撇开刘三界,独自溜到方寸山上。燕二哥本不许他来,为了争夺仙果,方寸山上如今遍地都是发力高深的神仙,若是遇上一个他还能解决,可是如果打草惊蛇,引来一堆的神仙,那他可能只有等死的份儿。
可是,他的心头总是隐隐不安。被大哥二哥锁在地宫中数月,与刘三界埋头研究方寸山上的破阵之法,突然一日,他心痛如刀割,剜心般痛。
靠近心的那根肋骨像碎了一般,痛的他直不起身来。
刘三界说,小白鸦有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