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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不稳地咬牙,一字一顿。
“直接上。”
占色心里紧张得发毛了。
可……事到如今,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压抑着乱跳的心跳,她的耳朵不停地捕捉着男人的音色,在这几个回合的‘斗争’里,她更进一步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他真的故意变声了。
一个做高级间谍的人,变换不同的声音,应该有这方面的训练。
但是,一个人的声音不管怎么变,万变都不会离其宗。当他情绪平稳的时候,掌握得非常好。可他一旦生气了,就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那种让她似曾相识的尾音来。
不要惊慌!
不要惊慌!
她这么告诉自己,冷冷笑了一下。
“你当然可以强暴我。因为你现在,也就剩下这点儿本事了。”
男人冷眸深沉地锁定着身下的女人,良久都不再出声儿了。
怦怦怦——
气氛紧张得几欲爆炸,占色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儿。
然而,下一刻男人却放开了她,将她的身体拉了起来坐好,出口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的温软,“你以为激怒了我,能讨得了什么好?不怕我真的杀人灭口?”
唉!
叹息着,占色知道,她的意图,被彻底识破了。
大口呼吸了几下,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要杀就杀吧,反正你也杀了那么多的人了,一个手上染满了鲜血的人,也不在乎多杀一个。”
大概心里的情绪太过烦躁,她这句话柔软得如同温水,特别招人心疼。
男人幽暗的眸子,凉了凉。
“我要杀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几百遍了。”
关于这一点,占色十分相信。
这么久以来,蝙蝠真的要杀她,还不是易如反掌么?
心神凝了凝,她小计下去,大计上来——
一双被勒得难受的手腕使劲儿对搓着,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委屈了起来,声音小得宛如呢喃,还带着一点点小女人式的请求。
“那个……你,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松开一会儿,我手腕儿要断了。”
男人冷哼,“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儿?”
“唉……”一声细软得仿佛沙漏似的轻叹,让占色将二十五年没有用过的妩媚劲儿都使出来了,她扭动着身体,“这么小的要求,都不同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跑了么?”
男人沉吟了一下,将她的身体轻轻带了过来。
一双大手利索的解着她手腕上的绳索。
很快,感受到了手上的松懈。
心里紧张得不行了。
占色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用她柔软的腔调难受的‘嘶’了一声儿,一边儿转过身来,一边儿说着好痛……
接着,她趁男人不注意,突然抬起手来,就要掀开头罩。
不管如何,她也要看清楚他的脸,死了也要知道对手是谁。
然而,下一秒,颈上一阵剧痛传来。
“呀——”
她惊呼了一声儿,脑子一沉,就软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最后的意识告诉她,她被人打晕了!
*
脑子里一直昏昏沉沉,占色觉得身体好像有火在烧。
好难受!好难受!
她想动一下,可却动弹不得,好像整个人都被一块儿大石头给压住了,一会儿随着那大石头在颠簸,一会儿又像在水里面飘浮,不管怎么折腾,就是落不到实处。
怎么了!
她死了么?
不,没有奈何桥,也没有阎王殿。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不知道在地方,只是潜意识告诉她,她好像正在经历一个椎心泣血的事情。让她的心好痛,身体也好痛,喉咙在哽咽,她呜呜咽咽地就哭了出来……
她做噩梦了吗?!
对,一定是噩梦。
一个让她做得几乎虚脱的噩梦!
她的面前,日光灯好亮,亮得她睁不开眼睛了。她用尽了全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怎么都睁不开。
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
不对……那根本不是日光灯,而是汽车的大灯。
她的面前是,有一辆汽车,正在朝她飞速压了过来。
她为什么会在公路上,她这是要去做什么?想起来,她要去追赶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没有了,她必须要去追,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她很害怕,很着急,很想躲开,她急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可,汽车还是冲她过来了,她往左边让开,她又往右边让开,然而那辆汽车好像疯了一样,完全不管她的躲避,开着刺眼的大灯横冲直窜了过来。
“嘭——”
一种汽车与人体的剧烈碰撞声,响在了她的耳边。
是她被车撞了么?
在梦里,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车灯映照下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瞧她,真的很好看不是吗?即便是这样的姿态,也能美得这么惊人。
很快,她又懵了!
所有的意识都在消失,一直在消失,她瞪大了眼睛,本能地往空中伸出了手来,就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浮木似的,她也想要抓住一点什么东西。可惜,她什么也抓不住,空气里什么东西也没有,空气,还是只有空气。
没有人会来救她。
四哥他也不会再来……
她只剩下了自己。
在她意识未清的时候,车门打开了,有两个人站在了她的旁边。
她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耳朵却出奇的灵敏,就像此刻一样,她的耳朵总是特别灵敏。
一个人问:“看看,她死了没有?”
另一个人蹲下来,探了探她的鼻翼,说:“好像死了。”
不对啊……她没有死……她还没有死啊?
她心里呐喊着,却出不了声儿,也动弹不了。
一个人又说,“走吧,咱们回去给四爷复命了。”
另一个人只是叹,“四爷也真心狠,孩子抱走了就行了吧……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怎么舍得啊……”
“哎!怪只怪她的命不好……走吧,不要被人看见了……”
“……”
两个人越走越远,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了。
她的意识也完全被那几句话给模糊了,整个人如同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冷,很冷,刺骨的冷。
四爷……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叫四爷的人……只有一个。
已经杀了一个,又抱走了孩子……他还要杀了她么?
她想笑,可泪却流不出来……
静静地,她躺在那里,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血泊之中,汽车驶远了,他们并没有上来再补她一下……很快,又有人蹲在了她的身边儿。可是,她竟然半点儿都不想有人来救她……
都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用?
“小幺,小幺……你真傻啊……”
“小幺,我发誓,一定要报仇……”
耳朵边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哽咽声。
这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他是谁?
她的意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整个眼帘里慢慢地全变成了血红色。都是她的血么?她的血还没有流干么?她静静地想着,隐隐约约,男人鼓励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耳朵根上响。那个男人他一直抱着她,他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他抱着她在血红色的街道上疾驰,可她的世界,却一直消失,一直在消失……
在这个既将消失的世界,男人的眼睛一直深深地看着她。
“小幺……你不要死……小幺……你不要死……”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声音,她想,他一定爱惨她了吧?
可是,她为什么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她好乱……
这是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
再一次醒过来,占色的意识久久不能回转。
窗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刺眼而迷离。
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觉得沮丧得不行。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难道她只是做了一场梦?
没错,她又回到了严战软禁她的那个地方,依旧还是那一个房间,什么都没有改变过。这感觉,好像她被人罩着脑袋带走这件事儿,完全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不期然的,她又想到了那场梦。
好累啊,那真是一场好奇怪的梦……
她仔细想了想,试图回忆起来,可梦里的情境却迷糊了,怎么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她好像出了一场车祸,车祸后有一个男人救了她。
咳!
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儿,觉得嗓子眼儿里炙痛得不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着似的。接下来,她又动了动胳膊腿儿,被束缚得太久的双手传来的酸涩感,让她知道,确实不是在做梦,真真儿的经历了那事儿。
吁!
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她浑身不得劲儿。
很快,她又咳了一声儿。
不是她想要咳,而是她的嗓子眼儿不太舒服。
“你醒了?”
严战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才让她在梦与现实的挣扎里,彻底地回了神儿,看向了那个习惯站在窗口摆酷的家伙。
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她愣了愣,有气无力的问,“你是蝙蝠?”
“蝙蝠?”严战一愣,弯了弯唇,“蝙蝠是谁?”
“你不要装了!”占色没力气讽刺他了,认真地板着脸,“我被人带走了你不知道吗?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说,那全是我自个儿的臆想。”
“当然不是——”严战今天的态度比往常要好得多,大概是她生病了的原因,他脸上的和气是真实的,一双清冷的眸子里,也全是没有半点儿作假的关心。一双大长腿优雅地迈到她的床边儿,望定了她,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渗了水。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这一回换占色一头雾水了。
严战抿着唇角,突然扭头,冷冷对着门口说了一句。
“带进来!”
什么东西带进来?
占色心里微恻,视线顺着望向了门口。
门儿很快就被人推开了。
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押进来的女人,正是苍白着脸的杨梅。
她的手被人反剪着,嘴里也被人塞着一团布条,就像那些人对她做的一样,让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狼狈,再没有了那个束河古镇里小茶馆老板娘的风骚和优雅。
严战没有看杨梅,目光一直盯着她,声音说不出来的低哑
“这个女人在我的水里下了药,你被人带走的时候,我睡过去了。”
原来这样……?
心里吃惊了一下,占色扫了一眼满脸凄凄的杨梅,突然勾起了唇角来,“严总不是说,她是你的人么?”
严战的视线落在她讥诮的唇角,目光凉薄而惭愧。
“养了一只白眼狼。”
说完,他调过头去,声音冷冷地命令,“把她带下去吧。”
“是,严少!”
一个男人答着,拽着杨梅的手就要往外拉。杨梅使劲儿摇着脑袋,面色苍凉而无助,瞪大的眼睛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她的嘴被堵了,又怎么能说得出来?
占色眸光一凝,突然挑了一下眉。
“严总,她好像有话要对你说,你怎么不让她说话呢?”
好吧,她承认她的心眼太多了。因为她猜测,给杨梅堵口的原因,会不会只是让她来顶了这口黑锅。说到底,还就是严战一个人搞得把戏。
如果这样儿,他敢松开杨梅的嘴么?
可是,严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手。
接着,押着杨梅的一个男人就扯开了她嘴里的布条。
杨梅的嘴一得闲,立马就呜咽了起来,“严少,对不起……我只是喜欢你……不想你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呜呜……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不怕死……我就是还想跟着你……呜……”
目光凉凉地盯着她,严战的声音冷若薄冰。
“杨梅,你该好好学学,什么叫忠诚。”
说完,他再次挥手,“带下去。”
杨梅的身体挣扎了几下,痴痴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孔,没有再说话,终究是被人给带了下去。
屋子里,恢复了静寂。
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阳光大盛,空气却无端地发凉。
良久——
盯着她狐疑的眼睛,严战眉头紧蹙着,淡淡地说,“那件事是权董的意思,你也都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