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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回过身来,拧紧小脸,凶巴巴地向他道:“我讨厌你!”
“哈哈哈,好好好。”
“可是你再讨厌我也没有用,那男人不要你了。”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而去,那股浓郁的酒香之气,也随之一并慢慢消去。月色如银,映照着奔腾的江河,也照着他踏浪而去的高大身影。
簇新的衣衫下,青痕的左胸处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痛楚。足下的小舟随风摇晃,发丝也叫风轻轻鼓起,夜阑如水,潋滟的波光中,分明映着我小小的倒影。
岐华,好痛。
你在对我做什么?
我要你从此之后,只属于我。
我垂下脖颈,一眨不眨地望着自个手心内的小小泥偶。
她也正朝我笑呢,弯弯的眉眼,翘起的嘴角。
绮霞。
青痕直到今日才懂得,你为什么会喜欢满嘴人肉气息的张瑞文。原来,当你喜欢一个人,就连他给你的长刺,也会变成世间最稀罕的宝物。
第二十二章 偷来的浮生
2010年12月22日00:35
北风,愈发刮得紧了去。
我握着手心之内的泥偶,纵身跃入河谷深处。
那一夜,玄蛇精一夜未归。
待到他清晨归来,却见我独自坐在堤岸边,强忍着心内的幸灾乐祸,在那些叫冰雪妆成银条的垂柳间,歪头望向他。
就在他面前百步开外,一方陡峭的巨石正傲然矗立在江河中央。而在巨石的两侧,一块一块,俱是已经支离破碎的木板残骸。
那是我与他寄身了许多时日的小舟呢。
他移回视线,落于我身上,但,未及他开口,我已然指着那些碎裂的木板向他道:“风太大了呢。”
他不动声色地应道:“说起来,昨夜的风浪是有些大。不过触礁时,青痕人在哪里?可有受伤?”
我得意洋洋地朝他晃一晃脑袋,想也不想,即脆生生地应道:“青痕正藏在水底呢!”
他点点头:“哦,原来青痕一早就料到船会撞沉,已经将自个藏在了水下。”
我蓦地支起身子,一双眼眸瞪得溜圆,整张小脸红一块白一块,才要回嘴,心内硬
是掂量了数个来回,终是强忍住。
自此之后,也是自那一日起,他再也不曾夜不归宿。
起先的那几个月,每每不过相隔三两日,他便会带回一名女子。
再到后来,变成了三五日、六七日,到最后,往往要相隔十数日,他才会原形毕露。
那一个个被他带回的女子,每一个,都无不比青痕要美貌许多倍。一个个,装束有浓有淡,手段伎俩却和当日桃花溪内的鲤鱼精们相差无几。
看着她们一个个貌比天仙的样貌,看得我心内每每嫉妒得紧。
为了怕我坏了他口中所谓的好事,每每此时,他便将青痕早早赶至岸边,让我独自坐在岸边等他完事。
和暖的春风已经吹开了两岸的花树呢,一树一树,在我头顶散溢着扑鼻的香气。
我悄悄将自个沉入水底,蹑手蹑脚潜回甲板下方,生怕惊动了身旁那些犹在沉睡的笨鱼。
一点一点,再自水下探出脑袋,小手轻轻攀住船舷,支起身子往船舱内张望着。
今日早起时候,我趁他不在,将他原本搁在舱内的几瓶上好的美酒一齐倒了大半,偷偷再换成这船下的河水,为了再加重些气味,我特地往瓶内又塞了一些浑浊的泥浆。
我摆下小小的鱼尾,一副身子几乎已经爬上了甲板,屏息窥向轩窗之内。
他正在笑呢,低头抱住怀内的红衣女子,果真又一次故技重施,捡起桌上的酒瓶,就要拔去瓶塞。
我只顾看得高兴,才格格笑了一声,已然猛地惊觉,忙一把捂住自个的嘴巴。
可,不过眨眼间,他已经飞身来至我跟前,一把提过我脑后的衣物,不由分说就将我扔出去丈余。
只听“噗通”一声,就见我一头重重栽入河内,一连喝了好几口凉水。
我顾不得呼痛,按住自个的肚子,在水下强抑着不让自个笑出声。眼角余光一直睨到他大步而去,这才悄悄又爬回原处。
攀住那船舷,支起脖颈,再咧嘴往内望着。
果不其然,他已经拔去了瓶塞呢,搂抱着怀内的佳人,低头才饮了一口,差点没呛得背过气去。
我尖声叫着,怪笑着,乐不可支地连连拍打着自个面前的甲板。待眼见他大步而出,忙沉下身子,奋力往前逃着。
身后的水线,迎风破浪,一路迤逦而下。
那一年,那一月,青痕的心内原本如此难过,却又雀跃如斯。
粉色的落花,落满了河谷,头顶上,有布谷声声咏唱的高声。传过了远山,传过了
近水,一声一声,响彻了那个春日,一朵一朵,映红了水中的日月。
第二十三章 沧海
2010年12月22日15:06
前面,又到了两处水道的分岔口。每每此时,他都会停下船行,转身无一例外地问我想去何处。
“此处往东,通往耿山;往西,则通往青要山。”
“青要山上多荀草,服之可以让人美貌十倍百倍。”
“耿山险峻,多朱獳出没,人见之即亡。”
“鲤鱼精,你想去何处?”
我佯作不经意地瞄一眼面前的两条河谷,指着东面的耿山方向,大叫道:“玄蛇精,我饿了呢。”
但只见不远处的堤岸上,果真正开满了素白的野花,好像织女才刚织出的素锦,铺满了人眼前。
他睨我一眼,慢慢掉转了船头。
未及他靠岸,我即猴急异常地爬上近岸,忙不迭地蹲下身子,胡乱揪着自个面前的花束。一面用力揪着,一面悄悄抬起眼睫,偷偷打量着一旁犹自立在船头的他,生怕被他识破我的心思。
青痕,最爱惜自个的容貌不过,可是,江河入海,海纳百川,这些字句,都是师傅教授的课业上历历所记。
青痕其实并不笨,那些功课,我大多记在了心内呢。
耿山,往去一千里,可以直入沧海。
青痕并不会腾云驾雾,但,天河与沧海间每五百年都会有一趟竹筏往返,可以将筏上之人送往三界中任何去处。
青痕并不知道此去会不会遇见那五百年才可一遇的竹筏,可是,青痕如此想念他。
岐华,你忘了青痕了么?
原来,想念一个人,即便是在人最最快活之时,也会愈加想念他的音容笑貌。
说来奇怪,自从我叫他掉头去耿山那一日始,余下的行程中,余下的每一个岔道前,玄蛇精竟再也不曾问过我要去往何处。
一日复一日,经冬历夏,我与他寄身的这一叶扁舟,亦随波逐流,渐渐来至那一片无边亦无际的沧海边。
风浪愈发急了,他默然立在船头,任凭那些风浪打湿了他的衣衫。
足下的海水,颜色比起他的衣衫来,还要深上数分,墨漆漆,好像世上最浓稠不过的墨汁。
疾风卷起我的发丝,拂得我满头满脸都是。我趴在他身后十步之外,手指费力地去够船下的海水,想要看清自个指尖之上的水色。
原来,此处即是沧之海。
青痕清楚记得,那些书卷上还说:所谓沧海,在北海中,地方三千里,去岸二十一万里,四面绕岛,各广五千里,水皆苍色,仙人谓之沧海。
他已经有许多天断了酒釀,每一日,不是独自立于船头远眺,就是好像一座泥雕蜡像般静坐在轩窗前若有所思。
“鲤鱼精,你起来。”
脑后,果然传来他的厉声。自从我跟在他身后随行那一日始,他还从未对我如此疾言厉色过,即便是那一日我因着弃舟毁了他的行船。
我心虚地仰起小脸,望向他。
此刻,天地万物都好像已经入了夜,只有漫天的星子,犹在一眨一眨绽放着最微弱不过的光芒。
他低头望着我,瞧了好半晌,才慢慢抬起衣袖,以手指着自个面前的海水向我低道:“你看仔细了。此处便是沧海,你须要以身跃入其内,才能知晓身下有无五百年一遇的竹筏。”
“不错,你纵身入海之后,此时,如果真有竹筏在,无需你开口,它自会依着你的心意,送你上天入地,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境地。哪怕是瑶池仙境,阴曹地府,它也一样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但,如果你纵身入海,而此时,并无竹筏,等着你的,便只有最后一条路好走。”
“鲤鱼精,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被他脸上的肃穆吓住,轻轻摇一摇头。
他冷笑一声,点头再道:“等着你的,就只剩下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你还想一试吗?”
“鲤鱼精,你想好。”
“别说以我的功力,即便是两位帝尊都在,一旦你纵身入海,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青痕,还想一试么?”
第二十四章 浮槎去
2010年12月22日15:27
青痕,还想一试么?
我歪过脑袋,小心翼翼地再问他道:“玄蛇精,灰飞烟灭之后,人也可以再转世么?”
他回过头来,冷眼瞧着数步之外的我:“鲤鱼精,你我都是妖孽,即便不曾灰飞烟灭,也不可能有什么轮回转世之说。”
可是青痕就有轮回呢。
我骨碌碌转下眼眸,心内暗自得意得紧,正想开口向他炫耀,却见他正咧着大嘴朝我不怀好意地笑,那神情分明是笑话我方才的“非分之想”。
我握紧小手,昂起脖颈,不甘心地再回道:“万一青痕也有轮回呢?”
他的那张黑面愈发黑了下去,朝我点头应道:“青痕既然不信,索性自个试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我登时泄了气,定睛瞧了他半天,硬是瞧不出一丝破绽。只得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佯作镇定地绷紧自个的小脸,不让他瞧出我此刻的气短。
船下的风浪愈发大了呢,那些黑压压的浪头借着风势,自远处蜂涌而至,一下一下重重拍打着我与他身下的船舷。
我低头睨一眼那些四溅开来的水花,悄悄收回双足,往后又挪了挪,心内俱是再分明不过的失望。
岐华,青痕不过是想偷偷瞧你一眼就走呢。再说,我已经只剩下两世的命数,加在一起才不过二百岁,万一真如玄蛇精所说,这水下并不会有竹筏在等,万一灰飞烟灭之后又不能再有轮回,那青痕岂不是白白送了小命?
青痕,不要试呢。
我回过脸来,小脸上绽开花一般,满是虚应的甜笑,一面指着来时的方向,一面讨好地向他娇声道:“玄蛇精,我们回去好不好?青痕饿了呢。”
他怔怔地望住我,一动不动,半晌才接道:“青痕决定不试了?”
我强忍着心内的懊恼,佯作满不在乎地只顾低头看着我手心内的泥偶,只当没听见他的问话。
眼角余光瞥见一方玄色的衣角,缓步移至我跟前,头顶上,随之传出他略带奇怪的闷声:“鲤鱼精,你想不想与我交合一次?”
我有些局促地仰起小脸望向他,身下的罗裙内,竟有几丝微微的痒意。
这一刻,就连这沧海之上的劲风,也都一并止了。
“鲤鱼精。”
面前的那张面孔愈来愈近,愈来愈大,眼看着就贴到了我面前。这一次,他的唇齿之间并没有一丝酒气呢。
我突然没来由地惊慌起来,就连小手都跟着不争气地打颤,就在肌肤相接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怪叫一声,用力朝他结实的前^胸^推去,想将他推离自个。
许是我用力实在太猛,所有力道竟好像都推在一堵铜墙铁壁之上,非但没能推动他分毫,就连我自个反倒吃不住力,一个倒栽葱就往后栽出去。
就在我的尖叫声中,好像只是眨眼间呢,等到我再低头看向自个,却发现身旁的甲板已然换成冰冷刺骨犹在不断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