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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罪一边要斩杀那些冲上来的白化蜥蜴,一边还要顾及蒋小薇的死活。说真的,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镜像人了。杀了她,他于心不忍,毕竟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这样放任下去,蒋小薇来了,又该如何面对这个如同镜子一样的自己?
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了,裴罪这边的打斗很激烈,因为要保护镜像人蒋小薇,他的后背被那白化蜥蜴抓出了巨大的口子。还有小腿,几乎被那蜥蜴的尾巴打折了,要不是他反映够快,粉碎性骨折都是轻的!
这边的打斗越来越激烈,蒋小薇就算是镜像人,此时也是力量耗尽。她的短剑本来就是劣势,现在又软绵绵的没有力道,很快就被那白化蜥蜴一尾巴抽掉了短剑。
裴罪下意识搂住她的腰肢,却因为这个动作露出破绽,被一只白化蜥蜴迎面扑了过来。三米长的大蜥蜴,几百斤的重量加诸在身上,裴罪顺势将蒋小薇护在怀里,身体被白化蜥蜴完全压得动弹不得。
“呃……”裴罪面红耳赤的撑着后背的重量,给蒋小薇一个稍微可以动弹的空间。要不然她不是被压死,也是被憋死了。
后背上的白化蜥蜴一口咬住了裴罪的肩膀,撕裂般的疼痛让裴罪忍不住低吼出来。他的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手臂青筋暴起,微微颤动着。
蒋小薇先是一愣,随后眼圈瞬间红了,她几乎立刻伸出双手,环住裴罪的腰,想要将那白化蜥蜴推开,却因为渺小的力量毫无作用。
“听我说。”裴罪艰难的开口,他的眉头皱的死死的,难以想象他到底忍受了多大的剧痛。“我喊一二三,你立刻冲出去!别管我,有多远……跑多远。”
“不……我不……“蒋小薇拼命的摇着头,居然将脑袋死死扎进裴罪的怀里,双手改成抱住裴罪的腰。她是真打算和裴罪一起死了,这样的勇气,让裴罪有些发愣。
她不是镜像人吗,这样被复制过来的感情,也可以作数吗?
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刻不容缓,裴罪咬着牙,眼睛布满了血丝。“快逃,我有办法逃出去,相信我……”
“你骗我,我不走……”蒋小薇拼命摇着脑袋,似乎不愿意配合。
而裴罪此时,已经力竭。肩膀上的疼痛几乎麻木了,没有被怪鱼吃掉,居然被蜥蜴给啃了,看来他裴罪注定不得好死了。
裴罪双手的力量几乎耗尽,他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温柔看向蒋小薇:“好,一起死。”
他已经做好了一起死的准备,总算没有那么孤单了。
“不,裴罪。我可以死,你必须活下去!”蒋小薇突然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带着红光的坚韧。她突然将双手撑在裴罪的前胸,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一片,愣是将裴罪连同那只白化蜥蜴全部推了出去。
好强大的力量,这就是暴走之后的镜像人的真正实力吗?裴罪惊呆的看着蒋小薇突然站起来,抡起那只趴在自己身上的白化蜥蜴的尾巴,原地足足转了三圈,瞬间丢了出去。
大蜥蜴被狠狠的砸在几十米的石壁上,伴随着几块巨石滚落,摔在了地上直接变成了肉泥。
而此时,暴走的蒋小薇赤手空拳的闯进那些白化蜥蜴群里。徒手撕裂一只白化蜥蜴,一脚踩碎一只蜥蜴的头,一拳砸穿蜥蜴的肚子,血腥的一幕落入了裴罪的眼睛。
腿被咬住了,蒋小薇就用另一只脚将它踹飞。血肉被撕裂了大片,露出森森白骨,可惜却连一滴血都没有。
手被咬断了,就用另一只手扯断它的喉咙,抠下它的眼睛。两条腿都断了,那就用爬的,用牙齿咬烂白化蜥蜴的皮肉,扯断它的喉管!
裴罪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此生看过最惨烈的战斗,大概就是这时吧。
他的肋骨断了几根,手脚折了几处,已经顾忌不上了。裴罪想要爬起来,告诉她够了,可是他爬不起来。他试图离魂,却因为在麻公寨的时候灵魂受损,怎么也脱不了身。
裴罪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无力,脸颊上流淌着两行滚烫,他的泪在流,他的心在滴血。
“够了,够了!”裴罪用唯一能动的右手砸到地面,却被碎石划伤了手背。
那个作为蒋小薇的镜像人,还在拼命战斗着,只要她还能动弹一下,她都不曾停下过。
几十只白化蜥蜴变成了十几只,然后是十只、七只、五只……
裴罪想,如果活下来需要那么惨烈的交换,他愿意陪蒋小薇一起死。
还有三只白化蜥蜴,他们虎视眈眈地将蒋小薇围了起来,而她此时,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就在这时,裴罪的耳朵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哭嚎声:“爹,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没牙仔可怎么办啊!”
没牙仔的声音吵得裴罪有些耳朵疼,却给身处黑暗的裴罪带来了曙光。他挣扎着扬起头,双目欲眦:“没牙仔,快去救她,救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钝了的柴刀摩擦着石壁,很难听。没牙仔立刻会意,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三只白化蜥蜴咬了过去。
有了没牙仔加入战局,情势瞬间扭转。裴罪咬牙撑起身体,沿着地面一步步朝着蒋小薇的镜像人爬去。
裴罪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忍住心脏一阵阵的抽痛,短短的距离,他如同爬过了千山万水……
第156章 最爱的人
裴罪终于爬到了她的面前,他缓缓抱住她的脑袋,依靠着身后的石块撑起身体,将她搂到怀里。
她好轻,轻的让裴罪数年以来,第一次哭了出来。她的腿已经不知道被哪只白化蜥蜴吃掉了,只剩下一只右手,此时正缓缓的为他拭去眼角上的泪。
她还是一样的明媚动人,干净的没有被一丝污血侵染。胸口几乎被那蜥蜴的爪子掏空了,里面的肋骨都能看见,裴罪拼命用衣服将伤口捂住,就像几年前那个无助的少年。
“你不要死。”裴罪抱住她,声音哽咽。
蒋小薇红着眼睛,一滴泪水沿着眼角蜿蜒而下。她低低地哭着,捂住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我不过是被复制出来的怪物而已,我迟早是要死的,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很开心。”
“蝴蝶玉已经被启动,凡是闯入这个洞穴的人,全部都被复制过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伙伴,只要是人类,都被复制了。我死了,你……你一定要当心。不是所有被复制出来的怪物,都是善良的。”
“他们有的被复制了感情,有的被复制了贪婪,还有被复制了残暴。只要蝴蝶玉还在,这样的灾难将一直存在。还好,我刚刚睁开眼睛,就拥有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你和她的故事充满了我的记忆,我很羡慕她。”
“还好,还好能够遇到你。让我死在你的怀里,我也是这群莫名其妙的怪物里,最幸运的一个吧……”
“这里有只怪鱼,它是蝴蝶玉的守护者。我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可是……对不起,我还没能拥有那么多记忆帮到你,就要死了……”
她讲了很多话,让裴罪插不上嘴。每讲出一句话,她的身体就稀薄一分,但是裴罪知道,那是她想说的,也许再不说,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裴罪很认真的在听,他将她紧紧抱住,一遍遍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水。“你很好,很好……”
“我知道你提防我,可是我不会害你的。”她委屈的想哭。当她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就知道他是自己要用生命去爱的男人。那种近乎自我毁灭的爱慕,她从没有怕过。
哪怕他知道自己是镜像人,是个怪物要亲手杀了她。她也不会反抗,能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裴罪突然觉得自己卑劣的不像话,他哽咽着声音,认真的将唇覆盖在她的额头。“对不起,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你不要怕……”
“我不怕。”她忽然扬起唇角,看起来有些俏皮。“那个女人,好吗?”
裴罪知道她说的是蒋小薇,真真正正的蒋小薇。“好,她很好。”裴罪忍住心中的抽痛,微微点了点头。
怀中的女人欣喜地看向裴罪,最后缓缓松了口气,怅然若失。“真好,她能继续爱着你,真好……”
她羡慕那个女人,纵然自己是按照那个女人,才被复制出来的。她恨不能取而代之!
真好,她可以代替自己,继续爱着这个男人。那个原来的自己,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应该更适合他吧。
“真好……”
这是她说完的最后一句话,真好。眼睁睁看着蒋小薇的身体渐渐化作虚无,最后散成一股烟雾,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是个镜像人,毫无征兆的出现,灿如烟花的离去。而她,却在裴罪的心底,刻上了永远的印记。
裴罪会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没有名字,却比任何人都要爱自己。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没牙仔将那三只白化蜥蜴全部吞入腹中,却没有一点儿报仇的快感。就算他找到蝴蝶玉,再次复制出一个蒋小薇,那个镜像人,也不是她了。
“爹,你在哭吗?”没牙仔弱弱的爬到裴罪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是没牙仔来晚了,对不起爹。”没牙仔爬到裴罪的怀里,用肉嘟嘟的小脸蹭了蹭他的脸颊。
裴罪的胡茬似乎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沧桑疲惫的不像样子。
没牙仔也不顾裴罪有没有听,就开始讲诉这几天自己的经历。首先是突然发现好吃的,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最后突然发现不过是别人设下的陷阱。
他被一个女孩捉住了,那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十分狠辣。试图吞掉没牙仔的灵魂,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
后来又出现一个男人,听着他们的争论,似乎是女孩要用灵魂保证自己的身体不灭。因为开启蝴蝶玉是一种很大的消耗,如果没有足够的灵魂作为填充,蝴蝶玉一旦关闭,所有的镜像人都会消失。
没牙仔讲的很迷糊,大概是因为他本人也很迷糊。不过他的一句话倒是引起了裴罪的注意,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爹,我听见那个女孩叫阿笙,男人叫苏鸣。爹,他们好不要脸,年龄差那么多,可是却抱在一起亲……”
裴罪立刻用唯一能动的手捂住没牙仔的嘴巴,脸上布满黑线。这个熊孩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画面啊,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是什么限制级别。
“你确定没听错,那个男人叫苏鸣?”裴罪有些惊讶。他们遇到了苏鸣的镜像人,那么说明苏鸣本尊搞不好就在这个石洞里。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个苏鸣镜像人是打算用灵魂支撑自己的身体,然后逃离玉龙雪山。他不想受到控制,或者自信饲养的噬魂蛊可以让他活下去。
按照没牙仔所说的时间,他看见的应该是苏鸣的本尊。居然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勾搭在一起,这家伙难道喜欢**,真是奇怪的癖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古代十三四岁的女孩都能嫁做人妻了。他们这个族群,搞不好也沿袭着祖辈留下来的传统。
只是没牙仔不会说谎,他说那个女孩很是狠辣,还想要吃掉他。难道那个女孩是镜像人,苏鸣怎么会和镜像人搞在一起?
神秘的案子似乎很快就会被揭开面纱,前提是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做阿笙的女孩,还有最重要的人物,苏鸣!
可是,历晔在这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故意引导裴罪,将镜像人形容成ht病毒感染者一样癫狂肆虐,又是因为什么目的?
(加上昨晚凌晨一更,现在三更爆完,晚上还有一更,敬请期待!)
第157章 避世而居
地面上到处都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