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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表忠。他大开杀戒之后,三清各派应该是聚集一处商议过如何处置他,柳笙在那时说出了他之前做过的恶事。
这种推断貌似合情合理,却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柳笙的俗气没有那么重,如果他真的那么肤浅,也不可能憋到现在才说出此事,发现真相之后早就开始嚷嚷了。根据他对柳笙性情的了解,这第一种最合理的解释应当排除。
排除了合理的解释,就只剩下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可能,那就是柳笙挑选这个紧要关头向僧人泄露此事乃是为了集合道佛两方的力量置他于死地。
俗人可能会做出你骂我一句,我杀你全家。你抢我老婆,我吐你口水诸如此类前因和后果不对等的事情,但是道士不会,道士心中都有一杆称,道士做事前因和后果是对应均衡的。仅仅因为对方欺瞒了你,害得你跑白了一趟晋国就要害死跟自己同门学艺的师兄弟,这种事情不可能出现在道士身上,哪怕柳笙出了山门之后心性产生了偏差,其衡量轻重的标准也不会变化这么大。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柳笙心中那杆秤为什么出现了倾斜,在此之前二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老五在建康遇难时柳笙是前去救援了的,二人之间的交情好比一只羊,之前的误会只能算是一只鸡,鸡的分量远远没有羊重,除非在鸡的称盘里出现了另外一个隐形的东西,这个隐形的东西分量很重,重到柳笙不顾同门之谊也要除掉他。
九龙鼎!
莫问心中浮现出了那只三足小鼎的模样,在赤阳子追询他的时候,他曾经推算过杀人凶手的来历,根据绝情子的死亡时间他推算出了凶手是自赵国赶到勼城的,当时他曾经怀疑是与他一起争夺国师之位的那些落选者趁机陷害,现在看来他当日想错了,这个听到风声赶到勼城杀掉绝情子,抢走九龙鼎的人应该是柳笙,柳笙一直住在太子府,太子主管太尉府,各地的探子以海东青传回的消息都会传到主管军事的太尉府里,柳笙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柳笙知道他剑鞘里放的是黑刀,柳笙有毁掉紫气道人魂魄的能力,柳笙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样貌,可以轻易靠近绝情子而不受到怀疑,但他不擅长用刀,一刀并未杀死绝情子,而他本身也已经突破紫气,凭借追风鬼步,绝情子哪怕有所察觉,也躲不过他的第二刀。
“莫问,你想好了没有?快快认罪伏法,休要无故拖延。”莫问长时间的站立令得已经完成合围之势的僧尼很是不耐。
“三位僧人都是何人,与何处寺院主事?”莫问随口敷衍。虽然已经理顺了思绪,他仍然需要旁证来巩固自己的推断,众人下山已经将近七个年头了,下山之后他虽然与柳笙有过几次接触,时间却并不长,很难通过那几次接触为柳笙的性情定位,只能回忆在无量山的一些事情。
柳笙看似和善平庸,实则属于阴柔深思的那类人,最为明显的一次是七人争夺赵真人的天狼毫,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得到天狼毫之后其他六人的神情,阿九面带微笑,千岁对天狼毫压根儿就没兴趣,百里狂风替他高兴,夜逍遥面露遗憾,刘少卿是皱着眉头的,柳笙当时面上带着疑惑。
其他几个人的表情他都读得懂,唯独柳笙的表情他不明白,他得到了天狼毫,柳笙面露疑惑是什么意思,疑惑代表着什么?现在看来柳笙当时应该是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别人无法将赵真人的魂魄逼出,偏偏他的符咒一到,赵真人立刻躺尸。
但是面露疑惑这并不表示柳笙蠢笨,而是表明此人心细,柳笙绕过了显而易见的真相,在思考潜藏的原因。等到他深思过后明白此事没有更深的原因只是赵真人偏心之后,他是何种反应就没人知道了。
想到此处,莫问冷笑摇头,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道中人倒是不喜金钱,但修行中人也有喜欢的东西,同门学艺,他与阿九炼制的丹药比其他同门要好上太多,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好的丹鼎而其他人没有。同门学艺,他名满天下之时其他人还没有渡过天劫,为什么,因为他有天狼毫而其他人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生出嫉妒之心在所难免,这是不受理智约束的情绪。另外阿九的一些举动也将其他人这种嫉妒情绪加重了,阿九得了玉玲珑的炼丹神器,所炼补气丹药都给了他,从未分赠其他人,哪怕夜逍遥过去索要,阿九都不曾给予,这一举动所蕴含的亲近远疏意味太明显了,其他人心里自然不会舒服。
冷笑过后,莫问收回思绪环视左右,他先前一直不想杀人,但是一旦杀了人之后心中也就没有了顾虑,以己推人,柳笙也应该是这种心理,柳笙抢了九龙鼎嫁祸给他已经是做了坏事,既然已经做了坏事,柳笙定然会进一步觊觎天狼毫。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柳笙不会像百里狂风等人那样想要跟他单打独斗力求胜的光彩,他会藏在众人之中,让别人出头,他自暗中寻机行事。
三清各宗皆有领队之人,柳笙混不进去。只有这些僧尼是临时聚集,倘若凶手真是柳笙,一定会变幻身形藏在这群僧尼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可疑的尼姑
这群僧尼的人数在四十人上下,多为僧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尼姑,穿的大多是大红袈裟,也有黄布袈裟。
莫问定神看过三人之后便加快了观察的速度,柳笙心细如发,倘若他逐个观察,柳笙就会怀疑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莫问,你恶贯满盈,今日休想全身而退。”一个手持黄锡禅杖的高大和尚见莫问环顾四周,以为他在寻找退路。
莫问闻言暗自冷笑,他故意加快观察速度为的就是误导对方,让对方以为他在寻找缺口,实则他虽然看的快,却并非走马观花,而是有目的的寻找,他看的不是这些人的容貌和身形,而是谁的身上带了包袱,柳笙若是得了九龙鼎一定会将它放在稳妥之处,哪儿最稳妥?带在身上最稳妥,哪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可以随时带着九龙鼎远走高飞,故此,谁身上带了包袱谁的嫌疑就大一些。
带了包袱的僧尼共有五人,两个和尚带了包袱,还有那三位尼姑也都带了包袱,九龙鼎的个头很小,若是放在腰间自然可以看出来,若是放在包袱里就看不到轮廓了,故此这五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你们谁是主事之人 ?”莫问席地而坐,放下包袱取了干粮来吃,此时已经是下午申时,自昨夜到现在他一直未曾进食。
莫问说完之后,包围他的僧尼左右张望,这些人的目光大致集中在三个人的身上,皆是须眉皆白的老僧,由此可见对方确是一群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
“阿弥陀佛,在场比丘皆可做主,施主有话但说无妨。”站在西北方向的一位白眉老僧合十开口。
“你们指责贫道杀废了三位僧人有何根据?”莫问低头进食。
僧尼闻言齐刷看向刚才说话的白眉老僧,莫问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向那个老僧,此人个头不高,有些偏瘦,根据容貌来看此人至少也有八十岁,不过和尚跟道士恰恰相反,道士都显年轻,和尚都显老,这是道佛门人对肉身的在乎程度所决定的,故此这白眉老僧的真实年纪应该在古稀之年。
“若无凭证,老衲等人不会为难施主。”白眉老僧没有正面回答莫问的问题。
“拿贼拿赃,若有凭证早些拿出来,若无凭证不要胡言乱语。”莫问说道。
“敢请施主前往菩提寺一行,到得菩提寺,自然会有凭证展示。”白眉老僧说道。
莫问闻言笑了笑,倘若此事真是柳笙在暗中使坏,势必会做的滴水不漏,菩提寺择菜的小沙弥至少见过他的身形和手里的布包。
“不知大师如何称呼?”莫问吃罢一个粟饼,又取了一个拿在手中。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弘光。”白眉老僧合十回答。
“弘光大师,你们此时拿不出凭证,你自忖贫道会随你们前往菩提寺吗?”莫问问道。
“那证人不得远行,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随老衲等人前往建康,菩提寺定有凭证出示。”弘光和尚语气平和坚定。
“贫道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解惑。”莫问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请问。”弘光和尚合十开口。
“流云寺的无明和尚是怎么死的?”莫问问道。
“明知故问,好生无耻。”那手持锡杖的中年僧人高声骂道。
“不能做主便不要插言。”莫问挑眉看了那中年僧人一眼。
弘光和尚犹豫了片刻出言答道,“无明大师是被利刃夺了性命,魂魄亦被灭杀。”
莫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与无明和尚一起被利刃砍杀的是谁?”
“哈哈,做贼三日不打自招,若不是你杀了无明大师,焉知他的小徒弟也与他一同遇害。”那中年僧人听得莫问言语,自以为抓到了莫问的话柄。
那中年僧人喊过之后,其他僧尼的神情都变的很是尴尬,他们都看出了莫问是在借机揭露佛门少数僧侣存在的陋习。
“这么说来,无明大师遇害的当晚是跟小徒弟睡在一起的,据贫道所知流云寺有房舍数十间,这师徒二人怎会同居一室赤身相拥?”莫问低头吃着干粮。
“知道的如此详细,还敢说你不是凶手?!”那中年僧人以为又抓住了莫问的话柄,殊不知他在坐实莫问是凶手的同时也间接的承认了莫问说的都是实情。
“知道详情也不见得就是凶手,贫道没有亲口承认杀人。”莫问说道。实则他先前言已经表明了自己是凶手,那三人的确是他下的手,但是他只杀了无明和他徒弟,另外两个和尚他只是废了对方的修为,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死到临头还在抵赖,当我佛门无人乎?”那中年僧人好似心智有些愚钝,到得此时仍然不明就里。
莫问没有搭理此人,而是转头看向弘光和尚,“大师,你刚才说佛门弟子不打诳语,此话当真?”
弘光和尚闻言眉头微皱,没有立刻接话,他已经发现莫问心智灵活,唯恐一不小心着了莫问的道儿。
“不如这样,大师如实回答贫道一个问题,贫道也如实回答大师一个问题,可否?”莫问咬了一口手里的粟饼。
弘光和尚闻言看向站在东北和正南方向的两个老僧,那二人缓缓点头,弘光和尚出言说道,“施主请问。”
“这处禁锢里有无活物?”莫问抬手指着东北方向的那个山洞。
弘光和尚听得莫问言语,再度以眼神征求另外两个老僧的意见,两个老僧再度点头,弘光出言回答,“这处山洞荒废已久,屏障内空无一物。”
莫问点了点头,再度咬了一口手中粟饼。
“请问施主,菩提寺兴光大师等三人是否是你……”
莫问不待对方问完,陡然起脚踏向身侧一块青石,猛然借力向东斜冲而出,“正是贫道所为。”
声音传出之时,他已然冲出了包围圈,向东提气疾掠。
众多僧尼没想到莫问会在这个时候向外突围,待得回过神来莫问已经在包围圈之外了。见到莫问冲了出去,众人立刻在后奋力狂追。
莫问冲出之后,站在东北的那个老僧快速追来,莫问闻声辨位,甩手将吃剩的半块粟饼向那老僧扔去。
那老僧追在最前,忽然见莫问扔出了粟饼,唯恐有诈,急忙出掌将其震飞,待得重新提气,莫问已经将双方距离拉到了十丈。
莫问在前方疾掠,众多僧尼在后面紧追,这些人本来对莫问很是忌惮,在见到莫问逃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