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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依偎在自己肩上的麦玮琪,冷砚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原来被人接触身体时的极度反感,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自然,反而有一种很舒服,很踏实的感觉,一直空虚寂寞寒冷的世界,突然之间被柔软地填满了——这,是怎么回事?!
街上响着很好听的音乐,一间很精致的发艺店正在放着五月天的《倔强》。
“最爱我的人别紧张,我的固执很善良,我的手越是肮脏眼神越是放光;你不在乎我的过往,看到了我的翅膀,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霓虹的方向更适合飞翔,我不在乎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决不绝望……”
麦玮琪摇着冷砚的胳膊,“你听,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每次闯祸被爹地骂的时候,我就自己给自己唱这首歌。”
“你经常闯祸?”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小到大我的麻烦事情特别的多,呵呵,真的不像是个女孩子呢……”麦玮琪很顽皮地吐吐舌头,“你呢,你的故事是怎样的?你和你的兄弟们的故事。”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讲给你听?”冷砚皱眉。
“我想听啊,而且你也希望有人分享不是吗?”
“全部都是鲜血,冷弹,伤口,你不会喜欢的。”
麦玮琪往前凑了凑,小心地开口:“你,杀过人吗?”
冷砚点头。
“那杀人之后,会睡不着吗?”
冷砚怔了一下,垂下眼睛,“不会。”
“哦,”麦玮琪点点头,“那受过伤吗?”
冷砚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看着她。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超人啊,那,你看我这里,”麦玮琪拨开耳朵边的头发,露出鬓角那里的一道红痕,“这是小时侯爬树被划破的,还有这里,”她弯下身去把裤子挽起来到膝盖,“是我小时候摔倒的结果,我都不敢穿裙子。”
耳朵边突然响起一声鼻音,一抬头,冷砚正以一副很不屑又很无奈的表情审视着她。
“这里,”冷砚意外地开了口,“三年前断了三条肋骨,有一根插进肺里;左手骨折过四次,现在无名指和小指还是没有知觉;耳朵被手雷近距离震伤,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只能听见飞机起飞那么大分贝的声音;身上缝针超过三百针,我身上的血几乎全部不是我的。”
冷砚语气平淡,好像在讲述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麦玮琪呆呆地瞪着眼睛,半晌才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放下来。
和冷砚一比较,自己身上那些,也可以叫做是伤吗?自己好像白痴,这些还拿出来现!
她咬着嘴唇看着冷砚,轻轻地问:“当时,一定很疼吧?”
冷砚看着她,嘴边那句“不关你事”怎么也说不出口。麦玮琪的眼神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眶下面滚动着一轮晶亮,表情中有明显的疼痛在里面,仿佛受伤的不是冷砚而是她自己。
冷砚别过头去不去看她,她的表情让他的心很尖锐地疼痛,可是他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不需要!在他的字典里,受伤只知道由自己来舔噬——鲜血,疼痛,药水,绷带,然后是在一个必然的时间里,将伤口十倍百倍地还给那个伤了自己的人——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那些自己觉得已经痊愈的伤口在眼前这个家伙的表情里又清晰地疼痛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受了委屈,自己哭啊哭啊的也就止住了,可是这个时候如果看见了妈妈,肯定会愈发伤心地哭了起来。
麦玮琪——妈妈?!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联想。
冷砚转过头,看着她脸上依旧悲凄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头,一副很轻松的表情,“傻瓜,早就已经不疼了。”
麦玮琪抽了抽鼻子,伸手摸了摸冷砚的耳朵,重重地点点头,“嗯,不疼了!”
心中难过的她并没有发觉,冷砚没有躲开她的手。
*****
走了没多久,麦玮琪在另外一家服装店门前停住脚步,拉着冷砚走了进去。
“我试试这件衣服,那,你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麦玮琪在店里面转了一会,挑了一套衣服走向试衣间,“我会试比较久的时间,你不要催我哦。”
“还不进去?”看着麦玮琪在试衣间外磨磨蹭蹭地不进去,冷砚皱眉。
麦玮琪噘噘嘴,你这个笨蛋,知不知道我进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在心里面默念着,一点点地关上试衣间的门。
冷砚的样子在门缝中一点点地变小,麦玮琪心中突然涌起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复杂感情,心里面有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轻轻地疼了一下。
“麦玮琪,别傻了,他是危险的人物。”
“可是,他人真的很好,而且,很……”
“可他是个杀手,也许哪一天你睡着睡着就小命不保了!”
“可是……”麦玮琪用手敲敲头,头脑里不同的两种想法正在斗得不分你我。
“不管了,保命要紧。”她定定心神,飞快地换上衣服。
她记得这家服装店在试衣间里面有一个通向小仓库的门,所以才选择在这里。
她试着尽量小声地推开了仓库的门,侧着身子钻进去。
窗户是可以从里面拉开的那一种,她很顺利地就翻窗出去了。顺着管道跳到地面,外面是一条小巷子,她绕到了店铺的后面。
“冷砚,再见了……”麦玮琪小声冲窗户说了一句,转身向巷子另外一边跑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服装店的那扇窗户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本来是摆脱险境的重生,可是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芽麦玮琪跑着跑着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直在出现的竟然是冷砚。
他冷冰冰的样子,他发火的样子,他完全拿自己当空气的样子,他静静靠在水堡玻璃墙上脸上忧伤弥漫的样子,他……孤独的样子……
腹部强烈的痛楚一下攫住了她。坏了,不该跑得这么急的,肚子好痛!
麦玮琪咬着牙死命地按住疼痛的位置,弯腰蹲在了地上。疼痛越发地强烈起来,冷汗顺着她惨白的脸滑落下来。
救命啊……好痛……
她的牙齿咬上了嘴唇,一点点地向墙角挪。
就在她浑身发软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有人扶住了她的双臂,把她从地面上拉起来。她喘着粗气睁开眼看过去——
“冷砚……”
冷砚冷着脸站在她对面,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的脚边放着很多的购物袋。
“白痴!”冷砚拧着眉,恨不得揍她一顿。
明知道自己一跑就会痛,还那样子跑。自己想拦住她,却又怕她一惊之下反而跑得更快,只能一直跟着,谁知还是成了这样子。
“你怎么会找到我……”
“凭你也想从我眼皮底下逃走?”冷砚狠狠地瞪着她,把她压在肚子上的手拿开,“我又不会追你,跑什么?!”
“不追我,你现在在这干吗……”疼得都快虚脱了,顶嘴的功能还在顽强地运行着。
冷砚从腕上的药匣里拈出一颗蓝色的镇痛药喂给她,接着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东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衣服……”麦玮琪指着地上的购物袋。
“不要了,车上还有。”冷砚说着,抱着她向着巷子外面走去。
麦玮琪松了口气般靠在了冷砚的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近地感觉着冷砚,冷砚的胸膛好宽阔好温暖,让她有种很安全的感觉,仿佛再怎么样的疼痛也不会害怕了,而且——心中在滋生一朵一朵的小幸福……感觉得到冷砚的胸膛轻缓地一起一伏,鼻息间甚至可以闻到他特有的独特干净的味道,很心动,也很亲切。
她在冷砚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逃跑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以后会有机会的……
*****
第二天的大清早。水堡厨房。
“油稍热,加一汤匙的盐……葱丝……姜……咦,煲的粥差不多要好了。”
“先加肉丝,拌炒,再拌炒……应该是这样了。”
“粥不要揭开,再放五分钟——”
一大清早,水煲里就传出碗碟的声音,还有些许的菜香。麦玮琪穿着比自己大几号的围裙,一手拿着厚厚的《烹饪大全》,一手拿着锅铲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早上在水堡里例行检查——当然是偷着检查——时,居然让她发现了——厨房!里面有全套的厨具,还有好多的烹饪书。
麦玮琪差点为她的发现而热泪盈眶放声号啕了!上帝还是在她身边的——再过几天元谋人的原始生活,生吃生喝,她肯定就要憔悴而亡了!
家里有厨房还逼我生吃鱼虾,你不会做饭也不必这样折磨我的胃啊!我又不会笑你!我也不会做啊,可是我好学上进,等着吧,一定做出一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麦氏满汉全席,让你对我刮目相看!而且……
麦玮琪自己笑笑,虽说冷砚又抓了她,但是也救了她啊,就当是做顿好吃的报答一下喽。
“调温到这儿,好!”她戴上厚手套把三个刚做好的全素汉堡放入微波炉中,又忙着去做下一道菜——刚迈步,她就觉得情况不对——好像有什么在拽着她一样,迈不开步子。
麦玮琪举高端着盘子的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围裙下摆居然被夹进了微波炉里!
“哎呀——”她连忙丢开手中的盘子去拽自己的围裙。拽了几下,才想起现在的状况应该打开微波炉才对。她忙拉开微波炉,眼前一红,火苗“腾”地一下蹿了出来——围裙烧着了!
“啊啊……”麦玮琪尖叫着对着围裙又吹又拍,可是这种扇风又点火的“灭火方式”让火苗蹿得更快,不一会儿,整个围裙都着了。
麦玮琪的尖叫立刻引来了冷砚,他一踏进厨房门就看到了浑身是火的麦玮琪。
“我着火了……”麦玮琪在火中间大声呼救。
冷砚脸色瞬间一片苍白,他按住右边的肩膀,整个人变了样子。
“sky?选”他急促地叫了一声。
一道金光从门外射进来,sky瞬间缠上冷砚的右臂,吞吐信子的声音又快又急。
“我没事……去救她……”冷砚痛苦地捂着右肩,浑浊地喘息着,他虚脱般抵着身后的墙壁,整个人抖成一团。
“冷砚!”麦玮琪看到了他的反常,刚开口,sky已从冷砚臂上直冲她射过来——
“啊——”麦玮琪一惊之下整个人仰面倒在厨房的水池上。sky一甩尾扫在水龙头上,水立刻倾泻下来,顺着麦玮琪的衣服流下来,浇灭了火。
“噗——”麦玮琪从水瀑下站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水直冲冷砚跑过去——
“嘶——嘶——”sky竖起上半身挡在了麦玮琪和冷砚之间,急促地吐着信子,那样子再明显不过,如果她再向前一步,立刻就会受到攻击。
麦玮琪被sky吓退了两步,咬着嘴唇靠到了墙角。
“啊……”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