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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不要欺负妹妹!”打雷般的声音轰然响起,寿王像一阵风往前狂奔,脚步沉重有如鼓擂,宫殿地面都似乎在震动。
武宗厚这个皇室著名的浑孩子,横冲直撞,把数个拦路的舞伎给撞得飞出去。武令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人形压路机轰隆隆向自己奔来,差点把近在咫尺的禄王给忘了。
抬头鼓腮瞪眼,武宗厚拦在禄王前行路上,大声叫道:“二哥,你做什么欺负妹妹!?”
他的身高在同龄人里绝对拔尖,就是比起身量中等的几位兄长也不遑多让。但禄王是大周有数算的猛将,武宗厚在禄王面前还不够看。
用一只手拎住武宗厚的前襟,禄王轻而易举地把他扔到一旁,冷哼着说:“小十二,你皮痒了不成?一边儿去!”
“小十二,你要是不乖,姐姐就不给你好吃的。”东成公主也离座上前,嘴角噙着得意笑容。而随即,从四下里走出十几个少年男女,很快就把金龙玉台围得水泄不通。
武令媺一看,怎么着,要群殴?看看双方实力对比,自己这边,一个走多了路就喘不匀的老人家,一个走多了路就脚肿的小屁孩,一个浑头浑脑傻乎乎的半大儿童。人家呢,啧啧,这战力可要胜过己方百倍也不止啊。
武宗厚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胖乎乎的脸蛋涨得通红。这围拢过来的十几个人里,有曾经捉弄过他的侄儿侄女,有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皇室旁支近宗,更有他的哥哥姐姐。他缓缓扭转身,瞧见粉嘟嘟的小妹子孤孤单单地站在那边儿,就好像无数次被孤立无视的自己,透着十足的凄凉孤寂。
寿王武宗厚,人尽皆知他是个傻孩子,是个浑人。其实他只是反应比别人要慢半拍,他一点也不傻。只是他的兄弟姐妹们都太精明太能干,这才显出了他的憨傻浑气。
伸出双臂,武宗厚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少年用力往后拉扯。被他拽得一踉跄的少年转身怒目,居然喝斥道:“十二叔,你干什么?一边儿玩去。”
“本王是你的十二叔吗?本王还以为你是本王的十二叔。”武宗厚慢吞吞地说,“本王以前只是不愿意和你们计较,有你们这样不分尊卑上下的侄儿,本王觉得很丢脸。”
这少年不敢置信地瞪着武宗厚,好似见了鬼一般。武宗厚不理他,粗暴地又扯住面前一名少女的胳膊,鼓劲一拉一推,厉声大喝:“给本王滚开!”
那少女被武宗厚直接扔到了另一人身上,一人砸一人,地上刹时就多了几个滚地葫芦。除了此起彼伏的尖叫惊呼声,赴宴的人们都紧紧闭住嘴巴,有不少人悄悄退席。
“好啊,小十二,长本事了!”摔倒在地的人里有自己的儿女,还有陈家的表兄妹表侄儿们,禄王眼中寒意大起,亲自动手再次揪住了武宗厚的前襟。
然而,这次无论他怎么用力,武宗厚的身体都纹丝不动。禄王大感惊讶,上上下下打量这个从来没有被他放进眼里的弟弟,蓦然笑道:“小十二,人不可貌相呐,你倒是有把子傻力气。不过比起二哥,你还差得很远,光有力气没用。”
禄王出手如电,一掌拍在武宗厚肋下,再一次轻轻巧巧把人打飞。这回禄王竟然没有留手,武宗厚哇啦吐了一口血,半响都没能爬起身,面团般的胖脸蛋上泛起了不祥的青色。
武令媺大惊,她方才任由武宗厚给自己出头,其实是存了看看武宗厚潜力如何的心思。李白说的好,天生我才必有用。她以一颗成人的势利心思去掂量小十二值不值得自己拉拢,却万万没想到禄王居然会对亲兄弟下这么重的手。
“二皇兄,你太了不起了!”武令媺拍案而起,终于不再伪装天真无知,大声讥嘲道,“几十岁的大人,居然把九岁的孩子打得吐血。二皇兄真是大英雄,大大英雄!天下人都要为二皇兄的英雄之举翘大拇指,都要佩服你称赞你!”
“玉松妹妹所言极是。二皇兄是我大周名将,为大周建功无数。他享双亲王食禄,被父皇封为大将军王,当然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和王怡怡然站在不远处,满面关切地劝说,“二皇兄,玉松妹妹年纪还小,千万不要吓坏了她。开开玩笑就算了,你这一拳头下去,玉松的小命可就难保。到时候父皇必定见责于你,恐怕又会带累陈母妃。”
“哥哥,别听九哥的!你不知道呢,这小丫头仗着父皇的宠爱,刚才给了妹妹好大的没脸!陈善现在正跪在云阶掌嘴,脸都被扇肿了。哥哥,她这么不懂尊兄敬姐之道,你是长兄,爵位又最尊最贵,正好趁此机会教教她规矩!”东成公主扯着禄王的王袍大袖不住摇晃,恨不能自己扑上去一巴掌扇飞这个无比碍眼的小丫头。
她相信哥哥心里肯定不痛快,因为昔日太子设座之处,以前都是堂堂大将军王坐着的地方。这个尊荣地位是哥哥为大周出生入死、浴血奋战换来的,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被小丫头占据?!
东成公主的敌意,武令媺早就见识过。但是和王说的话,她就是觉得好像是在煽动禄王对自己下手。她心中不禁凛然,不会吧?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得罪了和王?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样明为劝解实则挑唆的话来?
和王起了头,其余几位王爷也赶过来七嘴八舌劝说。然而他们都站在人群外面,只是动嘴皮子,却没有人如武宗厚一般上前阻止。尽管武令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此情形,还是觉得寒意上头。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万一禄王真的动了杀心,自己只是个五岁的小毛丫头,哪里比得上为国家建功无数的大将军王重要?人死了也就死了,难道皇帝还会杀了禄王给自己偿命?就算偿命,她也活不过来了呀。
眼看禄王脸上凶恶之态毕显,武令媺这就要扯开嗓子喊自己的护卫。不想李潮生窜步上前,将武令媺挡在身后,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道:“王爷,还请王爷息怒。公主殿下年幼,若是冲撞了王爷,请王爷看在陛下的面上,原谅公主这一回。您若伤了公主,皇上必定不悦。这些菜,奴婢替公主吃就是。”
说着话,李潮生扑到金案上,将那些还洒发着浓烈酒味的菜肴用手抓着胡乱塞进嘴里。尤其是那碗还飘浮着禄王唾液的皇米饭,他三两口就吃了大半。菜汤酒液沿着他的嘴角缓缓下流,片刻就浸湿了他的衣裳。
武令媺的身体剧烈颤抖,她很有上前一脚踢翻禄王的冲动。这一刻,原主留在她记忆里和潮生公公的深厚感情尽数喷薄而出,强烈影响到她属于成人的世故冷漠的坚硬内心。
第二十九章 嫉恨攻心落圈套
更新时间2012…6…21 20:20:04 字数:3056
这个时代,奴婢替主子受辱似乎司空见惯。然而,不管是原主留下的感情记忆,还是武令媺所拥有的来自异位面的另类灵魂。在如此情势逼迫之下,李潮生替她受辱,远比她自己承受屈辱更令她难过。
“潮生公公,你不要吃,不要!”武令媺扯着李潮生的衣裳下襟用力往后拉,可她人小力弱,根本拉不动。她的眼睛潮潮的,热热的,面前朦胧模糊。原来潮生公公让她不要忍耐,却是存了自己替她受辱的心思。
禄王仰天大笑数声,抬脚猛地踹在李潮生腰上,把李潮生直接踹翻在地。上前一脚踩住李潮生的后背,他狞笑道:“该死的奴婢,御膳也是你能沾染的?”
他动了杀心,他要杀了潮生公公!武令媺把禄王眼里的杀机看得真切,她的眼睛刹时变得血红,尖叫质问:“二皇兄,你想杀人灭口吗?!果然就是陈妃阻挠孤与父皇相见!”
“如此急切你也不怕父皇生疑?你是不是也想连孤一起杀了灭口?!”武令媺大步走向禄王,走进他雄壮身躯在殿内投下的阴影里。她将自己脆弱的小身体置于禄王掌下,清亮童音掷地有声,“孤不怕你!孤不躲不避,你动手就是!”
“二皇兄,我看不起你!”被揍翻在地的武宗厚好容易站直身体,声音如暴雨天气沉沉滚过天边的雷霆,手指禄王破口大骂,“狗屁大英雄!欺负老弱,你算什么英雄?我呸!我看不起你!媺儿,十二哥来帮你!”
武宗厚这次学乖了,他避开围攻者,从另一边绕上了玉台。嗵嗵嗵跑到禄王近前,让过武令媺,他把头一低,大吼着像头小蛮牛也似大力撞了过去。
思及方才武宗厚的蛮力,再看看身前怒目瞪着自己的武令媺,当注意到那些“相亲相爱”的兄弟们神色怪异时,禄王心中微动,放下踩着李潮生的脚疾步后退。是,他确实恨不能杀了李潮生乃至武令媺以泄愤,但他不能让心怀叵测之众得逞。
任何人都可以狠毒,只要学会了嫉妒。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如禄王这样沉浸于权势斗争中的天潢贵胄?
他十岁就跟随皇帝上了战场,用自己满身伤痕和数次险死还生换来赫赫威名和尊崇地位。他的母亲乃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当初敦庄皇后在世时就要让皇贵妃三分。孝仁太子未薨逝之前,每每见着他这位二哥,也是谦逊有礼,从来没有端过储君的架子。
他深受皇恩眷宠,他被封为大将军王,王府规模在诸王中名列第一,豪奢堂皇之处令人瞠目。太子还在时,他享受的待遇就不输其几分。太子薨逝后,他更是将储君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去年生辰,他还偷偷命人缝制了四爪金龙日月山河太子大服,与他最宠爱的美妾同赏。
无人可撄禄王锋芒,便是几位同样对储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也从来不敢正面与他相争。沙场百战之将的杀气,谁人可直视?一人以下、万万人之上,说的就是他。他的气焰已然腾腾冲天,除了皇帝,他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然而,晴天一声霹雳。离后位只差一小步的皇贵妃母亲惨遭降位,还被父皇当着众位嫔妃的面毫不留情地辱骂为“贱妇”。那他岂不是贱妇之子?只要试想当时情景,禄王就有杀人以泄愤的强烈冲动。
而那个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被父皇封为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高高踩在母妃和东成皇妹之上。父皇为了她不仅不肯接见自己与舅舅陈赦,还在陈赦的求情奏章上用那么严厉的语气批复。如此种种,怎么能让禄王忍受?
今日的宴会,临行之前,禄王的庶舅陈政苦口婆心劝说,让禄王千万不要去寻玉松公主的霉头。陈政说的十分在理,此宴是皇帝为玉松公主而设,打了公主的脸,就相当于打了皇帝的脸。
禄王虽然高傲暴躁,却并不愚蠢。母妃被降位;嫡亲舅舅手下的金甲军又牵扯进泰王妃落水之事,连宴会也无暇参加只顾着洗清嫌疑。此时皇帝摆明了要高高捧起玉松公主,他如果在宴上闹事,肯定会惹皇帝不痛快。所以禄王,起初真没打算干什么。
但是今天,亲妹妹东成公主受辱在前;还没桌子高的小毛丫头,居然被赐座于先太子和他以前就坐的地方,还被赐用皇米饭;几句寻常谄词,父皇就对她大加夸赞封赏,偏宠之态表露无疑。这些都让禄王暗恨于心。他觉得小丫头越得父皇喜欢,他母妃的失察之过就显得越重,日后复位就越难。
而皇帝那句为什么不是皇子的感叹更是让禄王大为震动。他不可避免地想,难道父皇这是在隐晦地表示对儿子们的不满?若这小丫头是皇子,父皇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