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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听他说的这话,顿时看向他:“什么答案?”
卓晏北没有回答她,只随手将衬衫衣袖向上挽起些许,又扯开领口的另一颗纽扣,将西装外套仍在沙发上,那一副商业精英的形象瞬间添了许多的随性与自然,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回头淡淡道:“睡了一天一夜,现在好些没有?”
苏好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天也快黑了,没想到自己会睡了这么久。
“我已经好多了,没什么事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让我住在环境这么好的医院。估计医生给我用的药也是非常好的药,不然我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虽然的确没有昨天那么头疼欲裂,那的确是好了很多,现在只是身体没什么力气,头有些晕晕的而己。
她正低头想着要怎么说才能顺利的离开,既不尴尬也不僵持,可是思来想去,她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然而正想着的时候,忽然,一道熟悉的味道靠近,她一怔,惊愕的抬起眼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病床边的卓晏北,他的手绕过她的脖颈,穿梭过她披散开来的头发,在她全身都绷紧了的瞬间,他忽然低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她几乎能听见他的心跳,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苏好本就混沌的脑子顿时就有些发空,懵懵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怎……怎么会忽然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然而下一瞬,卓晏北已经按下了她身后的床铃,当床铃里传出护士客气疑问的声音时,他淡淡道:“药打完了,过来拔针。”
“好的,卓先生。”护士的声音自床铃里传来,之后挂断。
苏好在他刚按下床铃的瞬间便骤然脸红着偏下头,暗暗懊恼自己的自做多情,完全没察觉自己这瞬间就脸红到了耳根的窘态。
卓晏北低眸扫了她一眼,慢慢的收回手,收回时,温暖的手指仿佛无意的带着她的一缕头发在她脸颊滑过,苏好更是浑身紧绷着将脸转的更偏了一些。
心头的酸忽然就滋生成了一种爱而不得的痛,她强忍着心底无限的波澜,更又无视着自己心头狂跳的声音,在察觉到他正在看自己时,忽然就将身体向后挪开,若无其事的说:“谢谢。”
卓晏北将她脸上未退的红晕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随手将针管上控制点滴速度的小滑轮拨动了一下,没再让剩余的那点药流下去,免得引起针管回血,接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身去给已经敲门的护士去开门。
“卓先生,抱歉,因为有两个病情紧急的病人,我们这一层所有的护士都被叫去了,耽误了帮您女朋友拔针,实在是太抱歉了。”护士一走进来便一脸歉意的边说便走向病床边。
苏好一听,抬起眼忙道:“我不是他的……”
“先拔针吧。”卓晏北开口,声音轻浅。
苏好被他这仿佛不以为然的声音止住了本来出口的解释,然后看着眼前笑着走过来帮她拔针的护士,她的眼里忽然就仿佛长了刺。
是两根刺。
这两根刺是韩羽菱和纽约黑邦的那个人。
扎在她的眼里,她的心里,她的五脏六腑
与四肢,生疼生疼的。
拔了针,吊瓶也被取走了,护士临出病房前说:“卓先生,您女朋友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出院,医生交代过,她现在的情况,起码要留院观察两三天,毕竟神经衰弱属于精神系统疾病,与心理因素有关,一定要留院观察。”
卓晏北淡淡的“嗯”了一声,护士便微笑着走了出去。
苏好本来想说自己没事了,但那护士压根就没想问过她的意见,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又不需要他卓晏北全权代理,怎么是否出院都还要经他同意?
她募地就转眼看向他,卓晏北察觉到她的视线,转回头看她一眼:“想出院?”
苏好一顿,然后毫不迟疑的点头。
“先自己照照镜子再说。”
苏好皱眉,但却下意识的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这病房里有镜子,直到她忽然看见沙发上放着的那个白楠的手包里,似乎有一个小镜子,她便伸手指了一下:“麻烦你,卓总。”
卓晏北眉宇微动,单手插进裤袋,顺着她指着方向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那个女性手包,看见那面镜子,黑眸里终于还是添了几分叹笑,迈开长腿走过去,将镜子拿了出来,走过来递给她。
苏好看着他眼中那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浅淡笑色,匆忙接过镜子举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照了半天。
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东西,但的确是毫无血色,因为在医院醒来,穿着白色的病号服,长过肩膀十余厘米的头发散在肩前肩后,没有洗脸,没有像平常那样上班前抹上一层薄薄的隔离霜,所以黑眼圈明显,并且是满脸的病态,就这样走出门去,估计谁都会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而敬而远之,嘴唇上也是同样的没有血色,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嘴唇干涩,幸好刚刚喝过水。
这种状态,也的确不适合去工作,何况又是高度紧张的刑侦工作。
可是文晓晓的死状还在她心头不停的盘旋,重重疑惑堵得她心口难受。
她缓缓放下镜子:“昨天文晓晓被杀了,这个文晓晓你也知道,那天在体育馆,你也听见了……”
卓晏北看了她一眼:“你少休息一天她就能死而复生?”
苏好看向他:“我只是着急,现在已经是第二起凶案,第三具尸体,如果再不找到凶手加以控制,我担心还会有更多的人被杀害,而且是更变‘态的手段,我是警察,何况这个案子还是我负责!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在这里落得一身清闲……”
“谁告诉你,查案一定要东奔西跑?”卓晏北忽然淡淡的瞟她一眼:“每个凶案现场都有负责拍照和记录的人员,你看得到的东西,其他人也都看得到,会把一切拍下来。把所有照片和记录摆在面前,和你亲临尸体现场是一样的。”
他在说话时,语气淡淡,但依旧因为她而格外多了几分耐心。
窗外的阳光投在他的身上,在他衬衫的肩头折射出微妙的光晕,而他这一转头对她说话时的样子,仿佛回到了五年前,每一次苏好为某个案情而抓耳挠腮时,都有一个始终清醒淡定的卓晏北在她身边提点她,在她钻进牛角尖里的时候,把她拉出来,让她重新选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其实,只看照片与亲临现场,当然还是亲临现场能看见的更多,可他说的也没错,她能看见的东西,别人也能看见,中国虽然没有FBI这样的刑侦系统,但中国刑警队的人也不都是废物,大案奇案被破过的也是无数个,她苏好再怎么样,也不能觉得队里少了她就不能破案了。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只能这样在医院里看那些照片和资料。
好在张岁寒、肖茹还有文晓晓的尸体她都亲自去见过,资料与照片只是一种记录,但也好过没有。
她点点头:“那好吧,我先养病,不急着出院了。不过卓总,这住院的医疗费……”
她话还没说完,卓晏北便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
第069章 【二更】
对上他的视线,苏好免得被他说是娇情,只好转变了话风,忽然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这医院看起来太高级了,又是这种环境清幽的高档病房,这医疗费我可能就不还给你了。犬”
“随便。”卓晏北说话的同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没有马上接起。
在苏好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他的屏幕上显示的是谁的名字,但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韩羽菱。
他是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啊……
苏好,无论你们曾经多么的相爱过,他的遗忘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来说就相当于一种了断,等于是已经分手了。
一个是遗忘的过去,一个是现在的未婚妻,苏好,你究竟想要把自己摆放到一个什么位置踺?
苏好假装笑着随手拿过自己的手机,一边摆弄着一边说:“正好,我给队里打个电话。”
卓晏北看了她一眼,须臾接起电话放在耳边,淡淡的说了声:“有事?”须臾他便径自走出了病房。
房门被关上,苏好还没有拨通队里的电话,她抬起眼,看向病房的门口,听不见他站在门外在对着电话说什么,也不能完全确定打来电话的人是不是韩羽菱。
但她清楚的是,此进的自己跟卓晏北之间,没有关系,也不能有关系。
几分钟后,卓晏北推开门进来,苏好却是正要下床,看见她这举动,清俊的眉宇顿时便微结:“要做什么?”
“啊?”苏好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自己坐起来,将双腿从床上移下来,抬头解释:“我、那个……我想上厕所……”
卓晏北的眉间这才舒缓了几分,看着她那有些迟钝的动作,正要走进去,苏好却是连忙大声说:“你别进来!我看见这房间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我自己去就好了,咱们男女有别,都在房间里我就尴尬了,就算有卫生间的门隔着,我也不舒服,你在外面等一会儿。”
他脚步一顿,抬眸见她苍白的脸上又染了一团可疑的红晕,没有动,没有进去更也没有退出去,只是看着她:“你自己能走动?”
苏好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虚软的腿脚,迟疑了一下,便还是坚定的点点头:“能。”
卓晏北眼中有犹疑,但终究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思,退了出去,关上门。
苏好松了口的口气,这种紧张的情绪让她自己都有些想笑,上个厕所而己,至于吗?
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卓晏北接吻的时候,她那害羞又激动的差点炸了毛的样子,还有五年前两个人在庆功宴上都喝了些酒,然后在酒店里差点擦枪走火,结果最后她忽然哭着说怕痛,一直哭一直哭,当时卓晏北都已经箭在弦上了结果还是不得不抱着她又哄又亲,结果一晚上什么都没做成……
想想他们两个当初在一起两年,她在恋爱这回事上总是有些木头木脑的,虽然她是在美国的华人福利院长大,但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开窍,只是……她那时候一次一次的强调自己怕痛,其实她是害羞,又紧张又害羞,然后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开始不配合。卓晏北纵使忍无可忍,但也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她记得那时候他在她面前已经洗过不止十次的冷水澡了。
可他现在毕竟不再是她的卓晏北了啊,他已经是韩羽菱的未婚夫了。
苏好收回思绪,双手撑在床边一点点站起身,其实她觉得自己真的没什么大事,只是头晕,脚软,刚一站起身就觉得脚底像是踩了一团棉花,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桌椅,然后一点点挪动脚步到洗手间的方向,推开门走进去,看了看洗手间里面的环境,还不错,虽然没有洗澡的东西,但有一个很干净的消过毒的洗手池。
她走进去,扶着墙壁边缘过去,坐到马桶上,上过了厕所后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消瘦的脸,然后拧开水龙头,低下头洗洗手,洗洗脸,又在下边的柜子里惊喜的找到用包装袋装着的一次性收费水杯牙刷和牙膏。迅速刷牙,再重新洗了一把脸,才清清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