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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儿啊,爷爷死了一不准你哭二不准你戴孝,更不准你去埋我,爷爷的后事就靠你了,爷心里什么都知道,顺顺哭两声就行了,不要吓着他。回去要是有为难的地方,你就不要和村里人一般见识,爷爷厚道了一辈子,死了,别让村里的乡亲们说咱…”
“…爷爷,我都听你的!”陆小满水润的眼睛干涩,很平静的轻声道。
悠然回头不解的看看妈妈,和太爷爷那么亲的妈妈为什么都不肯上前拉一下太爷爷的手。
“好,好!小满,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还要劝你,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为了孩子,也不要太倔了,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终归不是个事儿。”老人目光落在讨人喜欢的顺顺和然然身上,不放心的道。
“我知道,爷爷,你不要操心了。”
“爷爷放心吧,我陆小满的爷爷岂可走的寒酸,我都安排好了,百年的柏木棺,…”陆小满声音清晰有力的给朱老汉说着自己的安排。
朱老汉苍老的眼中的担心慢慢的被欣慰代替,他原就本是怕给孩子招麻烦。
“爷爷,你为顺顺作的一切,我都知道,难为你了,对我母子三人的恩情,我一生不能忘,后代也要永记在心。然然,过来。”陆小满冲孩子招招手。
悠然先跑过去,愕然,妈妈的手冰凉无力,陆小满扭头看向女儿的眼睛。
悠然不敢看妈妈的眼睛,垂下眼帘挡住她美丽的眸,洁白的整齐的牙齿拼命的紧咬下唇,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下。身体自然的挡在了妈妈面前,陆小满起身。
悠然满眼泪花,本能的伸手去搂妈妈的腰,嗓子里憋不用最大的力气,发出最压抑的轻颤喊声“妈妈!”
“快帮帮妈妈,不要你太爷爷看见。”陆小满脸色发白,无奈的微笑,手扶放在了女儿的肩上。
悠然眨落眼中的泪,手看似自然又奇怪的和陆小满挎在一起,陆小满彻底的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一步,“扑通”一声,陆小满已先一步跪倒地上,哽咽不止悠然始终扶着妈妈也随之跪下。
陆小满看向儿子,没有任何异常的道“顺顺,你也过来给太爷爷跪下。”
“满儿!用不着,爷爷已经很知足了,爷爷是个幸福老人。”朱老汉动容,脸上却是笑意。
陆顺顺跑过来,忙跪在妈妈另一侧。
“爷爷,谢谢你老人家在走投无路时给了给我的没有负担的力量,给的我的温暖。谢谢你给人挖墓坑为顺顺挣来的米粉肉,谢谢你一年四季扛着顺顺上山给他挖的草药,要不然他活不到今天…谢谢你给我养大的儿子,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没法报,我就是您的孙女,我们母子三儿给你磕个头吧,我希望你活着就可以收到。以后每年我都带着他们给你磕头。”陆小满额头落地有声。
“太爷爷,我也给你磕头,你快点好,顺顺好好读书孝顺你!…”小顺顺也泣不成声的哭着说道。
老人脸上的笑容笑容越来越安祥欣慰,眯眼飘渺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声音缓缓的道“满儿啊,天怎么黑了,爷爷有点冷。”
陆小满一愣,爬着向病床,悠然起身跑向门外喊人。
“满儿,…天太黑了,爷爷冷…抱抱爷爷…顺顺…抱抱爷爷…”气若游丝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不停要求着。
“爷爷,爷爷,你不要怕…我抱着你,顺顺也在,也在抱着你!”陆小满后腰被秦贺圈搂着,自己俯身搂着如同被吸去水分迅速枯萎的植物一样的朱老汉。
“满儿,抱抱我,冷,抱抱我,…黑的啥也看不见…冷,顺顺,抱抱我,小满,冷,抱抱我…”朱老汉反复的喊着。
“天寿,快,再给爷爷拿被子来!快啊!”
陆小满急的满头汗,用被子裹着他,慌乱无措的喊着“爷爷!爷爷!我在,我在这儿…”
陆顺顺爬在床上,手搂着爷爷的身体。朱老汉的
孙天寿黯然,这不是被子的问题,周医生说爷爷撑不过今天,就算是用药,也是他们强行要求的。
秦贺脸色冰冷沉痛,从背后扶抱着陆小满的瘫软无力的身体,借给她力气。
田蜜儿被眼前悲痛的场面感动,捂着嘴哭起来。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天净沙。秋思
晚秋季节,日已暮,枯黄落叶,平添寒凉。
朱占村是北方黄河岸边普通的小村子,放眼平原,空旷的茫茫,一片萧瑟阴冷,一辆大型的房车驶进到村头,天空有秃鹫的哀嚎声,似在迎接致死方归的思乡魂。
被卸去车座的车里,躺着着穿戴整齐的朱老汉,杭州最好的丝绸手工寿衣,由于被打了针的缘故,面容上没有太大的改变。
“爷爷,我们回家了!”陆小满一路上就没断喊。
“太爷爷,然然送你回家!”
“太爷爷,顺顺也送你回家!”一路上抽抽噎噎的陆顺顺眼睛红肿。
姚通说,这叫喊魂,怕路上老人的魂魄被冲散了,找不到尸身,成了孤魂野鬼。
他本来不建议陆顺顺守着的,孩子小,死人阴气太重,对孩子不好,秦贺也想儿子和然然坐到后面的车上,可孩子不同意。
陆小满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最该收着。”
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车子驶进村子,就放慢了速度,缓缓而行。
姚通坐在前面的车里领路。
并不太富裕的小村子里一下子鱼贯而入的来了这么多高级车,引来很多人的注意。有好奇的孩子追在车子后面看。
朱老汉的老家临靠大街,院子很大,陆小满打发人刚建起的新楼房,很是气派。当初建的时候在村里也是稀罕,头天有外地人来打听看院子,确定以后。第二天就高价买土垫地,村长还鞍前马后的忙活,也只模糊的说了一句是朱家的后人盖的。没等人们问出来个所以然来,也没等本家族的人商量出对策,人就热火朝天的盖起来了,也就转眼间的事儿。好好的房子,朱家没人出面,本族的人也只能等。周围十里八村的好一阵流传。
提前回来安排丧事的人在家门口等着那,车子到家门口停下,大街上的街坊都围了过来,终于看到这自盖起就大门紧锁的朱家有人出现了。
知道一些内幕的村长招呼着一旁围观的几个本家小伙子过来帮忙,不明白具体情况的几个人瑟缩的没有动手,村长骂了一句粗话。
孔星禅一行停妥车子,都过来了,清一色的黑色西服,带着和村里很不相溶的生分严肃气息,阴气沉沉的,很是骇人,看热闹的人们都怯意向后退去,给他们让开一条道。
他们训练有素的在车和大门之间分开一定距离,整齐的站立,隔离出一条宽阔的通道,神色庄严肃穆。
孔星禅打开后车门。
秦贺给陆小满加上一件外套抱她下车。
悠然跳下车扶着妈妈。
秦贺把顺顺也抱下来交给身后的保姆。
姚通迅速的领着人抬老爷子下车,庄严的走进家门。
陆小满在一旁看着,声音沙哑的喊“爷爷,我们到家了!”
秦贺搂住她的腰身,半搂着她跟在后面。
大家看着衣着谈吐不俗的一群人,炸开国一样的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谁啊?一个也不认识,不会是亮妞吧…”
“他那个缺德货,正年轻力壮的时候,那会死。”
“我听说这院子亮妞卖了!”
“谁知道嘞,也不稀罕,他家都多少年断人气了。”
“二蛋,你个傻货,还不快去找你爹,你老爷家要真没人了,这院子可就该给你家了。”
“真嘞!”
“可不真嘞,你不信去问,要是叫人家停了尸,可就不吉利啦……”
“哎,我去叫他。”
人们七嘴八舌的,都好奇的猜测,八卦也是他们农闲时生活的一部分。
“你们都瞎咋呼啥,这是秉逵爷去世了回来安葬。”村长打圆场解释道。
有老人嘘唏不已,想不到朱老汉会活到现在。在他们的记忆里消失二十多年的朱老汉早就死了。
“咦!这好像不是亮叔家的闺女吧?我家老三在城里见过,听说打扮的跟妖精一样。”
“…逵爷哪儿又冒出个孙女啊?看着还挺有钱,不会是捡的吧?”
“扯基巴蛋!”
“你缺心眼儿啊,你见有人拾小孩儿,你啥时候见过捡爷的。”有人笑骂道
对于年岁大的人去世,大家显的并不伤心,不是他们冷酷无情,而是接受自然规律的理所当然。
“ 别胡说八道了,您们也看见了,她那个孙女挺有本事,人家发话要厚重老人,不过人家都是外地人,对咱这儿不熟。大家街坊邻居的住着该帮忙帮忙。”村长站在人群众说号召道。
“村长,她都没跪孝,我们咋来帮忙。”马上就有人提出来了。
“也没见老上司来!”
“是啊人家主家儿不叫我们就来,就好像是来贪吃人家那口杂菜似的,再说她家都没人了,也没个来往。”村里人是很计较这些礼节琐事的。
“那你们就当我死了,你们来帮忙就行了,我还正好记住你们的功劳。”
被吵的头晕的村长幽自己一默道。
大家一笑。
村长又道“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人家是外地人,根本就不懂这些,我代表去世的秉逵爷请老邻居行啦吧。大家搭把手热热闹闹的把事给办了就行了,甭叫人家过后说咱朱占村的人不懂礼儿。没事儿大家都回家吃饭吧。”
到底是干部,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
大家都散开了
“四爷,你先别走了,咱俩就在这儿吃饭,省得一会儿我再去叫你。”村长叫住一年龄在五十多岁,辈分并不低的中年男子,递上一颗烟。
“饭我就不吃了,家里都做好了,我先回去,吃过饭我拿着祭事儿再来。”也没客气,接过烟对上,四爷看起是个场面上的人,也没太推托,都是一个本门儿里的人,这种事他本来就该出面张罗。
“行,那你快点儿啊!你说这个,我也得先去小卖铺拿把鞭。”村长说了一句。
这是当地的习俗,第一次去死者家里就得送上祀事儿,一把鞭加一张烧纸,鞭大小视关系的远近而定。就像去参加孩子的满月就必须给见面礼一样。
姚通带着人,把老爷子入敛。
一副气派的大很棺材,放在正房正门口,前面用一条帘子当着,紧贴帘子的前是一张小方桌子,端端正正的供奉着朱老汉的遗像。
陆小满带着孩子就坐在帘子后面的椅子上,棺材的两侧铺了很多崭新的被子,守灵准备的。
饭是找的一个临村的小饭店老板做的,弄了一大锅烩菜,看起来还不错,馒头是在当地馍铺买的现成的。
秦贺接过保姆端来的碗皱起了眉头,只拿了个馒头,进去。
现在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然然,带弟弟去吃饭,阿姨在外面准备好了。”秦贺看着呆坐在棉被上的两个孩子说道。
悠然起身,拉不想动一下身体的弟弟。
“爸爸,我想陪着太爷爷。”
陆顺顺瞪眼看着这口把太爷爷装进去的大黑棺材,盖上口的那一刻,他感到害怕,他觉的把太爷爷一个人闷在一个小空间里,太残忍,他幼小的心灵里接受不了。
他要陪在一旁。
“我不走!”
保姆进来欲抱陆顺顺离开。陆顺顺抬手就朝着保姆打去,身体躲开。
“去吧儿子,没有力气,你怎么送你太爷爷,嗯?”陆小满扭头看着想耍横的陆顺顺。
陆顺顺低头不语眼中又泛起泪花,陆小满宠爱的轻轻抚摸儿子的头。
陆顺顺乖乖的跟着保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