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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迅速地迷了眼,她强忍着悲伤转身,直到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时,那种依依难舍的情绪,依然让她难以平静。忍不住抽泣,忍不住落泪,忍不住……
可是,可是,可是……
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为什么长了一幅让她越看越惊悚的脸?
“要纸巾么?”
什么情况,这货什么时候跟着她上的飞机?
还有,那是什么表情?那是什么笑?为什么她有一种自己是盘肉,他是大灰狼的感觉?
“你,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一直在这里。”
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宋悠悠怒吼道:“你跟着我干嘛?”
挑眉,聂冷的表情不冷也不热:“小姐,你搞错了吧?这架飞机里这么多人,难道都是跟着你的?”
“你特么跟我胡搅蛮缠,走,马上给我走。”
“对不起!马上要起飞了。”指了指不远处正对着他们笑的那个空姐,聂冷的表情有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事实上,自打他上了这飞机,他就没打算下去过,除非,她跟他一起下。
“聂冷,你到底想干嘛?”
他眉也不动,只淡定道:“伤重,所以,我要到国外去治病,不是连冶病这种事也碍着你了吧?”
“……”
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受伤的那条腿,宋悠悠原本平静的心情,更加不能平静了。本想躲得远远的,怎么能够又这么搅在一起?郁闷地回头,正想要找个人和她换换位置,可是,空荡荡的头等舱里,怎么会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用看了,我包了所有的机位,除了经济舱以外。”
闻声,宋悠悠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表情,活脱脱就好像在指着他的鼻子说炫富。不过,这也恰恰符合聂冷的行事风格,包下这里,也就等于给他们制造了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用动脑子想,她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
懒得和他说话,宋悠悠倏地转身,刚想要换个地方坐坐,他却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你可以走,不过,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不信的话,尽管试试。”
“聂冷,你很幼稚知道么?”
“无所谓,我这个人,从来只看结果。”七年前,他因为一时大意让她溜了,七年后,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
眸色一沉,宋悠悠的表情黑得能见底:“没用的,你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已经决定了,就算你跟着我去了y国,也不能改变什么。”
闻声,握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
他的语调沉缓,只是言语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妥协的意味:“以前,我确实想过要改变你,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既然你不想变,那就让我来变吧。”
“……”
闹不懂他这个人,也闹不懂他有用意,宋悠悠就那么呆呆地坐在他怀里,直到,空乘人员过来提醒她必须要坐到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她才红着脸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来。
她选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这一次,他却并没有阻止。只是,当飞机冲上云霄,他的声音,又四平八稳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他说:“我找了你很久。”
她没有理他,只是将脸别开,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朵。
“如果,我不是聂冷,当年你还会走吗?”
“……”
“如果,你不是宋悠悠,你,还会赖着我吗?”
“……”
“宋悠悠,尤颂儿,我早该猜到的,可我却一直忽视了眼前的事实。我明白得太晚了,只希望现在还不算晚,只希望,我的决定还来得及。”
听到这里,宋悠悠突然平静了下来,冷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更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不理会她的抗拒,只继续道:“尤颂儿和聂冷不可能,不代表宋悠悠和聂冷不可能,我说过了,我不会再放手。”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说到最后,她已是咬牙切齿。
从未觉得像现在一样难以开口,那些不想说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压在心口让她难受。她想冲口而去,却只能咬紧牙关,直到,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类似针刺般的疼。
很疼,真的很疼!
“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我还以为你只是出去散散心。可是,你散心的时间太长了,长得让我害怕。我没头没脑地找着你,从那间孤儿院开始,一直追查到我父亲的那间审讯室。那时候,父亲跟我说,是他让你走的,让我再也不要找你。”
“我真的就没有找了,因为,无法面对,也无法接受那些现实。后来,我就开始拼命工作,该我抓的人被我抓了,不该我抓的人也被我抓进去了,甚至,连昆沙也被我抓了。我本来是想不通的,可是,闯进昆沙的大本营时,我突然就想通了。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呢?如果,我没有机会等太久了呢?如果,我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很害怕,所以,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活着回来了。然后,我就见到了你,你在我病床前,鬼鬼祟祟的,我想把你揉进骨血里,这样,你就再也跑不掉了,可是,你还是跑了……所以,我追来了,打算跟你一起跑。”
“悠悠,七年了,你不累吗?我累了……”
他一声累了,却说出了她的眼泪。她坐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流着泪,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伤心极了……
那一次的飞行旅程,整整十二个小时,他们同坐在一个机舱里,却再也没有说话。
——
下飞机的时候,她本已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当他看到他拄着一根拐仗,单腿一跳一跳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的时候,她的心,又软了。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狠下心掉头离开,只是,才刚刚走到机舱口,一位漂亮的空姐却突然拦下了她,紧张地对她说了一句:“小姐,不好意思!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摔倒了……”
“什么?”
一听说聂冷摔倒了,宋悠悠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不等空姐将话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冲进了头等舱。只是,一看到聂冷,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聂冷是谁啊!他那样的人,就算他伤了一条腿,可他还有另一条,怎么可能说摔就摔?
可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某人已笑咪咪地走了过来,且非常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行李,全都挂到了她的身上,还美其名曰,敬老爱幼!
宋悠悠当时便在心底里狠狠地靠了一声。
敬老?亏他说得出口。
以宋悠悠的脾气,她完全是可以摞挑子走人的,可是,看到他因伤重而肿涨的大腿,还有他脸上明显不正常的苍白之色,她原本狠下来的那颗心,又动摇了。妥协的最终结果是,身材娇小的宋悠悠半架着人高马大的聂冷,一步一蹒跚地下了飞机。
接机处,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和自家的菲佣用流利的英语聊着天:“玛丽,抱妈咪的那个男人是谁?”
因为距离的原因,从小男孩视线看过去,就是聂冷整个人都罩在宋悠悠的身上,就好像是亲密地抱在一起的样子。
身材偏胖,面色黝黑的菲佣也看到了和宋悠悠一起的聂冷,满眼桃心地说了一句:“噢!这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去要他的电话号码,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帅气的东方男子呢!哇!太有魅力了。”
听到这话,小男孩不满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佣人:“玛丽,别幻想了,他是我妈咪的。”
“太可惜了,我要是再年轻20岁就好了。”
“……”
听到这话,无语至极的小男孩最后选择了闭嘴,开始不停地向着宋悠悠挥手。不过,没过多久,他又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妈咪不从这边走?她不知道我们来接机吗?”
菲佣夸张地捂着嘴:“噢!我可打过电话给宋小姐了,她不会是忘记了吧?”
斜着眼,小男孩不满地看着自家的佣人:“玛丽,妈咪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一定是你忘记打电话了吧!”
“天啦!我发誓,我真的打过了。”
“那,为什么妈咪看都不看我?”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
小男孩疑惑不已的时候,宋悠悠的脑子也在飞快地运转着,她早就看到了来接她的人,只是,身边有个麻烦精,所以,她只能对着正不停向她招手的小人儿视无不见了。
有件事,她已瞒了他七年,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穿帮。
只是,迈开的步子收不回,可他,却突然倾身而来,贴在她耳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接你的人,不是在那边?”
“你看错了,没有人来接我。”脸不红,心不跳,撒谎不打草稿,宋悠悠明明心虚了,可嘴上却一点也不虚。
闻声,聂冷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冷然,他配合的脚步突然便停了下来,任是宋悠悠如何拖拉他都不肯再走一步。
心里着急,又害怕他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宋悠悠的口气急切而烦燥:“走啊,停下来干嘛啊?”
聂冷不语,只用一种凌厉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宋悠悠的脸。被他盯着心慌,她不由想要垂下头,可心知这么做只会让他更怀疑,所以,明明很紧张,可她还是骄傲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眸。
电光火石间,似有无形的波澜在两人的眸底掠过。
突然,他直截了当地问:“关于lucas,你打算瞒我多少年?”
其实,在聂冷上飞机以前,便已翻看了所有关于lucas的资料,他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种复杂的,愤怒的,心疼的,又自责的感觉。一个存在了六年多的孩子,一个身体里可能流着他血的孩子,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知道宋悠悠的愤怒,也能理解她的离开,甚至,还因为那样的真相而不敢再去找她,可她,竟然生下了那个孩子。这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是舍不得?舍不得他所以生下了不该生下的孩子,舍不得他,所有才不顾一切地做了未婚妈妈。
她都能如此不顾一切,他,还在顾忌什么?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上了飞机,一半是因为要追回自己的老婆,还有一半,却是因为要验证孩子的身世。那个叫lucas的六岁小男孩,真的会是他的儿子么?如果真的是,那他们之间的那笔帐,可就有得算了……
抖着唇,宋悠悠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你怎么知道……”
冷冷地,他盯着她的眼,仿佛在指责他的自私,又仿佛在感慨着她的幼稚。终于,他再一次用上了他的拐仗,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小男孩的所在艰难而去。
猛地,她挡在他的身前,神情紧张:“不,不可以。”
“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
他盯着她,用一种质疑的眼神在反问着她,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他只能忽视,可既然知道了,那就绝不可能再无视。所以,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能拦得下他。
“聂冷,别逼我。”
她的眼中已有水雾,她的语气已近乞求。
心,又软了,可他的口吻依然强势:“如果,逼你是我唯一留下你的方式,那么,我不但会逼,而且,要逼你一辈子。”
“聂冷……”
“无论你是宋悠悠还是尤颂儿,我都要。”
闻声,她的眼泪又来了。
这个冷酷的男人,从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没有说过喜欢,没有说过爱,更没有说过任何柔情蜜意的话,可是现在,他说他要她,无论她是孤儿还是间谍的女儿,他都要。
心,微微动容着,可有些无法忽略的事实,不容她去地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