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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来呀,去我们那边,我给你搓背,你看我的小手……肯定揉得你好舒服……”
“扑……”
步绾绾一口茶喷了阿四一头一脸。
“走,瞧瞧去,是何等人物!”
步绾绾快步出去,只见几名穿着艳俗的女子正在接扯几位正想进门的客人。
“喂,你们干什么呢?”
阿四大步出去,抄起扫把就要打开那几个女人,这也太过份了,抢客人,抢到门口来了!
那几个女人撇了一眼步绾绾,面露不屑,讽刺说:“丑八怪也在这里丢人现爷,别坏了大爷们泡澡的兴致!”
呵……丑八怪!步绾绾发誓,她特别讨厌这三个字,帝祈云不就是这样骂她的吗?
她扫了一眼那三个女人,冷冷一笑,转身进了院门,一双慧灵的大眼睛转了转,手指对阿四勾了勾,在他耳边小声叮属了几句。
“啊?这怎么能行?报官了怎么办?”
阿四老实的脸庞上露出几丝惊讶。
“啊什么啊,快去办!大男人还怕这个?出事我顶着!”
步绾绾瞪他一眼,阿四摸摸脑袋,勾着头跑出去了。
步绾绾抓了些铜板,独自往外走去。她得好好盘算这生意怎么做下去。好几日了,她也来街边内悄悄溜哒过,没发现京中有什么特别的动向,也没见贴出她的头像来搜捕她。若说逼她现身吧,翠姑姑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许是等着她去看翠姑姑?
那就比比大家的耐心吧!
站在街边,大街两边的店铺已经悬起了灯笼,烛光在大街两边摇晃,照亮不因天黑而失去半分热闹的大街。
不管在哪里,人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遗忘,只要让他们有饭吃,日子安稳,谁也不想打乱这平静的生活,谁当皇帝,似乎没那么重要。前面响起了锣鼓声,是戏园子要开戏了!
她心动了动,听阿四说,那戏班子是从雪原那边过来的,是怀安王派人护送进京,特地恭贺帝祈云登基为帝。帝祈云为示与民同乐,让戏班子在茶园里开戏,让百姓欣赏。
步绾绾远离现代社会的文明,没有电脑电视,更没有游戏扑克,这戏班子对她的诱惑,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虾跳进她的胸膛里,挠得她浑身都痒痒。
她抓起悬于腰带上的小铜镜,凑在灯笼下看,她这副尊容,可是连爹妈和景枫都认不出来,帝祈云那瞎眼的货又如何认得出?
罢,去凑个热闹去,当成庆祝她脱离帝祈云的魔掌。她拍拍自己的小钱袋,脚步轻快地往大街对面跑去。
肉痛地交了十个铜板,步绾绾在那小厮的诧异目光下,昂首阔步地进去了,待坐定一瞧,糟糕,只有男子在看戏,或者有带着青楼姑娘的,就她一个大饼脸坐在其中。
她赶紧站了起来,不慌不忙地退到墙边,这样一来,众人皆以为是哪个大爷带的丫头,目光扫过她的脸,个个兴趣缺缺地立刻挪开了视线。
很快就开戏了。
锣鼓宣天,小生登场,咿咿呀呀地唱了几句之后,步绾绾就想去退票了。她真没这样高雅的水品,欣赏五分钟都唱不完一句的唱腔,而且还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意兴阑珊地从戏园子里出来,步绾绾寂寞空虚得想尖叫。
呆呆地站在戏园子边上,抬眼看天上的月亮。
突然又有马停在她的身边,抬眼看,夜沧澜正微笑着看她。
步绾绾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正向别人宣布,他认得她吗?堂堂摄政王,凭什么对她笑。正要不悦地质问他一句时,夜沧澜已经抱拳开口了。
“王上这是去何处?”
步绾绾的背僵住,慢慢侧脸,只见帝祈云就站在她对面一家店铺台阶上,抬眼看,这是间茶楼,偌大的牌匾上几个金灿灿大字:无忧茶楼。
“出来走走。”
帝祈云抬抬唇角,手一伸,立刻上来一名侍卫,扶住了他的手,慢吞吞地下了台阶。
“快开春了,大祭需要准备,孤王出来听听百姓心愿。”
“王上是明君。”
夜沧澜从马上下来,牵着缰绳,从步绾绾身边擦过,步绾绾赶紧走到一边,假装看路边小摊上的胭脂水粉。
几匹快马由远而近,领头的是洛君瑜,一身蓝衣,衣袍烈烈,马蹄近了,高扬起来,几乎擦过她的背。
君洛瑜还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往勒紧缰绳,策马走到了帝祈云身边,朗声说道:
“师弟,我刚从雪原上走了一圈,冰已在开化了,再出几日太阳,坚冰定融。”
这师兄弟两个,一样的目中无人的德性!
步绾绾厌恶地拧拧眉,又高兴起来,起码说明这易容术高明,君洛瑜也没能认出她来!
“今年冰雪比往年要融得早啊。”夜沧澜低声说。
“传旨,着京畿卫今晚再去河上洒上粗盐,让它们融得再快一些。”
帝祈云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沉声交待。
“遵旨。”侍卫抱拳,
“王上是想让九王尽早来朝吗?”夜沧澜长眉微微拧起,低声问他。
帝祈云笑笑,抬步往前走,“孤王要南巡!”
“什么?”夜沧澜惊愕地看着他。
“南方各郡长期脱离京中控制,孤王要去看看,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帝祈云转脸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摄政王不敢让孤王去看?”
“这是王上的天下,王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夜沧澜眼神平静,回了他的话。
“说得好,这是孤王的天下。”帝祈云低低一笑,跃身上马,扬鞭往前而去。
步绾绾扭头看他,这狂妄的劲儿,真让人讨厌!
“姑娘,你买不买?你把我的胭脂膏都挖了一坨出来了呀!”
小摊主双眼放绿光,十分不悦地看步绾绾。
“多少钱?”步绾绾低头看手里的蓝瓷胭脂盒子。
“二十个铜板。”小摊主伸出两个手指。
“什么?就这么个破玩艺儿,挖两坨就没了,你敢收我二十个铜板,不买。”
步绾绾把盒子丢回去,一脸黑线。
“喂、喂……”小摊主牛高马大,立刻从小摊后面绕出来,抓住她的手要开战。
步绾绾被他捏了手腕,顿时觉得指尖一阵胀痛,心中暗道不好,这火一放,她就前功尽弃了!洛君瑜还在面前站着呢!
洛君瑜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向这边,步绾绾暗自骂他,还不滚,怎么跟个八卦大妈一样,堂堂公子,来看人打架。
“买买,我买。”步绾绾把钱袋儿扯下来,倒出二十个铜板给他,顿时心肝五腑都痛得要烂掉了,小摊主家的八辈子祖宗都让她给伺侯了个遍。
上天作证,她可不想这样粗俗,可这真是她的辛苦钱啊,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地忙活,就赚一百个铜板,今儿一上街,花三十个铜板!
步绾绾气急败坏的抓着破胭脂膏子往回走,洛君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挥鞭策马,去追赶帝祈云。
夜沧澜隐隐觉得不安,不便直接跟来,只能先行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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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绾绾才进了小巷子就见阿四拎着一只竹楼快步跑来了,一见着她,就把竹篓递上来。
“老板娘,捉到了。”他抹着汗,担忧地说:“不会弄出人命来吧。”
“那你让把它们的牙拔喽!你见过这个咬死人的?”步绾绾瞪他一眼。
阿四赶紧闭上了嘴,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小院,果然清清净净,没有生意!她冷笑一声,令人把大灯笼挂出去,再铺开纸墨写大字:“即日起涨价,一次十五个铜板!”
“哇,涨五个铜板啊?”阿四和另一个帮工老邢在一边看着,都是一脸憨厚。
“啊,五个很多吗?人家的小手摸一摸,就二十个铜板一次,等会儿,你们的大手用力点按,别让别人觉得吃亏了。”
步绾绾瞟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纸贴出去。
天渐黑了,步绾绾换下了那身沉重的行头,虽然有点儿冷,但为了行动敏捷,只能穿着单薄的自制夜行衣,真是可惜了那身鲨鱼皮了,有机会再做一件。
她背着竹篓,爬上了墙,攀上了屋檐,轻巧得像小猫一样往巷子尾处的小院摸去。
这家正生意兴隆,几名女子衣着单薄,酥胸半露,正在几个浴池中穿梭,男人们这个捏捏屁股,那个摸摸胸,一阵阵的浪声秽语。
步绾绾小心地跳进后院,摸到了引热水入室的小渠边上,把竹篓里的东西倒了进去,一阵轻响之后,这些东西被热水惊醒,冲进了屋里的浴池。
步绾绾掩嘴一笑,背着竹篓爬回屋顶,揭开瓦来看热闹。
一个个或壮或瘦的男人泡在池子里,招呼女人过来给他们搓背,突然,有个男人惊呼一声,抬起了脚,一条光溜溜的东西正缠在他的脚上。
“这什么玩艺儿?”他吓得大叫。
突然又有人尖叫起来,“天啦,蛇!”
“我被咬了,老板,为什么有蛇?”
池子里陡然就乱了,男人们顾不得光着腚,从池子里爬了起来往外冲。女人们被撞得东倒西歪,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哭天呛地了。
步绾绾忍不住笑出了声,盘腿坐在房顶上,揉着肚子,看着那些男人东奔西逃,满身的丑态。她让阿四去山脚下寻了个蛇洞,把冬眠的蛇给挖了出来。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扭头一看,只见他正一脸尴尬地坐起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看男人裸奔这种事,毕竟上不了台面!
步绾绾也有些尴尬,坐直了,一本正经地咳了两声,小声说:“你来了怎么不早点叫我?”
“叫你了,你没听到。”夜沧澜的脸色古怪至极。
“也对,这么好看的戏,这一天下来,怪无聊的,也就这事让我乐乐,走了,回去。”
步绾绾眼看已被他看尽了自己这放肆的模样,索性懒得害羞扭捏了,看了就看了呗,有什么大不了?她伸了个懒腰,小心地猫下腰,沿原路返回。
两个人才进了屋,就听前院有人大声踢门,大声侮骂挑衅。
“老赵家的丫头,你滚出来,是不是你搞鬼?你敢坏我家生意,快滚出来。”
“打上门了,做生意还得会打架啊。”
步绾绾丢了竹篓,拽过自己的袄裙穿上,抄了把大竹笤帚就过去了。
阿四和老邢也抄了笤帚跟过来,跟在她身后,只见她猛地拉开了门,冲着外面尖声大吼:
“哪个敢来姑奶奶这里大呼小叫?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外面突然变得很静,一群侍卫簇拥着帝祈云站在门口,他正左右看着,耳朵微微地竖动。
步绾绾一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想跑,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客倌洗澡?”
她尖细的声音一出,帝祈云的耳朵又微微动了动,随即低声问:
“这家叫什么?”
“这家叫老赵汤室。”侍卫连忙在一边说。
“哦,夜沧澜方才是进了这家?”他抬步进来,低声问。
“不是,是进了街头那家美人汤,刚刚有不少人跑出来的那家。”侍卫连忙又说。
“哦,那这家老板在哪里?”
他转过头来,很准地看向步绾绾,一双墨瞳里化着寒光,让人心生慌乱。
步绾绾想咬死夜沧澜,没事跑来溜达什么,把帝祈云这大尾巴狼给招来了!
“这就是俺们老板娘,赵老板。”
老四在一边憨厚地答了一句。
“多嘴。”
步绾绾瞪了一眼老四,平常招呼客人没这么机灵!
“女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