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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再把火炉多生几个,赶紧做饭。”
“是。”
小太监们赶紧跑开了,步绾绾和另一个小宫婢起,把夜沧澜从浴池里拖出来。
他一身筋脉已尽断,和废人无异。于骄傲的他来说,或者真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路,可步绾绾又如何忍心看他就这样没了呢?
“会有办法的,你只是仙骨断了,如今还是凡人肉身,断骨重生也是有可能的。”
步绾绾安慰着他,又让小太监们过来给他换衣。
“不许咬舌……”出去时,她认真地叮嘱他。
看着她左脸上的擦伤,红肿的眼睛,夜沧澜轻轻点头。也罢,再陪她些日子,看她登上后位,从此幸福无忧……
步绾绾缓步走出寝宫,去帝宫一探究竟。
她的尾很痛,羽断处的丝羽蜷缩着,走动时,那羽就摩擦得更痛。她到了帝宫前,只见侍卫太监们正在匆匆拎水灭火,这大火把附近的雪全都烤化,树都我成了焦炭。
帝祈云并不在这里。
她找了一圈,有些失望,慢吞吞地往回走去。
飞雪骤然大了,满眼的薄白,灯笼一盏一盏重新亮起,帝宫变得异常的陌生。
———————————————————————————莫颜汐:《龙榻求爱:王牌小皇后》——————————————————————————
又是五日之后,雪甲大军攻下了西崇,七天之后,横扫大晋,半个月,又拿下两国,其余三国不敢作对,主动投降,俯首称臣,进献奇珍异宝上千车,美人上千人,一月之后,帝祈云宣布定都于原料西崇皇城,国号改为苍穹国,西崇城改名——魔城。
步绾绾每天听着朝臣们议论,心中暗自忐忑,她召来水秀,给帝祈云送信,告诉他自己先在王城住段日子,等夜沧澜伤好一些再去见他。可水秀每闪回来,羽下都空空的,没有回音。
步绾绾有些心灰,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帝祈云一去不复返,理也不理她。难道是因为她救下了夜沧澜?可是夜沧澜也救了他呀!或者,是因为那天她只背着夜沧澜走了,没叫上他?也对,肯定是这件事,她应该打声招呼的,要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和夜沧澜去了哪里呢?
夜沧澜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目看她,她的表情一直在变,时而皱眉,时而展颜……
“绾绾,你的羽尾如何了?”他忍不住低声问。
步绾绾撩起半截裙子,凤尾因为断了,所以一直未能收回元神之中,挺丑的,她拧拧眉,小声说:“没事吧,再长几天就好了。”
夜沧澜轻轻点头。
“娘娘,大臣们都在准备去魔城面圣呢,听说半月之后要论功封赏,我们……”
“我们也去吧。”步绾绾点头。
帝祈云如此冷漠一定有原因!
夜沧澜眼神黯了黯,重新低下了头,装成未听到这里的声音。
“师傅,一起好吗?”步绾绾小声问。
“不了,你去吧。”夜沧澜轻轻摇头。
“不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行呢?晚上冰封起来的时候……反正今后我照顾你……”
“怎么,觉得为师老了?是老头子,所以需要照顾?”他佯装黑面,小声低斥。“你不老吗?”步绾绾反问,竖起二指,笑嘻嘻地说:“你比我还老两千岁。”
一边的小太监听了,直缩脖子,都不敢看他们两个了。
“所以和我去吧,我总得冶好你。”
步绾绾看向他的腿,这一个月来日夜琢磨,想尽了办法,也只能让他坐起来,站都站不起来。
“你喜欢就好。”夜沧澜还是微微的笑,除去蓝华的光华,当夜沧澜反而更开心更舒服。
“收拾东西吧。”步绾绾快活地一笑,招呼小太监们一起去收东西。
“娘娘,奴才可以去吗?”小太监们围在她身后,七嘴八舌地问。
“想去就去呀。”步绾绾笑着说。
“去吧,这王城里一到冬天太难熬了呢!”
小太监小宫婢们欢呼起来,跑去收拾细软。
宫中无人主事,早就散了,跑了,只有她这爱绾宫里还有人。
夜沧澜看着她出去,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丝苦笑,他跟着去只会拖累绾绾,帝祈云不会容得下他……可绾绾一心认为帝祈云一定与她同心,她不懂得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不同,男人的心不会那样柔软,还能容忍一个觊觎心爱之人的男人,留在她的身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他能过完这个冬天吗?他握起了拳,轻轻咳嗽,喉头一阵腥热,他赶紧用帕子捂着,闷咳了好半天,摊开帕子看,一团鲜腥的血渍,染得原本苍白的嘴唇都妖冶地红了。
失去了修为、变成凡人的蓝华,不能自由走动,甚至咳嗽一声,肩处剑伤便痛得再度裂开的蓝华,其实没有多大的勇气继续活下去。
他唯一的勇气来源,就是步绾绾而已。这样的苟延残喘的日子,对他来说,是种痛并快乐的忍耐。
“马车呢,垫厚点儿……有什么闲言闲语可说?他是师傅,和父亲一样,谁再敢多言,我揍他……行了行了,就多搞个马车吧,真多废话,那些财宝都藏好点儿,只带银票走。”
步绾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夜沧澜忍不住笑,怎么又从师傅混成了父亲呢?他咳得更厉害了。
步绾绾拎着裙摆从外面跑进来,推着给他做成的轮椅往外走。
“师傅,出发了。”
“这么快?”夜沧澜把锦帕藏进袖中,紧抓着书,扭头看她。
“是啊,没多少东西好带的,带几身厚实衣裳路上好换,到了那边全换新的了。”
步绾绾笑眯眯地,满心都是和帝祈云从此之后安枕无忧的快活期待。
没有四界之争了,总会太平了吧?
夜沧澜轻轻点头,怎会不明白她的期望呢?但愿一切顺利吧!
师徒二人各自上了马车,五个小太监小宫女也上了另一辆,还有两个侍卫赶车,这全是留守在爱绾宫里的人,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
宫中原本有上千人,只是这大难临头,早各自飞走了。
城中大户和官员也在往西崇国赶去,路上到处可以看到马车和赶路的行人,浩浩荡荡,北商国的王城几乎快成空城。
也难怪,那晚帝祈云一人独占二十七位上仙,打得那些人落荒而逃,岭南王和叛军之将,被他一人杀了个精光,可他自己又不留在这里,百姓们惧怕上仙报复,谁敢继续住下去?
有头脑的,就跑得更快点,去那边早早巴结新贵。没头脑没门路的,也能去别的城市投亲。
步绾绾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这冰以前一直要三个月才能化,现在因为踩的人多了,千里冰原都成了泥巴路,泥泞不堪,不时见到人跌倒,摔得哇哇大叫。
“好端端一座城啊!”
步绾绾轻轻叹,扭头看,只见北商皇城一片苍凉之气,不见往日繁华。
“这下面,就是你的青烟宫啊。”
夜沧澜的声音低低传来。
步绾绾一怔,随即明了。难怪最后她会和他们一起回到这里,周而复始,这里原来是起点。之所以一到冬季,这里就是千里冰封,原来是等着她和这些人一起苏醒。
“以后就好了,西崇国地大物博,山水又好,就住那里吧,比这冷嗖嗖的地方强多了。”
步绾绾笑着,召来了水秀,给帝祈云写信。
“竹子,我在路上了,等我,不要再生气了好吗?”
天上掉下个凤绾绾 【211】在黑暗中守着你(小肉肉)
7
水秀一去不复返。
步绾绾的断尾处焦黑一团,一直无法收回,这些羽,丝丝缕缕渗进血脉之中,想自己用小剪子修一修都不行。
夜沧澜放下书,抬眼看她。她正盘腿坐着,一手托着断尾,一手举着小剪子,想下手又不敢,愁眉苦脸,惹人心痛。
“绾儿,他不会在乎的。”他用书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低声劝她。
“可是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理我了。”步绾绾满眼的委屈,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师傅,他如今是四界之主,谁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事呢,我很害怕……旒”
夜沧澜幽静的双瞳里涌起几丝怜意,轻轻拉住她的手,轻声说:
“别怕……”
他话未说完,一阵腥感的血又涌上了喉头,他赶紧松开步绾绾的手,转过头,用帕子紧掩住唇,剧烈地咳嗽起来偶。
他五脏都受了重伤,这样的咳血已经越来越频繁,他很痛苦,可是没亲眼看到步绾绾幸福之前,又舍不得闭上眼睛。
“师傅。”步绾绾赶紧凑过来,给他轻揉着背。
夜沧澜把帕子握紧,不露声色地擦干净唇上的血渍,微微扭头,低声说:“快到乌石镇了吧,在那里停一停,我要把夜家军的事做个交待。”
“好。”步绾绾把头探出马车小窗,对着外面大叫:“到乌石镇停一下。”
“好嘞。”小太监甩了甩鞭子,答了一声。
夜沧澜又开始咳了,步绾绾缩回来,把被子铺开,给他裹在身上,又从小炭炉上拎起了小鸭嘴铜酒壶,给他倒了杯温热的黄酒。
“你暖暖吧。”她把酒杯递到他的唇边,小声说。
夜沧澜本想说声我自己来,可是看着她星光闪闪的双瞳,又把话吞回去,乖乖地张开嘴,让她喂自己喝下了酒。
就是这样暖意,让夜沧澜舍不得停下呼吸。他甚至想,如果就这样一直和她往前走,不停下来,不去见帝祈云,那就太好了……
“吃糖。”步绾绾又翻红薯熬成的糖,放到他的手里。
“绾儿……”他沉吟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想回夜家军去,你自己去西崇吧。”
“可你的伤……”步绾绾摇头,轻声说:“治好了你,你可以逍遥天下。”
我和你呆在一起,很怕离不开你——他不敢说这样的话,怕把这融洽的气氛给弄毁了。
步绾绾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师傅,就算是痛苦,你也留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要去,现在是我保护你,除了我,没人可以保护你了。”
夜沧澜心中一动,步绾绾冰雪聪明,怎会不懂他的心思?
他是上仙们想除之而快的人,这一路上的安宁,只是因为步绾绾的存在,步绾绾是帝祈云的心上人,所以那些上仙才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一旦步绾绾和他分开,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不知道会比那晚惨烈多少倍。
“所以你晚上才赖在我的马车上不肯下去?”他摇摇头,低声说:“他知道了,又要怪你。”
“他也没那么不通情理,就是脾气坏一点。”步绾绾笑笑,看着外面说:“乌石镇到了。”
此处已是边境,以往是夜家军的地盘,可是现在举目望去,尽是银亮盔甲,步绾绾心中咯噔一沉,明白这里也被帝祈云的人接管了。
马车在城门处停下,守卫依例过来检查,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人,随即放下,挥挥手放行,看上去并不严格。
“绾儿,停下。”
夜沧澜突然叫停了马车,步绾绾往外看,只见一名青衣长衫的男子就站在路边,朝马车这边张望着,她认出这就是夜沧澜身边的护卫展鹏。
“主子。”
三人匆匆过来,对着他抱抱拳,还没说别的话,眼眶就已经红了。
“夜家军已经解散了”
上次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受到重创之后,夜沧澜便开始解散夜家军,将家财散尽,让人护送夜家家眷去安全的地方隐居度日。
他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能活到今日,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好。”夜沧澜微微扬唇,小声说:“我们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