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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泪痕尚在脸上的阿秋上前扶起那在坟前痛哭的谢芙,“郡主,请节哀,颖川公主在天之灵不会希望看到郡主难过的。”
谢芙这才慢慢地起身,伸手抚摸着母亲的墓碑,“娘,你放心,阿芙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对不会让娘在黄泉之下为女儿操心。”
突然天上传来了“嘎嘎”地叫声,“郡主,你看,天上有大雁往南飞。”阿秋突然道。
谢芙这才抬头看着那秋高云淡的天空上有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地往南飞去,鸿雁传信,娘,希望它们可以把阿芙的心思传达给你。
此时一口秋风吹来,谢芙身上的衣袍被风吹了起来,看来飘飘欲仙。
祭祀进行到天将黑了才结束,谢芙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了,可心中的思念却是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思念着亲娘。
回到了宅子,谢芙看了眼那群仆人,目光在周妪的老脸上刻意停留了一下,然后才吩咐道:“天色已晚了,停留一晚,明天一早就起程回去。”
“诺。”众人都低头应道。
周妪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谢芙看,本已是满布皱纹的脸现在更是纠结在一块,郡主的变化太大了,直到现在她仍然难以置信,难道真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两眼紧盯着谢芙在回廊上走进屋里去的背影。她朝身旁的侍女喝问,“你说郡主准备召汤妪回来?”
那个侍女赫然是偷听谢芙与阿秋说话的人,忙点头道:“奴婢听到正是这样。”
周妪的老脸一横,痛下决心道:“按我的吩咐,把道士找来。”
屋子里坐在木榻上正喝着浆的谢芙把碗放下,看着阿秋急忙奔进来,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哦,她们开始了。”谢芙脸现笑容地道。
“郡主,她们就快过来了,现在非要说郡主被脏东西魇住了,请道士们来做法呢。”阿秋看到谢芙一派悠闲的样子,不禁急道。
“急什么?本郡主正等着她们来呢。”谢芙不以为意地道,“你按我的吩咐布置下去。”
阿秋不知郡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看到郡主镇定的样子,这心跳才平复下来,看到谢芙向她招手,她忙附耳过去,然后边听边点头,脸现笑容,“郡主放心,奴婢会办妥的。”
谢芙这才挥手让阿秋下去,命令外头的侍女传膳。就在谢芙正准备用膳之际,周妪带着一群侍女与道士冲进来。
“周妪,你这是干什么?”谢芙“啪”地一声把筷子放下。
周妪没有理会谢芙说的话,而是拿着灵符上前去在谢芙的面前挥了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小鬼退散。”
谢芙伸手抓住周妪的老手,冷声道:“周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居然敢拿着道符在本郡主面前挥扬,你好大的胆子?”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小鬼?莫占着了郡主的身子。”周妪不惧谢芙的冷声,挣脱了她的手,大声喝道。
“周妪,看来你是吃饱了撑着。”谢芙站在榻上,俏脸含霜道。
周妪尖锐地冷笑了一声,“你怎么可能是郡主?”然后又朝身后的侍女道:“上前抓住这个女子,让道君做法,驱散小鬼,郡主就会回来了。”
一众侍女闻言,冲上去准备抓住谢芙。
谢芙冷喝了一声,“谁敢?”
众侍女被她的气势吓到,伸着的手又缩了回来,郡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动起怒来自有一番威仪。
“还不上去?”周妪认定了谢芙是被小鬼附身才会这样,所以急忙又大喝一声。
“今天谁要是敢碰到本郡主一根汗毛,本郡主就要她付出代价。”谢芙又瞪视一眼那群侍女。
一众侍女不禁倒退几步,在这门阀制度森严的社会,寒族出身的她们在面对高门世族出身的谢芙时本身就敬畏不已,更何况现在的她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一显,更是令她们身上的奴性尽显。
周妪看到那群侍女只是站着不敢上前,痛骂一声,“没用的东西。”然后亲自上前抓着谢芙,“我这是在救郡主。”
谢芙的手被周妪用力的抓着,甩也甩不开,她的两眼狠狠地瞪视了一眼这老妇,“你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朝侍女们喝道:“还不给本郡主拉开这老妪?”
一众侍女面面相觑,谢芙是主子,她们不敢得罪,周妪是夫人身边的人,她们同样不敢得罪,顿时大家都缩着手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周妪虽然年老,但是谢芙正值十四五岁的年纪,气力终究不敌她,被她拖着走向那群道士,“道君们快点施法,好让脏东西离郡主而去。”
一群在旁等候的道士看了眼披头散发的谢芙,看来像是被邪灵附身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均摇起了铃铛,开了香案,扬起了桃木剑,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到一阵念经的声音。
被周妪抓在手里的谢芙两眼旁观着这群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士,扫了扫不远处的那群静立的侍女,然后又回到了那发狠的周妪身上,轻笑出声。
就在周妪以为开坛做法就可以驱散邪灵之时,回廊处传来了重重的皮靴声音,看来有兵士正闯进来,周妪转头皱眉看向那门口处,正好看到阿秋领着护卫兵前来。
谢芙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敢把本郡主当猴来耍,须知耍猴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文 第四章 鞭子与糖
周妪到现在仍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傻傻地看着谢芙挣脱她的制肘,不疾不徐地由阿秋扶着坐回那木榻之上,她不安地看了看那群闯入的士兵,这些人不受她的辖制,是郡主来祭拜颖川公主之时,陛下特意派遣的护卫军,不过平日里郡主也不大待见他们,说他们只是一群低下的寒族之人,直到听到谢芙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
“荆副将,这老妇冒犯了本郡主该当何罪?”谢芙手指着周妪道。
周妪急忙跪下,“郡主,老奴也是为郡主好,对郡主绝无冒犯之意。”
阿秋不待谢芙发话,即上前看着这平日在奴仆间高高在上的老妇,“周妪,你竟然拿郡主来作法,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之罪吗?”
“郡主被脏东西附身,老奴这也是为了郡主好。”周妪辩道。
谢芙望向周妪,冷笑数声,“蠢妇,你以为本郡主真的是被鬼魇了吗?”
周妪看着谢芙的脸色在灯光下甚为红润,两眼精光大放,嘴角的微笑从容而淡定,彷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突然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郡主早就怀疑温夫人了,所以才会假装在祭祀中晕倒,引自己暴露出来加以整治,这么一想,她脸色更为苍白,急忙跪下道:“郡主,是老奴被鬼蒙了双眼,冒犯了郡主的天颜。”
谢芙不理她的求饶声,而是瞟了那身着铠甲的荆副将,此人年约二十上下,长相粗鄙,与时下流行的俊美郎君的样子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荆副将两眼没有斜视,上前恭敬地握拳行礼,道:“她一个奴仆胆敢冒犯郡主,当处以黥刑外加流放之刑。”临川郡主是皇帝最为疼爱的侄女,他讨好她也是有好处的。
“黥刑?流放?”谢芙笑着重复这几个字眼,抬手轻拨鬓边的秀发,“甚好,那就有劳荆副将执行了。”
“诺。”荆副将应答一声,然后挥手指示士兵去捉拿周妪。
周妪早就吓得瘫坐在地,她都这一把年纪了,能承受得起黥刑,又如何承受得起流放呢?士兵抓着她的手把她拉下去,她这才忙大喊,“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
谢芙充耳不闻,看了看那群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侍女们,“你们居然连主子与下人也不能区分,本郡主留你们有何用?”
那群侍女们面面相觑,然后也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谢芙丝毫不为其所动,“本郡主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了,你们就在此为本郡主的母亲颖川公主守灵三年。”
一众侍女都没有想到郡主居然要她们守灵,说是三年,若三年后郡主不记得有这茬事了,那她们就得一直守下去,这何年才是个头啊?
“郡主……”侍女们急着想要求饶。
阿秋冷声道:“郡主,她们不想守灵,不若就让她们随周妪一道流放好了?”
侍女们听了之后,流放比守灵更可怕,惟恐谢芙又改变主意,纷纷磕头,表示愿意守灵。
谢芙这才挥手让她们出去,至于那群道士的道观被她下令封了,敢拿她来开坛作法,就得承担得起这罪责。
等到一切锁事都了了,谢芙示意阿秋给她倒一碗酪浆,这才看向荆副将道:“荆副将保护本郡主有功,他日回到洛阳必定会替将军在皇帝舅舅面前美言一番。”
荆副将大喜,但嘴上却道:“陛下命下官保护郡主安全,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谢芙起身,接过阿秋手中的瓷碗,亲自递给荆副将,“这是本郡主答谢将军之意,将军莫要推辞了。”
荆副将并非高门士族出身,若谢芙赏赐给他金银,他也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身为陈郡谢氏女,居然亲自赐浆于他,这纡尊降贵之举岂能不令他感动?急忙单膝跪地道:“下官担当不起。”
谢芙笑道:“本郡主自出洛阳以来,一路上多得将军保护,本郡主都会记在心里,将军莫不是嫌弃这一碗桨液?”
荆副将这才双手高举过头接过谢芙亲自递上的酪浆,“下官谢过郡主赏赐。”小心接过,粗鲁惯了的人,端起碗来就大口喝了起来,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他略抬头看到谢芙在灯光下艳丽的脸庞,脸上不自觉红了红,“下官出丑了。”
“将军莫要拘谨。”谢芙轻挥衣袖,又跪坐回木榻上。
荆副将定定地看着那笑容,眼睛转也没转,直到阿秋不悦地咳了几声,他才收回视线,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脸红地把剩下的酪浆喝光,这才感觉到嘴里有着那酸酸甜甜的滋味。
阿秋收回那只碗,颇有些嫌弃地搁在长案上,她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郡主为什么如此礼遇这个粗鄙的寒族之人?
荆副将正要告辞之际,听到外面突然传来周妪尖利的声音,“郡主,饶命啊,郡主,老奴有话要禀奏,郡主……”
谢芙听着周妪那尖利的求饶声,半晌之后,听到那求饶声越来越弱,这才看向阿秋,道:“去把周妪带进来。”
“诺。”阿秋起身朝室外而去。
“郡主,这等刁奴不可纵容,要不然迟早会惹出事端。”荆副将道。
“将军的关怀,本郡主多谢了。”谢芙温声道,“不过她终究是本郡主的家奴,本郡主就当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荆副将愣了愣,想到这郡主为人极为和蔼,“郡主真是大好的主子。”
谢芙笑了笑,没有言语。
等阿秋领着那跪爬着进来的周妪时,谢芙看了一眼头发散乱的周妪,这才挥手让荆副将带领着士兵退出去。
周妪看到荆副将领着人退下后,拍拍胸脯定了定神,但仍不敢抬头看向谢芙,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阿秋一一挑了挑油灯的灯芯,顿时屋里光亮了不少,那浑黄的光亮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曳地的长裙随着的她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响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