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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宇梦离去了,白云暖一个人坐在秋千架上怔怔失神。心里一直悬着的对宇梦的担心总算有些落地了。
真娘说得对,安宇梦真的是想开了。放下了琴官的仇恨吧!白云暖想长舒一口气时,却又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来如此平铺直叙。
正怅然若失着,秋千晃动了起来,她本能地伸手抓住两旁的绳子。秋千的绳子上缠满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满粉紫色的小花,在夏日的清爽的风里。那粉紫色的小花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在日头底下。固执得盘桓着,不肯被风吹散。
白云暖闻着那花香,随着秋千有节奏的晃动来回飘飞着身子,她已经知道身后推着秋千的人是谁了,于是心便从开始的蓦然惊悸而安了下来。
她仰头看天空,那天空湛蓝清澈,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沁人心脾,醉人心肺。
当秋千从高处再次落向低处时,身后的人儿一个凌空坐到了她身旁,她只好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秋千继续上上下下,划出优美的弧线。
满园的艳阳明媚,鸟语花香,一切安谧而美好。
白云暖侧头对上了张易辰俊美的容颜、雪亮的眸子。
“为什么不肯看我?”张易辰问。
白云暖红脸道:“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
张易辰郁闷,他的脚一下着地,固定住了摇晃的秋千,白云暖定定地看着他,娇嗔道:“干嘛?人家正荡得起劲呢!”
她撅着嘴,红润的两片唇若樱桃一般。见张易辰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明显因为吞咽口水而上下移动,白云暖本能向后退了身子。
张易辰有些受打击了,嘟哝道:“本王对安宇梦真是羡慕嫉妒恨,要不是因为他已经净身变成了太监,本王真想立马赶他出王府。”
白云暖觉得好笑,这样吃醋使小性子的雍王还是那个驰骋沙场的雍王吗?
“懒得理你这样小家子气!”
白云暖伸手用食指点了下张易辰的额头,张易辰配合地向后仰了仰身子,白云暖蓦地神色一黯。她想起从前她最喜欢做这个小动作,她的丫鬟们总是这样配合得向后仰了仰身子,让她寻到一丝做主子的满足感。最早懂得这样向后仰身子的便是心砚。
心砚现在待在宁彦身边做小七,应是不再需要她操心什么的吧?
“阿暖,你在想什么?”张易辰见白云暖神色恍惚,便收敛了嬉皮笑脸,正色道。
白云暖回神,甩甩头,道:“没想什么。”
“骗人!”张易辰顽皮地拉了白云暖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打量,白云暖只好道:“就是在想阿雪的事情啦,虽然进宫了,但宫里哪有王府太平?还请王爷替她在宫里多打点打点,她不过是想成为父皇的女人而已。”
“父皇的女人有后宫佳丽三千,阿雪选了一条自讨苦吃的路。”张易辰评价。
白云暖不予置评。
白云暖这几日一直想到心砚,一天半夜里还梦见了她,浑身鲜血淋漓的,被一群蒙面黑衣大汉追赶。惊醒时,张易辰便从书房赶了过来,还穿着睡衣,一脸睡容,但两眼里盈满关心。
真娘已掌好了灯,张易辰将一身冷汗涔涔的白云暖抱入怀中,关切道:“只是个梦而已,别怕别怕。”
他不问她梦见了什么,就是不想她重新回忆一遍梦境。面对妻子瑟瑟发抖的身子,他只能紧紧地拥抱住她。
真娘递了帕子和热水过来,白云暖喝了热水,又让真娘替她擦额上的汗,这才虚脱地道:“我梦见心砚了。”
“心砚是谁?”张易辰问。
真娘替白云暖答道:“是王妃从前心爱的一个丫鬟。”
“一个丫鬟而已,你若想念她,把她接来王府便是。”张易辰道。
真娘替白云暖黯然道:“可惜那丫头福薄,已经红颜早夭了。”
张易辰不语了,白云暖想起心砚已经重生成了小七,便振作道:“或许心砚现在过得比从前好呢!”
“但愿能脱胎个好人家。”真娘安抚。
白云暖有些缓过劲来,笑着道:“瞧我这个梦做得,都扰了你们的清梦了。”
正要让大家重新去睡,忽听得外头传来侯伯勇急急的声音:“启禀王爷王妃,宁家大药房出事了!”
宁家大药房!宁彦!小七!心砚!(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一章 宁彦失事
雍王府内一时喧闹起来,奴才们纷纷举着灯笼,照着白云暖和张易辰脚下的路。侯伯勇在前头引路,众人到了王府大门内的甬道上,但见地上躺着个人,太医正在为那个人检查。看身形,地上的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女,灯光照射处,地上的地砖上正沾满殷红的血迹,来自这个女子身上。
“她是谁?”张易辰指着地上的女子问侯伯勇。
侯伯勇拱手道:“这姑娘自称是宁家大药房的丫鬟小七。”
白云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七!心砚!
她已经扑了上去,果见地上躺着的人便是小七。小七伤得很重,浑身是血,衣裳被刀子砍成一绺一绺的,破裂处的不料已经陷进血肉里……
白云暖惊呼一声,便晕在了张易辰怀里。
※
白云暖醒来时,天已透亮。
她第一个念头便是心砚,抓住真娘便问:“心砚怎样了?”
真娘不解地看着她家小姐:“王妃可是睡糊涂了?”
白云暖这才意识到真娘并不知道小七就是心砚,便改口道:“我是睡糊涂了,小七呢?她怎样?”
真娘凝然道:“伤得很重,不过比起小七姑娘,宁医娘她更……”
“宁彦她怎么了?”见真娘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白云暖心里一紧。她依稀记起昨夜侯伯勇来报时的确说过“宁家大药房出事”的话。
真娘道出了实情。昨天夜里,宁家大药房惨遭灭门,宁彦已经死于非命,小七不知是怎样才逃出了虎口。
真娘心有余悸道:“总之是小七这丫头命大,九死一生啊!”
白云暖有些头重脚轻,她几乎站立不稳,但还是让真娘扶着她去看望小七。小七躺在安品园的抱厦内,仍昏迷着。白云暖见到她时,她已经由太医包扎好了伤口,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被纱布层层包裹,像是一个粽子,而纱布上依稀有血迹渗出来。
“幸而脸上没伤,不然这姑娘可就废了。”真娘双掌合十,口里念着“阿弥陀佛”。
而白云暖见小七如此,早已泪眼潸然,又想到惨死的宁彦,心里更加刺痛。“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毒的手?”
真娘道:“王爷和侯大人已经去了宁家大药房,等王爷回来,听他说说是什么情形。”
白云暖是恨不能自己只身飞去现场,奈何没有张易辰的同意,她堂堂王妃如何离得了王府?再说张易辰又怎么会肯让她去凶案现场。
只能在府里枯等,一边挂心宁彦那边,一边又担心小七的伤。
好在小七没多久就醒了。
小七睁开眼,先是在一片雪亮的光线中看见白云暖担忧的面容,便不由自主唤道:“小姐……”继而便感到浑身上下都被排山倒海的疼湮没,立时龇牙咧嘴起来。
真娘原要怪责小七怎么逾越礼数唤白云暖为王妃,可是见她一脸痛苦,知道她伤得太重,又见白云暖完全不在乎称呼一事,只是坐在床沿上,握住小七的手,一叠连声问道:“你怎样?你怎样?很疼,是不是?”
小七说不出话,只是泪水从两颊不停滚落,也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想起了宁家大药房的灭门惨象。
“真娘,小七醒了,你快去拿药来让她喝。”白云暖急急地命令真娘,真娘不敢迟疑,速速去了。
真娘一走,小七终于开腔道:“小姐,宁医娘死得冤哪!”(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二章 凶手是谁
“小七,你知道谁是宁家灭门的凶手?”白云暖急迫地问小七。小七却是困顿地合上眼睛,嘴里只是模糊不清嘟哝道:“宁医娘知道。”
小七又陷入昏迷。
午膳时分,张易辰和侯伯勇回来了。张易辰面色凝重,像一团凝滞不散的浓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白云暖用膳。白云暖哪有心情用膳,一再追问宁家的事情,可是张易辰又如何能和她说那血腥的场面?宁家上下数十口人全被砍断头颅,身首异处,宁彦算是好的,留了全尸,但身上的刀伤也和小七差不多,见不到一块好肉。
他只怕自己和白云暖说了这些,白云暖不哭上几天几夜是无法回魂。毕竟宁彦生前与白云暖颇有几分交情。
这样一个医术高超的女子死于非命,实在是有些可惜。
“也不知宁家得罪了什么仇家,竟遭来如此大祸。”张易辰叨叨了一句。
白云暖心里一块巨石压着。她心底里倒是一闪而过一个念头:肃王瑶卿。她想起那日钟离雪被瑶卿抓进了宫里,是宁彦一封手信让瑶卿放人的,难道宁彦手中抓着瑶卿什么把柄吗?瑶卿想杀人灭口。
白云暖不由害怕,但又告诫自己,这一切只是推断罢了,还需等小七身子康愈些再细细询问。
京城出了如此大案,尤其宁家大药房可是得过皇帝赏赐的,在惨遭灭门之后,凶手未果,却被勒令将几十具尸体速速入殓,说是盛夏,怕尸臭引起霍乱。
这本身就是奇事一桩。白云暖满腹憋屈地参加了宁彦的丧礼,见到宁彦最后一面时早已哭晕过去。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她唯能祈愿的,便是宁彦能和她和心砚一样重生一次。可是这样的几率,似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张易辰一直命侯伯勇追查宁家灭门一事,可是侯伯勇觉得事情快有些眉目的时候,就被肖德妃请进了宫里,勒令他不许插手此事,给的理由是,破案是官府衙门的事情。
侯伯勇从宫里回来,向张易辰禀报了此事,张易辰不语了。难道此事和母妃有关?侯伯勇已经追查到杀死宁家人的凶手俱是宫里的羽林郎。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母妃与宁彦之间能有什么瓜葛啊!
白云暖小心翼翼提醒道:“不一定和母妃有直接关系,或许是和母妃关心的人有什么联系。”
张易辰第一反应是:晴歌!
张易辰的反应让白云暖更加在心里打了疑问,肃王瑶卿心底里那点小秘密张易辰不知,她是能揆度一二的。难道宁彦手中抓住的把柄,是肃王与晴歌之间的?
那会是什么呢?要知道答案,非得等小七醒来不可。小七不但没有很快醒来,还发起了高烧。
白云暖衣不解带一直守在小七病床前,她的举动让真娘很是不解,也只能理解为她为了追究杀害宁彦的凶手,而这样拼命吧!
张易辰是劝不动白云暖的,只能由着她,陪着她。
白云暖问张易辰:“王爷,小七未死的消息可从王府内走漏出去?”
张易辰道:“当时倒没下封口令,不知有没有太监丫鬟多舌的,说出去。”
白云暖看着床上烧得两颊灼红的小七,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升起。(未完待续)
第两百四十三章 小七夜半说真相
小七第二次醒来是半夜的时候。她的手微微蠕动了下,趴在床沿上的白云暖便也苏醒了。室内壁上点着灯,微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