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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xiao-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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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心砚的眉蹙了蹙。

    白云暖心里笑:适才章乃春安排的小厮偷偷背了哥哥出寺院去,她不放心,一路相送,直把哥哥送上了章家的马车才回来,可不算是哥哥一路陪着呢吗?

    “你和少爷这么晚出去干嘛?外面那么冷。”

    看着心砚一副较真的模样,白云暖恐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便拿出小姐脾气道:“主子的秘密,你一个丫鬟打听什么?”

    心砚愣住,随即欠了欠身子,“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和……少爷。”

    白云暖挥挥手,“我不好端端回来了吗?你不用担心,只是我冷死了。”

    心砚赶忙去拢了火盆里的火,又拿了小杌子放在火盆旁边。白云暖走到杌子上坐了,将手放在火盆上煨着。

    雪停了好几日了,今夜突然又下了起来。瑞雪兆丰年,但愿是个好兆头。

    白云暖的目光失神地盯着火盆,橘红的炭火发出轻微燃烧的响声。

    白云暖心头萦绕着对前路未可知的迷茫感。她经历了前世的悲苦,却无法预测今世的结局。

    眼前将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哥哥是不用和丞相碰面了,那白家的前途呢?

    自己刚刚重生就和父母来了凌云寺,还未细细去探查这一世的白家是什么光景,父亲既然和前世一样,拜托慧泽大师引见洛甫丞相,估计家景也不是先前自己认为的那般康裕。

    正思忖着,一抬头忽见心砚还默默地立在一侧,便笑道:“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心砚咧嘴一笑,“等小姐睡下,奴婢再去睡。”

    “那我这就睡。”白云暖笑着起身,让心砚给她宽衣解带,然后上床躺下。

    心砚在被褥里放了热热的水袋,十分舒服。

    白云暖将对明日的担心稍稍放下了些。

    心砚给小姐盖好被子,便道:“等小姐睡踏实了,心砚再来吹灯。”说着转身退出去。

    看着心砚的背影,白云暖蓦地想起她那句“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和……少爷”来,心里蓦地一颤。

    ※

    次日起了个大早,父亲早早就去了前殿找惠泽大师,把兄妹俩交代给了母亲。

    母亲起来时,见白云暖早已穿戴整齐,携了心砚来向她请安。

    真娘打量着白云暖,一件天蓝缎绣金紫貂鼠披风,红缎绣金天马皮蟒裙,玉佩玎,珠璎珞索,英姿飒飒,神光似玉,便笑道:“过了年,总觉得小姐一下长大了。”

    母亲欣喜:“老爷从前一直抱怨我太宠溺阿暖,我总说她闹腾是因为她还没长大,可不是吗?长大一岁,整个人都变文静了,这样好,省得我操心。”

    白云暖看着母亲,母亲的眼里满满都是对她的疼爱,她便想哭。

    重生了,母亲还在自己身边,宠爱自己,宽宥自己,真是太幸福了。她再也不要失去母亲。

    白云暖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道:“阿暖以后都不叫母亲操心了,要向哥哥学习。”

    “提到你哥哥,咱们得去瞧瞧他起了没,准备停当了没有,今日的接风宴可是花了你父亲和惠泽大师一番心血,你哥哥只准锦上添花,不许出任何岔子。”

    母亲说得严重,白云暖忙道:“母亲自管放心,哥哥已经起了,阿暖适才去哥哥房里看过了,哥哥今天英姿不凡,而且他去前殿找父亲去了,母亲去哥哥房里是遇不着哥哥的。哥哥说请母亲放心,他一定会给母亲长脸。”

    白云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母亲去看哥哥。

    白姜氏安了安心,向着真娘道:“只等今儿个,轩儿能博得头筹,自此有个好前程。”

    “少爷有了好前程,和王家的亲事也该办了。”真娘附和。

    白姜氏赞同地点了点头。

    白云暖一旁静静听着,母亲上一世去得早,哥哥的亲事没有着落,后来年纪轻轻战死沙场,便连个送终的子嗣都没有,没想到这一世竟还有个未过门的嫂嫂。

    继母和亲娘到底是不能比的。有娘的孩子像个宝,无娘的孩子像根草。

    白云暖想起了翰哥儿,不由在心里嗟叹。所幸的是翰哥儿先她一步便溺毙碧波潭,否则自己撒手人寰也是不安心。章思颖那个亲姑姑却是比继母还要心狠的毒妇,翰哥儿落于她手,还是死了好。

    章思颖,莫让我再见到你。翰哥儿的仇,心砚的仇,自己的仇,全都会一一向你讨回来!

    白姜氏和真娘谈论着白振轩和王家小姐的婚姻,白云暖侧头瞥了一眼心砚,她安安静静地立在她身旁,如果不看她,压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是恁她外表伪装得再好,白云暖也知道她的内心正五味杂陈。

    一个卑微的丫鬟爱上了她家少爷,无论少爷爱不爱她都是个注定的悲剧。

    白云暖想起前世,白振轩战死沙场的噩耗传到章家,心砚哭得肝肠寸断,自己彼时也痛不欲生,遂忽略了心砚的心思。

    直到这一世,她才发现原来心砚对哥哥存了别样的心思。那哥哥对心砚呢?

    一直和母亲在厢房呆到红日东升,便听秦艽来通报说是贵客已到,老爷让夫人、少爷和小姐去内殿拜见贵客。

    白姜氏要让真娘去叫白振轩,白云暖便说自己去请。

    过了一会儿,白云暖回来向她母亲禀报说:“哥哥和松塔已经出发了。”

    白姜氏不疑有他,携了白云暖便去内殿。

    到了内殿,却空无一人,所有僧人都在前殿念佛诵经。

    白云暖和白姜氏在内殿等了一会儿,便听见靴声突突,一个大方脸,花白长须,华贵服饰,仪容甚伟,貂裘耀目,着粉底皂靴的官爷走将进来。

    官爷身边陪着惠泽和白玉书。

    一看便知来人是洛甫丞相。

    白姜氏不由手脚打颤,白云暖却甚是从容大方,随着母亲上前行礼。

    洛甫瞅着眼前四个样貌都很出挑的女眷,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白玉书介绍道:“这是内子和小女。”

    惠泽忙道:“白夫人白小姐知道丞相元宵佳节会莅临本寺,初一就入住本寺,为丞相念佛祈福。”

    洛甫面不改色道:“素昧平生,这么做显得刻意了。”

    惠泽和白玉书皆都愣住。 

第十七章 牵线

    白云暖微笑道:“相爷此言差矣。相爷是国之栋梁,替皇上守护江山社稷,任重道远,相爷福泰安康便是皇上之福,皇上之福便是江山社稷之福,江山社稷之福便是百姓众生之福。小女子和母亲作为芸芸众生,普罗大众的一员,惟愿国家昌盛,国安则家和,小女子和母亲看起来是为相爷祈福,实际上不过是为自己的小家祈福而已,不足为相爷道也。”

    洛甫见眼前少女尚未及笄,却是持重如金,温润如玉,慧心香口,绝无矜才使气的造作,心里暗忖:人海中庸耳俗目,都喜欢献媚逢迎,全不似这小女子铮铮有声,皎皎自洁,撇得干净。于是,对白云暖不由刮目。

    他转首问惠泽道:“方丈刚才介绍白家是藏书世家?”

    惠泽忙双掌合十,道了声“是”。

    洛甫继而转头给了白玉书一个欣赏的笑容,“人之丰韵雅秀,皆从书本中来,书香世家,果真不辱门楣。”

    “谢相爷褒奖!”白玉书又惊又喜,他一直苦心安排儿子能让相爷赏识,没想到女儿也博得了相爷好感,一时有些无措,只顾弯身作揖,大气也不敢出。

    洛甫见白玉书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倒也见怪不怪,他看着还弯身行礼的白家女眷道:“起来,别拘礼了。”

    白云暖扶了母亲起身。

    洛甫问她道:“白小姐芳名什么?”

    “白云暖。”

    洛甫几不可见颤了颤眉心,喃喃念道:“白云暖,阿暖,人如其名,不高冷,不做作,好名字。”

    洛甫是前一日便从京都到了洛县,在县城住了一夜,才一早乘车到凌云寺来。

    惠泽多年不见他,虽有昔日恩义在,但毕竟拜相多年,身上有着弥重的官僚之气,惠泽也不敢过分亲昵。引了他去前殿礼佛,一直见他眉头深锁,郁郁寡欢,直到此时才露了笑颜,便抓紧时机道:“相爷多年不见,让贫僧略尽地主之谊,不如移步雅阁。”

    惠泽做了个请的手势,洛甫没有反对,移步前往。

    白玉书落在后面,小声问白姜氏道:“夫人,轩儿呢?”

    白姜氏有些无措地看向白云暖,白云暖道:“哥哥已在雅阁恭候了。”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积得有一尺厚了。今晨天又放晴,朔风一吹,将整座寺院冻成了一个玉合子,耀眼鲜明。

    一行人踏雪向雅阁而去。

    未至雅阁,便听到琴音悠扬,间关莺语,幽咽流泉,妙不可言。

    众人听得有些痴惘,不由驻足。

    那洛甫更是闭了眼睛,随着那琴音微微颔首,嘴里喃喃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白玉书大喜,惠泽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这一番苦心孤诣总算没有白费。

    洛甫问道:“是谁在弹琴?”

    白玉书刚想说话,白云暖已抢先一步:“相爷移步到楼上一望便知。”

    白玉书困惑地看向女儿,不知她为何不让自己说出白振轩的名字,他哪里知道楼上弹琴的人早已偷梁换柱。

    洛甫已先行迈步,众人急忙跟上。

    掀开绣线软帘,只见一个香雕粉捏,玉裹金妆的绝色少年在抚琴,虽不是女子,却比女子还要女态,骨香肉腻,玉洁晶莹,一袭红裳,弱不胜衣。

    洛甫立时心跳加速,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暗涌春波。没想到惠泽大师对自己竟了若至此。在京都为官多年,没人知道他这癖好,他自己为了仕途和威望,也苦苦压抑,不让人知晓,没想到,在这偏僻的洛县,竟寻到了知音。当即对惠泽又是感激又是欢喜,便卸了所有官气,舒心一笑。

    那琴官抬眼见来人中年富贵,器宇不凡,便知是贵客已到。又见那贵客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大有垂涎欲滴之势,知道遇到了个一路的,便分外卖力地弹琴。

    他是惯常于在欢场上游龙走凤的,此时更是使出浑身解数。眉目含春,一缕幽情如沾泥柳絮,牢牢缠住洛甫的目光。

    其他人已尾随相爷到了雅阁楼上,见相爷怔怔立于门边并不进去,便顺着相爷的目光朝里望去。

    所有人除了白云暖皆都大惊失色。

    雅阁内弹琴的人不是白振轩,竟是锦绣班唱小旦的相公琴官。

    白玉书心里正惊惶无措,一侧头瞥见女儿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又瞥见惠泽也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定了定神,见洛甫面露欢颜,并无不悦,便也默默看事情发展。但心里仍然不解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去了哪里?怎么会换成这个琴官相公?

    “相爷喜欢音律,不如入内,咱们一边吃些素斋,一边欣赏,如何?”惠泽小心询问道。

    洛甫微笑着点头,转首对白玉书道:“白先生携夫人小姐一起入席吧!老夫此番微服到此,与方丈一叙前缘,遇白先生一家也是缘分,那就不拘那些繁文缛节了。”

    洛甫之所以对白玉书有几分好颜色,皆因为琴官的原因。官场游走大半生,他是奸猾的狐狸,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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