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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国公许家这样的天潢贵胄,不是宗室,胜似宗室,自从开国以来,代代坐拥重兵,大秦的权贵虽多,但能和许家别苗头的,却是寥寥无几。
许凤佳又是唯一的嫡子,铁打的小公爷,只要他不弑君弑父,将来这滔天富贵,稳稳就落到手里……往来的也都是未来的人中龙凤,又有身份,又有才华。
哪里会看得上杨家这几个小姑娘?
七娘子垂下头,细细地道,“小七知道……以表哥的身份,九哥能和他交好,将来必能得到助益的。”
杨家和许家不一样,许家是世袭武将,没有什么大差错,富贵是跑不了的。
杨家却是考出来的文官,大老爷的身份或许能给九哥一些助力,但将来宦海沉浮,也还要靠九哥自己的人脉。
不要说许凤佳只是小小为难她,就算是大大地为难七娘子,恐怕大太太都会装作没有看见。
大太太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七娘子就是识大体。
“其实。”她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凤佳平时虽然性子高傲了一些,但在亲戚面前,一向是很敷衍得过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孩子到了苏州,居然改了做派。”
七娘子就挑起了眉头,静静地等大太太说下去。
“说起来,他这次下苏州,也透着三分的古怪。”大太太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七娘子谈天。“以他的身份,长年累月不在京里,是要惊动皇上、皇后的。”
七娘子倒也听说了,许凤佳是太子伴读的事。
许凤佳虽然桀骜不驯,但平时显然也不会荒唐到哪里去。
否则帝后也不能放心让他做太子的陪读。
明知道许夫人要在江南呆上好几个月,他却还是偷溜出来,跟在母亲身边。
许夫人又只是呵斥了几句,就顺水推舟,把儿子带下了江南。
完全可以在近处港口把许凤佳放下,再遣人回京报信,接许凤佳回去的。
一到江南就四处求神拜佛……
古代不同于现代,在这个蒙昧的时代里,神佛之说深入人心,不少人有了心事,都愿意在神佛之前祈祷。
许夫人很明显就是有了心事。
再结合五娘子的那几句话,这心事只怕和许凤佳也有一定的关系。
七娘子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许家家大业大。”她轻声说。“平国公前几年又一直在外征战……想来,许家也是一本烂账。”
大太太眉宇间不由自主就带上了丝丝的笑意。
人就是这样。
大太太自己心里烦心事多,虽然嘴上不说,但听到许夫人也过得不好,自然会感到舒心。
七娘子就当做没有看到。
“不过母亲在京里也有几个月了,恐怕知道得要比小七更多。”她委婉地道。
七娘子再能耐,也只是个孩子,又常年住在苏州,对京城亲戚家里的事,肯定并不了解。
“我也只去平国公府拜访过一次。”大太太摇了摇头。“许家这样的门第,底下就算都烂成一团了,面子上也都还是过得去的。”
不要说别人,就是杨家,平时大面上也都是和和气气的,真正的交锋都在暗处。
七娘子就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太太不免有些尴尬。
巴巴地叫七娘子来,只是问两句许家的事——七娘子还根本答不上来,有点小题大做了。
“你三姨一直想把五娘子说给凤佳。”她不免就透露了内幕消息。“不过……”
如果许夫人与许凤佳母子在许家的地位并不稳固,大太太当然不想把女儿嫁去吃苦。
七娘子有些吃惊地挑起了眉毛。
旋即又镇定下来。
虽然没有和未出嫁的女儿商量这种事的道理,但大太太身边能依靠的人没有几个,大老爷又和她离心,恐怕,也是实在找不到人商量了。
不过这种事,并不是她可以随便插嘴的。
“五姐才十岁嘛!”她笑着说,“哪有这么早说亲的。”
大秦的女儿,一般都是十四五说亲,十七八出嫁。
大太太也没有指望七娘子在这事上给她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就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附和,“都小了些。”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父亲这阵子是认真和正院闹上生分了。”
七娘子就品出了大太太语气里的沮丧。
这才是大太太找她来的真正目的吧。
以大太太的性子,恐怕很难低头向她这个小小的庶女问计。
只看大太太因为二娘子藏起九哥,让她在许夫人面前露怯的事大发脾气,就知道她的性子。
除非被认作是真正的自己人,否则,她都不会愿意在七娘子跟前示弱的。
七娘子就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叹了口气。
初娘子是被大太太亲手养育起来的,两人当然不会有隔阂。她是大太太带起来的第一个孩子,论情分,和亲生的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就不一样了,长到七岁才进了正院……这份先天的母女亲情,是想都不要去想了。
那就只好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了!
但,并不是一味显示自己的聪明与世故,就能博得大太太的欢心的。
又要力求表现,又不能过了火弄巧成拙……
每次被大太太叫来说话都好像在过淘汰赛,要揣摩对手的心思,更要揣摩大太太的心思。
真累。
“是为了二姐的嫁妆吧!”
她没有装糊涂。
大太太既然难以启齿,那就让她来说吧。
大太太果然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亲自承认这难堪的事实了。和小七说话,总是很轻松。
“没有见过这样下作的人!”禁不住发了几句牢骚。“钱是我的钱,女儿也是他的亲女儿,多给一些,就撂脸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成天就会算计正院的这点陪嫁。这还好三姐是不在家,否则我的脸也不知道往哪搁了。”
不需要努力什么,七娘子都是一脸的不齿。
嫁妆是大太太的私有财产,就算爱往水里丢,大老爷也不好说什么的。
无非就是当年花老婆的钱花出了瘾头,花出了理直气壮,硬生生把正院的私房当成了他自己的私房。
“孙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她态度鲜明,“再说,二姐也不是没有妯娌……”
孙家次子、三子,也都说了上等的人家为亲。
大太太顿时就觉得找到了知己。
“是啊!娘家远在苏州,几个舅舅又都是忙人……手底要再没有一点钱,在孙家怎么说的上话。”她神色有些激动。“也不是我偏心亲生的,初娘子的夫家,也就是那么多田土,再陪得多了,是她嫁过去,还是李家来入赘?有多大的肚子,才能吃多少东西……”
从大太太的话来看,恐怕大老爷是在三娘子的嫁妆上和大太太爆发了冲突。
七娘子不由得凝眉不语。
这事透着古怪。
大宅院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太太对她透出三娘子亲事有变,都有一个多月了。
就算大太太只告诉了自己,大老爷也总该把这事告诉四姨娘一声吧?怎么到了现在,四姨娘还是一心冲着嫁妆使劲。
她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父亲对四房的偏宠,我们也是看在眼里……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私底下和她透透风。”
大太太就冷笑了起来。
“你当他是真宠爱四房?”
到底是多年夫妻,谈到大老爷,大太太是胸有成竹。
七娘子流露了几分不解。
大老爷对四房难道还不够特别?
“这内院的大事小情,怎么都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在管,”大太太的声音有些飘渺。“内院要是太宁静了,他心里就不舒坦。”
大老爷虽然有杨家做后盾,但他们这一支和本家相隔千里,从前的关系也说不上多密切。
妻强夫弱。
不扶持起四姨娘给大太太找点麻烦,大太太难免就要颐指气使,以势骄人了。
七娘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老爷的担忧,绝非无的放矢,只看大太太对九姨娘的态度,就知道她不饶人的性子。
又是在微时带了大笔的嫁妆过来的……
世界上有严嵩,也有大老爷这种人。
“不过,说到儿女亲事么,做主的怎么都是我这个主母。”大太太点到即止。
七娘子已是露出了明白的神色。
四姨娘前一段时间敢于阳奉阴违,不过是看准了大太太要离家拜寿,她的机会要来了。
现在大老爷为了自己的利益,重新让三娘子的婚事回到了原点,但大太太短期内却没有出门的道理了。
四姨娘当然要放下架子悉心服侍大太太……明面上是决不会再和大太太作对了。
到时候大老爷该找谁给大太太上眼药?难不成是连子嗣都没有,身若飘萍的浣纱坞三姐妹?
她与大太太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有多议论大老爷的动机。
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既然母亲心里有数,小七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就让四房再得意一番吧。待三姨带着二婶上京了,便把消息放出来,四姨娘自然知道怎么行事的。”她垂下眼帘,把话题绕回了四姨娘身上。
说到二太太,大太太又烦躁了起来。
七娘子提到二太太,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尽管二太太是一脸悔改的样子,但大太太心里怎么能贸贸然就信了她?
她和四姨娘之间的利益同盟,才刚瓦解没多久,就因为三娘子的亲事,又回到了可以联手的情况下。
二太太不走,大太太还真不敢打破四姨娘的美梦。
“你二婶前几天派人来传口信,说是今年二叔要回来过年,恐怕要等过了年再上京!”她略带烦躁。
七娘子就皱起眉头。
事关九哥,在这几件事里,七娘子当然最关心二太太的上京日期。
没想到二老爷居然使出了拖字诀。
他身为翰林,常伴君侧,哪里能擅离职守,回苏州过年?
二娘子腊月又要在京里成婚,肯定要住在二老爷府上……这就又耽搁了时间。
再说,二房还有三位少爷,几个庶女在京中生活,回家过年带不带回来?带回来了,还是只过个年就回去?这也未免太折腾了些。
若是几位堂兄被留在苏州,那就又要生出无数的事来了。
在这一瞬间,她就品味到了大太太的心烦。
内外交煎,一日逍遥都没有。
大太太看着七娘子脸上掠过的阴影,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要是知道了还有第二个不舒服的人,自己的这点难受也就不算什么了。
“算了,也只能见招拆招。”她叹了口气。“要紧的是把二姐平平安安送出门,别的事,回头过完年了再料理。”
七娘子点了点头,不免关怀,“方才可是孙家的婆子来请安?”
“嗯,说是孙大少爷再过几天也就到苏州了。”大太太知道,孙家婆子才走,七娘子未必能收得到消息,“我把嫁妆单子递过去了。”
原来是递了单子。
七娘子恍然。
单子上写了纤秀坊,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