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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凤佳扬了扬眉,他忽然又支起半边身子,喃喃地道,“五嫂这个人,看着真是叫人不喜(霸…提供下载)欢,阴得实在是过分了……你说内鬼的事,背后会不会是五房在弄鬼。”
“四哥——”七娘子探寻地起了个头。
“四哥走军功路子,这些年来远在西北,要把手插到我的亲兵里,可以说是鞭长莫及。”许凤佳摊了摊手。“我们的那位四嫂,看着又不像是贤内助的料子。”
七娘子想到四少夫人的高傲,不禁跟着莞尔一笑。
“大哥这些年来打理家里的生意,手头没少落着好处。”许凤佳继续分析,“就是现在分家出去,也是个安富尊荣的田舍翁。他要搅风搅雨——是又没那个本事,又没那个心思。”
“照你这么说,那也就是五哥有这个心思,又有这个本事了。”七娘子也坐直了身子。“但五哥就算有那个本事,能把你阴在路上,家里也还有四哥——排行和战功都压他一筹……”
“如果四哥也出事了呢?”许凤佳似笑非笑地撩了七娘子一眼。“家里家外,还不都得看他的脸色了。”
七娘子顿时面色一沉。
大宅争斗,当然不可能没有人命,但为了一个爵位,会接连害死两个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说出去也简直有几分丧心病狂了。
她不由得在脑海中回味起了五少爷许于静的一举一动。
这是个面上粗心里细的富家少爷,当着祖母的面,一举一动似乎还带了天真,但也从不出格,如果要比方,倒很像是九哥在大太太跟前的样子,只是要比九哥更粗放得多。平时在宫中值宿,也结交了一大帮子富贵人家的朋友,没当值的时候,时常跟着他们四处冶游……一点都不像是有意仕途,力求进步的人。
就连这宫中宿卫的侍卫出身,据说都还是五少夫人过门后,平国公觉得五少爷也成亲了,老是东游西荡的也不是事,才为他谋了这么一个缺。
这样的人,会像是为了一个爵位,起心要害死两个兄长的深沉人么?
“我觉得五哥看上去不像是那样深沉的人物。”她蹙紧了眉头,“你没个真凭实据,恐怕很难……”
话说到这里,七娘子忽然哑了嗓子。
她觉得自己完全忽略了在平国公府内最重要的一个人。
自己的发挥怎么会这么失常,居然忘了太夫人也罢,许夫人也好,整个平国公府的大事小事,说到底,还是要平国公许衡来做主?
当然,身为儿媳,只要七娘子愿意,她大可以把平国公当作路人甲,因为平国公在内院家务这件事上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将家务交到她手上。
可如果要顺利地破获五娘子一案,并且找到许凤佳遇袭事件的真凶,然后让他们得到妥善的处理,平国公的心理,七娘子就不能不有所了解了。
“你没个真凭实据,恐怕很难过得了父亲这一关。”七娘子喃喃地补完了这句话,又问许凤佳。“你说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许凤佳也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老半天,才抬起头嘿嘿地笑。
“想知道?”他打了个响指,轻佻地抬起了七娘子的下巴。“求我。”
屋内顿时就响起了七娘子的埋怨。——只是这埋怨里,到底含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太夫人的生日是四月十三,等过了四月,五少夫人果然有了动静。
七娘子一大早进乐山居时,就听到她和太夫人的话尾。
“实在是忙不过来……”五少夫人看着也的确多了几分憔悴。“偏偏和贤又病了——赶着这个当口,我想,就让六弟妹……”
见到七娘子进来,她就偏过头对七娘子嫣然一笑。“六弟妹来得正好。”
就添添减减地将府内府外事务繁多,偏巧这时候许和贤又病了,五少夫人这个做娘亲的于情于理都要在一边照顾的事说了出来。站起身握着七娘子的手诚诚恳恳地请托,“这几天府里的事,还要请六弟妹做主,恐怕我也只能在一边帮衬啦。”
七娘子不禁就扫了众人一眼。
大少夫人早已经回到了那漠然的壳中,一脸的无动于衷。四少夫人却根本没留心这一茬,而是撑着脑袋发呆,倒是太夫人和五少夫人眼里,若有若无,都多出了些笑意。
大寿在即,家里家外,无数的事,这时候五少夫人来卸担子,七娘子要是一个接不稳,以后在府里要立起来就难了。
再说,七娘子从来也没有和这些管事妈妈们打过什么交道,不要说这时候,就是大寿过后,没有五少夫人保驾护航,一下要接过家务,都是难事。
她的视线又飘到了许于静身上。
五少爷正和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呢呢哝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私话,似乎一点都没有留心到这边的动静。
大少爷却是面上隐现忧色,似乎对七娘子的处境有些担忧。
许凤佳倒好,一脸的气定神闲,似乎对七娘子的能力极为信任,一点都不担心她处理不来,看到她的眼风飞过来,还冲她眨了眨眼。
七娘子不禁莞尔一笑,看回了五少夫人。
“和贤这一病可实在是太不巧啦。”她和颜悦色地回握住了五少夫人的手,“不过五嫂也不要过于担心,家事呢,就由做弟妹的来操心,您只管操心和贤就够了,小孩子生病,是最小看不得的,一个不慎万一绵延成疾,可不是闹着玩的!”
五少夫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了几分难看。
她还没来得及回话,许凤佳就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又主动问许于静,“哎,五哥,我上回听说赵侍卫……”
许于静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妻子和弟媳妇之间的暗潮汹涌,一下就被许凤佳的话勾起了注意力。
“是有这事儿,只是不知道他在皇上身边犯了什么忌讳!”他关切地注视着许凤佳,许凤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两兄弟一下都畅快地大笑了起来。
屋内顿时显得一团和气。
……………:大家晚上好^^
今晚大家聚餐,亲戚一大桌吃了很多好吃的,但是回顾起来最喜(霸…提供下载)欢吃的居然是炒花菜,倒,哈哈哈。
212、立威
和贤这一病,虽然十有八九是五少夫人小题大做,但台面上的工夫也不能拉下,给太夫人请了安,又到清平苑去向许夫人报备了一番,五少夫人又带着七娘子进了乐山居的小花厅,赶着吩咐人去给和贤请大夫,才笑着冲身边的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富春过来。”
七娘子在五少夫人身边看了这么久,当然不会不知道,五少夫人身边最信重的丫鬟也就是小富春和小罗纹,从来家务,这两个丫鬟倒可以为她做了三四分主,她笑了。
“还是嫂子疼我。”七娘子就夸奖五少夫人。“知道我乍然接手家务,肯定是两眼一抹黑,也舍得将小富春留给我。”
五少夫人也没有谦让,而是罕见的笑眯了眼,受了七娘子的夸奖。“六弟妹这是哪里话,一家人当然要互相扶持。你虽然聪颖,但初来乍到,未必斗得过那些千精百怪的老妈妈们,有小富春在,好歹可以给你压一压场子。”
许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妯娌们私底下斗得再厉害,大面上要是出了错,惹恼了平国公,就算七娘子是最没面子的那个,五少夫人总也要受池鱼之殃。这道理,两妯娌心里也都明白。
五少夫人又和七娘子客气了几句,就从身边解下了一枚小钥匙,放到桌上,笑道,“这是家下总账的小钥匙,六弟妹拿着,免得有需要取用,还要找我现拿。”
平时管家主母身边当然少不了钥匙、对牌和账本,一般都是由心腹小丫鬟代为保管,只有账房内每年进出盈润的总账册,平时也是妥善保管,只有到了年底对账的时候,才由主母亲自拿出钥匙前去登册。可以说这一把小钥匙里,凝聚的意义绝不止一本账册这么简单。
七娘子眼仁一缩,笑盈盈地望了五少夫人一眼,拈起那黄铜钥匙仔细地相了相。
五少夫人就微微地从眼底露了一点笑意。
却不想,七娘子只不过相了一相,就又笑眯眯地将钥匙推到了五少夫人跟前。
“我就是帮着五嫂管几天家,这样的总钥匙,五嫂就是给我,我也不敢接呀——五嫂别怪我僭越,上有母亲、祖母,这个家我们小辈只是帮着管管,总钥匙交到谁手上,还得看两个老人家的意思,我们小辈哪里敢私相授受呢?五嫂说是不是这个理?”
小花厅里顿时就静了下来。
这番话光风霁月,透着那么的正大光明,隐隐就露出了七娘子世子妇的身份,显得五少夫人有些小家子气了。非但在这当口称起病来,把担子丢给了七娘子,临行前还要这么算计一把……有时候人算计得多了,别人看着,倒都有些心寒。
几个服侍人面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神色间那股微微的认同,却很容易被品味出来。
五少夫人一下也没话说了。
这个杨家庶女,和她姐姐真是一个家里养出来的?
百般手段用尽,挖了无数个坑等着,她是一个都不往里跳,偏偏言辞锋锐之处不让刀兵,脸皮又厚得过城墙……和这个人作对,就像是拿筷子夹玻璃球,本来就难办,这玻璃球上还沾了无数的油!
她勉强一笑,也无心和七娘子打嘴皮子官司,只是扫了小富春一眼,就起身告辞。“一早上就打发人出去请了钟大夫,现在怕是已经在扶脉了……六弟妹勿怪,都是做娘的人了,也懂得我牵挂和贤的心思。”
到底心里有气,就连告辞的话,都要说得暗藏锋锐。
七娘子全当没有听到,满面春风地将五少夫人送出了小花厅时,立夏和白露也已经联袂而至。
这两个大丫环一到,七娘子心里就踏实了。上元虽然也跟在身边,但她到底还差了几分火候,很多事,也就只有这两个人来办,才能让七娘子放心。
她一扫室内几个丫鬟,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可惜立春命薄,前年难产已经去世,否则……
“这是我身边的两个丫鬟。”又压下了心底的一点惆怅,笑着为小富春介绍。“府里人多得很,恐怕你们原来不大熟悉,这几天难免要一起办差,都认识认识。”
小富春顿时低眉顺眼地上前给立夏和白露行礼,“见过二位姐姐。”
七娘子乘便仔细地打量起了小富春。
这是个娇怯怯的小丫鬟,穿着一身粉白藕荷的春裙,越发透着怯弱,说话声音也一点都不响亮,只比蚊子叫大声一些。和五少夫人身边的另一个管事丫鬟小罗纹比,从气势上先就输了不止一筹。这些天自己留心看来,只是胜在缜密两个字上,比起嗓音响亮行事风风火火小罗纹,能力上也是要差一些的。
当然,她还是个一般的丫鬟,罗纹却是开了脸的通房大丫环,两个人的底气也不一样……能在后院出头的女人,不管是下人还是主人,都不好小看。
“我时常看着五嫂办差,身边总是带着账册、对牌同钥匙,”她笑眯眯地问小富春,“这东西都是你收着么?”
小富春忙跪下来给七娘子回话,“回世子夫人的话,平时是罗纹姐姐收在小花厅后头的柜子里——也都是上了锁的,因贤姑娘病了,院子里离不开她,就没让罗纹姐姐进园子里来。不过我们少夫人刚才还念叨着这事,想必一会就有人送来了。”
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