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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安慰大老爷,“皇上的身子骨渐渐痊愈,也好……本来我们家在太子心中的根基就不深,正愁没有卖好的地方,如今就是雪中送炭,培养关系的时候了。凭权神医手段多高,不也有无力回天之叹?皇上本来元气就弱……一场大病,哪有不耗费本源的?再说,深宫六院……”
她又连忙收住了自己的话。
深宫六院,旷女最多,皇上就算不风流,也要被带得风流了,男女**本来就最消耗元气,权仲白可以把皇上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一次,但元气耗弱却未必救得回来。若是要七娘子来说的话,杨家当时决定向太子靠拢,这个决定即使是现在看,也是明智的。
大老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神色明显轻松多了。
很多时候,有的道理不是想不通,只是难免会有彷徨与抑郁。就算是大老爷这样久经风霜的官场老手,也未能免俗,还是需要安慰。
“皇上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是猜不到。”就难得地向七娘子露出了一些心底话。“毕竟君臣相得多年,皇上还是能体谅我们做臣子的难处。只是……东宫年纪还小,心思却极深沉,这几年对我们杨家不咸不淡,你爹虑的不是眼前,是皇上身后……否则,又何必考虑和许家的亲事?我们和秦家、许家的联系本来已经够紧密的了,此时却是唯恐不能更紧些!”
七娘子心头一动。
索性就乘着大老爷难得吐露真言,徐徐地问,“小七倒是一直觉得奇(霸…提供下载…3uww)怪,我们家想和许家结亲,用意是明显的,可许家又有什么地儿用得着我们杨家,犯得着上赶着把表哥派到江南来吗……”
在立下开疆辟土的大功后,平国公自然与平常贵胄不可同日而语,平国公世子要找个媳妇儿,还用得着巴巴地下江南?京里的权贵人家可是多了去了,未必就只有杨家的五娘子是个矜贵的。许家的做法,实在是惹人疑窦。
大老爷神色也有所触动。
就闭目沉吟了起来。
七娘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言多必失,今天的这几句话,已经是超越了她应有的见识。
一个深宅大院长大的小姑娘,在内宅的争斗上手段高超,那是她聪明。
但对政治斗争也有心得,就近乎妖异了。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起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把晾好的信纸逐张书:。3uww。)整 理清楚,才去探看大老爷的神色。
没想到大老爷却是双眼紧闭,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已是沉沉睡去。
一年辛苦,到了年末,和女儿闲话的时候,到底是露了疲态。
七娘子抿唇一笑,就起身往西里间去为大老爷取薄被。
大老爷长年累月在外偏院居住,西里间论起讲究,倒并不逊色于大太太居住的东里间。
小叶紫檀的桌椅、黄花梨多色玻璃炕罩、雨过天晴贡缎叠浪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炕头,里头炕桌上还放了两三张信纸——是大老爷昨晚入睡前没看完的信。
炕桌下就叠放了折枝菊花漳绒小暖被,东次间有地暖,大老爷小睡的时候,盖小暖被已足够软和。
就免不得瞥见了信纸上的几行字。
“关于封家下落……”
七娘子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她轻轻地回望了一下东里间的动静。
隐约可以听见大老爷微微的鼾声。
索性就在炕上坐了,把一整封信都拿来看。
这是一封京城来信,落款者没有名姓,只有一个字号。
七娘子也没有为大老爷念过这个人的来信。
这就坐实了她的猜测:大老爷私底下自然有更隐秘的消息来源,而有些消息,连子女辈也不会轻易得知。
一整封信,写的都是京城里的琐事,哪家的公侯子弟闯了祸,谁的门生得了提拔……从叙述的日期看,这封信写的是半个多月前的事。
还提及了定国侯府的几件小事,二娘子年前给小侯爷抬举了两个姨娘,一个姨娘是小侯爷成亲前的贴身侍女,还有一个,据说就是二娘子的陪嫁。
七娘子眼前就浮现出小寒的样子……二娘子陪嫁过去的几个侍女,她也就和小寒熟稔些。
又说了权家二少爷得了皇上的赏赐,在香山脚下赐给他一个小小的别庄,等一开年就要动工。还说自从权二少治好了皇上的病,这几年来出入宫闱,圣眷越重……
她翻看了几页,终于看到了提及封锦的一段话。
“关于封家下落,愚弟多方打听,均未获消息。似乎两年前与连太监一晤后便再无消息,两次应试,考生名录也未见此人,茫茫人海,搜索不易,且连太监毕竟身份高贵,也不便打探过细,免得反遭忌讳……”
下头说的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了。
七娘子又匆匆翻阅了一下余下几张信纸,便将它重整好了放回炕桌,自己抱着小暖被回了东里间。
把暖被为大老爷搭上,她才低眸出了小书房,吩咐门房内的小厮儿,“老爷睡着了,茶水留心侍候。”
就唤过董妈妈来,两人一道进了百芳园,往玉雨轩过去。
董妈妈一脸的笑,“乞巧没给您添麻烦吧?这丫头要是有什么不对您胃口的地方,您就只管责罚……”
七娘子也就随口敷衍,“懂事的很,过了年,让她接替上元的位置,管着玉雨轩的针线。”
便不再和董妈妈搭讪,两人默默地自垂阳斋前的甬道,从小门拐进了百芳园。
七娘子一路沉思。
……………:大家都吃了吗?吃了啥~
T T人家今晚吃的是清汤寡水的咖喱粉丝汤,没有任何配菜,其实说起来就是清水粉丝汤加了咖喱粉啦……
因为买了咖喱膏,想要试吃一下就煮了,结果很难吃……
话说,明天起三天来更新的都不是小香本人哦,因为小香之后三天要出门了,所以……提前问候,吃了吗,吃了吗,吃了吗,哈哈哈。
126 后账
少了许凤佳,杨家的除夕就有些没滋没味。
敏哥、达哥和弘哥在大房,总有些放不开,祭祖、贴挥春挂桃符,都好似在给大房打工,做得一丝不苟,却也没了过年时的喧嚣热闹。
九哥又已经大了,不复几年前的小儿女态,稳重固然是稳重了,趣味也就跟着少多了。
女儿们连最小的七娘子过年都十四岁了,自然也比不得几年前绕膝时的天真娇憨,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就算陪着大太太在堂屋说话,一个两个,得了空闲,也都是若有所思,魂儿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大太太看在眼里,心底就不由叹息起来。
人老了老了,最怕的就是寂寞。
索性就把几个老姨娘都从小花园请来推骨牌,人多也热闹些。
除了三胞胎,最年轻的七姨娘今年也三十往上,在古代已属中年,又都是自家人,几个男孩子也用不着回避。
气氛顿时就热闹多了。
四姨娘虽然见老,但毕竟是多年得宠过来的,在大老爷跟前,总还有三分体面。
又妙语如珠,把大太太捧得眉开眼笑……堂屋的气氛,一下就活跃得多了。
有了七姨娘在眼前,六娘子的笑也多起来。就连大老爷看着一屋热闹,都不免精神大振。
就显出了五娘子和七娘子格外的心不在焉。
两个小姑娘也有所自觉。
七娘子迅速就打点了精神,和兄弟姐妹们说说笑笑。
五娘子却始终只是出神,就连六娘子又偷了她一把金瓜子,都不见五娘子动气。
大太太看了倒很好笑。
私底下和大老爷咬耳朵,“小五怕是记挂着凤佳吧?过年也十六岁,是思春的年纪了。过了年,也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大老爷的眼神就飘远了。
在五娘子身上顿了顿,才漫不经心地回,“你这个当娘的也是,哪有这样打趣亲生女儿的。”就又把话题岔开了,问起敏哥欧阳家的事。
说到自己的亲事,敏哥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据说那位今年也有十六岁了,等到今年秋闱过后,我就往京城去把喜事办了,或许再回苏州读书。”
“还以为会等春闱放榜了再说。”大老爷有些讶异。“——若是能考上举人,就算这一科没能及第,到国子监读三年书,也是稳稳的,你大伯这点体面还是有的……”
眼神更是闪闪烁烁。
这几年来,大房和二房相安无事,在朝堂上还时常互相照拂,这三个少年郎的人质身份也在渐渐淡化。
还以为敏哥会借着春闱的风头,就在京城长住下来,和二老爷父子团聚……
怎么听敏哥的话头,还要回苏州来主动做这个不咸不淡的人质?
连七娘子都一时忘了自己的婚事,托腮细听敏哥的回答。
“虽说如此,但京城屋舍狭小。”敏哥神色不变,“将就歇在一处,不便之处颇多……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还得看父亲与大伯父的安排。”
就连出神的五娘子、玩牌的六娘子都静了下来。
九哥更是面露沉吟。
敏哥这话,太有玄机了。
自从两房分家,二老爷在京城就换了个大院子,虽说比不上翰林府的大小,但当时居处还小的时候,都有三个少爷住的地方,怎么如今地方大了,敏哥反而嫌屋舍狭小?
达哥、弘哥也都垂下脸不说话,越发坐实了其中的隐情。
七娘子目光连闪,倒想起了二老爷身边的香姨娘。
大老爷微微一怔,就哈哈笑了起来。“说得这什么傻话,京城的屋舍就算再小,也不会没有你们三个的栖身之地的。”
就又把这事带了过去。
以他的圆滑如意,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是九哥开口招呼众小辈一道掷骰子,才把场面给圆了过去。
安安分分吃过汤圆并饺子,饮了屠苏酒,又踩了芝麻杆……众小辈又都换上新衣,出来鱼贯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拜年,讨压岁钱。
将就睡了几个时辰,又都起身相互拜年,齐聚在堂屋吃早饭。
大太太今天就格外精神。
从前杨家的初一总是很冷清,在当地没有亲戚,也就没有谁会在初一上门打扰。
今年却不一样了,许凤佳虽然在胥口过了除夕,但是大年初一,是一定要给大太太拜年的。
就连几兄弟都很高兴,平时过年,也不好读书,也没有别的事做,只好坐在一起清谈,大年初一,总是很无聊。
就由敏哥为首,大家环绕大太太坐了,说起了京里的往事,姨娘们雁翅排开,在大太太身后侍奉,一个个,也都是一脸的喜色。
六娘子没有多久就起身把七姨娘拉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五娘子看了倒好笑,就和七娘子议论,“倒是个孝顺的,舍不得姨娘立规矩。”
七娘子就看了看五娘子,也跟着笑了笑。
索性就起身招呼,“五姐,我看我们也不方便在堂屋呆着,不如回避进里间去。”
过了年就都是大姑娘了,当然不好和表哥当门对面地打照面。
五娘子脸上顿时飘过了一丝阴霾。
尤其是以她的身份,现在更要回避许凤佳了。
这话,七娘子虽然没有明说出口,但这点潜台词,五娘子还是听得出来的。
“我有点儿不舒服。”她霍地一下就站起身向大太太告退,“还是先回月来馆休息休息。”
也不等大太太回答,转身就出了屋子。
众人都愣住了。
大太太半天才笑,“这孩子……脾性是越发古怪了。”
便探寻地看向了七娘子。
七娘子才和五娘子说了几句话,五娘子就起身出了屋子……不知道的人,还当七娘子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呢。
七娘子只好无奈地解释,“才想和五姐一道回避进里间……”
大太太豁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