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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贴?!哈哈哈哈,女人是用来玩的……体贴?!不过,女人有的时候够烦。”
奸邪的笑声,虽已隔着听澜轩的门,但仍是那般令人作呕。忍不住,我往着身后退了一步,腕不觉磕碰了窗,发出一声轻响。
门外,高纬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怎么?朕觉得听澜轩有人?莫非……莫非长恭金屋藏娇?让朕进去看看……”
“皇上,听澜轩很长时间没有打扫,尘多易脏,不宜进入,刚才许是风吹了窗子发出了声响。”
“哦?”
“皇上,我们还是去书房。晚膳时,蝶儿还有新舞献上。”
“蝶儿?好……好……我们早些议完,便可用膳观舞了。朕有的时候真后悔,当时怎么就把蝶儿给你了呢。”
话说着,两行步声也渐渐远离了听澜轩。
“呼……大色狼……”我暗自低语咒骂着高纬这变态的皇帝。然而,他时才的话——难道,这听澜轩是给兰陵王妃留的屋子么?那我在这里算什么?岂不是鸠占鹊巢?
这晚,兰陵王府内出现了难得的歌舞升平,虽然我被“禁足”在听澜轩,感受不到琴抚舞起的美景,但我能听着一丝幽幽弦声从着远处传来……
心蝶遭虐,全怪他
后来,我才知道当晚高纬没有走,他留宿在了兰陵王府,然而并不是一个人就寝,他临幸了心蝶。当我再见到心蝶的时候,她的颈脖处留着红紫的瘀痕。我大声地斥着这个该死的色皇帝,当然也暗自骂着高长恭为何如此无视自己的舞姬受到临辱。心蝶却止了我的骂,她说这是齐天子的脚下,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不了解那些古代女子,虽然我自己不再是处子之身,而那次,我是自愿的。可是心蝶不同,从着她略含泪光的眼眸中,我知道她并不情愿,从着她身上的瘀痕,我知道那个高纬简直就是变态。
今日,我在书房里打扫的时候,将着心中的怨愤都撒在了他的书上。乒乒乓乓地,整个书房就是我在虐待他的物品。
“可恶……”
“色男人……”
“禽兽……”
——啪——
手中的书,被我的袖一拂而过,掉在了地上。
“你在整理……整理我的书房么?”
身后,他的话语响在了我的耳畔。听着他的声,我就来气,弯身拾着书,不去理他。
“怎么了,兰儿。”
怎么了?亏他还问的出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别人欺负不帮忙,还就这么纵容。狠狠地,我将着手中的书往着案几上一拍。两个熟悉的字,蓦地落入了眼睑——象经,宇文邕写的象经。手,搭在书上,思,突然停滞在这一刻。
“你看过么?”
“啊?……我……”
“是周国天子写的。”
“哦。”也许只有短短的答,才能掩去我的慌措。
“你要喜欢,可以拿去。”
“下象棋的书,有这么好看的?”
“原来你知道的。”
“你!”猛地一回身,我狠狠地瞪着他,继续道:“我今天不想见你,出去!”
说话的那一刻,我似乎忘了自己站着的地方,是他的书房,若是说到出去,许也是我出去。
“你今日怎么像……”
“像什么?!泼妇……我就是泼妇……”
“好像有点,不过更像刺猬。”
“刺猬!!!刺猬也比你好。心蝶这么好,你干嘛把她推向火堆?!!!”愠怒着,我朝着面前错愕的他,凶凶地斥道,“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明明知道你们齐国的皇帝那么色,你还让心蝶去侍寝!!!”我扼不住心中已经压了半日的火,擦过他的身,往着书房外走去,却不料,身子被他拦了下来。
“第一,蝶儿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第二,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皇上不好的话语;还有……”
呵……这是什么解释?他给我的解释是这般莫名其妙。心蝶即便曾经是,但那也是过去,此刻她既然在兰陵王府,自然就是兰陵王府的人,若是不愿,为何要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不能说皇帝不好?高纬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的,想也是历史上遗臭万年的皇帝,虽为同一宗脉,也不至于这般袒护。想着他的话语,又不愿与他在书房争吵,我低低地说了句“我走了。”于是,便绕过他伸出的臂,继续着自己的步。
“难道我让他见到你么?”
带只刺猬,陪若兰
“我……”
肩上轻搭着他的手,耳侧是他的低语:“这是唯一的方法,他,毕竟是我的君主。”
我沉默无语,本想反驳,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我忽略了他的身份,他不是万人之上的宇文邕,他不过是藩王,而即便是宇文邕,在诛杀宇文护之前,他依旧有着自己的顾忌。
“因为我太了解皇上,所以才会选择这条唯一的路。其实,你来之前,他也时不时会过来,寻着借口找蝶儿。”
“长恭,我是不是有的时候很无理取闹?”
转过身,我抬眸问着面前淡如清风般的男子,长睫下的那双眼眸含着浅浅柔情。
“呵……”
“笑,就是是喽。”
“你……让人心疼。”轻轻地挑过我时才蹲下时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的口中淡淡地说着,而我的耳缘也跟着红了起来。
“那我以后,是不是一直得躲着?”
“我会想办法的。总不能真的把你一直关着,哪天又像之刺猬一样,我的书又要惨遭毒手了。”
“我是不小心弄掉下来的。”
“呵……”
高长恭,并不同他的面具一样狰狞,在我的眼中,他具备了一个完美男人拥有的所有特质。英俊的面容,绝世的武功,厚实的家财,崇高的地位,温柔的性格……伸出十指,也许都数不完他的好。只是,我与他之间,总是隔着一道纱,莫名的纱。也许是我的自卑,我真的配不上这么一个男人。
书房小闹过后的两日,他又去校场练兵,只是这一次的时间,并不似那般长。回来的时候,他到了听澜轩,手里还提着一只装着褐色东西的笼子。
“给你带了个小东西。”
“什么呀?”
“刺猬。”
“什么?!……刺……刺猬?!……”
“下次,你要生气前,就看看它,看你是不是又要和它一样,全身长刺。”
他玩味地看着我,将着手中的笼子放到了地上。
“我不要……”
“不要也不成,那是上天给的,注定让我带着它交给你。”
“嗯?”
“那日,我在营里,这小家伙就钻了进来,想着想着,我就觉得像兰儿你,就把它带回来了。”
“高长恭!……”
“你不是要把它取这个名字吧?”
“哼……”
刺猬终是落足在了听澜轩,与着孤独的我做了个伴。难道,我就这么像只刺猬么?空闲的时候,我便将着笼子搬到桌上,仔细地看了起来。那双小小的黑眼珠时不时地转悠在我的面前,看似无辜,却又狡猾的样子。
“不知道你能活多久……是不是能一直这么陪着我?”
指拨弄着铁笼,我呆呆地同着不会言语的刺猬说着话。离开北周,呆在齐国,我难道真要鉴证这段历史么,让着自己成为中华五千年中的一颗微粒。
呵……听天由命吧。
周陈联盟,共伐齐
十月,木芙蓉终于在第一场霜降后,展开了它的笑靥。清晨,沐于旭日中的木芙蓉披着白中带粉的薄衣露着少女般的羞涩;媚人舞姿摇曳在微微清风中,惹来空中暖日舍下半分红色,落于瓣间,直到霞红漫上天际,它亦跟着沉醉于那片红中,绯色而现。
我漫步在庭院中,只听着悠悠弦声从着远处传来——他,在弹箜篌。步刚抬出几步,身后便传着心蝶的声。
“殿下他今日心情不太好,郑姑娘不如留步。”
郑姑娘,是兰陵王府中除却高长恭喊我“兰儿”之外其他人对我的称呼,虽然一开始我有些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便也不所谓这个称呼。
“他怎么了?”
“心蝶不是很清楚,只是心蝶听着殿下的弦声而感着那个不悦。”
“弦声?”我止了话,听着那个弦声,音很平缓,然而,许是我音律远不如心蝶,所以我听不出任何不悦。
“我去看看吧。”我莞尔一笑,继续走着。她并未阻拦,只是微微低颌。
转过几座假山,一条小径,我到了传着弦声的小亭。弦,我听不出不悦,而他微蹙的俊眸,却露着他不似愉悦的心,只是听着我靠近,拨弹着箜篌的手放了下来。
“你,来了?”他强舒着蹙起的眉,朝我轻问。
“嗯,你不开心么?”
“兰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题?想到什么问题啦?”
“如果有个人,他占了朋友心爱的女人而没有告诉自己的朋友,若是有一日,那个朋友倾尽天下也要来夺回他的女人,你觉得那个人应该怎么办?”
“倾尽天下?……呵……又不是写小说……哪会有人倾尽天下,只为了一个女人。”
“我是说如果。”
“哦,如果,嗯……如果,如果那个女人也喜欢他,那占着就占着喽。”
“呵……”
他起着身,揽过我的肩,轻轻向着他的怀靠去。我茫然地看着他,只闻得他喃喃着:“幸而这次不是……”
我不知他的话到底何意?只是感着他有些莫名的愁,莫名的矛盾。
几日之后,邺城中流传出周国与陈国准备共伐齐国的消息,虽然这类消息并非一定真实,但未必空穴来风。我不是齐国的御助,故而也不知是否传言有多少真实,但是陈国位于齐国之南,在我还是宇文邕御助的时候,他们就有几次想要联盟攻齐。我能知道如此多的军事要密,并非刻意了解,而是因为他从不避讳我的存在。以往,我不会担忧任何,因为我知道从着战略而言,齐国是周国东,陈国北,想要攻打它无非是战略均分下的利益共谋。而此时,我的心却浮上了忧,因为一旦打仗,他——兰陵王,一定会出战。
然而,我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齐国的忧患不在外防,而在内宫。十一月初的时候,高纬那个该死的淫色皇帝八月才立的胡皇后居然精神失了常,后宫兴风作浪的女人们又一次开演了金枝欲孽,她们追逐的那个男人,便完全成了剧中的主角,无心管理自己经营已不甚良好的朝廷。
我时常看到高长恭对着当空明月暗暗而叹,只是每次到了他的身旁,他便又强舒着俊眉,与我谈论起开心的事来。
他,从不把忧愁带给我,因为他,只想与我分享快乐。
打完雪仗,堆雪人
今年的冬季如着齐国的朝廷一般,特别的冷,也许是齐国后宫的阴气实在太重,也让着皇宫中那阵阴冷越过了高墙,吹到了邺城中。我斜靠在听澜轩的窗边,看着邺城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好大好大,果是如着鹅毛一般落下,只是两个时辰的光景,枝头已垂重弯下,碧池上的冰也已覆上一层白被,隐去了最后一道绿色。
天真的好冷,池中的鱼沉了下去,空中的鸟不再飞翔,连着我与他养的刺猬都开始了冬眠。几日前,刺猬已不再吃菜根,我急急地去找他,他便抱了好多落叶和着棉絮放在笼中,我这才意识到原来刺猬是需要冬眠的。虽然我说出“冬眠”的时候,高长恭显得很茫然,但经过一番我的解释后,他冲我略有所懂地浅笑了一声。一日后,便带来了一件狐皮做的披肩,随后玩味地对我说:“兰儿,你是不是也要冬眠了?”
“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