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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吟立刻觉出不妥来,将洛云卿拖入一家成衣铺子,伸手就指着张挂在那里的一溜男裳道:“这件,这件,还有这件这件,统统都替我包起来。”
铺内伙计一见来了大主顾,点头哈腰殷勤上前。
洛云卿却问她:“买衣裳做什么?”
“换啊!”韩吟笑吟吟的挑她自己的衣裳去了,只要不是白颜色的,统统捡一身买下来。
洛云卿只当她从前贫素,如今钱财来得容易就要奢侈享受,原想劝她修仙以修心为重,外物都是那风一吹即散的浮云,然而见她一脸的兴奋欢喜,话到了嘴边就有些说不出来,怕扫她的兴,只得淡道:“既如此,你买就是,不用替我挑。”
谁知韩吟正色摇头:“不行!哪怕我不换,你也必须换!”
洛云卿紧抿了嘴,不解的盯着她。
韩吟就将他拉到一旁,悄悄道:“人配衣裳马配鞍……”
洛云卿误解了她的意思,打断她道:“九玄的衣裳已经很好了。”
“何止是很好,简直就是绝好!”韩吟将眼往他身上一溜:“你这绝好的人穿着绝好的衣裳,往街上那么一站,简直就是风姿绝俗,仙气纵横啊,就差脸上没挂一块招牌,上书四个大字,我是神仙!”
“呼哧哧。”土灵猪在韩吟怀里发出了不知道是不是笑声的响动。
洛云卿的脸上好似有可疑的红色一掠而过,但随即就恢复如初,冷着声道:“既如此……”
“既如此——”韩吟扬声道:“伙计你带这位爷换身衣裳去!”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韩吟已经换了一身浅紫色的素锦衫裙,她身旁洛云卿也换了一袭淡青色锦袍,即便两人此刻往人群里一站,仍然显眼,但衣裳替人添了点世俗的锦绣富贵之气,多少将那飘然欲去的仙灵之气冲淡了两分,看上去没有那么格格不入了。
韩吟悄悄打量洛云卿两眼,心里暗叹:也只能打扮成这样子啦,再不然就是赶路时让他换上书生装束,自己扮个书僮算了,否则他这容貌气质摆在这里,往寒酸粗鄙了打扮,根本不像!
洛云卿也转眼打量她,见她将刚买的那些衣裳都打了包袱背着,不禁问她:“怎么不用乾坤囊?”
“带了包袱才像赶远道的样子,哪有人空着手长途跋涉的?”韩吟就笑:“洛师兄,知道我头一回见你,为何将你认作狐狸大仙么?因为你身上根本不染半点世俗气息,我那时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修仙这么回事,能想起的就只有狐狸大仙了。”
回想起往事,再看着眼前笑容一如往昔,却已经变得有些不同的韩吟,洛云卿的情绪就有些复杂起来。
他初见韩吟时对她真没有什么好感,带她回山也不过是为了信守自己说过的话,然而不知为何,她真成了他的师妹后,他对她的关注就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甚至在苏星沉掳走她的那段日子里,他一直被一种深深的自责感包围,要不是厉青寒拦着不许他下清心崖半步,他大概会去找苏星沉拼命……
尽管,他自己知道那样很傻。
但韩吟是他带上九玄的,是他逆转了她的命运,那么她就势必会变成他今后推卸不掉的一份责任,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对她的那份牵挂和关注,注定会比对其他人多上几分,他希望看见她在修仙的道路上畅通无阻的走下去,直至飞身成仙。
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她做得足够好了,甚至比他期望的还要好,除了……
洛云卿将情绪压下,不动声色的接了她手里的包袱道:“你还要去哪?走吧。”
半个时辰后,他发现自己这句话问得多余了,根本不该问她要去哪,而是该问她究竟还要去多少个地方!
市集上的商铺摊子她都要看,街旁卖的吃食零嘴她都要尝,不许,她就苦着一张脸说:“洛师兄,这些东西我以前常见,其实不稀罕,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钱买,根本不知道都是些什么滋味,我就想尝一尝,尝一尝总可以吧……”
她说得这样可怜,他就只好退让一步,无奈的点了头,谁知她却不光自己尝,每样东西都要买三份,一份给她自己,一份给土灵猪,还有一份给他!
土灵猪自然是来者不拒,巴不得一声,吭哧吭哧全吃下去,而他却无法接受,只能冷冷拒绝:“我不吃这些东西。”
她不会劝他,只是手托着热糕,或是蜜饯糖果什么的,仰着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一直看他……
他只好面无表情的接过,面无表情的吃下去。
什么味道?
对他这种已经长期不食人间烟火,口味极其清淡的人来说,这些吃食不是太咸就是太甜,要不然就是太酸太辣,评价只有两个字——
难吃!
然而转眼看她,她却当街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顾半点形象,连嘴角都沾了糖汁糕渍。
这真是……
洛云卿只能暗叹,她大概还没长大。
陪着她在天殊城里逛了一天,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被嘈杂的人声吵得心浮气躁,好容易挨到傍晚天黑,洛云卿暗自松了一口气,问她:“现下可以找地方歇宿,明日出城赶道了吧?”
“唔唔。”韩吟拔出嘴里含的糖葫芦,比出一根手指,讨好的笑着:“还要再去一个地方!”
洛云卿负手无奈:“哪里?”
韩吟一笑:“找胡侃。”
她下山前就有了盘算,要找胡侃替她办两件事,一件是让他在天殊城里替她置座宅院,这样往后她下山好有个落脚点,而且万一哪天楚夫子侥幸被救,也好有个住处。另一件事则是想让他隔三岔五,替她买些东西去孝敬慕十三,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回慕十三送了她替身傀儡,还有那么一大包的丹药,她若是不回敬点什么,往后哪有脸面再找他要东西?
她的计划不错,然而依着刘缘提供的住址找上胡侃的门去时,她扑了个空,胡侃不在,他爹娘说他去了赌场。
一听见“赌场”两字,韩吟面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沉下了脸二话不说,拖着洛云卿就走。方才逛街时她有路过赌场,因此根本不必找人问路,出门后辨了辨方向她就怒气滔天的直杀了过去。
洛云卿眼里的她,一向都是笑吟吟的令人如沐春风,即便被人鄙夷了,或是被他教训了,她也从来没有生过气,因此看见她这无名火动的肃冷模样颇为意外,不过他原本就是下山历练来的,遇上事情自然没有躲避袖手的道理,就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还没进赌场,就能听见里头吆五喝六的喧闹声如浪一般掀到街上。
韩吟沉了沉气,一揭那门帘进去,先见一室的乌烟瘴气,还闻到烟酒脂粉和食物汗液混杂在一块的古怪气味,熏得她立刻拧起了眉头,再放眼一搜,就在角落里搜见了胡侃的身影。
好啊!果然在这里!
韩吟刚想提声点了他的名,就见他被一名中年汉子揪起了衣襟,劈头盖脸的连扇了两个耳光。
第77章 有缘处处都相逢
胡侃一向贪生怕死,然而这回被打却没忍气吞声,拳头一捏就朝那中年汉子面上抡去,正击中他的鼻梁,打得他头一歪,鼻子一酸,流出两管鼻血来。
那中年汉子拿手背往鼻下一抹,见一手的血,目光立刻就凶狠阴鸷起来:“想玩横的?老子陪你!”
他往怀里一探,左手就握了把精光四射的匕首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胡侃的小腹狠狠刺去——
这时周围的赌徒们发现了角落里这场冲突,有倒抽着气失声的,也有兴奋之极大喊着“杀杀杀”的,然而预想中尖锐的铁器刺入柔软小腹,鲜血喷溅的场面却没有发生,那中年汉子讶异的发现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到离胡侃小腹一寸之处,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往前挺进半寸了。
“这——”那中年汉子惊疑不定。
“这你娘个辣白菜!”胡侃对着他的下巴又是一抡拳,打得他脸孔往后一仰,吐出一口血来。
“揍他揍他,狠狠的揍!”
“还手啊孬货!”
……
那些起哄的赌徒们才不管谁死谁活,打得越激烈,他们看得越高兴,有些人甚至立刻在旁开起赌来,押胡侃和那中年汉子谁输谁赢。
韩吟在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怒气更炽。
别人瞧不出来,她却瞧了个清清楚楚,那中年汉子挺着匕首刺过去时,胡侃身上幻出了一道灵障,正是使了她送给他的护身符器。
有没有搞错啊!
这护身符器是让他保命用的,不是让他来跟赌徒打架斗狠的!
眼见这两人纠缠在一起,颇有不打出个你死我活来绝不罢休的架势,韩吟再捺不住,上前两步就点了名喝道:“胡侃!”
她的嗓音清清润润,即便带着怒气也不甚响亮,但不知怎的,竟将这满赌场的喧哗都压了下去。
胡侃一愣,抬头见她,立刻就停止了扭打,然而那吃了亏的中年汉子哪里肯放,趁着他罢手无防的良机,顺手从旁边操起一张板凳就往他脑袋上狠狠砸去。
洛云卿见状,掩在衣袖下的手指轻弹。
一道微不可见的冰矢如流星般疾发出去,撞上板凳,将其击得粉碎!
那砸人的中年汉子与众赌徒却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只看见板凳挨到胡侃脑袋的那一瞬就四分五裂,木屑齐飞,再看胡侃安然无恙,就琢磨着有些不对劲。
“这可真特么的邪门了!”
“莫非这小子是个练家子?”
……
赌徒们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而胡侃趁着那中年汉子愣神的工夫,擦着汗快步赶到韩吟面前,低头垂眼,一副心虚模样:“你……你怎么下山了……”
要不下山,还不知道他又到这种地方胡混呢!
韩吟冷冷转身:“走。”
赌徒们见好戏就要这么散场,立刻骂骂咧咧起来,有污言秽语调戏韩吟的,也有挑唆胡侃,说他竟然被小姑娘呼喝来去,简直不是男人的,更多的人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的推搡那中年汉子,怂恿他上去跟胡侃接着打。
换作任何一个脸皮薄点的少女,遇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羞窘难当,掩面而逃,但韩吟打小什么污言秽语没听过,压根就面不改色,她只是暗暗的用灵气逼了一阵寒气出来。
真的很邪门!
明明是秋高气爽时节,赌场内众人却感觉身周的气温陡然降了下来,连身着夹裳的人都冻得有些瑟瑟起来,再看韩吟眉目间漾着冰霜之意,不知怎么就心虚了,噤若寒蝉起来。
韩吟这一招自然是同慕十三学的,她不能施放那无形的威压,那么变相的放点冷气冻冻人总可以吧,没想到还当真有效,她不禁一笑,掀帘就要出去。
不想下一刻拦住她的却是胡侃,他支支吾吾:“仙……韩姑娘……”
“怎么!”韩吟暂时压下去的气立刻就窜了上来:“是不是你还没赌到被人扒光了裤子扔出去的地步,舍不得走?”
“不是不是。”胡侃忙道:“我没赌,我发誓没赌!”
韩吟沉了脸:“没赌你在这里做什么?”
胡侃苦了脸道:“找人。”
“谁?”
“他!”胡侃回手就指住方才同他打架的那名中年汉子。
这时众赌徒回过神来,见胡侃被比自己小了足有八九岁的少女训诉得服服帖帖,心里暗暗称奇的同时又再次聒噪起来,只不过他们都瞧出这少女的来历有些蹊跷,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没敢那么放肆了。
中年汉子见胡侃指住他,脖子一梗就骂:“滚你娘的,老子都不认识你,你逮着老子要什么人!”
要人?
韩吟一头雾水,不过事情究竟怎样已经不要紧了,她先前只盯着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