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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尧冷哧了一声,缓缓斜了她一眼,唇角扯起冷淡的笑意。虽然一句话没说,嘲讽意味却是十足的——他这样的人,被她如此威胁绝对是耻辱一个,没能杀了她已经是忍耐极限了,他肯定是想尽快跟她做个了断的。
冷凝咽了咽口水,直直盯着地面发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胸腔里有些闷,隐隐作疼。
瞬移的时间是极短的,没过多久就到了江府的一个空厢房当中,霍尧将摄提仍在了榻上,转身看着冷凝,似乎在等待什么。
冷凝原本想要过去看看摄提的状况,见此只好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声:“谢谢。”
但显然霍尧要的不是这个,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冷冷的。冷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难堪。她缓缓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我马上就解除契约,只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不要找我的麻烦。”
霍尧双手抱臂,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以前种种一笔勾销,你就当不认识我这个人,怎么样?”
霍尧冷冷地“嗯”了一声。
她拿出了一块青玉玦出来,说道:“捏碎它,融合了里面的灵力就可以了。”
霍尧接过青玉玦后并没有立即照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拿在手中把玩,幽黑的眼睨着她,沉静得如同黑夜底下的深海。良久,他微微挑起了眉,冷嗤了一声,略带嘲讽:“我说了你就相信,就不怕我反悔?”
冷凝一怔。
是啊……她怎么没想过他会不守承诺?
她怎么就觉得只要他应承了,她就绝对安全?
啪!修长的手指一用力青玉玦应声而碎,霍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你没有任何凭仗了。”
大概是他的冰冷的样子太过骇人,冷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一步,俄顷,再一步。
他真的反悔了!
原本心头还有的一些些愧疚渐渐消散,她的神色也慢慢沉冷了下来,弯起唇角,说道:“那你怎么就以为——”
她的喉头被掐住了!
砰!
她被一股大力狠狠压在了墙上,阵痛从背脊攀沿而上,那一瞬眼前陷入黑暗。他半垂着眼帘冷冷注视着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靠得太近了,如果不是此时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她几乎以为他想……亲吻她?
“人魔势不两立,该杀!”
他面无表情地数着她该死的理由,冷漠无波的双眸犹如看待一个死人——
“出卖我,该杀!”
“辱我,该杀!”
“威胁我,利用我,算计我……更是该杀!”霍尧缓缓笑了起来,唇上咧开残忍的曲线:“你说,难道你不该死吗?”
“怎么?你不是……多话的人……莫非,不……不舍?”
她被掐住喉咙,涨红了脸,费力说出了一句话来。但她的目光中却不见丝毫慌乱了,早在他动手之后就静了下来,也冷了下来。他说的句句都是真,可那有怎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多为自己考虑了一些,又有何错误?人嘛,总要多爱自己一点。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孤家寡人,更没有不爱自己的理由。
“想太多。”
他微微皱眉,另一只轻轻搭上了她的太阳穴,粗糙的指腹在上摩挲而过。掐住她脖子的手渐渐收紧,她一个字都挤不出来了,她浑身战栗,以眼神质问他要做什么。
“我今天倒想要看看,你还做过多少背叛我的事情。”
记忆搜查?
冷凝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心中默念了魂契的咒语。
霎时,霍尧神色结冰,幽黑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欣赏着他硬抗魂契之力的样子,那忍耐痛苦的模样,唇角轻轻勾起,无声地笑了。笑着笑着,居然笑出了泪花。
不是她故意留的后手,只是她有心也无力。摄提把魂契给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她也没想到会有要解除的一天,自然什么都没有问。所以,提出解除契约不过是为了宽慰他的说辞罢了,青玉玦也只是疗伤用的。但……她在做出承诺的时候,是真的打算不再用魂契了,只要他不伤害她。
只可惜,依然有心无力。
“你走吧。总之今天多谢了,还有魂契我……”冷凝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了,左右她也解除不了魂契,她也没那种宁死不屈的节操,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会用的。
“魂契,我知道。但只要我想,它就不算任何问题,懂吗?”霍尧唇边扬起了一抹轻蔑的笑意,转身消失在了屋子当中。
冷凝呼吸一窒,闭了闭眼睛。
天色破晓,云层中透出了微光。江府的奴才婢女们已经开始忙碌了,扫地擦抹,给花草浇水,亦或者是准备膳食……他们行色匆匆从窗前一晃而过。这些平常的情景有多久没见了?原本她也会在这样平凡的生活中慢慢变老的。如果没有学习铸剑,如果没有遇到霍尧……
良久,她收回了目光,长长舒了一口气出来,这才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脚步来到床前。
摄提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如同睡着了一般,唇角因为放松了而呈现出一种别与往日的柔软,看起来好接近多了。如果他醒来,大概又会用一副冷漠到几乎没有感情的神情对着她……但都无所谓了,只要他醒来,不管怎么对待她她都无所谓了。
她希望他醒来,而不是如今这样……仿佛只是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
轻轻叹了一口气,冷凝刚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地面上遗留了一个黑色小瓶子,她捡起来看了看,是上好的伤药,专用于法术烧伤的那一种。她怔了会儿,给自己上了一些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今非昔比,她无须在意那些来来往往的普通人,轻易就能避开。
来到江贺的厢房,他正在穿官服,手中没有乌骨描金折扇,唇边也没有那吊儿郎当的笑意,看起来格外正经。这模样实在少见,看得冷凝都忍不住挑起了眉来。
叩叩。她倚在门边,轻轻敲了敲门。
江贺抬眼看过来,见是她,有些吃惊:“阿凝,你……”他挥了挥手,将屋内的婢女都屏退了出去,唇角扬起了一个轻轻的笑,戏谑道:“你怎么来了?舍得离开玄天宫了?”
“非也非也,是被赶出来的。”冷凝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所以我现在无家可归,就来投奔你了,你会收留我的吧?”
江贺蹙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凝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把其中霍尧的部分省略了不少,苦笑道:“所以我现在被玄天宫通缉,又得罪了沧溟城的城主……”
“放心吧,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处。修仙者又不是真正的仙人,哪有那么神通广大立刻找到你呢?何况我这里还有范耿等修仙者,也是能应付一二的。”说到这里,江贺顿了顿,沉吟了会儿说道:“至于你师父的事……能否先带我看看他,再做打算?”
冷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范耿多少也是个修仙者,不是周莽那种才入门的学徒,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刚搬入新的租房,宽带刚刚弄好。
(>_<)
第57章 他来了
十一、他来了
江贺随着冷凝去了厢房;看过昏迷不醒的摄提后,似乎才想起要去上朝;跟管家吩咐了一番后就匆匆离开了。
冷凝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婢女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只可惜身上有伤不能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只能擦洗一下。走出屏风,饭菜和糕点已经摆上了桌子;供她享用。不远处的书案上,貔貅装的小香炉静静燃烧;白烟袅袅,散开一片静谧幽香。但冷凝精神一直紧绷着;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完全松懈下来;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怏怏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碗筷。
榻上,摄提安静地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慵懒休憩。旁边的窗半敞开,一只绯色的杏花悄悄钻了进来,含羞带怯地偷看榻上的白衣男子。他散开的银发如雪,白衣如烟,整个人仿佛入了画一般,美得有些不真实。
一阵风过,撩起了他散落的长发,遮住了小半张脸,唇上粘了一片杏花瓣。她轻轻走了过去,蹲在了榻边,伸手缓缓拂去了那发丝,拈起了花瓣。她专注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怔住了。他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同上好的瓷器,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覆下一弯阴影让他看起来有些许脆弱……冷凝缓缓垂下眼睑,忽地抬起手捂住了莫名酸涩起来的眼睛。
当!
腰间的流剑落在地上,她弯下腰捡起来,剑却在掌心中微颤了颤。她凝神细看了看,剑却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再无任何反映了。她微微蹙起了眉头,错觉吗?
耳边传来叩门的声音,冷凝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来。
“进来。”
江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背剑的修仙者。他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示意了一下,说:“你们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两个修仙者上前一步查看了一番后,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如今这个模样,跟个绝了声息的死人已经没多大差别了。”
一句话,冷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一直不敢去探他的声息,就是怕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浑身的灵力充沛到我闻所未闻的地步,可惜,渐渐涣散了,可惜啊可惜!”
“他的身体保存得如此完好,是因为法术吧?”
“哎,灵力涣散成这样,就算是神也会陨灭……”
冷凝从修仙者开口的刹那就僵住了,后面他们不管说什么她都不太听得清了,她失神地走到榻边,贴近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可是……什么都没有。她脱力一般顺着榻边滑坐在了地上。
不可置信!
摄提……死了?
就这么……死了?
春色明媚,阳光从窗口坠落,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泪水却从指缝中溢了出来,“啪嗒”滴落在了地上。
他那么厉害,那么无所不能,他还没跟她道过别……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冷凝越想越想不通。江贺走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将她扶了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肩头一边柔声道:“阿凝,你也别多想了,是谁害了他?我们有仇报仇就是了。”
冷凝蓦地抬起了头来,急切地望着江贺,说道:“范耿呢?他去哪儿了?”
江贺的神色微滞,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声道:“我派他去做其他的事情了,你寻他做什么?”
“让他再看看,让他再看看还有没有……可能……”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其实说到底,连她自己心里也是不信的。
江贺轻轻一叹:“我知道你跟你师父的感情非同一般,但逝者已逝,我只能说……节哀。”默了会儿,他微微低下头,见冷凝的情绪稍稍好了些,又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把你师父葬了,然后我给你安排一个景色优美的好地方,你去好好养伤,然后我们再计划一下怎么帮你师父报仇,怎么样?反正能帮的我一定竭力而为。”
听了这些话,冷凝却没有什么反应。
江贺凝视着她,低声道:“嗯?”
“不。”冷凝摇了摇头,抿唇说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阿凝!”
“他是摄提啊……”她低声喃喃道,也不知是为了说服江贺还是说服自己:“他是神君啊……”
屋中陷入沉寂。就算一根针落地也能清晰听闻。
久久的静默。
良久,咕噜噜的水声传来。
冷凝疑惑地抬起眸子。只见江贺坐在桌案边上,正提起那精致的茶壶位自己斟茶,抬手之间阔袖闲闲落下,恣意悠闲。他眉梢轻挑,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玩味,嘲讽……也许还有什么其他的意味,但她没有看懂。
江贺的模样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为什么,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