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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集中注意力,甩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声音坚定不移:“你说。”
“我右边的口袋里有手电筒,你找出来。”他等着她的翻找,一摸之下果然有,是战术手电。涂涂把手电筒按开,一道光瞬间照亮周围,他又讲:“我刚才把急救箱扔在你身边了,你找找看,还在不在。”
晃动着手电只一照就发现了医药箱,在角落里面被砾石埋了一半。
拍打掉上面的土块,涂涂把医药箱拖过来,徐景弋说:“打开,里面有封闭针,你找出来,先给我打一针。”
没有水,幸好还有酒精可以消毒,涂涂尽量做的手脚干净一些,扒开徐景弋的衣服,要给他注射的时候她突然犹豫了:“骨折用封闭?对路吗?”
他说:“你打吧,这一针能撑几天,能撑到人来救咱们。”
她帮他打上,肌肉注射,看他痛的嘴巴微微鼓起来,她拔了针堵住针孔止血。她给他重新系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腰上那些被她掐出来的青紫色,她眼眶一红,低下头。
徐景弋已经能动了,但是动的很慢,他就拉过她的手,语气很温和:“你能扶我过去,靠着那边吗?”
他的体贴,永远那样用一种春风化雨的方式侵入,她知道,于是不再让他费心,很小心的搀扶他靠在墙上。
炮声还在响,他们这边依然不停地有震动,徐景弋拍拍身边,涂涂坐过去,他们两个肩并肩的靠在一起。徐景弋拿着手电筒照着周围,观察着他们被困住的地方。很不乐观,他们躲进的地方大概之前是一个消费场所的大厅,整个天花板已经塌了,大块的水泥板被前方一根柱子支撑着,同他们这边的墙体搭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恰好把他们禁锢在里面。四周没有光亮,不透缝隙,他们被掩埋了。
他把手电筒照到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上——一个救援医药箱。可那里面没有任何能够维持生命的东西,只有手术的基本工具,还有急救用的药。他照了一圈,然后把手电筒关掉了,他们唯一的电源,或许营救的时候还能发出sos信号。
涂涂在黑暗里依偎着他,她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只说一个字:“等。”
她又问:“要等多久?”
他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没有水,没有食物,生理上的数据,人能撑三天。可问题在于,他们整个晚上都没有喝过一口水,他现在已经口干舌燥,而涂涂更是从昨天中午之后就再没有吃过食物。他开始后悔,居然纵容她,没有逼她吃那顿晚饭。
他握着她的手,给她打气:“坚持坚持,他们知道我们在这栋楼里,会来救我们。”
她停顿了一下,颤声问他:“我们会死吗,你怕死吗?”
他居然还能轻声地笑出来:“怕啊,我从小到大,都感觉自己死过好多回了。你知道,死过一回的人,你再让他去死,他怎么样都不肯再来了。我都死过好几回了,所以我当然很怕死。”
她在黑暗里声音氤氲着水汽:“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他矢口否认:“没有,我挺好的。”
“我想听你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她很想听,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她怕再不听,这一世就再也没机会问了。
但是他不肯讲,只是说:“省省力气多喘口气吧,你不怕死吗?”
她当然怕死,但是有他在身边,就算她永远都回不去了,能和他死在一起,她都觉得很好。她缓缓地说:“我也怕死,但是死不是我最怕的东西。”
他很自然的接上一句:“那你最怕什么?”
“我最怕的,是你死在我前面。”她在黑暗里伸出手去,摸索到他的脸,微笑:“所以景弋,如果我们回不去了,你一定要成全我。你知道我很没骨气,而你一直比我意志坚强,你一定、一定,不能留下我一个人。”
他脸颊上的那点肉在上扬,可她手下却感受到了水泽,他把她揽紧,然后说:“我答应你。”
她最怕的事情得到了应许,于是就很安心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用轻松的语气又说:“别想得那么悲观,还没有太糟糕,我都说过了,一定不会让你回不去。”
她纠正他:“是我们!”
他深切的点头:“对,是我们。”
她靠着他,什么都没得做,什么都做不了,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聊过,于是问他:“我们现在做什么?”
他抬手弹了她一个脑奔儿:“保存体力,睡觉。”
可是外面炮火连天,能睡着才怪。
她实在睡不着,拉着他:“我们聊天吧。”
“省省唾沫吧小姐,”徐景弋无精打采的催促她:“快点睡觉。”
“我睡不着……”她觉得他俩很有可能被渴死被饿死,但是最有可能的死法是无聊死,她揪着他祈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一定要说真话!”
异想天开!徐景弋简直抓狂:“我觉得玩大冒险更合适,谁输了谁去凿墙,土拨鼠,看我们能不能把自己挖出去。”
她听得出来他的嘲讽,但是却毫不在意,蛮不在乎的居然自行开始游戏了,嘴里念念有词:“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飞呀……”她的手伸出去包在他攥成拳头的手上,顿时欢呼:“你输了!pia!pia!”
徐景弋在黑暗里翻着白眼,她看不到却感受得到,不满的推他一下,他就很配合的喊:“啊,啊。”
涂涂得到提问权,跃跃欲试:“你……就说一条瞒着我的秘密吧。”
他一僵,涂涂催他:“快点说,出去就没有机会了。”
他仍旧不说话,涂涂纳闷:“你不会没有吧?!”
“有的。”他声音闷闷的,顿了一顿才说:“我想告诉你个事情,但是,你听了不要太伤心。”
她的心在擂鼓,一下一下,咚咚咚,半晌才听到他开口说:“杨佳希,其实早就死了。”
外面的炮声恰好停止了,非常的安静,她过了好久才嗔嚅:“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他立刻惊讶:“你也知道?”
“嗯。”她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不知道……我还怕你知道了会伤心,才要求你跟我回国,想让你忘掉她……”
“真傻啊,”他叹息:“她死的时候,其实我就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
是啊,不过……等等!她突然皱眉,如果他早就知道杨佳希死了,那么,他一次一次的拿杨佳希威胁她……是刷她玩咯?!
“我们绕了多大一个圈子啊,”他居然无声地笑起来:“笨蛋,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自始至终,只喜欢过你一个?”
☆、第56章 VOL16(3)
vol16(3)
她奋力的吸鼻子:“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说真的,我喜欢你,”他说的真的很认真:“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喜欢还要喜欢。
她捂着嘴巴,却捂不住欣喜的呜咽,她嘴里呜呜噜噜的重复着:“你说喜欢我……比喜欢还喜欢……”
真是傻的可爱,还好他刚才一冲动说出口了,要不这一辈子,说不定真的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她到头来还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喜欢她。
他突然对这个游戏上瘾了,拉着她:“别哭了,再来一局!”
“我不要!”她像守着什么宝贝一样,生怕他又收回去了:“不玩了!你总反悔,我不跟你玩了,免得再问出什么来,我有你这一句就足够了!”
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他还有话没说完呢,这么憋回去,搞不好要内伤吐血。他坚决的说:“不行,再玩一局。”
她想了想,以为他没有赢到所以很着急,于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出其不意的伸出两根指头抵住他的拳,超级敷衍:“好了我输了你问吧。”
捂着胸口,徐景弋真的要吐血了,涂涂却还催他:“快问快问!”
他了无趣味的抬抬手:“我没什么要问的,你自己坦白吧。”
没想到她居然认真的思考起来,过了半天真的开始坦白:“你不要误会我,我没有监视你……”
这话从何而来?
她说得很斟酌:“那天我和聂子钦出车祸,你掐我爸的脖子……下手也太重了。他脖子都紫了一圈,我回去看到了,才问他的。老头儿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只有你……”
他在黑暗里突然发出一声呛咳,而后止不住的撕心裂肺起来。他知道不能咳,所以咳了一会儿就强行忍下去,调整呼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周围是轰炸过后的死寂,涂涂听到他身体里传来那种让她惊恐的声音,她辨别得出,那是骨头断裂以后的摩擦声。
她几乎崩溃,恨透了自己居然提出来这样一个话题,而他向来敏感的让人心碎。她抓住他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辩白:“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我那天说过了,我给你一个机会的!我就是指的这件事!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早就想着,如果有一天你主动坦白,那么我就用那个机会抵消,如果你不坦白,那么我一辈子也就当不知道……”
原来那个免死金牌的范围,真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之前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笑容很苦涩,她却看不到,他只能说:“对不起。”多余的话他却说不出,再张口,嘴唇龛动了很多次,到舌尖,翻出的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她听出他的可怜,像走投无路了一样,只会重复那三个字,她愈发自责的不得了,咧着嘴要哭:“是我不该提那件事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她居然想也不想的,抡圆了巴掌,给了自己一耳光。
掌声特别清脆,黑暗中她听到徐景弋猛然间断的呼吸声,而后他一把攥着她的手腕,爆发出剧烈的呛咳。
那咳嗽是从肺里发出的,徐景弋很清楚断裂的骨头已经刺破了肺泡,所以咳嗽止也止不住,他松开她用手去堵自己的嘴,闷着声咳,空气里有凝重的血腥气。
她惊恐之间要去找手电,却被他按住了。她不敢碰他,因为不知道他断掉的是哪根肋骨,只能攥着他的手惊恐的跪坐在腿上。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喘息着说:“咱们换一个话题,成吗?”
她抽泣:“不说了,你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
他点点头,靠在墙上,握着她的手。她刚才吓坏了,以至于他触碰之下就能感受到她手指冰凉,他便叹口气,哑声说:“坐过来些,让我靠一靠。”
她挪动过去,不再哭泣,却有闭住呼吸停不下来的抽动,他把她搂了搂,说:“我们睡觉吧。”
她很乖,很听话,但也没有靠着他,而是让徐景弋靠在她身上,一起闭目休息。
他们靠的很紧,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徐景弋却睡不着。
他不知道他和涂涂之间那些上一代的事情该怎么坦白,那些他欠涂涂的、涂涂欠他的,但是……他终究是觉得,辜负了她的人是自己。
没有机会了,不说就不说了吧,有些话有些事,倘若他们出去了,她知道了只能是伤害;倘若他们出不去了,那么何必还要她知道。
他俩都没睡,彼此心里都有数,只是依偎在一起没人再说话,后来真的睡着了,完全是因为体力不支。
涂涂再醒来的时候是被肚子里的咕噜声摧醒的,饿,特别饿,饿的她胃尖犯痛,整个肚子都憋了下去,她想咽一口唾液,却发现水份比食物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