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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符文。
总得说起来,这石坛修葺的可以用壮观来形容,石坛中心比武场四周另立着四根大柱,而正东面处有一个高台,台上放了一个宽到了足够两个人睡在上面打滚的华丽宝座,这像床一样的宝座乃是当今尸王城的城主魏惜金专门叫人打造的,整个座上雕金龙刻银凤,琳琅满目的宝石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上面嵌,连背椅上双龙戏珠的两条龙嘴巴里咬的都是货真价实拳头般大的珍珠!这宝座就俩个字,奢华!
这种奢华毫不低调,整个我是土豪你不服来咬我啊的匪气外露!但坐在宝座上面的确是膈屁股,因为坐板被雕成了一条华丽的龙身,上面的鳞片又硬又凹凸不平,人在上面坐久了很容易得痔疮的
(⊙▽⊙)。
魏门主当初私下对人说了,我造这个宝座就不是让人坐的,而是叫人看的,叫那些前来的养尸人看看我们尸王城的实力,他们才会与有荣焉,不会觉得自己是那没有后台的破落户,我要他们知道,我们养尸门有人有钱有粮,叫他们走出去不至于低了脊梁骨。
这一等人为宰做官,二等人士农工商,养尸门的人成天跟坟地僵尸打交道,多都是些不入流的出身,如果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如何叫外人看得起?魏门主看似炫富,其实也的确是炫富,不过稍微还是夹杂了一点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的魏门主高床软枕待在尸王城中,派出了脾气耿直的城中长老沐白衣前来住持大会,此刻这位年近半百的长老身着一身滚银边白色广袖长袍,腰配八卦玉带,头戴银色君子冠,手握着城主亲手授予的墨玉杖威严的坐在宝座上,注释着台中央正在对战的两只僵尸。
两只僵尸中一个是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僵尸。
黑衣僵尸的饲主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生的短小精干,贼眉鼠眼,一看便是心思多变之人,此刻他缩在比武场的角落,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而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脑门的汗珠了。
而红衣女僵尸的饲主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看上去很老了,又干又瘦,皮肤皱巴巴的像树皮,大约是因为年纪大了皮肤松弛的原因,她的眼皮垂下,将眼睛显成三角形三白眼,看上去十分阴森凶恶,她盘腿坐在另一边的角落,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战的一对僵尸。
一眨眼,男女僵尸又交手了百个回合,他们对着对方嘶吼,拼命要撕烂对方,当他们的对决状态到了巅峰时,场外的人当真只看到了一道黑影与一道红影相互纠缠,听到尸爪刺入肌肉的破皮破肉声,因为僵尸的自愈能力惊人,所以其他的养尸人并不将他们受伤当做一回事,故而这比试也就更加血腥残暴。
最后,红衣女僵尸越战越勇,而黑衣僵尸落到了下风。
“咦,居然是一只凶煞。”谢燕九在人群中低声道。
“什么是凶煞?”陈挽风问道。
虞娘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认真听他们说话。
“是僵尸中怨气最大的一类。”谢燕九道:“含冤而死,因怨而生,虽然不是尸妖,但比尸妖更加暴戾,你且看那女僵身穿一身红衣,红色主凶,这在僵尸中极为罕见,极有可能是她生前着红衣下葬,我走南闯北这么几年,听说过有些地方有此习俗,如果有女子在成婚当日发生意外身亡,便着红衣而葬,若我的推断是真,那你说她够不够凶?”
谢燕九说到这里的时候,红衣女僵尸已经赢了,她踩着黑衣僵尸,尸爪抵着对方的脑门,指甲已刺破了对方的头皮,浓稠的暗红色血浆顺着它的脑门滴落,而红衣女僵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杀死对方。
黑衣僵尸的饲主大汗淋漓,浑身汗湿如水侵过一般,他怨毒的看着场中的红衣女。
“一般而言……大多数情况下,在比武中都是点到为止,因为养尸本就不易,一只僵尸要耗费饲主许多心血,若非深仇大恨,胜利者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死对方僵尸,以免显得太没气度了。”谢燕九解释道。
这时候所有人都望向了高台上的沐长老,沐长老站起来,抬起墨玉杖指向红衣女,宣告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三白眼的恶婆婆看到结果已出来了,再看了一眼那红衣女,红衣女便松了手,收起了獠牙转身离开。
却在那转身的一霎,黑衣僵尸猛然拔地而起,向红衣女发起致命偷袭!
在场众人连忙看向黑衣僵尸的饲主,见他咬牙切齿一脸凶相不肯认输,纷纷对他的行为露出鄙夷之色。
而红衣女受恶婆婆的控制,恶婆婆一急,红衣女就突然脑袋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张牙咧嘴,獠牙毕露,一脸凶恶的扑向黑衣僵尸,那情形叫人胆战心惊。
但见红衣女的身体朝前,脸却向后,她这一招的正确说法也不知该说是“向后一退”还是“向前一扑”,总之避开要害之余,身体紧紧贴上了冲过来的黑衣僵尸,张开血盆大口吸住了对方的右眼,然后又吸又咬还用舌头搅和勾,硬是从对方右眼眶处生生的拔出了它眼球及的脑浆!
离得近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红衣女吸出了对方眼球之后,脖子上鼓出一个小团,然后看着小团慢慢的滑进它的食道里……
围观群众盯着红衣女的咽喉,只觉得那眼珠子就像是卡在了自己的脖子里上不来下不去一般,胃里面一阵倒腾,有几个定力不够的年轻人当场就吐了!
太特么丧失了!!
黑衣僵尸痛苦的嘶叫挣扎,却无法甩开这只恐怖的红衣女,最后它往后一倒,躺在地上直抽抽,而等到红衣女抬起头时,它已经彻底死掉了,一张狰狞的脸上还僵硬着痛苦的表情,最可怕的是它空空的右眼眶向外涌出了暗红色的血浆和红红黄黄的脑汁儿,看着像火山喷发熔岩之后的景象。
红衣女趴在死掉的黑衣僵尸身上,抬头对角落处跪在地上一脸痛苦状的对方饲主嘶吼,满嘴都是还没来得及吞咽的半凝固状恶心的液体,甚至还有血浆和着脑汁儿顺着她的下巴滴在地上,整个样子真是既恶心又恐怖。
不忍直视!
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恶婆婆和红衣女,你们这样往死里恶心人真的好吗?
谢燕九倒还忍住了,陈挽风当时脸色就青了,连身为僵尸的虞娘都受不了了,不过她觉得红衣女这一招很神奇,竟然能将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她不禁往后面扭转自己的脑袋,看看自己能不能也弄出个身朝前头朝后的样子出来。
黑衣僵尸的饲主在沐长老宣布比武结果之后对红衣女进行偷袭,这无疑是藐视了沐长老的权威,他代表尸王城城主而来,故而他决不能姑息这种既违背道义又藐视尸王城的行为。
沐长老站起来的同时,一直守在比赛场四周的先行者们围住了黑衣僵尸的饲主。
由于黑衣僵尸惨死,饲主受到了反噬,瘦小男人目前也处在天人交战中,但这群被沐长老从尸王城带出来的先行者们并没有手软,他们架起他,一齐仰望高台上的沐长老,直到沐长老伸手用指尖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划,做出了“处死”的判决。
先行者们便架着这人,扭送到了红衣女旁边,压着他的脖子凑到红衣女嘴边。
一个有修行的养尸人的鲜血对于僵尸而言犹如大补品,这位品行不端的饲主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竟然惹来了杀身之祸,他胆战心惊拼命挣扎着,可先行者们是尸王城城主的亲卫队,每一个都骁勇善战,他如何挣能脱得掉他们的钳制。
红衣女嗅了嗅他的脖子,他那皮下血管里温热的血液吐露着诱人的芬芳,红衣女很快把持不住了,一眨眼就疯狂的扑了上去啃了起来,在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声中将他的血和着肉生生咬下来吃掉,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数百人竟然安静到了连掉落一根针都听得到的地步。
直到那人被咬得血肉模糊,胸口被撕开,内脏流出来,红衣女也吃够了,先行者们才眼都不眨的将剩下的半具尸体拖了出去烧掉销毁,那人被拖走的沿路都留下了一道惨烈的血痕,但很快有人提来水桶将血迹冲刷干净,因为还有后面的参赛者等着比武呢。
“我,也会吃人吗?”虞娘惊呆了,僵尸不是只吸血吗?怎么连人肉都能生吞?大家都是僵尸,如果这红衣女能吃人肉,她是不是也会吃人?
“理论上僵尸也吃人,但是你连人血都不吃,何况人肉呢?”谢燕九看她被吓傻了,傻乖乖的样子挺可爱,便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中途却叫陈挽风挡了下来。
陈挽风道:“不要动手动脚,你弄乱了她的头发,我又得给她重新梳一遍。”
因为他俩常常呆在野外,外面也难得找到镜子,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陈挽风给虞娘梳头,而今天要参加比试,虞娘怕头发绑不紧会散开,可是自己编了半天都弄不好,结果被陈挽风看到了,默默的给她把头发编成了许多股,然后在汇成一股扎起来了。
谢燕九看了陈挽风一眼,颇有深意的一笑,然后对虞娘道:“不过僵尸大多是嗜血的物种,极少会连生肉也咬下来吞掉,只有煞气极重的僵尸才会这样,这只凶煞你若是遇到了,也要小心啊。”
虞娘点头。
“就是它!”这时后面突然有几人往这边挤过来,其中一人指着虞娘叫道:“你们看,我没有眼花吧,它也在这里!”
额?又发生了什么?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都感到莫名其妙。
此时比武场上又上来了两只决斗的僵尸,可周围的人都没心思往那里看,而是盯着虞娘他们几个看。
冲出来的那人对着同伴道:“之前在啸风岭偷袭我们的就是她!”
☆、第四十二章
看吧,报应很快就来了。
之前为了帮助虞娘尽快加强实战训练,谢燕九去把名扬关的路给堵了,将人都引到了啸天岭,再让虞娘去挑衅他们。
虞娘在十天之内对战了几十只僵尸,一开始许多僵尸都给她赶走或者直接杀了,当时她并不知道这样做会重创那些僵尸饲主,谢燕九也没告诉她这些,所以无意之中她结下了不少仇怨,以至于后来养尸人们集结在啸风岭下,每次过岭都是一帮人一齐冲关,甚至有了一时间传出“山中有恶僵,三人不过岗”的说法,意思就是说,山里有只穷凶极恶的僵尸,低于三个人的情况下绝不能冒然过去。…_…|||
谢燕九这一计急于求成,后患无穷,所以说这些黑道中人的三观都崩坏了,做事完全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眼下虞娘被人和僵围了起来,谢燕九和陈挽风还有虞娘背靠背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它是你们谁的僵尸?”
“是谁指使它在啸天岭埋伏行凶?”
“我三哥的僵尸就是被它弄死的!”
“还有我师兄的僵尸!我师兄遭到反噬现在还躺在床榻上不能起身呢!“
“太过分了,还有没有一点江湖规矩!哥几个上,把他们绑起来!”
大家越说越愤慨,他们身边的僵尸也开始蠢蠢欲动,一伙人恨不能马上冲上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陈挽风怕他们僵多势众,心里腹诽谢燕九行事不周,袖子里的手不觉牵起身边虞娘的手,并将之紧紧握住。
因那天的那场香艳的“意外”,虞娘和陈挽风之间略有了一丝尴尬,他俩都尽力避免单独相处,虞娘这会儿突然感到手被人钳住了,下意识朝陈挽风看过去,而陈挽风余光看到虞娘在看他,又因为握着她的手,指尖有股冰凉软软的触感,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天被虞娘含住指尖的感觉,一张脸突然涨红了起来,一边想入非非一边暗骂自己不是东西,纠结之下只好做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表情,假装不知道虞娘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