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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顾影不想去。
“什么一个人?不还有阿姨吗?她一会儿就来了。”靳澜惜道。
顾影为难。
可是,妈妈殷切而鼓励的眼神,又让她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一起去吧,小影,我已经买好票了。”张致远对顾影印象颇好。虽然上次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对她的喜欢。
有人一起争抢,才越证明她是个有魅力的女孩。这也更能激发男人的挑战欲。
顾影推脱不得,只得点头,“那你等我一下。”
转身,回了卧室。
靠在门板上停了一会儿,听着妈妈在外头热情的招呼,她只觉得无力。
在妈妈眼里,轰轰烈烈远远不如平静。
也是……
何必,再折腾了?到头来,折腾得彼此都是伤……
思及此,换了套衣服,跟着张致远出去了。
平心而论,张致远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稳定的工作单位,有房有车,长相也很耐看。
只可惜……
这些都不是她顾影选丈夫的条件。
全程,顾影都在发呆。偶尔,张致远和她说两句话,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回话。他们之间不可能,既然如此,她也不想让他产生任何错觉。
电影院的人挺多。
一对一对,全是情侣。
顾影曾经幻想过和燕北一起看一场爱情片,他们可以一个抱着爆米花桶,一个抱着饮料。她喂他吃爆米花,他给她他喝过的可乐。
“小影,我们进去吧。”张致远叫她。
“哦,好。”她这才抽回思绪,抱着爆米花和只能算是个陌生的男人并肩而行。
爆米花明明是甜的,可是,尝在嘴里,却尽是苦涩的味道。
电影开场几分钟,她什么都看不进去。手机震动的时候,她才回神。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她想着在这样的场合并不方便,便伸手挂断了。
可是,那电话却一直在不断的响。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将手机接过,贴在耳边。
果然……
不等她在这边开口,那边便听到燕茵的声音响起,“顾影,你在哪呢?”
“我在看电影。有事吗?”顾影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有!而且还是大事!你赶紧来医院,就是你妈妈之前住的那个!”
医院?
她心一紧,“谁在医院?”
“你现在就从电影院里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晚一点,你可能连燕北的人都看不着了!”
燕北……
顾影握着手机的手一颤,再顾不得问其他的,挂了电话,站起身就要走。
张致远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影,怎么了?”
顾影说不出前因后果,只说:“对不起,不能陪你看了,我现在必须要走。”
你出很看在。“到底怎么了?”张致远也跟着站起身,看了眼她焦急的样子,“是不是靳姨出什么事了?”
顾影已经没办法再回他的话。
脑海里只有燕茵的那些话,昨晚的噩梦又窜了上来,让她浑身发寒。
她快步往外走着,张致远在后头跟着,“我送你回去吧。你先别慌。”
“张先生,不用麻烦你了。”顾影边拒绝,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看张致远不懈的跟上来,她顿了顿,单刀直入:“以后可能也没办法陪您看电影了。真的很抱歉,我之所以会去相亲其实是想让我妈妈不那么担心,可其实……我并没有想要这么快结婚的意思。”
张致远愣了愣。
出神的那一会儿,顾影已经快步进了电梯。
焦急的看着那闪烁的LED灯,眼眶已经不争气的红了。
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她不要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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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影到医院的时候,随意逮住一个护士问,便准确的得到了燕北的病房号。
她到的时候,燕茵和付奕琛正站在门外。两个人并没有对话,神色凝重,这让顾影心头猛地一沉,几乎没有往前走一步的勇气。
燕茵一抬目看到了顾影,忙叫了她一声。
她这才鼓起勇气走近,“他……怎么样了?”
分明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却又那样害怕。生怕结果是她自己承受不住的。
“你进去看。看。吧。”燕茵沉沉的看了她一眼,“季南还在里面,你问他。”
心悬在喉咙口里。
推开病房门的手也在隐隐发抖。
她不敢想象,此刻里面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画面。
终于进去。
病房里,尤其的安静。
燕北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头上蒙着一层层纱布,脸部完美的线条被掩藏住。他闭着眼,可是,明显很不安稳,面上有痛苦的神情。仿佛,梦里有什么在折磨着他。
心揪紧,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季南正在轻声打电话,见到顾影进来,便挂了电话。
扭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悲痛。
“医生说,情况很不理想……从昨天出事,一直昏迷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他再不醒来,可能就……”
他嗓音哽咽,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顾影脑海里一片空白,久久都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好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几乎要站不稳。
季南叹口气,“昨天在卖场看到你,可你上了公车。他扭头就去追,结果……被一辆卡车冲出来撞到。”
泪,不受控制的爬上了脸颊。
心好痛,痛得她蹲落在地上……
顾影,你好笨!
好笨!好笨!笨到可以去死了!
昨天,他打电话的时候,她不该任性的不听!就算再挤她也应该下车!
是为了她,他才这样一睡不醒……
看着她这副模样,季南到底是不忍。将痛得蜷缩成团的她搀扶起来,开口:“你别这样。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去和他说说话,也许他会醒过来。”
……
是,说话!
说话!
自己一定能唤醒他的!只要和他说话就好!
她不要他死,他也不可以死!
“燕北……你醒醒,好不好?求你,你不要丢下我……”一开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唇贴着他冰冷的手指,仿佛要将自己的温度都传达给他。
可是……
怎么办?
没有他,她的世界也那样那样冷。
“我不是不爱你……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分手的……对不起,我没有乖乖的等你,都是我的错!”她语无伦次,又解释又忏悔。
只要他能醒来,只要他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燕北……燕北……你睁开眼,好不好?”哽咽的嗓音,渐渐变成凄婉的哀求。“我道歉,我给你道歉,只要你醒来,你想怎么样都好!”
是不是可以不分手?是不是可以真的就这样走一辈子?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她痛苦而焦虑的眼眸。
“你……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懵了一瞬后,她惊喜得直哭,扭头就要去叫人,“季南,季南!”
傻女人!
被人诓了都不知道。
低叹,在她把人都叫进来之前,他伸手将她扯住。一个用力,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胸口上。
暖暖的身子沾满胸怀,他缓缓闭上眼。直到此时此刻,才有种死而复生的真实感。
有她在,胸口那一块空缺之地,才得以填满。
“你别又睡了!拜托你,别再睡了……”以为他又要死了,她吓得直哭,惊慌的摇着他。
他被摇得头晕目眩。
天!再这么摇下去,不死也脑震荡了!
“小笨蛋!”干涩的唇掀动了下,他呢喃一声。两手一捆,将她整个人都抱得紧紧的。下颔抵着她的额头,“我死不了,别担心我!”
没有娶到她,他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走?
“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她哭得很凶,从他怀里挣开来。
“我没事,真没事!”她的眼泪,让他有些慌。伸手要去替她擦掉眼泪,却被她握住手,“你不要骗我。季南都说你快死了……”
提到‘死’字,她哭得更厉害了。
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
他才要死了!
燕北忍不住低咒一声,看把她吓得不轻的样子,心里又心疼又着急。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你摸摸。感觉得到吗?我的心跳还在,而且很正常。你看,我浑身都好好的,根本没有要死!”
她一愣。
本以为她这会儿该放心了,可是,唇一扁,眼泪再次决堤,“什么好好的?你满头都是纱布……”
像个惊吓过度的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仿佛要将这几天的难过、痛苦、委屈和惊慌都全部发泄出来。
无奈又感动。
他的小影子还在……
只是,她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坐起身来,将她用力搂住,紧紧按在胸口。似乎觉得这样的靠近还不够,又拿过她的手臂让她紧抱住自己的腰。
“我不痛……真的。乖,别哭了……”只要有她在,什么痛都不算什么。
她是他的致命伤,可也是他的解药。
可是,她痛……
她好痛……
直到现在,心里还是动荡不安。
燕北抬起她的下颔,让她的泪眼对上自己的眼。
看着那双为自己而哭红的双眼,心里一动,也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对着她的唇就吻下去。
吻得用力,疯狂,炽烈。
根本就是要将这几天被她抛弃而受的委屈都用这个吻传达给她。
可是,也因为太用力,而拉伤了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顾影心一揪,忙推他,“别这样……你还伤着。”
他却不允许她推开自己——好不容易,她才重新回来,他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单手将她的手举高到头顶,一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刚刚的话,还算不算数?”他突然问。嗓音低沉而暧昧,听得让人心惊。
顾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这会儿对上他灼热的眼神,更是回不过神来。他定定的看着她,重复她的话,“只要我醒来,让你做什么都好……”
这才明白,鼻子吸了吸,她委屈的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指。
“你不要有事……我不想你有事……”她软软的央求,像个要得到允诺的孩子。
太感动,更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恐慌,心一揪,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俯首,在她红彤彤的鼻尖上轻咬了一口,“小笨蛋!”
“我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分手……”她眼泪又流下来。
他的脸贴着她的,心里软成一滩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为难……”
他也不舍得让她为难,可是……
有时候,他的脾气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跑!
“我只是恼你去相亲,气你那样轻而易举的说出‘分手’两个字!”这两个字,沉重得他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这一提,就真的分开,再也回不去。所以,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气,有多恼。
顾影咬着下唇,哽咽着。天知道,说出那两个字时,自己心里又有多难过。
燕北将脸深深埋在她发间,手举高,和她的十指相扣,紧紧的!
这段感情,时至今日,就像走进了一条暗。无。天。日的末路。
往前一步就是悬崖,可是……
松开彼此的手,倒退一步却是深渊——让他们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深渊。
“不要再和我说那两个字……”燕北突然开口。‘分手’两个字,甚至都没有勇气再提。
顾影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也并不紧紧相逼,只是温柔而耐心的吻着她。
……………………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闯入。
季南怪叫一声。
燕茵下意识看一眼付奕琛,脸顿时红了,尴尬的咳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顾影脸红得更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惊慌的扯着燕北身上的病服,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埋进他衣服里。
“看样子他好得很。”付奕琛道。
“嗯哼。”季南耸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赶紧滚!”燕北保护性的将她埋在胸口上,空出一手揪了枕头扔门口碍事的两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