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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蝉鸣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席惜之终于陷入睡梦之中,不知道它梦见什么,睡得十分安详。
这时候,安弘寒的目光再次看向小貂,不止林恩发现他对小貂的特别之处,就连他自己也琢磨不透。对方只不过是一只貂儿,为什么他会对它如此宠溺?
他对别人好,向来带着目的性。可是这只小貂,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算计?就那一身毛皮,也不见得多么珍贵。如果他真想要上等的毛皮,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需一声吩咐,下面那群臣子便会争先恐后找来献给他。
无利可图,倒亏本的买卖,他还是第一次做。
可能因为是幼崽的关系,席惜之显得非常嗜睡。不止晚上一觉睡到天亮,就连午觉,也能满满睡足一个时辰。
在御书房用完晚膳后,一人一貂回到盘龙殿沐浴,然后睡觉。
三日已过,席惜之身上的伤痕总算好了个彻底。洗去一身的药膏味,顿时神清气爽,走起路来,也格外的轻快。
嗅嗅自己的绒毛爪子,很香,不再有那股刺耳的气味。原地转了个圈,席惜之很满意现状。
刚想钻进小窝,继续和周公下棋,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呛得席惜之打了个大喷嚏。继续前进,又是一个喷嚏。小脑袋摇晃了几次,头晕眼花的走几步,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爪子揉揉受虐的鼻子,席惜之疾步后退。看来小窝不能进了,那股味道太呛鼻,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它可吃不消。
宫女太监早就退出盘龙殿,宽大的盘龙殿内,唯有安弘寒和它两个喘气的生物。
爪子拍拍白玉砖铺成的地板,又冰又冷,总不能睡地板吧。
目光忽然投向那张又大又宽的龙床,软绵绵的棉被枕头,吸引着席惜之慢慢靠近。安弘寒盖着被子平躺在床上,眼皮阖着。也许因为看不见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眸,他的脸部轮廓柔和了不少。
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席惜之怔了怔,才回过神,寻找能够爬上龙床的地方。她的身体,不过巴掌般大小,占不了太大地方。
只要明早比安弘寒先起床,睡得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
攀着床角那根柱头,席惜之四肢并用往上爬,没隔多久,顺利爬上龙床。比起自己那个用暖玉做成的小窝,龙床柔软了不止两倍,光是躺上去,就能压出一个凹陷。
舒服的蹭了蹭被子,席惜之趴在上面,不想再起来。
担心安弘寒发现它的存在,席惜之自觉退到龙床的角落。扯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四脚朝天的肚皮上,安然入睡。为什么离安弘寒的距离这么远?原因无他,只因为某只小貂十分胆小,害怕安弘寒一个翻身,将它压成肉饼。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排除。
席惜之睡着之后不久,黑暗之中,安弘寒那双紧闭的眼睛,渐渐睁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动作小心的抱起小貂,然后放在自己身旁。
一人一貂同枕着一个枕头,靠的很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彼此之间的呼吸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小貂打喷嚏的时候,他就一直醒着。他的神经很敏感,对外界的风吹草动,都极为留意。也许杀得人多了,人就会变得草木皆兵,时刻担心有人来复仇。
漆黑的夜里,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回刺客。唯有小貂接近这张龙床,动机这么单纯。
第二日林恩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进盘龙殿伺候陛下起床,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小貂圆滚滚的身体,紧贴着陛下的脸庞,睡得无比酣然。
“陛下……”林恩小声的唤了一句。
那双犹如覆满寒冰的眼眸,如往常一样,缓缓睁开。只不过眼眸非常清明,不像是刚刚转醒。
掀开棉被,安弘寒小心翼翼移出去,“小声一点。”
宫女太监直点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往常这个时候,席惜之早该去修炼了,但是床太柔适,舒服得它又睡了一次懒觉。直到安弘寒上完早朝,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皮子,入眼的就是安弘寒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趁着朕熟睡,爬上朕的床,胆子倒是不小。”
席惜之迅速端正坐好,急忙摇头,谁都知道它胆子很小。瞧了瞧自己所在的位置,为什么一觉醒来,她睡到床中央了?莫非睡梦中,它滚着滚着,就滚过来了?
害怕的缩成一团,小脑袋渐渐低下去。被主人逮了个正着,不是一般的窘……
双方沉默了许久,安弘寒打破安静,问道:“喜欢床,还是小窝?”
疑惑的眨眨眼睛,席惜之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床又大又舒适,没道理不选择它。但是那个小窝,又非常值钱,席惜之同样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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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养兽成妃】和【养女成妃】同属一个系列的文。
如果有其他书名相似的文,一概和本文没有任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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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太后薨逝
犹犹豫豫许久,席惜之仍旧做不出抉择……
也不知怎的,瞧着小貂那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安弘寒一眼就能看出它为何烦心。
“朕既然将流玉凤鸣盆赐给你了,就不会收回。”安弘寒循循善诱,引着小貂一步步踏入他安排好的陷阱,“回答朕的问题。”
有这等好事,席惜之当然选择……床!爪子指向金色绸缎的龙床。
安弘寒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笑,“从今以后,你跟朕同睡。”
同塌而眠……
席惜之倒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那里非常柔软,睡得极为舒适。况且,近日来,当一只貂儿习惯了,更加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尴尬之感。
欢愉的点头,席惜之笑得合不拢嘴。
熟不知就是因为这一次的点头,造就了它以后更加‘悲催’的命运……
又过了半日,外殿急匆匆闯进来一名太监,“陛……陛下,凤祥宫的太监派人来说,太后病危,请陛下移驾。”
病危?
安弘寒这才想起那药的时限已到,端起沏好的龙井茶,慢慢喝了一口,询问道:“太后的病情怎么样?”
那名太监急出一身冷汗,见陛下不慌不忙的样子,也不敢催促,“太医们皆说,太后撑不过今晚。”
席惜之送到嘴边的糕点,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只过了三四日,太后就毒发了,会不会太快?不过听安弘寒说过那药的毒性极强,说不定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你去凤祥宫传话,告诉他们,朕手中还有政务处理,迟一点再过去。”安弘寒搁下龙井茶,淡淡扫了太监一眼,将人打发走。
席惜之木楞的转过头,看着安弘寒手操两种棋子,一人分饰两角的下棋。
这就是你口中的‘政务’?
太后尽管做过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好歹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真是冷血到了极点。
既然安弘寒都不着急,席惜之更加没有理由着急。只是想着,也许快点去凤祥宫,还能赶上见太后最后一面。
“去了又怎样,她未必想见你。”安弘寒凝神望着小貂,眼眸中浮现一抹异样的情绪。
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母子形如仇敌,就算去了,太后也不一定高兴看见他们,还不如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人世。
白子落在棋盘之上,安弘寒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将——军。”
吞掉黑棋的‘将帅’,安弘寒吩咐林恩收拾棋盘。整理了一下衣襟,安弘寒抱起小貂,为它拂去嘴边的糕点渣子。
“坐没坐像,吃没吃像。”安弘寒皱了皱眉,揉了揉小貂的额头。
席惜之的目光还停留在盘棋上,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找人对弈?不过安弘寒确实能够耗时间,光是下一盘棋,就花了接近一个时辰。
“摆驾凤祥宫。”
夜色将至,关于太后即将仙逝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很多太监和宫女在私底下,不断议论这件事。
刚踏进凤祥宫,席惜之的小耳朵微微竖起,听到阵阵徘徊的哭泣声。
有女人,有男人,还有太监尖细的嗓子声音。
“陛下驾到!”林恩扯着嗓子高呼一声,大殿之中的哭泣声渐渐变小。
很多大臣和公主已经到齐,眼泪哗啦的哭成两条线。
六公主走到人群前面,擦擦眼角的泪水,“皇兄,太后她……”欲言又止,化作一声声的抽泣,“皇兄节哀。”
席惜之伸长脖子打望,凤祥宫内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泪水……
不过眼泪是否出于真心所流,席惜之便不知道了。
“太后去了吗?”安弘寒沉声问道,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就如同这件事对于他无关紧要。
一名老太医低着头上前,“恕微臣无能为力,查不出太后的病因,看着太后性命堪忧,却束手无策。太后刚刚仙逝,陛下要不要进去瞧瞧?”
由于太后死前的遗容,非常骇人,他们不敢私自将尸体展现给众人看。
这个事情关乎到皇家颜面,太医们在皇宫里当差多年,多少有点思量。安弘寒没有到来之前,他们一直在等陛下的决定。
“皇兄,虽然太后娘娘不是嫣儿的亲生母妃,但是嫣儿也想进去瞧瞧。”为了挣表现,安若嫣哭哭啼啼的拉住安弘寒的手臂,两行清泪挂在她脸颊上,不减她的风韵,反而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安弘寒眼神迅速变冷,照旧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既然你想进去看看,那么就进去吧。不过晚上做了噩梦,别找朕哭诉。”
安若嫣想起皇宫中的流言蜚语,心里忽上忽下,莫非那流言是真的?传闻近几日来,太后的皮肤不亏溃烂。除了太医外,没有人敢接近太后。
安若嫣的内心有一点点退缩,可是一想到太后乃是皇兄的亲生母后。若是她表现得十分排斥,只怕皇兄以后就会疏远她了。
为自己壮了壮胆子,安若嫣道:“嫣儿不怕。”
一道自卑微弱的声音传来,十一二岁的安云伊也开口问道:“我也能去吗?”
她胆小的朝安弘寒投去目光,躲躲闪闪,头歪斜着看地板。
为什么这一次看见小女孩,席惜之感觉到她变化了一点点?至少她不再缩在自己角落,敢向别人提出要求,而且对方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安弘寒。
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安弘寒缓缓转过目光,如同打量物品般审视小女孩几眼,不知算计着什么,眸子微微一闪,“你们俩个都跟朕进去。”
在步入大殿的时候,太医突然递过来几张帕子,“陛下,尸体已经发出恶臭,进去时请用帕子遮挡口鼻。”
安若嫣接过帕子的那瞬间,极为震撼,愣神许久,在太医的提醒之下,才捂住口鼻跟上众人的脚步。
席惜之乃是小貂,所以很遗憾的没有分配到帕子。鼻子灵敏的它,第一瞬间就闻到腐烂的气味。胃中翻江倒海,爪子迅速抓起安弘寒的衣角,堵住自己的鼻子。
从某些时候来看,嗅觉太好,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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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安若嫣和安云伊瞧见小貂这个动作,目光难测的闪了闪,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越靠近大床,腐烂的气味越重。仅仅隔着一块帕子,已经不能阻止恶臭袭鼻。安弘寒的脸色正常,目光却变得无比幽深。而安若嫣铁青着脸,若不是安弘寒看着,只怕早就调头走了。
安云伊一直没有吭声,不过那张小脸,难受得憋成了红色。以她的年龄,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