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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英刃第一行动中队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庆幸自己的对手不是这个狡猾冷面、诡计多端的中校教官。
可倘若这一次,他们遇上的就是他呢,或者说,另一个不输于瞿承琛的家伙呢?
根据密令,他们现在要帮助大部队毁掉附近的一处据点,瞿承琛带着大屈、耗子去引蛇出洞,其余队员则进攻大本营。
按照队长的指示,他们只需在不同的山头开火,引出一部分敌人。结果,耗子他一枪打爆了人家苦心经营的通讯联络设施,敌方暴走,他们成了众矢之的。
计划完全被打乱了,瞿承琛跑出几百米后就遭到了一伙人的追击,他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耗子他们这些年轻的士兵身上,祖国的荣耀应该终究由他们来继承。
是以,中校吸引了大部分的兵力,他点射、连射,间隔几乎用毫秒来计算。
他如今要与敌人周旋,哪里危险就往哪里去,而在这热带雨林,何处不是险境?
扔手雷,抬枪、诱敌、扣动扳机,到下一个潜伏方位,瞿承琛的右手肌肉本就僵硬,现在肩上受了枪伤,几乎无法动弹,他只好换了左手。
最后还剩下五个精锐佣兵,中校硬是逼得他们耗尽所有子弹,他不确定他们派出的追兵究竟会有多少,但他知道他会杀死每一个想致他于死地的人。
狼会死死的咬紧猎物,直到它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瞿承琛找了个暂时能够隐蔽的地方躲着,他拿出绷带,却又不知要扎全身哪一处伤口,苦涩地笑笑,那是闷在骨子里的疼痛,血泊泊地从身体里涌出。
他在最后一轮反击时已经损坏了仪器,与大部队失去联络,他们曾说五分钟后会抵达支援,可现在他腹背受敌,是在做困兽之斗。
瞿承琛没有支援,没有前进与后退的路可寻,尸身遍布四周,他想起第一个死在自己枪口之下的男人,那个人曾经是他的挚友。
绝望与连日来的疲惫蜂拥而至,他熟悉这种快要失去知觉般的痛苦,失去信仰,只剩下本能去搏杀。
山风绕着他的肩头,男人望向丛林深处,却似乎看到了日出。
天亮了,温暖的熙光像某个姑娘温柔的脸庞。
有一种气场叫霸气外漏,有一种霸气叫舍我其谁。
有一种能力叫力挽狂澜。有一种气质叫王者风范。
有一个女人被他深爱,所以,他拼死也要活。
枪膛也只有最后一颗子弹,算了,只要心脏仍在鼓噪跳动,就必须找到活着离开的那条道路。
瞿承琛拔出军刃,已布满血丝的眼睛微眯,他热血沸腾、激情澎拜,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下定了决心,操他妈的!
老子结婚一周年还没到,就不信会死在这!!
疼痛已让四肢逐渐麻痹,更多的战斗换来更多的伤口,他不是没有过死里逃生的经验,只是从来不知道,与温绵这妞儿结婚后,他竟然会如此的害怕死亡!
男人仅用手中的骑兵刃,去逃避死神的镰刀。
活生生的肉搏,周旋,重击,踢碎敌人膝盖骨,沉肩横肘,扭断人的脖子,或者将刀刺入对方的心脏……他什么招数都使!
最后五个佣兵也被他彻底清扫,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敌人追上来,但他身负重伤,再无可能去搏斗。
瞿承琛靠在一棵树旁,已管不了这样会不会披露自己的方位。
树杆上的树叶随着一阵风摆动,有劲风袭来,男人勾了勾手指,想要用最后的力气去握紧手里的武器。
他可以一敌二十,却不可能一敌二十一。
瞿承琛还不来及防御,下一秒,黑影毫不留情地将他一拳打翻在地!
对方身手不亚于特种兵,他紧蹙着眉,想要看清他的长相,至少以后到了地狱,也要找他算清这笔账。
首先进入瞿承琛眼帘的,却是一道淡色伤疤,清晰地刻在男人的眉间,更显得他有几分桀骜不驯,鬼魅如影。
或许,是阳光的原故,也或许是他实在太累了,那人五官模糊,虽然觉得熟悉,可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男人冷冷地举高手中的冷兵器,才刚对准瞿承琛的脖子,瞳孔一阵紧缩,似乎是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中校当即想起,那是温绵给他的护身符!
对方扯下它,甚至取出了里头的那张照片,他审视几秒,然后,然后……笑了?
有着刀疤的男子将护身符重新塞回瞿承琛的手里,似乎在欣赏他搏命的勇气,口气疏冷倨傲,却也不缺乏欣赏:“难怪你有钢铁般的心脏。”
因为失血过多,瞿承琛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不晓得接下来自己是死是活,只能抓紧手里的护身符。
温绵的样貌与声音盘踞在他满满的心脏,久久不曾消缺。
原来临近死亡的时候,他想的不再是对不起祖国,对不起部队……他只有对不起她。
天知道,假如有一天,他将从这场生命中离席,那姑娘的世界又将是怎样支离破碎?
瞿承琛不敢去想,如果温绵只能从回忆里搜寻他的身影……这样的处境,真的太疼了。
毕竟,他是她的至死不渝,她也是他的吾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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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找到瞿中校的时候,他的周围是一片死寂惨烈的战场,万籁俱寂。
瞿承琛的胳膊肘揽着枪杆,直挺挺地靠在一棵树旁,微微阖着冰色的双眸,却依然犀利如狙、凛冽似刀。
泥土与树杆都已被男人的血液染成另一种颜色,中队长向前微倾着身,用狙击枪恰到好处地做了重心,在旁人看来,这靠立的姿势竟还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淡定。
他就像一个濒死还倔强不愿认输的军人,当然,更像是一个不世的英雄。
汗水与鲜血糅杂在一块儿,血染战衣,空气里密布令人作呕的腥味,他一动不动,像是兀自进入了休眠。
有人说,当时的瞿中校就如一尊覆了白雪的雕像,豪横英冷,屹立在天与地的尽头。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包括下面的二章,都是比较重心的内容,希望大家不要跳过~~当然了,任务是到此结束了,下章温绵去看中校。
名侦探柯南中的赤井秀一是大爱,所以我觉得温井和左轮加起来才比较像他,哈哈哈~!
、五十四 我心依旧
鲜血终会被泥土掩盖。
任务中的伤员都由直升机送医,军医一路抢救第一行动中队的队长;瞿承琛失血过多、伤势又重;并发症引起生命衰竭……
他们做好最坏打算,联络还在开会的军区首长瞿远年。
另一边在南法市;温绵的手机铃声大作;电话那头的是小吴,他说了半天;才将中校的情况半遮半掩透露给这位军嫂知道,随后让她与婆婆、小光在指定地点候着;到时会有军区派直升机接他们赶往瞿承琛所在的医院。
如此的兴师动众;当然不止因为瞿远年的军衔摆在那儿;更重要的是连庄志浩都已赶往边境;他在高空还抱着电话;冲国安的人直骂:“妈的,他是谁你们知道吗!他比你们这些个破任务金贵的多了!人要是出事了,老子以后再不接你们安排过来的任务!”
温绵自从得到消息,就像是在做梦了,看什么都隔了层雾,说不出的感觉,她的肩膀早已垮下来,神情愣怔,倒还是不忘时时刻刻去安慰婆婆。
一行人刚下飞机,所有相关人员悉数候在门口,情况却有些出乎所料,温绵瞧见前面的停机坪围了一圈人,这时小吴朝他们跑来了。
“怎么回事儿?他现在怎么样了?”裴碧华拉着这孩子的手问。
小吴勉强一笑,神情有些异样,又拿不准似得,“人已经到了,就在那架飞机上……”
此时温绵也顾不得有什么规矩,小跑着挤到人群中,她终于见着躺在担架上的瞿中校,那男人浑身都是伤,还有惨白的血色,身上已经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她觉得他看上去都快没了生命迹象,这哪还像是活着的人?
眼睛酸涩,忽然之间,温绵发现他的一只手中还露出一截红绳,那是她送的护身符吗?
她呆呆地像是失去了灵魂,步履艰难。
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他是英刃最优秀的队长之一,他那么了不起……
他的长枪一扫,八百米无人区。
她还想着要一如从前的与他亲吻拥抱,她还想要握紧即使再难都不曾放开的那双手。就这样,岁月静好,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她才可以停掉下辈子还依旧爱着他的心跳……
病危通知书已经一单单地下来了,到处都是紧绷的面容与痛苦压抑的呻。吟。
老爷子说,瞿家的娘子军都是好样的,而确实如他所言,裴碧华垂头低泣,哭肿了眼睛,可一看就是没放弃希望,坚持着相信儿子会渡过危险期!
瞿晨光则更直接,温绵从洗手间出来,就听见她指着裴策的鼻子骂,“操。你大爷的!裴策我告你!我二哥要有什么不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你知道这只是我的工作。”
“我也早说过你该辞掉这损阴德的工作!当官感觉真那么好吗?”
裴策看了看眼前的姑娘,泪还没干,就拿眼神牢牢锁着她,“我也早和你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不可能。”
楼道里一溜儿七扭八歪地坐着受伤或者等待结果的战士们,温绵想这舅甥两人吵起来也不是个办法,她尴尬咳了几声,才缓解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
大家都在屏息,这时温绵听见了谁在啜泣。
他们早已不是爱哭鼻子的新兵蛋子,他们的眼泪是为了队友的牺牲。
小刀窝在角落,小声地哭,心中只剩满目的悲凉与愤慨,神圣的队长如今危在旦夕,最好的兄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仿佛阿祥的笑声还在耳边徘徊,小刀心中满是怒意与愤懑。
温绵住过军区大院,与他们有过面对面的接触,加上了解过这些特种兵与瞿中校相处的方式,她想着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能不能安慰对方。
大屈与耗子他们在一旁蹲着,眼眶也都湿湿的,温绵慢慢往前走了几步,让人始料未及:“幸好你家队长现在还在昏迷,看不到他辛辛苦苦教出来的这些尖兵们,都有这幅怂样。”
小刀一看是印象中温柔体贴的嫂子,眼眶中泛起滚滚的泪水,手中的武器松了松。
“小刀,我还没哭呢,你瞎起什么劲?”温绵那抑扬顿挫的嘲讽味儿简直与瞿承琛如出一辙,“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就把眼泪收好,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等瞿承琛醒了,我再让他来好好收拾你们!”
仿佛是看见自家队长在冷言冷语时那抹自负的哂笑,小刀愣了愣,还真不哭了。
温绵揽住这小伙子的肩膀,这才柔声宽慰他:“没事的,傻小子你想呀,就算他这人想死,阎王爷敢收吗?”
是啊,他们的瞿队长别说是神枪手,就凭一张嘴都能骂的你跪地求饶还不带半个脏字。
小刀抬头,温绵的眼睛里只有沉着的坚定与慈悲的温柔,他抓着她的袖子,溃不成军。
“嫂子……”
“小刀,别哭了,我懂。”
她真的懂。
温绵给了这个最值得尊敬的军人一个感激的拥抱,他不止是顶天立地的特种兵,他其实只是一个才二十不到的小伙子啊。
瞿远年在不远处看见了先前一幕,他身旁的高官低声赞许,“你们家承琛,真娶了个登样的好媳妇儿啊!”
老爷子微微展容,皱纹淡去不少,“根正苗红的瞿家媳妇儿,那还用说。”
后来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了,他见着瞿远年的第一面,就觉得这任务压力实在是太大,更别提这什么裴策、庄志浩……一骨碌都是首长!
军医倒也识相,脱口而出第一句话就是:“他会没事的!”
众人长长松一口气,却听医生又补充:“就是还得看病人自己的意志力,能不能挺过最危险的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