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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二夫人,您怀着身子,万不可伤心哭泣。”一个婆子忙赶上来,欲搀扶雪雁。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不给我退下?!”雪雁冷声一喝,那婆子不防,忙止了动作,愣愣的站在那里。
“你怀了身孕?如何还出来走动?”黛玉握着雪雁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虽然换了一身妇人衣衫,梳了妇人发髻,雪雁还是雪雁,那俏丽的五官依然动人,说起话来还是那样干脆利索。
“奴婢跟着老爷子出来走走,已经六个多月了,大夫让多走动走动。”
雪雁摸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嗯,如此看来,你过得还好?”黛玉见雪雁的笑容里带着羞涩和幸福,便也跟着高兴起来。
“还好吧,当初被人从荣国府赶出来,王嬷嬷跟奴婢无处可去,只得变卖了身上的衣服,租了一间小屋子住下,然后帮人做点绣活。也托人去打听过姑娘的下落,无奈奴婢和王嬷嬷也没有认识的人,那些平民百姓家嘴里也传不进什么真话来,都是些衙头巷尾的留言,奴婢和不敢深信。后来遇到沐家老爷子,收了奴婢和王嬷嬷去他们的绣庄做事,奴婢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说姑娘被北静王所救,住在北静王府。再后来听说姑娘封了郡主。最近一段时间,又听说嘟娘跟随北静王南下巡盐,巡仓,却不想在这西湖边上,遇到了姑娘。”雪雁高兴地握着黛玉的手,直到她身后的家人都聚拢过来,尚不知给黛玉引见。
“雪姨,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小姑娘拉着沐老爷子的手,好奇的看着黛玉。终于忍不住,在二人说话的空隙里,问道。
“玲珑,这是晋阳郡主。可不许乱叫。”雪雁低头,嘴角虽然带着笑容,但言语也不失严厉。是说给小姑娘听的,也是说给身后的众人听得。
“草民沐有德参见郡主。”身后的老头的确有眼色,雪雁话刚落下,他便带头跪倒,大礼参拜。
“雪雁,快请老人家起来吧。这也不是行礼的地方,地上又湿又冷,还是别拜了吧。”黛玉原本就对这位沐姓的老人有几分感激,此时自然客气的叫起。
“草民谢郡主隆恩。”沐有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对着黛玉躬身作揖,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哽咽,颤声道:“小姐,小姐还记得老奴吗?”
黛玉闻言心中一惊,再转头细看眼前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时,只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从何处见过。
“小姐,老奴是林家旧仆,当初负责林家外边的生意事务,一年里也就回府给老爷和夫人请安三四次,小姐没怎么见过老奴,如今不记得也是有的。只是如今老仆见了小姐,如同见了夫人生前的仪容,真真是恍若如梦啊!”沐有德说着,又对着黛玉深深地拜下去。
“哦!我记得了,你是德叔,每回回来总会给我买好些好玩的东西……”黛玉急忙上前,搀扶住拜下去的老人,想着当初那个总是笑声朗朗身材伟岸的老家仆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真是又高兴又心酸,泪水滚滚而落,后面竟然泣不成声。
“主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老人家不是外人,还有雪雁也终于找到了。不如咱们回船上去,坐着吃杯热茶,也好说话。”紫鹃见黛玉哭,那老人也哭,雪雁更是拿着帕子在一边拭泪,想劝也不知从何劝,便索性提醒大家都去船上说话。
“是啊,德叔,雪雁,还有这个小丫头,你叫玲珑吧?咱们去那边船上说话吧。”黛玉拿着帕子拭泪,又拉着雪雁的手舍不得放开。
沐有德忙答应着,又吩咐随行的几个家人回驿馆去叫了儿子过来给旧主子请安,然后尾随着黛玉,一直往这边的楼船上来。
路上黛玉又细细的问了奶娘的境况,雪雁便流着泪说,在京城的时候,便得了病去世了。王嬷嬷自从和黛玉失去了联系,便总是惴惴不安,半夜里做梦醒来,也连声自责,说自己无颜去地下见夫人,没有照顾好小姐等话,黛玉又掉了些眼泪。
回到船上,紫鹃悄声同水安说了沐有德几人的事情,水安便忙吩咐人好生款待,把沐有德的几个随身家人请到偏舱用茶,又吩咐人去酒楼叫了饭菜,留沐有德等人在船上用饭。
进了船舱,沐有德二话不说,纳头便拜,口口声声以仆人自称,只叫黛玉小姐。
黛玉便让水安搀扶,又道:“主仆之称如今已经使不得了。当初父亲死的时候,已经把家中的旧仆一一遣散,如今大家都是自由之身,纵使念及旧情,也只是当做亲朋罢了,万不可以主仆之礼相见。”
“老爷仁慈,小姐慧淑,乃是我等的福分。当初老爷病重之时,把家中的五间铺子均给了老奴,说算作是老奴这些年的辛苦费。当初老奴没想太多,只以为这是老爷遣散之费。直到后来,老爷去世,表少爷做主把家中的田产府邸尽数折卖,说给个小姐将来做妆奁之资时,老奴才明白,老爷原就是托孤之意,不敢将所有家私尽数交给表少爷,乃是怕小姐将来没个退路。
无奈老爷去世后,老奴行事少了依靠,那几间铺子虽然尽力维持,但却不复从前的鼎盛。尽管如此,老奴才这些年也不过是仰仗着老爷留下的老底子过活罢了。外人都道老奴风光无比,原来那些一起侍奉老爷的旧仆偶然相见,必冷嘲热讽一番,嘲笑老奴不忠不义,趁老爷病危之际私吞主子的财产。老奴亦不敢声辩,只得忍气吞声,只求有一天主子长大了,各自成家,好将这些财产尽数奉上,以告老爷在天之灵。
如今小姐已经贵为郡主,又有北静王府这样的依靠。老奴自然没什么顾忌了。明日老奴自带着名下十七家商铺的契约,交给郡主保存。”
黛玉默默地听完沐有德的一番话,并没有急着答复他。
众人只当黛玉意外的惊喜,忘了如何说辞,其实黛玉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是在想沐有德其人这番言辞的真正目的。
沐有德原名林德,乃是林如海少年的伴读书童。后来林如海为官,因他读过书,本身又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又打的一手好算盘。林如海便把家中的外产均交给他打理。是以黛玉虽然知道其人,但因当时不过是个小姑娘,所以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如今突然遇见了,又见他的儿子纳了雪雁做了二房,其间机缘巧合也堪称天意如此。但黛玉如今身份特殊,所以不得不细细的思量。想这沐有德这番言辞,是真的因为自己是林家小姐,还是因为如今的林黛玉是御封的郡主?
雪雁虽然跟了沐有德的儿子沐修治做妾室,但却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今日陪着沐有德游西湖,也不过是因为沐修治的女儿玲珑一定拉她随行的缘故。忽然听见这位在商界呼风唤雨的老爷子说出如此一番恳切的言辞,也有些不知所措。
沐有德见黛玉犹豫,便又接着磕头,慷慨陈词:“小姐若是不答应,老奴便是林家的罪人,对不起老爷的在天之灵。小姐在夫人娘家住着,老奴不敢放肆,更不敢攀扯关系去探望小姐,深恐给小姐添麻烦。但后来遇到王嬷嬷,知道小姐这些年来受得苦楚,每每自贵,夜不能寐。如今小姐若不肯原谅老奴,老奴便立刻跳进这西湖中,只求这西湖之水,能洗刷老奴这几年积累的罪过。”
“德叔莫要着急。如今我虽然长大了些,不过还是个姑娘家,到底也没什么见识。父亲当年既然把生意交给了德叔,自然有他的道理。如今德叔说把它们还给我,原是德叔的一片赤诚之心。只是我不懂经营,又不便出面周旋。若这生意到了我的手里,用不了三两年也就花光了。倒是让父亲地下寒心。德叔乃有才有德之人,十年的时间,步履维艰,把我们林家的生意从五间铺子做到了十七家,翻了三倍。可见您老的倾尽心血,定然不愿看着这些铺子一间间败落在我的手里。不如德叔依然管着这些生意,若有难事,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也就罢了。”
“小姐的话也有道理,小姐乃是娇客,自然不方便出头露面。小姐还当老奴是旧家仆,还把这生意交给老奴打理。老奴谢小姐恩典。只是这店铺总要过道小姐的名下方名正言顺。”
“这却不用。如今我乃是皇上封的郡主,也不好弄这些东西,以免遭人口柄。如今暂且在德叔的名下也是无碍的。十来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将来时机成熟,再说此时不迟。”黛玉此时心里已经稍有一点主意。便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之间。又回头吩咐水安道:“怎么酒菜还没来?虽我年幼不能饮,好歹总管也该陪着德叔好好地喝两杯才是。”
水安忙答应着,又出去吩咐人去催菜。不多时酒菜送来,在正舱里慢慢的摆了两桌,又单叫了一桌给沐有德带的几个下人。恰好沐有德的儿子也匆忙赶来,上船后隔着珠帘给黛玉磕头问安,亦是以家仆之礼相见。黛玉便命水安请到席上。一里一外,里面黛玉拉着雪雁和紫鹃碧落坐在一起。小丫头玲珑坐在雪雁身边,虽然好奇,但却不敢多言多语。外边水安相陪,沐有德父子二人分上下而坐,三人一席。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席间黛玉细细的问了雪雁这一年的)经)历(网),又问王嬷嬷葬在何处,说要差人到她墓前拜祭。雪雁一一回了,言辞十分细致。黛玉从中知道,沐家的生意一直都是沐有德亲自打理,他的独子也就是雪雁的夫君乃是个举人,明年开春要进京应试参加春闱。对家中的生意确是一窍不通的。而玲珑的娘亲原也是个读书人家出来的贤惠女子,生玲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大夫说不能再生养了。所以沐有德才做主,让儿子娶了雪雁为二房,盼着雪雁能给自己添个孙子。
黛玉听了,点头道:“如今算起来,也还你的结果不错罢了。”
“奴婢不敢当,主子将来必是荣华富贵尊荣万千的。紫鹃姐姐跟着主子,将来也必是做诰命夫人的,岂是奴婢这些人可比的?”雪雁说着,又笑着看紫鹃。惹得紫鹃上来拧她的嘴。
“说什么荣华富贵,尊荣万千?自古以来都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如今能这样,也算是造化了。别说紫鹃了,就是我的将来,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呢。紫鹃跟着我,将来有的罪受的。以我的意思,不如趁着此时,好歹寻一个中意的,你们姐妹也留在一起做个伴儿,岂不好些?”
“姑娘说哪里话?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奴婢便生生死死都跟着姑娘。把奴婢留在这里,别说奴婢不愿意,就是王爷知道了,也必是不愿意的。主子果然嫌弃奴婢不会服侍,碍手碍脚的了,奴婢也学着沐家大爷的样子,跳进这西湖里,了此一生。”紫鹃听了黛玉的话,急的值咬嘴唇,又跺着脚发狠。
“罢了罢了,我不过是如此说说而已。你不听也无所谓,何必起这样的重誓?”黛玉忙摆摇手,又用别的话题岔开。
众人酒足饭饱后,撤去杯盘,又上了茶来,说了几句闲话。沐有德父子便给黛玉磕头,说先回驿馆,/炫/书/网/整理生意上的账册等,明日一早来给小姐过目。
黛玉也乏了,便叫水安送他们父子。又因外边果然下起了雪,黛玉便留雪雁住下,说晚上要说说话。沐家父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玲珑原是不愿回去,想跟着雪雁一起留下的,无奈雪雁怕黛玉嫌烦,好歹哄着她跟着沐有德父子回去了。
黛玉自上楼,去自已的屋子里休息。紫鹃伺候着她躺下,又拿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