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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
酒过三巡,黛玉似是无意间瞥见了探春,便轻声对水溶道:“探丫头好歹是我舅舅家的妹妹,王爷垂恰,今晚就不要她立规矩了吧?”
水溶回头,看了一眼探春。别的丫头倒也罢了,这个丫头那日让自己吃了一次苦头,却是有印象的。于是点头道:“原是本王疏忽了,她乃是简郡王送来的人,很不该和别的丫头一样看待。这就是内宅中没人打理的缘故了,以后这些事自然由妹妹做主。”
“来人,在这边加一席,请三妹妹单独坐。”黛玉微笑点头,探春是简郡王送来的人,她早就知道,今日水溶又特意提点,其中的意思,纵然是平常人也应该明白,何况黛玉。
下人不敢多言,迅速抬了一张长条几来,放在月华台下面大总管水安及三位年长二等管事的一边。探春先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又觉得感慨万千,垂泪向水溶和黛玉行礼,哽咽着说道:“奴婢谢王爷郡主恩典。
“三妹妹,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黛玉说着,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探春俨然一笑,又转身对水溶说道:“明儿叫人收拾出一座院子给妹妹住。王爷说可好?”
“内宅之事,都有你安排。都说了,无需问我。”水溶笑笑,只管自己捏一块点心来吃。
“奴婢不敢,这......探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没了主意,一时愣愣的站在那里。
“好了好了,快去坐好,不然这宴席可没办法进行了。”黛玉笑笑,看了一旁的紫鹃一眼。紫鹃便转身走到探春身边,扶着她坐好。
一顿晚宴,水溶只坐了一半边回房去了。黛玉倒是多坐了一会儿,但也没什么要紧的话,闲坐无趣,管事们当着黛玉又不敢放肆的说笑,黛玉便也推说身上乏了,要先回去歇歇,并嘱咐众人,只管坐着吃酒,务必尽兴方好。
探春被水安和一众管事们拉着,又说又笑,喝了好多酒,方扶着柳五儿的手先回原来住的地方睡下。但和她一个屋子里的丫头们已然对她的态度大不相同,众人服侍她睡下后,方各自睡下,此刻的探春,显然已经不同一般的丫头。
第05章 夜风重血染下弦月
水溶离开月华台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先去外书房见两个人。
此二人原是北疆军中的参将李一篁和其属下,化妆成马贩子刚从北疆来,一路躲过几方势力的跟踪,走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京城,又在京城猫了四五天,觉得万无一失了,才敢进北静王府见自家少主。
黑衣侍卫在屋顶守卫,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水溶和李一篁在屋里商议了一个时辰,把北疆诸事全都盛在心里,然后送李一篁出门。
三儿的身影从屋脊上悄然飘落,无声的落在水溶身边,看着李一篁带着手下出去后,方轻声说道:“主子,属下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何事?”
“林姑娘有事瞒着主子。”
“嗯?”水溶眉头一皱,回头看着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贴身人,沉思良久,方幽幽的说道:“三儿,你,还有刚才走的一篁,守在边疆的双筌,和不幸死去的四箬你们四个是我从小的兄弟。咱们同生共死长了这么大,一起学骑射练兵法。后来你去了九华山几年,回来咱们还是跟原来一样,没变过味儿。对我,你是不会说瞎话的。你刚才说她有事瞒着我,我信你。可是三儿,就算她有事瞒着我,我也只能等她自己跟我说。懂吗?”
水溶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护卫三筝自然点头称是不再多说,然后隐入黑暗之中,寻了个比较'炫'舒'书'服'网'的地方,继续养精蓄锐。
水溶这晚一夜没合眼,管家回黛玉的时候,说是王爷昨晚看兵书看了一夜。黛玉也不多问,只吩咐厨房炖了补品给水溶送去。水溶原是不愿进宫谢恩的,但想到日子还长,黛玉封郡主有事史无前例的恩典,少不得忍着性子,带着黛玉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因皇上如今尚未立后,所以后宫皆是太后主理,华贵妃也不过是协助太后管事,但凡有大事,都要太后出面的。
黛玉再次进宫,余悸尚在。幸好这日并没有遇见皇上,黛玉给太后请安时,太后也没多话,只仔仔细细的看了黛玉几眼,赏了几样东西,便摆手让黛玉退下。水溶送黛玉出宫后,自己又返回去御书房面圣谢恩。御书房的太监却说皇上今儿不在宫里,请北静王爷改日再来。
水溶只得作罢,急匆匆赶出来骑马追上了黛玉的车,二人一起回府。进门后恰好梅瑜译又到访,和水溶进内书房密谈,水溶方知道今日原是百花楼选花魈的日子,皇上竟然一早就微服出宫,去给百花楼的紫月姑娘棒场去了。
果然有几家王爷家差了管家送了贺礼来,黛玉便在上房招待打点,陪着说笑起坐,俨然一副当家主子的模样。各府的管家回去后,个个都夸奖北静王的这位义妹虽然长得柔弱些,但容貌出众,倾国倾城,最难得的是见识越发不凡,形容举止都透着一股聪明伶俐,说话不多,但言语妥当,是个有主意的人。
自古以来,美丽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既美丽又有见识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却不多见,更何况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如今还是郡主。于是各家王爷国公纷纷动起了心思,想着能把这样的郡主纳入自己家里,不但能跟北静王府结成姻缘亲戚,扩大自已的势力,还能得到一个干古难寻的好媳妇。
水溶难得有几日假期,便整日都在书房里,偶尔梅瑜泽来,二人便品茶对弈,若没人来时,他便独自一人闷在书房里看书。黛玉便趁着他不上朝的这几日,熟悉起了北静王府各处的事务,因有水安这位大总管的全力配合,加上黛玉天生伶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府中的事情虽然繁琐,但也没费多少工夫。
探春果然住进了一所清雅的小院子。黛玉又拨了四个丫头两个婆子过去服侍打扫。探春初时十分的感激,原想着自己终于也熬出了头,又叹原来黛玉心中还是念着旧情的,原来不方便照顾自己,许是因为北静王还没对她倾心以对。曾经有那么一刻,探春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摆脱简郡王的控制,投到北静王和黛玉这一边来。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待简郡王再次通过自己的线人给探春送来新的任务时,探春再次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这条命,是掌控在简郡王手中的。
简郡王对探春的得势也感慨了一番,自以为黛玉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毛丫头,空有几分姿色是没用的,长得好又能怎样?还不是没脑子,凭着别人去算计?只是可恨南宫倾城这个毒鬼如今不肯好好的合作了。否则的话,区区一个北静王水溶,又怎能翻出他李云绵的手掌心?
这日水溶依然在书房不出门,只安心读他的书,对府中的事情不多问一句。黛玉从前面议事厅坐了一会儿,管事们回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便各自退下了。黛玉以叫人抱着一骡刚送进来的外边田庄上的账本来内书房,原是要同水溶一起用饭的。孰料他并不在房中,许是刚走没多久,书案上一本兵书尚自打开着,端砚里磨好的微墨尚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黛玉随手拿起了那本兵书,随意翻阅了几张,这本书并没有书目,亦不知是何人所著,书页已经翻的有些破旧,字行之间密密麻麻的写了一连串批注,或圈或点,笔墨不多,却能看出主人人看书的专注态度,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人握笔拧眉的认真神情,抿了抿唇又将那书放下了,又拿了一本,却是一本诗集,收得大多是些豪气万丈的诗词,看了几页,头隐隐的有些昏沉,揉了揉鬓角,翻到末页,却看到一行钢蹦大小的小字,字里行间带着淡定从容,很是漂亮。“诗成万卷尽雅风,铁流笔下姿奔腾。”
这无疑是引用的一句古诗,可能由感而发写于书末,可是这诗后面还有两句他没有写出来,却是“何党重归长安路?再为盛世除奸雅。”词语之间尽显苍凉,与写下这诗的意境明显不符,黛玉便皱了皱眉,沉思片刻,拿了笔,在后面提了一句娟秀小字:“闲时卧看云卷舒,指尖诗意映笑容。“一个大气阳刚一个委婉清丽,放在一起,霎是好看,她勾了勾嘴角,笑起来。
忽然门外有脚步声,是硬底的靴子踩在青砖上的声音。黛玉微微抬头,把手中的书放到书案上,看着门口处的湘帘。
“请王爷安。”门口负责掀帘子的女童躬身行礼,掀开了绣着银丝菊花的湘帘。
“玉儿?”水溶进门,看见坐在书案前的黛玉,先是一愣,继而下意识的侧目,看了看门口。
黛玉便知道水溶身后还有人,于是起身离座,恰好梅瑜泽亦跟在水溶的身后进屋,乍见黛玉,不由得一笑,上前躬身施力,款款道:“在下梅瑜泽参见郡主。”
“梅公子何须如此客气。”黛玉浅笑,闪到一边,“黛玉去给王爷和公子看茶。”
“不敢有劳郡主。”
“梅公子请坐。”黛玉说着,已经到了门口。
“玉儿,瑜泽中午在这里用饭。”水溶眉宇间带着一丝微笑,恍惚中她已经是自己的妻。
“好,我叫人去安排饭菜。”黛玉点点头,步态轻盈,已经转过那一架苏绣渔樵耕读四扇屏风,从侧门出去。
“红袖添香的日子真是让人羡慕啊。”梅瑜泽看着连五官线条都变得柔和的水溶,拍手笑道。
“莫要胡扯,说正事。”水溶敛了微笑,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粉色衣衫的女童端了两杯茶进来,给水溶和梅瑜泽面前各放好一杯,然后福身行礼,渐渐退下。
“嗯,这书房里也有丫头伺候了?”梅瑜泽看看那个退出去的小丫头,虽然眉眼还没长开,倒也是个难得清秀的孩子。最主要的是头脸白净,不像那些大丫头似的调脂弄粉,浓妆艳抹的,看着就让人清爽。
“玉儿挑选的小丫头。她说连内宅都是小厮服侍,有些不成休统,便换了人。你说也怪啊,怎么她挑的人在身侧伺候,我就没犯那种怪病?”水溶尝了一口茶,看看门外立着的四个小丫头,无奈的摇头。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梅瑜泽淡笑。
“什么?”水溶不解。
“王爷心思慎密,难道没看出这些丫头跟原来那些丫头的区别?其实在下早就看出来了,不是林姑娘生的特殊,是林姑娘的习惯特殊。她从不用那些市卖的脂粉,连她身边的丫头们也都不用。所以你近她的身不犯那怪病。您那怪癖根本您就是对那些脂粉有反应吧?”梅瑜泽轻笑,他好奇了好久了,今儿终于想明白这件事,总感觉很有成就感。
“唔......好像是这个道理。”水溶点头,继而笑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这两天忙的事情。”
“简郡王那边,如今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最近他进宫的次数频繁了些,隔三差五的便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据说,太后娘娘最近很喜欢这位,在皇上跟前,没少说他的好话。”
“这女人是被他用什么东西给迷惑了吧?”水溶冷笑,这一对兄弟从来都是死对头,从小就是你死我活,若是太后在自已儿子面前说另一个的好话,不是受了盅惑,便是别有用心。
“万寿宫那边的内线说,简郡王这几天正在忙着纳妃的事情。所以跟太后很说得来。”
“纳妃?”水溶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心中一阵惶恐。
“怎么,王爷担心他看上了晋阳郡主?”梅瑜泽看着水溶渐渐低沉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