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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是你什么人?”南宫倾城的声音如飘渺雨丝,把黛玉渐渐平静的心又层层地牵动。
“你?!”黛玉回头,惊讶的看着南宫倾城,这些人好怪,有一个北静王也就罢了,官场上的交集,父亲或许不会避免。可这个人……如何也知道父亲的名字?
“贾敏可是你的母亲?”
“……”黛玉的目光变得恼怒起来,母亲什么人,名讳也是这些臭男人挂在嘴上的?
“怪不得……真是很像!”南宫倾城轻声叹息,想要在说什么,忽然神色一紧,说了声“后会有期”便匆忙离去。
也在同一时间,黑衣侍卫的身影从屋顶飘下,立在黛玉五步以外,躬身行礼:“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黛玉暗暗地长出一口气,恍惚中腿脚有些发软,便靠着廊柱坐在栏杆上,“这会子人都跑哪儿去了,吃口茶也叫不到人。”
“属下去看看。”黑衣侍卫答应一声,转身下去。不多时紫鹃匆忙赶来,手中端着一盏茶。
黛玉靠在廊檐下,慢慢的吃茶,又回味着南宫倾城的话。一时间疑惑万千,却又不知同谁商议计较。此时方更加觉得孤单无助,再听着潇潇的雨声,越发的凄凉哀伤起来。
紫鹃许久不见黛玉落泪,今日见她忽然又哭了,一时猜度她的心事,想着定是因为这样的连绵细雨,勾起了她思乡之情。于是劝道:“姑娘,莫要伤心了。说不定过几日,王爷便回来了。”
“呸!又说些没要紧的话。到底不长记性,你再说这些,以后可难跟着我了。”黛玉啐了紫鹃一口,自己拭泪沉思。
紫鹃一愣,见黛玉这般光景,长叹一声,劝道:“奴婢知道姑娘想家了,看着这雨,想起了江南的景致,可姑娘也莫要因为这些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奴婢跟了姑娘这些年,也长了几分见识。姑娘细想想,这天南地北的,有多少人是常守着自己的家呢?就像是王爷这样尊贵之人,如今不也北上阅兵去了吗?看这雨,想那北边的荒凉,奔波劳碌的,有几日安静日子过?既然十停人有九停人都不能随心所愿,我们又何不随遇而安呢?不管怎样,要多想想开心有趣的事情,活着才有意思。”
黛玉听了这话,又想起水溶走了五六天来,这天总是下雨,不知他是否雨中赶路,一路上饮食起居自然不比家中自在。忽又想起当初住在潇湘馆时,跟那些姐妹们一起吟诗作曲时,总会想起南边的雨,想起自己家中院子里的木樨香。今宁荣二府家破人亡,往日的笑语欢颜已成消散烟云。而自己,却偏偏又到了这样一个地方来,又对着这连绵的雨,又想起南边的木樨香。
“姑娘!姑娘!”紫鹃见黛玉止了泪水,却还看着雨丝发呆,便俯身牵着她的手,笑道:“姑娘坐了这一会子,腿也该酸麻了,况且这个湿漉漉的地方也不是久坐的,奴婢刚才收拾屋子,发现了一根簪子十分有趣,姑娘跟奴婢去瞧瞧?”
黛玉少不得回眸,淡淡笑道:“在人家的家里住着,也有你胡乱捡东西的时候?既然不是你我的,便交给李妈妈罢了。”
“奴婢问了李妈妈,李妈妈说不是她们的东西。姑娘快来瞧瞧吧。”紫鹃拉着黛玉起身,又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书,进屋里去。
黛玉换下半湿的鞋子,歪在榻上。紫鹃果然拿了一根簪子过来给黛玉瞧:“我刚打了个盹儿,醒了就在脚底下发现了这个。”
“在这屋里发现的?”黛玉一愣,这簪子恰好就是那人用来钉住那条毒蛇的银簪,簪头上精致的三朵梅花,两朵盛开,一朵含苞待放,丝丝银蕊轻轻地颤动,仿佛还带着隐隐的梅香。
“是啊,虽然是银的,但瞧这做工可真是少有。这也算是件上好的东西了吧?”紫鹃得意的笑着。
“也许是吧。”黛玉细看这银簪,此时簪子上自然没有了那毒蛇的血,细心看去,那簪身上还有流畅的云纹,梅花花萼处,有四个极小的字,黛玉对着亮光看时,只见模模糊糊,竟是:敏思雅情。
猜不透这四个字有什么来历。黛玉便顺手把簪子还给了紫鹃:“既然是你捡到的,那就收着吧。改日若有人来寻,便还给他也就罢了。”
紫鹃笑道:“李妈妈都说不是她们的东西,可还有谁来寻呢?果然有人来,奴婢倒也问他的罪呢。”
“为什么?”黛玉轻笑。
“既然不是这屋里伺候的人,做什么来我们的屋子里?莫不是趁我们不在,鬼鬼祟祟的进来做什么坏事不成?”紫鹃煞有其事的说着,又拍手道:“说这个话呢,奴婢很该跟那个人打声招呼,姑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玩玩疏忽不得。奴婢总觉得这庄子上虽然清静。到底不如王府安全。”
“也就是你吧,喜欢那样的牢笼一般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很好,况且我一介孤女,既无财物,也无权势,人家害我作甚?”黛玉却不以为然,转身歪着榻上,继续想她的心事。
第38章 闻菊香物是人已非
夜色如墨,秋风渐凉如水。
黛玉盘膝坐在床上,长发披散着一直蜿蜒到身侧,她只手中捏着那根银簪,心中一遍遍重复着那隽刻在梅花后面的四个字:“敏思雅情。”
这是母亲贴身之物上才会镌刻的字迹,黛玉初时没有想到,后来在南宫倾城的提示下,翻出如今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一翡翠长簪,仔细的翻看,终于在如意簪头不起眼的地方,也找到了这四个字时,才相信了南宫倾城的话。
他说,林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看着林夫人的女儿受杀父仇人的摆布而不自知。
一句话,把黛玉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心再次搅乱,翻江倒海般,再也无法平静。
父亲林如海被政敌所害,凶手就是水溶的父亲。
当南宫倾城拿着一叠证据摆在黛玉面前,告诉她这个残酷{网 的事实时。黛玉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不过是不愿看着你母亲含恨九泉罢了。”南宫倾城魅惑的笑笑,眼睛里带着几分嘲讽,仿佛是在嘲讽一个认贼作父的不孝之女。
……
阳光下,金黄的菊蕊散发着同样的颜色。成片的金黄里,一朵略大秋菊格外引人注目,层层花瓣包裹着,曲卷着,奏出跌宕起伏的乐曲,清风徐徐,菊香阵阵。明晃的剪刀迟迟不肯剪下它的枝叶,直白的光芒照下来,刺伤了眼。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不想过早的采摘,只觉得,生活在属于它自己的地方才拥有它最美丽的一刻。
屋子里的秋菊换了一批双一批。
同样的金黄灿烂,同样的芬芳沁鼻。
只是,没有人去问,原来的,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呢?
物是人非,新人笑,旧人哭。
秋日,是个思考的季节。
黛玉怀中捧了一大束菊花缓缓的走在农舍之间的巷子里,抬脚跨过门槛,然后沿着拙朴的长廊走至门前,自己掀了帘子进屋。温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空气撒射到她未施粉黛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光晕。
紫鹃正在收拾黛玉的卧房,主仆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夏天,此时天气转凉,秋风渐紧,水溶依然没有从北疆回来。然这段日子里,黛玉更加沉静,更加心事重重,紫鹃只当是因为水溶许下带着她南下却一直没有结果的缘故,平日里亦常常劝说。却不知另有一件动人心魄的事情已经发生,而黛玉的心此时已经被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纠缠着,痛苦不堪。只是苦到极致,她反而更多添了几分欢笑,几分洒脱,有时她很希望自己就这样简单的活下去,就在这个小庄子上,直到有一天自己死去,一直都这样安安静静地,没有仇恨,没有爱情。
“姑娘,您又去采菊花去了?”
“嗯,我们把原来的换掉吧。”黛玉把怀中的菊花放在高几上,转身去搬井字阁上的花瓶。
“哎呦,姑娘您别动了。奴婢来吧。您歇歇,喘口气儿,也该用早饭了。”紫鹃看着黛玉渐渐红润的脸色,映着黄色紫色白色的菊花,越发的清雅动人,也从心底里高兴——原来姑娘的病好了之后,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这若是在原来,只怕那些姑娘们加上宝姑娘两个加起来,都比不上林姑娘好看呢。
“不妨事,你把这些开败了的惨菊拿出去吧,我来把这些新的弄好。”黛玉说着,便把花瓶里的惨菊拿出来,放到一边,又把花瓶里的水倒出去,换了干净的清水进来。
紫鹃收拾好床铺,忙过来把那些残败的菊花收拾出去,黛玉便捧了新鲜的菊花,一支一支搭配着颜色,用心的插到花瓶里。摆弄着枝枝叶叶,企图让它变得更好看些。
菊香盈盈,嫩黄的花瓣轻轻触摸她白皙的脸颊,细细的汗水渗出来,她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
秋高气爽。
阳光点点撒在她身边,她的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
她摆弄的认真,没有有注意到略开的门边多了一个玄色身影,玉树临风,清冷孤傲,黝黑的双眸水波荡漾。
秋菊依旧开,佳人面若花。
攀木花几很高,黛玉捧着花瓶,踮起脚尖往上送,却始终达不到花几的高度,于是她转身搬个个脚凳放在花几跟前,然后抱着花瓶,慢慢的踩上脚凳。小心的抻出手臂,把灌了半瓶水,插了一瓶花的花瓶往花几上托放,刚刚放好,却因心中紧张,立不稳,脚下的凳子突然晃了晃,她的身体也晃起来,接着上面那个花瓶也开始晃起来。优美的花瓶轮廓左右摇摆,雪白的颜色将她的双眼晃得模糊。
暗道不好,花瓶已经带着绚丽的花朵一起向下坠去,坠的义无反顾。
她惊慌的去接,却忘了自己也站在凳子上,重心偏斜,直直的随着那花瓶往下栽。
一道黑影闪过,那花瓶突然转了个方向,瓶口朝上,弄得大捧的秋菊依旧笑得灿烂。
腰际被一只大掌托住,顺势一勾,她慌乱的闯进了他的怀中。
水溶将那花瓶稳稳的放于桌上,却没有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她的腰肢纤细柔软,有着一种奇异的触感,似乎想就这样握着,永远也不松开。
菊香阵阵,她的身上也染上秋菊的清香,袅袅围绕在他的鼻端,久久不散去。
“王爷?回来了?”黛玉双脚落了地,轻轻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中,略带尴尬的想去推他,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没有动,身体却有些僵硬。
“这么不小心?”水溶低着看她,挑着俊美,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好久不见,看来她的病已经养好了。红润的脸色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叫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一口。
“多谢王爷相救。”黛玉垂目,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亦不知从何说起,原是说了半月便可回来,谁知一去竟是三个多月。夏去秋来,一百多天里,淡淡的依恋已经越积越多,变成了幽幽的相思。只是这一份相思如秋菊一般,芬芳中带着一丝苦涩,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结。
“怎么谢?”水溶的手依然搭在她的腰间,稍微用力,带着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仰起头,正好对上她低垂的目光,“这次不许说说就算了,要来点实际的才行。”
“已经为奴为俾了,还要如何?”黛玉无奈的笑笑。
“是吗?本王似乎没见过你这样的奴婢。”水溶的目光一冷,长久的思念凝结成霜,封住一双黑眸里的浓情。
黛玉略一挣扎,便从他的手腕中挣脱。转身的瞬间听见了身后一声轻轻地叹息,许是厌倦了吧?这样的追逐和猜测,总可以让火热的心冷却下来,何况再加上这么久的分别?
清香徐徐。
水溶抬眼看了她一眼。
她低着眼帘,却不曾看他。
房间里的寂静,似乎可以听到花开地声音。
青衫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