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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株珊瑚顶多就值八两银子,开价二十五两,足可买三株了。”
“是吗?”七公主半点不领行情,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苏一一拿回了银票,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饼子:“八两银子,多一钱就不要了。”
老板从狂喜转为失落:“那怎么行?这株珊瑚我进价都要十五两银子,十八两最低了,就当是赚个路费。要知道,珊瑚是个金贵东西,从南城运到这里来,少不得会有些折损的。”
七公主的银票又想递出去,苏一一却似笑非笑:“这位掌柜的,你诓人也找个对象。我们家就是产珊瑚的,到哪儿哪个价钱还不清楚么?八两银子,已经替你把折损都算在里头。你要不卖,我们也未必就在你家买。这血红珊瑚虽说个头还行,可品质不算好。八两,一个子儿也不多加,爱卖就卖,不爱卖……咱们上别家去,这个价钱哪儿买不着?”
老板苦着脸,但好歹八两银子也有赚头,只得委委屈屈地收了银子,包好了珊瑚。
“这位姑娘是个懂行情儿的,下回再来啊”送出来的时候,还很殷勤。
“他不会亏了吧?我瞧老板那样子,苦得跟黄连似的。”七公主心满意足地捧着珊瑚,又有些不忍。
“只有买错,没有卖错的,商家的亏是永远都不会吃的。他要觉得亏了,干嘛还要做这笔生意?难不成他要讨好你么?”苏一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株珊瑚从南陈进过来,大约六两银子,给他八两,还赚了二两呢。当然,如果从于乡直接进货的话,可能还不到五两。”
七公主又惊又奇:“依依,你怎么会这样清楚?在南陈的时候,我没见你出去逛过街啊”
“因为南陈的那位林振标林大才子,家里就是做珊瑚生意的。随意听两句在耳朵里,也能把地情摸得七七八入的了。”苏一一耸了耸肩,忽然接收到苏明琨的视线,立刻闭上了嘴。
言多必失啊,看来这位精明的三哥,已经料到了自己的打算。
果然,一俟七公主转身去看绸缎料子,苏明琨就低声逼问:“九妹,你是不是又想从南陈转卖珊瑚了?”
苏一一笑嘻嘻道:“三哥,你可真是我的知己,我只要眨眨眼,你就能知道我的打算。于乡的珊瑚质量好,价格低,如果我们卖到京城的话,五两银子的珊瑚,足可以卖出二十两。若是多几个跟七公主这样的天皇贵胄,卖个三五十两的也不稀奇。咱们如今也开始做贸易,北边儿的货运到南陈,翻一个跟头都不止。南边儿的货运到北边,那至少也翻两个跟头。”
“九妹,你如今在大周的地位,足可抵得上君如玉在南陈的地位,怎还在一一制药上花这许多的心思?把一一制药留给梁炳乾就是了,有多少股子撤出来,安安心心地做学问。如今……”
苏一一挑眉,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长篇说教:“若不是为了替咱们一一制药打打广告,谁耐烦当这个才女?”
苏明琨瞠目以对,苏一一才笑着讨饶:“三哥,你知道它是我的心血,怎么可能放弃?再说,要没有一一制药在这刺激着,我哪会拼了命地用功去盛典拿个好名次啊所以,放弃一一制药这种话儿,往后就别再劝我啦你看,还是四哥看得清楚,如今干脆撒开了手不管我,你也没见我荒废学业呀”
正文 第215章 原生态
第215章 原生态
苏一一心里忍不住有些郁闷,什么时候让苏明琨也去南陈混两个月,也好知道,南陈的风流才子们,个个都跟经济脱不出关系。
瞧瞧人家,那才叫学以致用呀苏一一看着苏明琨板着的脸,暗暗地叹了口气。这颗榆木脑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转得过来……
幸好从尤为德那里,知道苏明琨对一一制药,还是明里暗里多加关照的。不然的话,她可真要把这三哥当成最迂腐不过的人了。对着他的背影,苏一一扮了个鬼脸。只要知道关照自家人就好,说一套做一套,她可不怕
没等逛街行动结束,苏一一就首先叫累:“不行了,我的腿酸得受不了啦三哥,你陪着公主逛吧,我先回去歇着。”
说着,也不等苏明琨表示反对意见,苏一一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往人群里一钻,如游鱼似的不见了踪影。
“女人逛街的劲头……难怪购买力这么强”苏一一转过了两个弯,才轻舒了口气,啧啧地抱怨了两句。
她辨认了一下道路,才朝着一一制药走过去。梁炳乾说好了要在嘉庆逗留几天的,她还能再看看一一制药的情况,就当是顺路巡视了。想来自己这个大老板,当得也真够轻松的,什么事都甩手交给梁炳乾了。
因为人生地不熟,苏一一没找到一一制药的侧门,只能报上了名字,让梁炳乾亲自到门口来迎接。
“依依。”梁炳乾见了她自是欢喜,把她引进了后院坐定,才急急地问,“我后来才得到消息,你又遭暗杀了没有受什么伤吧?”
苏一一笑道:“放心吧,只要留着一口气,就能完好如初。”
话虽如此说,梁炳乾还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放下心来。苏一一奇道:“我遇险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件事,可是连国子监的人都蒙在鼓里
“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要不是你在南陈国境里遭了袭,南陈哪会效率这么高,第二天就把两处暗桩子给抄了?”
苏一一有些发呆:“我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你可是盛典的女状元,除了二十年前的君如玉,就是如今的你了,南陈能不着紧吗?”梁炳乾对她毫无自觉的样子,觉得心跳都没了力。
“原来我这么能啊?”苏一一脸上的惊愕,并非假装。不过,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姬流夜居然把她的鸡毛当令箭,不知道这次的暗杀事件,到了他的嘴里,又变成了什么道道儿。
“依依,你本来就是个又聪明又……”梁炳乾勉强地笑,心里却是酸溜溜的。尽管他也为苏一一高兴,为苏一一骄傲,可是她越出色,他就离她越遥远。这个距离,随着时间的变迁,始终没有拉近的迹象。
“不说这个了,我只是侥幸。”苏一一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还留着一点残存的理智,“先生的住处已经盖好了么?咱们去瞧瞧罢,明儿我就得回京城了。要说吧,我这任务也完成了,不回去也没什么……”
“你还有半年才毕业呢”梁炳乾给她火上浇了一盆水,提醒着最重要的事。
“是啊”苏一一撑着腮帮子的样子,在梁炳乾看来,如同幼年前那样可爱,仿佛时光之箭并没有离弦,沉淀的记忆和眼前的丽人,又重合成了同样的一幕。
“先生的住处离这儿有些远,就算骑马也得大半个时辰。”
“这么点儿路算什么,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就走吧?你有事就去安排,给个人我引路就成了。”苏一一跳了起来,心急地拔腿就往外跑。
“我没事,等我让人牵了马过来。”梁炳乾急忙拉住了她,“都功成名就了,怎么性子还是一般毛毛燥燥的,说着风就等着上帆呢”
“在人前可不这样儿,你瞧瞧外面的风评可多好呢,温柔大方、端庄秀丽,这八个字就是说的我啊”苏一一做了个鬼脸,笑容活泼泼地像是夏天的榴花,开得人不得直视。
“你呀”梁炳乾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个动作,把两人一下子拉回了小时候。对于苏一一在自己面前才流露的真性真情,梁炳乾还是觉得温暖。仿佛他还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她最最真实的一面。
魏尔瞻见到两人联袂而来,十分高兴。
他的居处只有两间木屋,看起来像是别人的旧居,木头都已经起了裂缝。苏一一很怀疑,若是雨天,大约外面下着大雨,屋里飘着小雨。外面雨停,屋里还得多下一阵儿。
“先生怎么不另盖几间木屋?这两间可旧得紧了,再说也小。”苏一一打量了一下,家具都是原木的,连漆都没上。若换到现代,那绝对是低态生活的典范啊
“反正就只有一个人,两间也足够了。”魏尔瞻不在意地回答,“把卧室隔一半儿出来,就可以当书房。麻雀虽小,也五脏俱全。”
苏一一咕哝了一句:“那也有点寒酸吧?回头让炳乾哥哥替你再盖三间,一间作卧房,一间作书房,再有一间作客厅。唉,干脆再盖两间,作客房好了,我们以后想度假,就跑来骚…扰先生。”
“度假?”
“是啊……就是工作的时间久了,觉得有点累,就来放松一下。看看蓝天,看看白云,还有青山绿水。”
梁炳乾纳闷:“可是在哪儿都能看着,不必非跑这儿来吧?”
苏一一白了他一眼:“当然主要是来看望先生,顺便看看这儿的山景。其实我倒希望先生住在南陈,往后我们也都搬过去,大家在一起可不热闹么?”
她很快乐地留在山里吃了晚餐,看不出魏尔瞻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菜很简单,也极清淡,都是山里的野菜,还有一块腊肉,放在饭锅上蒸得冒出了油。苏一一尽管一向不喜欢腌渍过的东西,但这顿晚饭,还是吃得十分香甜,连扒了两大碗饭。
“先生,你是十全男人,我看除了生孩子,你什么都会。”她笑嘻嘻地吹捧魏尔瞻。无奈人家却不认为这是一句赞美,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出得厅房,入得厨房,换到现代,就是年轻女孩子的白马王子。再配上那双偶尔无限忧郁的眼睛,果然是新好男人的杰出代表。
看着魏尔瞻沉静的背影,苏一一忽然觉得有点伤感。如果君如玉没有得到如日中天的名声,也许他们会是隐居在山之一隅,过着简单幸福生活的一对。
“先生,你后悔吗?”苏一一溜进了屋外,那里有个小池,旁边是露天的水缸。魏尔瞻可能并不熟悉刷碗的程序,做得有点生涩。可挽着袖子舀水的动作,还是让人觉得好看。
“后悔什么?”魏尔瞻奇怪地问。
“如果你不教君如玉,她就不会在南陈搏下这么大的名声,也就不会跟你分居两地,交往也像是地下工作者……呃,就是偷偷摸摸的。”
“地下工作者……”魏尔瞻失笑,“你这比喻,倒是形象得很,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
他笑得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却不自觉地回避了苏一一的问题。苏一一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后悔与不后悔,都已经改变不了今天的事实。
山里的夜空很美,星星不断地眨着眼睛,像是在黑色的绸子上,缀了几块钻石。月亮躲在山的另一头,偶尔会探出一个脑袋。
苏一一懒洋洋地躺在一张木头做的摇椅上,有些木刺还没有来得及磨去,想来是魏尔瞻过来以后才做出来的。果然是除了生孩子以后,没有什么他不会的。
梁炳乾叫她一起走的时候,苏一一已经有了点朦胧的睡意,赖着不肯走:“我就睡这儿,还是这里清静,空气又好。”
其实,完全是托辞。古代哪儿都清静,除非住到了菜市场旁边。至于空气,那更是没有什么太大分别了。这时代,连工业企业都没有,想污染都没处污染。
“先生这里只是一间睡房,你